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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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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鼎勋被组织调回湘潭地委,任书记,分管工业。他的主要工作目标是赶超英美,具体的办法是大办钢铁,以钢为钢。周鼎勋夜以继日地深入基层考察,经过认真的调查研究,他认为遍布城乡的土法炼铁炉必须淘汰,代之以小洋炉。周鼎勋从中央c省c地三级筹集了大量资金,建了一批从十多立方米到二百五十立方米的小洋炉群,生产了大量的优质钢铁。

    此时正值1959年秋,上级领导为了了解大炼钢铁情况,派罗副总理同志到湘潭考察。周鼎勋赔罗副总理十多天,他们同吃,同住,同参观。罗副总理工作很细致,每到工厂,先到化验室查看化验记录,了解铁的含硫c含磷指标是否合格,然后到炉边了解热风炉温度,炼铁炉炉膛温度,查看入炉铁矿石和焦炭所含铁c焦和其它杂质成分c以及铁矿石和焦炭的入炉配比。除了了解技术细节,罗副总理还找工人干部谈话,向他们了解对生产c管理以及的看法。他白天深入工厂搞调查,晚上回到招待所,与随同人员查资料,整理资料,讨论研究。

    经过调查研究,罗副总理对大炼钢铁有了初步的结论。离开湘潭前的那个晚上,罗副总理把周鼎勋叫到他的办公室。十几天的朝夕相处,他对这个年仅三十五岁的父母官留下了不错的印象,这个同志热情开朗精力充沛,对第一线的情况了如指掌,话虽不多,但深思熟虑。

    周鼎勋坐下后,罗副总理开门见山:“周鼎勋同志,我想听听你对大炼钢铁的看法?要多谈谈问题,这对我了解实际情况很重要。”说着罗副总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这个问题是周鼎勋这些天一直考虑回答的问题,通过观察,周鼎勋看出罗副总理既是个实干家,同时也是一个有全局观的政治家,所以同他谈话,既不能回避问题,同时又要讲究分寸。

    “罗副总理,我认为大炼钢铁的主要问题在于浪费。炼钢铁有他的客观规律,了解这个客观规律,服从这个客观规律,就会生产出高质量的钢铁,反之就会炼出废品,给党和国家造成浪费。我认为,要炼出一炉好铁,首先要有合格的原料,入炉铁矿石硫c磷和其它杂质的含量必须符合要求,然后是要掌握好铁矿石和焦炭的入炉配比,最关键的是炉膛温度,炉膛温度达不到要求,炼出的只能是一炉废铁渣。我们很多土法炼铁炉,就是由于炉膛温度不够,或者温度不稳定,炼出的铁达不到质量要求。所以我们湘潭地区淘汰了许多土炼铁炉,省下资金上了一批小洋炉,使得我们钢铁生产的数量和质量都得到了大幅度提高。”

    罗副总理点点头,他接着问:“周鼎勋同志,依你看,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不合格的土炼铁炉?”

    周鼎勋略作思考说:“我认为有两方面原因:第一是由于人们对事物的认识有一个过程,任何正确的认识都不是人头脑里固有的,正确的认识必然要遵循实践到认识,再实践到再认识这么一个过程。我们湘潭能取得今天的成绩,也是通过土法炼铁炉的实践才慢慢的到了一些正确的认识;其二,土法炼铁也不完全是认识的问题,大炼钢铁运动是我们社会主义建设运动的一部分,搞社会主义离开了人民群众的热情参与是不行的,我们不能只算经济账,不算政治账,为了保护人民群众参与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我们承受一些损失也是值得的。”

    罗副总理连连点头称赞:“好!说得好!”

    罗副总理离开不久,就陪同主席返回湘潭。火车停在湘潭车站,主席神采奕奕地走下火车,罗副总理紧随其后。周鼎勋快步走到主席身边,紧紧地握住他老人家的手。

    罗副总理介绍道:“主席,这位就是路上我给您提到的湘潭地委书记周鼎勋同志,他是宁乡人。”

    主席对周鼎勋笑道:“我的小老乡,你跟罗长子说的那些话蛮有水平嘛!”

    周鼎勋有些不好意思:“主席,我文化水平不高,今后还要努力学习您老人家的书。”

    主席回头对罗副总理点头说:“湖南的本地干部提拔起来了,党就是要大量提拔这样的年轻干部。”

    不久,周鼎勋就被任命为湘潭地委书记兼湘潭市委第一书记。

    周太暄从北京养病回来后,带了几个人来到黑山小学蹲点,继续进行以前没有完成的小学语文教学试验。周太暄养病期间,黑山小学的集中识字试验就停顿了,看到周太暄亲自来蹲点,学校的积极性也很高,他们把以前参与过集中识字试验的老师又组织起来,配合周太暄重新开始试验。

    周太暄这次回来,有了个新任务,兼任省实验小学名誉校长。他的两个孩子,芬蒂和晓月,也在这所学校读书。

    这所小学的干部子弟特别多,别看他们年纪小,也分成了了很多小帮派,这些帮派大多是按照父母的级别形成的,父母的级别和相似的家境形成了他们的共同语言和习性。

    芬蒂很快有了三个要好的小朋友,她们是小妮子,民政厅长的女儿;亮亮,财税商厅长的女儿;玲玲,水产厅长的女儿。

    晓月也有了自己的小团伙,“貉帮”,帮主是南岗,工业厅长的儿子,他爸爸是老红军,他身上也有老红军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南岗比晓月大三岁,是省政府大院里出了名的“小太岁”。

    大院里有很多参天大树,松树c榆树c槐树,不知什么时候,一棵大槐树树干上长了一个马蜂窝,离地三四米高,有葫芦大小。马蜂窝里的马蜂到处乱飞,对过往的行人形成了巨大威胁。

    一日下午放学,“貉帮”的孩子们又聚到一起,闲来无事,南岗让大家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越刺激越好。

    晓月想了一下说:“我家门口那棵大槐树上有个马蜂窝,没人敢惹。”

    南岗一听来了精神:“没人敢惹,好,咱们今天就去捅这个马蜂窝!”

    晓月劝他:“我家保姆对我说,马蜂可厉害了,叫它叮一口痛死人。”

    南岗一听更加来劲儿,他拍着小胸脯说:“咱们革命战士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还怕它小小的蚂蜂窝?走,看看去。”

    一群孩子跟着晓月来到槐树下,他们抬头望去,看见大马蜂窝在高高的树杈上,成群的马蜂围着蜂巢出出进进,发觉树下有人,一队马蜂盘旋着冲了过来,孩子们四散而逃。

    南岗把大家召集起来,策划怎么下手。晓月想了一下说:“南岗哥,我家里有草帽,你戴上草帽,用纱布把脸蒙住,脖子上再围上一条毛巾,戴上手套,就不怕马蜂蜇了。”

    南岗一听,这是个好主意,他让晓月回去取,自己跑回家拿来一把铁锹。他戴上晓月拿来的草帽,脸上蒙纱巾,脖子围上毛巾,戴上手套,把衣袖裤口用绳子扎紧,返身往树上爬去。

    他爬到马蜂窝旁,举起铁锹对着支撑马蜂窝的树杈一阵狂砍,马蜂窝被砍了下来,落在地上,只听“轰”的一声,成群的马蜂冲了出来,对着树下看热闹的孩子们冲去。

    晓月飞快地跑回家里,关上大门。他正惊魂未定,忽听到厨房门口处一声惨叫,不好,那是姐姐芬蒂的叫声。晓月急忙跑到厨房,看见姐姐依偎在阿姨的怀里嚎啕大哭。原来芬蒂刚才恰好在外边,暴怒的马蜂遇到她,便把毒刺扎到她的头上。

    离省政府大院不远就是农田。一天,南岗带着一群孩子溜出了政府大院,来到农田。田里种着玉米c花生c向日葵c还有各种蔬菜。

    孩子们看着花生的叶子有些好奇,问南岗:“这是什么?”

    南岗说:“管他是什么,拔出来看看。”

    听到指令,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拔了起来。

    “呀!是花生!”孩子们发出了惊奇的叫喊。

    南岗说:“咱们今天来个大丰收,多检点花生,回家我给你们煮盐水花生吃。”

    孩子们来了劲儿,一会儿就把花生地糟蹋得一片狼藉。

    忽然传来一声怒吼:“畜牲,为什么祸害我的花生!”一个农民拿着一根树棍往这边赶来。

    南岗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快跑!”

    孩子们顿作鸟兽散。老农一边追一边骂:“你们这些混蛋,看我不打死你们。”

    孩子们跑进了省政府大院,警卫战士走了过来。老农站住了,他呆望着躲在警卫战士身后的孩子们。孩子们开心地喊叫着:“来呀,过来抓我们呀!” 老农慢慢地蹲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地呜咽着。

    不久后的一天早晨,芬蒂去上学。她蹦蹦跳跳地从家里出来,沿着省政府大院的林荫路走到东门口,看到警卫营站岗的士兵,她甜甜地喊了声:“解放军叔叔早晨好!”

    出了东门,芬蒂越过环绕着大院的美丽的河,跑进河东那片稻田。水稻随着晨风摇荡,无际的稻田仿佛波浪起伏金色的海洋。芬蒂像一只欢快的鸟儿,展开翅膀在稻田上空飞翔。

    突然,从稻田里蹿出十几个小男孩,他们围住芬蒂。

    为首的男孩有十二三岁,他指着芬蒂喝问:“你是那个大院里的吗?”

    芬蒂天真自豪地回答:“是呀。”

    “来的正好,打的就是你!”那男孩狠狠地说了句,话音未落,挥手就给了芬蒂一记耳光。

    姐姐转身就往回跑,那帮孩子在后面追,眼看要追上了,警卫战士跑了过来。那些孩子看到警卫战士,转身四散而逃。

    警卫战士问:“你认识那些孩子吗?我带你找他们的家长。”

    芬蒂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正巧,南岗和他的小伙伴从大院里走出来,听说芬蒂被打了,南岗说:“肯定是那边农民的孩子,上次我们毁了他们家的庄稼,他们来报复。他们敢欺负我们大院的孩子,你们说该怎么办?”

    孩子们齐声呐喊:“走,找他们报仇,让他们知道我们革命后代的厉害。”说着,他们向村里追去。

    那天晚上周太暄一进门,女儿就跑过去告状:“爸爸,爸爸,今天早上去上学,附近农民家的孩子打我了。”

    “孩子,别着急,告诉爸爸是怎么回事。”

    芬蒂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跟周太暄说了一遍。周太暄听完心情非常沉重,他感到那些农民的孩子就像儿时的自己,自己的孩子就像当年财主家的孩子。眼前自己和农民之间出现了天壤之别,这种状况如不改变,差别在第二代身上会更大。今天发生的事说明,由于差别产生的仇恨在孩子们身上已经表现出来了。

    “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呀?”女儿仰望着正在发呆的父亲问。

    女儿的喊声让周太暄醒了过来,他摸着女儿的小脸心疼地问:“还疼吗,孩子?”

    女儿摇摇头:“不疼了,爸爸,我就是不明白,我也没惹他们,他们干嘛打我?”

    周太暄觉得一两句话讲不清,就劝女儿:“孩子,我多次对你和晓月讲过,不要总是跟干部子弟一起玩,你们姐弟今后要注意这个问题,不然你们和工农的距离会越来越大。”

    芬蒂有些委屈地说:“爸爸,我接近工农子弟了,可我和她们没有共同语言。我和玲玲c亮亮c王妮在一起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我们讲安徒生童话,讲革命故事。而工农子弟们的话题总是那么乏味庸俗,她们在一起不是讲吃就是讲穿。我们都喜欢艰苦朴素,而工农子弟就喜欢臭美,明明家里生活得很困难,还爱面子,一定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别说了!”周太暄突然吼了起来。

    芬蒂惊呆了,她傻傻地望着父亲,不知他为何发脾气。

    周太暄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他摸着女儿的头说:“孩子,对不起,是爸爸不对。没事,玩去吧。”

    与周太暄家隔着一道篱笆,住着省水产厅唐厅长,他女儿玲玲是芬蒂的同学,两家人处的好,唐厅长家经常有人送鱼来,有时吃不了,常常给周太暄家送几条尝尝。

    两家关系好还因为两家的老人。玲玲老家是河北沧州,玲玲的姥姥喜欢摊煎饼,到了夏天,玲玲姥姥在院子里支上磨盘磨玉米面,磨出了新鲜的玉米面,就在院子里摊煎饼。煎饼的香气把芬蒂c晓月c石山吸引过来,玲玲姥姥把摊好的煎饼分给所有的孩子们。

    有时孩子们嘴急,煎饼分不过来,芬蒂就催玲玲姥姥:“姥姥,你摊煎饼怎么这么慢呀?”

    玲玲姥姥笑着说:“傻孩子,不是姥姥摊的慢,是你们嘴太多,吃得太急了。”

    周芬蒂的姥姥张谦蓉会酿米酒,每次酿好米酒也要送一些给玲玲姥姥。尽管玲玲姥姥听不懂张谦蓉的长沙话,但两个老太太隔着篱笆每天讲个不停。

    有一次玲玲对芬蒂说:“我真佩服你能听懂你姥姥说的外国话,我们全家谁都听不懂你姥姥说了些什么。”

    芬蒂反驳玲玲:“谁说你们全家都听不懂,你姥姥就听得懂,她每天和我姥姥讲个不停。”

    玲玲大笑:“芬蒂你真傻,你以为我姥姥听得懂啊?她们俩那是鸡和鹅在对话。”

    芬蒂和玲玲闲暇时,常常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讲各自父辈的革命故事。

    玲玲的父母都是八路军,1945年抗战结束后,玲玲的父母随八路军山东纵队到达旅大市。后来,玲玲的父亲作为八路军的代表与苏联红军组建了旅大市渔业用品公司,苏军上校瓦西里任渔业用品公司总经理,玲玲的父亲任副总经理,负责日常业务。

    这家公司名义上经营渔业用品,实际上是苏联红军与共产党合作的机构,其主要任务是为内地的共产党部队筹备战备物资。

    玲玲的父母在旅大市落脚后,把玲玲的姥姥c舅舅从沧州老家接来,姥姥照顾家,舅舅帮着在公司里做点事。

    玲玲家那时住在一栋日式洋房里,旁边就住着那个苏军总经理瓦西里。瓦西里身材魁梧,身穿军官制服,无论到哪里都牵着一条德国大狼狗,很威风。

    瓦西里喜欢喝酒,喝完酒就耍酒疯,放狗咬路上的行人,很多邻居都被那条狼狗咬过,邻居们无论大人小孩见到瓦西里牵着狼狗过来,扭头就跑。看到中国人的狼狈相,瓦西里乐得哈哈大笑。

    一日,瓦西里吃过晚饭,牵着他那条大狼狗到街上遛弯,忽然发现平时凶神恶煞的大狼狗失去了往日的威风,竟然缩头往他身后躲藏,那条威风凛凛的大尾巴紧紧地夹在两腿之间。瓦西里非常诧异,他四下望去,看见玲玲的舅舅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休息。

    原来,昨天瓦西里的大狼狗窜到街上,街上玩耍的孩子见了狼狗撒腿就跑,那狼狗拼命地追赶,一下子把一个小男孩扑倒。正好玲玲的舅舅下班路过,看此情景不禁大怒,冲上去一脚把那条恶狗踢到半空。那恶狗从空中重重地摔到地上,哀鸣着一瘸一拐地逃回了主子家里。

    1960年春,第一次全国普通教育教学改革工作会议在前门饭店召开。中共中央宣传部c国务院文教办公室和中央教育部等各方面负责人c教材教法组教师等数十人参加。会议开了七天左右,主要讨论黑山小学速成识字的经验,认为现行中小学教材c教法c学制等方面有许多浪费时间c浪费人才的地方,亟待改革。会议提出,黑山经验证明小学生可以认识几千汉字,语文教学有可能精简教材,缩短学制年限。或许将来小学只需要四年c中学五年即可。

    同年4月,省委受中宣部c教育部委托在黑山召开了有全国27个省c市c自治区主管教育的省委书记c及教育厅c局长参加的推广黑山小学教学改革经验现场会,中宣部副部长c教育部副部长等参加了会议,会议决定在全国推广黑山小学的集中识字经验。

    会后,中宣部副部长在《人民日报》上发表《黑山经验,值得重视》一文,对黑山小学的教改经验给予充分肯定,由此在全国掀起了学习黑山经验的热潮。

    黑山经验的成功给周太暄带来了很高的荣誉,但他也因工作太紧张c营养不良,神经性腹泻又犯了。

    一次会议上,林一民主动过来和周太暄打招呼:“太暄同志,听说你身体不太好?”

    周太暄有些紧张,他不太自然地回答:“林书记,是神经性腹泻又犯了。”

    林一民显得很关切地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把手头的工作先交给曾武同志,你好好休息一段。”

    周太暄明白林一民的用心,也不想多说什么。不久,他就按照林一民的要求把研究推广黑山经验的工作交给了曾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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