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的阿姨很谨慎。
我解释很久,再三恳求,那阿姨才准许我进去。
我小心地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小住户型。
这里的一切都很是熟悉,当我看到开着的窗子时,模糊地想起了一个约定或是暗号。
我逐渐想起,当时鸽子住在右侧一间,我住在左侧一间。我们俩从小有约定,同一处窗子上的两扇窗户平时只能开一扇关一扇。如果是从正门离开,花盆会放在关闭的那扇窗户边上;如果是从窗里出去的,花盆会放在开启的那一扇。这是我们从小在孤儿院时约定的。
只是,这里是七楼,有必要从这么高的地方跃窗而出吗?想着,我来到窗边。
当我从窗户里向外张望时,我突然感觉自己从窗里直接跳下了楼去,耳畔风声“嗖嗖”,疾速地接近地面。把我吓得四下乱抓。
好在,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我清醒过来。刚刚只是一个幻觉。
我清醒后,余惊未了,赶紧走近一些探头向下望,想看看刚才到底是什么状况。
却看到有一位身穿红色衣服、戴着红色面具的女人正在楼下向上张望,还在向我的方向招手。只是,天怎么突然变黑了?
我吓得向后退了两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我稳了稳心神,再来到窗前向下看时,楼下行人不断,阳光明媚,并不见那个红衣蒙面人,更不是在夜里。
看来,刚才只是自己回忆起了某一晚的场景。以前的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一个编辑为什么要从七楼的窗户翻出去?
那红衣人是谁?
或许刚才的场景只是我的一个构思吧。我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我定了定神,想起来曾把自己的笔记藏在柜顶并用一块木板压住。
这是中国人常用的藏物件的方法。
于是我向老妈妈借一把椅子,站到上边,向柜子的里角看去。木板虽然在,而下边的笔记却不见了。那是我能找到关于默然更多线索的最直接的证物,可是已经没有了。
我问老妈妈有没有看到一本日记,小孩用的老旧的笔记本,其实是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牛皮纸封面的硬皮日记本,只有六十四开大小。
老妈妈说不知道,也没听说。只能等自己儿子、媳妇回来后问一下。
没办法,我只好恳请她务必过问,确认是不是曾见过,并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下来,留给她。其实当时我心里最希望的是老妈妈的儿子能留住,最怕的就是他当成废纸给扔掉。
我又来到另一间,就是右手边,那是鸽子的住处。
我似乎看到鸽子正躺在床上执笔乱画,或是上网玩游戏,再或者,是嬉笑着讲他的风流韵事。
我是肯定曾经存在过,这是无疑了。
只是,为什么我会是现在的我?鸽子、秋女、小燕子去了哪里?
当我告辞下楼再走到大街上时,头脑里一直在想着那个红衣蒙面人,到底是谁呢?
为什么头脑中的那个我会从十多层高的楼上就直接从窗户里跳了下去呢?跳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想想刚才眼中快速从楼上掉到地面时的景像,就像踩空一样会不禁打个哆嗦,心都收紧了。
我走向地铁站的时候,再次经过那家儿童福利院。想了想,再次停了下来,在旁边小商店买了包不错的香烟,径直朝看门的崔大爷走去。
之所以买烟,一来是套近与崔大爷的关系,礼多人不怪;二来是感觉自己应该孝敬他老人家,我总感觉在自己做默然时受过他不少的照顾。
大爷看到我过来,先是直直地盯着看,等走近了,抢在我头里说:“被你刚才问的,我刚刚就以为是他过来了。”
我问:“默然?”
大爷笑着说:“是的,就是月娃,他在书上就叫默然。还别说,你走路的神态还真有点像他。或许是我太想念他们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找他们三个有什么事吗?”
此时的我还算清楚,所以想了想,编个谎回道:“我姓林,以前是默然的同事,他是我们的编辑。最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也联系不上,就根据以前的记忆来找他。刚刚找到了他曾租住过的房子,现在已经换住别人了。正好又路过这里,所以才来向您打个招呼。”我举起手中的香烟,撕开,抽出一支,递给大爷。然后小声问:“您可是崔爷爷?”
大爷笑着说:“我姓崔。我在这看门已经十来年了。从他们小时起就看着他们一个个长大的。”
他点着烟,看我并没抽,眼睛瞄了一下烟包装,接着说:“小鸽子、小燕子和小月娃三个娃娃真是讨人喜欢,也都是可怜的孩子。那么聪明的娃,可惜家庭出了变故成了孤儿。本来小鸽子曾被人领养去过,可是他自己又跑了回来,说不能离开另外两个孩子,因为他答应过要照顾他们俩,这孩子真懂事。关于他们三个娃娃的故事,讲几天都讲不完。”
老大就是老大,我想。
我接着问道:“那最后他们有没有被人领养呢?”
“后来院长、主任给他做了好些思想工作,还是没用,只好作罢。小燕子也曾被人领养过,当时是瞒着小鸽子的,等小鸽子知道了,在院里大闹了一场,甚至出逃去找小燕子。院里报了警才把他找回来。他又开始绝食。就这样,闹了一场,逃了一场,又病了一场。没办法,最后院长答应他每个月带他去看一次小燕子,他才开始好起来。可是,不到两个月,小燕子也被送了回来了。据说那家人吓得不轻,是被小燕子吓到了。”
崔大爷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三个孩子感情好,估计是小燕子也是哭闹,绝食,后来人家怕出事,就只好给送回来了。”
“后来呢”
“后来,就只好在这里长大喽。这三个娃长得水灵、又好看,不少人都想领养,可是他们三个要求要么一起领养,要么都不认领。”崔大爷叹了口气说:“三个多好的娃呀,长大后都有了工作,一直还把这里当成家,几乎每周都过来。小燕子更是一直住在福利院里帮助照顾其他的孩子。只可惜,去年他们三个人突然间都不见了。”
“那有没有去找呀?或者说报警?”我追问道。
崔大爷接着说:“我哪有那本事。院长曾向公安部门反映过。不过,听院长说,她曾收到过他们三人寄来的书信和捐给福利院的很多钱和物品。”
我一听还有联系,那就说明没出什么大的变故。于是欣喜地问:“那院长有没有讲他们在哪?”
崔大爷说:“听一个讲好像是在山西省西南部一个地方。叫什么来着……”
我看他一时想不起来,心里有些着急。
崔大爷终于理出了头绪,连连说道:“想起来了,好像是一个叫垛沟镇的地方。”
听到这几个地方,我的头脑里忽然有一段记忆一闪而过:“采风之旅。”
我追问道:“那后来呢?”
这时,我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我。于是我猛的回头,果然看到十几米远处有一个人影闪入了旁边的店铺之中。
难道是便衣警察?
我顿时紧张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