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世界海军史探奇 > 第 23 章
    是一件令人悲伤的工作,在那些损失的潜艇上,有不少我的朋友和旧日同僚,我很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在我那一年从安纳波利斯海校毕业的预备役军官中,有35个人选择了在潜艇服役,其中7人在作战中失踪。我向每一位见到的战俘打听他们的消息。斑点鳍号(SS-191)上的J. W. 加梅尔, R. O. 利特杰恩、灰背鱼号 (SS-208)上的F. H. 麦克雷利、狗鱼号(SS-211)上的D. B. 麦克多尔和奥斯兰德、青鱼号(SS-233)上的W. A. 霍夫曼, 还有浮标号(SS-371)上的W. B. 菲利普斯……麦克多尔穿着白制服的照片我一直带在身边,霍夫曼在安纳波利斯结婚的时候,我是他的伴郎,B.菲利普斯在珀斯介绍我认识了巴巴拉……当我向战俘们打听他们的下落时,那种他们刚刚出事时感受到的悲伤仿佛又回到了我的心中。遗憾的是,在这些从战俘营中就出来的活骷髅里面,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上面提到的我的朋友。

    日军潜水艇部队第一支队的司令官在潜艇返回日本之前,选择了自杀而不是投降作为自己的归宿,这个司令官就是前面提到的日本海军大佐有泉辰之助。对于他的这个选择,洛克伍德上将在他的回忆录中未加任何评论。未加评论的原因,据我所知,这位有泉大佐1944年3月26日曾经指挥伊8号潜艇,在科lún坡以南击沉了荷兰商船特吉萨拉克号,俘虏了98名船员,他下令将这些船员全部qiāng杀。6月2日,在马尔代夫他击沉美国商船简.尼克洛号,再次屠杀96名船员。因为盟军舰艇快速赶来,有泉来不及杀掉剩下的35名船员,便把他们绑在甲板上然后下潜。因为仓促间绑的不够结实,这些船员拼力松开了绑缚,最后有23人获救,日军的暴行被这些幸存的船员揭露。这或许就是在被俘的日军潜艇进入横须贺军港时,有泉大佐选择自杀的理由吧,因为他知道等待他的,必将是战争法庭严厉的审判。

    9月,尤利亚号经过冲绳前往九州。因为有触雷的危险,当我舰进入佐世保军港的时候,舰长下令关闭所有水密门,紧跟在护航的扫雷艇后进港。我第一眼看到的日本,是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景象,岸上,是被焚毁后如同废墟一般的城市;水中,油污中歪七扭八地躺着被击毁的舰船。面对这样凄惨的景象,日本军部的狂人们怎么会一直认为他们会打得赢这场战争呢?

    我随着第一批海军陆战队队员登上了佐世保海军基地的码头,给我的命令是收集所有日本鱼雷的完整样品、备件和专用工装夹具。我后来不得不承认对日本海军的鱼雷产生了某种敬意,它们比我们用的美国鱼雷要好得多。不过这是我后来进行的工作,刚刚登陆的时候我们顾不上工作,而是全神戒备,当时谣言四起,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我们都全副武装,随时准备应付歇斯底里的法西斯分子发动自杀xìng攻击。有一艘日军巡逻艇曾经表示出敌意,引起我们的紧张,但日本人自己很快就把问题解决了。我们举行了一个比较正规的接受投降仪式,然后发现双方都如释重负,我们周围很快堆满了日本军刀,一小队日本技术人员恭顺地前来听候我的调遣,他们将帮助我完成鱼雷标本的采集和装卸等任务。这些人都受过高等的技术教育,但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讲英语!和他们工作的结果就是我那磕磕巴巴的日语水平很快提高了起来。

    日本已经是一片废墟,我的工作很不轻松。好在日本人颇为驯服配合,爬了无数东倒西歪的楼房,钻了无数漆黑yīn暗的坑道以后,终于把国内提到需要的东西收集全了,这些日本鱼雷和它们的备件被送回美国作进一步研究。今天,如果你到新lún敦潜艇基地参观,还可以看到一些日本鱼雷在那里陈列展出,那就是我送过去的。

    运送这些杀人武器需要万分的小心,日本的长矛型鱼雷的发动机燃料舱里充满高压纯氧,如果不将氧气放掉那就是一个不定时zhà弹。我搞到的一枚这种鱼雷外壳沾满了燃油,更增加了燃bào的危险,怎么能把它的氧气燃料安全放掉呢?美国人想了半天也没有主意,轮到日本人来干却出乎意料的简单。

    日本人把这鱼雷放在一片空场上,大家远远躲开,然后叫来一个新兵--你,去把放气阀打开!那新兵就去拧开阀门,纯氧喷薄而出,这日本兵拼命跑开,然后……然后氧气就放完了,幸运的没有bàozhà。日本人这种蛮干有它自己的道理,那就是如果bàozhà不过牺牲一个没有经验的新兵而已。天!这种草芥人命的价值观让我瞠目结舌,而去cāo作的日本新兵却安之若素。

    平心而论,经过测试我认为如果在潜艇上使用,用日本的这种氧气鱼雷比我们的鱼雷更安全,它们xìng能可靠稳定,远远超过美国设计蹩脚,测试也不充分的马克14、马克18鱼雷。这两种鱼雷反回转装置设计不佳,以至于至少有两艘我们的潜艇,被自己发shè的鱼雷给打沉了。

    我和我的同事的工作中,收集鱼雷只是一部分而已,更主要的任务则是解除日本帝国潜水艇舰队的武装,这里面有一大堆繁琐的工作,需要核准每艘潜艇的位置,安排它们的受降,讯问舰员,登记造册,闭锁武器,甚至根据命令对这些战争机器进行销毁。

    我们轮流担任各潜艇受降主官,这倒是个有趣的职务,轮到我的时候,来投降的恰好是 "巨无霸"伊402,一艘可以携带三架轰zhà机的潜水航空母舰!它从吴港开到佐世保来接受盟军登舰受降。

    该舰进港以后,我便命令伊402号缓速以艇尾靠码头,然后率领我的登舰小组上舰工作,我们这个小组的人员包括翻译、鱼雷军官、pào术军官、通讯军官和信号军官各一人,乘坐一条救生艇登上了伊402号。

    这是我第一次登上一艘伊400级巨型潜艇,我们攀上它的船舷,目光扫过大得夸张的液压舱门,造型独特的上层建筑,就登上了伊402号的前甲板,回忆我当时的感觉真是五味俱全。被选来执行这个象征胜利的任务实在让人充满自豪。

    日本人面容呆板,僵硬地列队来欢迎我们的到来, 看到我们整洁的毛料子制服后就变得面露崇拜敬仰之色。环顾四周,到处是美国潜艇上从未见过的古怪飞行设备,嘿,我是来见证一场人类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水下战争的收尾吧。我下达命令给日本官兵,封闭鱼雷发shè管、火pào和无线电设备。看着日本士兵机械的执行,如果是个老手大概觉得着就是例行公事,但是那一年我才23岁,心里面对这样的场面激动得不行呢!

    出于好奇,我开始偷偷观察这些日本人--却发现他们也在偷偷观察我!

    举行完了投降仪式,一个面容yīn沉的日本军官引导我们走过飞机弹shè器,从舷侧的铁梯爬上指挥塔顶部。我们继续向后,登上了舰桥,它向一边倾斜的独特造型令我很感有趣。我和日本舰长jiāo换了军礼(这里面显示盟军在亚洲和欧洲有些不同,萧军当时作为军方记者在德国采访,德国将军给他擦皮鞋,按照规定也不允许说"谢谢"的,更不要说行军礼了。--译者注),我指指自己胸前的金色海豚军徽,尽量用缓慢清楚的日语对他说道:"挖它库西瓦被扩库 诺 开昆 诺 森岁看 收扩 佩伊尼 台代四(我是美国海军潜艇部队上尉军官佩伊尼)。"他看起来有些呆滞,神情沮丧,不知道是否听明白了我的话,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作为回答,实际上我和我的翻译都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好像是表示服从的意思吧。

    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开始了某种沟通,我命令他和他手下的军官引导我们视察各舱,我用日语说了几遍,这句话最后还是我们的翻译对他们讲明白了,我发现这些簇拥着我们的日本军官们显然都没有意识到我在说日语!想起在尤利亚号上对日语的的勤学苦练,我不禁感到一阵沮丧。不过我也只好提高了声调,继续说这种连他们本国人都听不懂的语言,除此别无办法。

    伊402号的航海长显然很想和我们这些美国军官接近一点儿,于是不断地在我耳边重复一种奇特的"鸟语",我要等了半天,才开始拼命地把他的话和一些英语单词联系起来,比如"Haben Sie deutsch?"-- 啊,我忽然明白了,"Have you been to Deutsch?" -- 他在说:"你去过德国没有?"他为什么问这个?难道这个日本军官曾经参加过日本潜艇到德国的水下远航?!后来证明我的推测还真是正确的。我问:" Anata wa Watakushi no Nihon go wakarimaska, kudasai?" (你能听懂我的日语?) "Ah, so! Sehr gut, sehr gut!" -- 什么意思?我仔细想来,啊,是"Ah, so, So Good, So good! "他一面回答,一面谦恭地鞠躬。尽管这种对话让我和傻子没多少区别,但周围的日本人显然以为两个"语言大师"已经建立了很好的沟通,个个如释重负地微笑起来。

    幸运的是,这时候我的部下来报告,说已经检查完毕,该艇总的来说情况不错,情况已经在我们控制之下。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和日本人开始了依靠日语、英语、德语,甚至手语混合一体的艰难jiāo流。等我渐渐和日本人熟悉了一些,才知道他们无法理解我的日语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日本人不同xìng别,不同的阶层使用的语言不一样,我们在尤利亚号上的日语教师都是美籍日裔老太太,她们讲的是一种称为"敬语"的优雅日语,而且充分表示对对方的尊敬,问题是日本兵都是一些粗人,根本不用这种语言,就是懂的,也无法相信我会这样和他们说话--比如,我命令"升旗",用日本老太太委婉的语言说出来,日本人的理解就是:"尊敬的先生,劳驾您,可不可以帮忙考虑一下是否可以把那个旗子升起来?"这哪里像个海军军官对战俘的说法?!幸好我的态度保持的比较威严,否则会不会被日本兵认为有受虐狂倾向呢?

    完成接收伊402艇的任务以后,我们在佐世保等待尤利亚号的到来。尤利亚号潜艇母舰已经开来九州,它穿过纪伊水道和濑户内海,来吴港"照料"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帝国潜水艇们,尤利亚的舰名在日本人的发音里变成了"约里拿勒",活像英语里"小便池(Urinal)"的发音,不幸的尤利亚号很快就因为"小便池丸"的诨名而在驻日美军中成了"名舰"。这一阶段我们有幸乘着"小便池丸"环游日本列岛,望远镜中的日本列岛海岸清晰而熟悉,和我们当年从潜望镜中看到的没有什么两样,忽然意识到它们已经不再是"敌人"的领土,让人恍如隔世。

    经过室兰湾的时候我哼起了一首海葵号艇员自己编的歌。几个月以前,我在海葵号潜艇上曾经乘黎明偷偷靠近这里,在湾口打沉了一条日本小型运输舰。一条日本千鸟型pào艇恼羞成怒的冲过来追击我们,它试图用声纳捉住海葵号,并投掷了一排深水zhà弹,却徒劳无功,因为偷袭得手而兴奋的艇员就编了下面的歌来嘲笑千鸟pào艇上日军的笨拙。

    乒乒砰砰的小千鸟

    室兰室兰真好看,

    来了条千鸟艇来捣乱,

    哦,我们撒腿跑得欢。

    来,日本佬,快按那投弹开关

    快按那投弹开关

    哦,小千鸟,快按那投弹开关

    乒乒--砰!

    乒乒--砰

    乒乒--砰

    好像放pào仗来联欢……

    --作者美国海军潜水艇海葵号的佚名艇员

    现在,在我的望远镜里,那条千鸟pào艇就静静地躺在岸边,这回它既不放雷也不投弹了,围绕她的是点点渔帆。突然来临的和平,让人觉得有点儿不真实。

    广岛湾已经开放,它旁边军事要塞吴港的水雷还没有清除干净,尤利亚号舰长选择了离日本海军舰艇锚地六英里的安全地带锚泊。这时,在远方海区作战的日本潜艇陆续从各个战场驶回吴港,等待我们验收点检。在扫雷结束之前,我们到这些潜艇上要乘jiāo通艇走上二十分钟,我们的任务这次不是举行受降仪式,而是调查这些潜艇参加过哪些战斗,并解除它们的武装。

    我们的jiāo通艇从海湾中松林覆盖的小岛旁边穿过,景色宜人,后来我看到一些日本明信片就印的是这些小岛。不过,如果向水面望去感觉就大不一样,乌黑的重油中点缀着东倒西歪的舰船,其中两艘最大的军舰我很快就记住了它们的名字,一艘是日本战列舰臻名号,一艘是日本航空战列舰日向号,它们都是油料用尽以后,在二战最后的激战中被盟军轰zhà击沉搁浅的。都是坐底,臻名号看起来只是吃水深了一些,日向号后部独特的飞行甲板就已经拂到水面了。这些远航回来的潜艇中,第一艘被我指挥接收的是伊58号,一艘可以携带六枚"回天"自杀鱼雷的大型远洋潜艇。

    日本潜艇的值更官看到我们的jiāo通艇,立刻行礼致敬,一队日本军官匆忙从前鱼雷舱上部舱口鱼贯而出,在前甲板列队迎接我们。这次看来又要靠我自己了,翻译人员严重不足,我们的专职翻译被别的部门借去了还没有归还,我带来接收伊58号的一个潜艇军官、一个情报军官对日语一无所知。我想他们都盼望这潜艇上能有谁会说英语--对我那半吊子的日本话,大伙儿有点儿受够了。

    这一次我们很幸运,该艇的艇长向我们报到时,用一种口音很重但还听得懂的英语自我介绍他的名字叫桥本。他邀请我们到下面舱室里一叙,来安排人手帮助我们完成工作。我们走过回天自杀鱼雷yīn森森的搭载架,从上舱口钻进该艇前部的鱼雷舱,再向后穿过一道水密门,就进入了伊58号的士官室,那里桥本准备了一张桌子,他和三名高级军官坐到我们对面,把军刀呈缴到了桌面上。

    这是美国海军人员第一次登上这艘日本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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