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是在做梦?
在这深更半夜,突然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我确定刚才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绝对没有人存在。
那声音很细,而且微颤,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听得异常清晰。
我平复了一会,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自从苏醒过来后,产生的错觉已经太多了,所以我渐渐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那求水的声音。
我的心顿时紧了起来。
我只好站起身,寻声找去。
什么活物都没有,除了窗台上的一株枯草,估计是太长时间没人浇水了,叶片都掉光了,刚进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注意到了,当时以为早就枯死了。
我仔细地端详着那“光杆”的枝端,还有比芝麻还小的深绿色的叶芽。
这可是我曾经的宝贝——一株“碰碰香”,一种常见多肉观赏多肉植物,也叫一抹香,只要一碰它,就会发出清凉的香味。
这可是我的最爱。难道它经过了两年没有浇水?
难道是它在求救?
我虽然惊诧于是否它在说话,但是更多的感觉还是以为自己精神错乱的结果,可能是我刚才已经在意到它的存在,所以脑子里暗暗惦记着对它的惋惜,所以才会产生求救的幻觉。这样想着,我也没太当一回事。便到门外的卫生间里接了一些水,给它浇了。
“难道刚才是这株小草在叫我?难道我能听懂花草虫鱼的语言?看来还真是会产生幻像?”我这样想着,来到前台接待用的沙发上躺下,关灯睡觉。
这晚,我梦到了我的父母和爷爷。
我的父亲是地质勘察员,母亲是教师。在一次车祸中,父母亲双双身亡,而在出车祸的一瞬间,母亲把我抱在怀里,而父亲又把母亲抱住,最后,我得救了,而他们双双走了。那些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是在抢救我的父母。而站在旁边哭的小孩子,竟然是我自己。
爷爷是个很奇怪的人,年轻的时候是知青,曾支援到西部大山里。听说他就是在那里认识的奶奶。我的印象中就没见过奶奶。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爷爷也不见了。我曾问过母亲爷爷去哪了,母亲说去了很远的地方去了。问她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她总是说很快。可是这许多年过去了,爷爷音讯全无。
在我长大后,也曾去寻找爷爷,但是在他那个时代没有居民身份证,根本无从找起。
爷爷曾留下过一本日记,记录了他在下乡时的一些见闻。在我小时候,爷爷还曾读一些日记给我听。会讲神秘的“鬼洞飞仙”,会讲天仙下凡的故事,会教我奇怪的儿歌。我只记得爷爷像珍宝一样看护着我。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不管?在父母去世后也不来见我一次?
爷爷还有一样珍宝,就是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的照片,爷爷告诉我那是奶奶。可是我根本就记不清。
我还记得爷爷走的时候,父母亲用自行车带着我,送爷爷去火车站。爷爷帮我擦眼泪,说爷爷要去看奶奶,很快就会回来。可是那次他说话没算数,终究是没有再回来。
在父母双亲出事后,九岁多的我被送进了儿童福利院。就是在那里认识了鸽子和小燕子。
我最爱听爷爷给我讲“鬼洞飞仙”的故事。爷爷把从洞内抄录的符号及咒语给我看。
我问爷爷:“真的有神仙吗?”
爷爷每次都回答道:“可能有吧。”
他说曾亲眼见过神仙飞升的壮观景象。
我从不怀疑爷爷说的话。
最重要的是,我还记住了爷爷的名字叫孟旭,父亲的名字叫孟明心,只是记不住奶奶和妈妈的名字。那时,我把这些东西记在自己最宝贵的小本子上,当然,不会写的字,就用拼音。我一直认为爷爷是去找奶奶了。所以,虽然身在孤儿院,但是我知道还有亲人在远方,一直没感到孤伶伶。
夜里,我突然惊醒,因为我看到有人正在旁边看着我。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出了一身冷汗。
早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听到外边有女人唱歌的声音。
我认为是杂志社的同事来上班了,于是欣喜地来到门边,没想到看到的只是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正边做活边哼着歌曲。这显然让我失望了。
倒是那个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门里走出的我,更是显示出了惊讶。用异样的眼神瞄了好久。
一直到正晌午,杂志社还是没有人来上班。
我无耐地到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看到了保洁的阿姨,便从她那打听杂志社的消息。
据那个阿姨讲杂志社已经差不多一年多都没人上班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就全部停工了。刚开始还有一些人过来询问杂志社发生的事情,后来就没人再来了。
杂志社停了一年多了?
难道搬走了?那为什么这么多办公用品、文稿之类的还在呢?
到底杂志社出了什么问题呢?房东为什么没催搬呢?更重要的是,杂志社中并无太多灰尘,又是谁来打扫的呢?
实在令人生疑。
她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这里死过人,后来就被查封了。”
死过人?
谁死了?
是我吗?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错投到林夕言的身上吧?
我更加疑惑了,却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难道我已经死了?
这样就能解释通自己投胎在林夕言身上的原因了。
我为什么会死?
我知道再等也是无益,于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寻到我与鸽子租住的出租房去。说不定在那里能想起更多的事,找到一些线索。当然,说不定还能找到鸽子他们。
我幻想着鸽子念旧,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回来。
当然,这种想法连我自己都感觉荒唐。
说不定也能遇到真正的我,那个叫默然的编辑。希望杂志社遇害的并不是我。
我走的时候,带上了那盆碰碰香。虽然它现在枯得只剩下几根干枝,但是并没有死去。那芝麻粒大小的叶芽就如我一样,等待着重生。
出了地铁口,在往租房小区的路上,路过一家儿童福利院。
本来我并没在意到这福利院,只是突然感觉有人在喊“月娃”,而我竟然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
当转头看的时候,并没有人在喊我。但是,我一下就想起,这就是鸽子和我小时候曾生活的地方。就是那座孤儿院。
我隔着铁栅墙向里观望,一幅熟悉的景象。
很快,我来到大门前,看到了门卫崔大爷。我一下就想起了他。
当然,他是不认识现在的我的。
于是我就向他打听我、鸽子和小燕子三个人最近有没有回来过。
奇怪的是,崔大爷竟然说不知道这三个人。
后来又经过一番思维之间的斗争,他终于承认了认识我们三人,他回答道:“原来是小鸽子、小燕子和小月娃他们三个娃娃呀,他们从小就住在这个福利院,既使参加工作了,也常来院里。只是在一年多以前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就没再回来过,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们三个小娃儿了。”这时,他看到里面打扫卫生的阿婆后,就闭口不谈了。
我知道应该叫她赵奶奶,一直在福利院打扫卫生。
我再向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时,他便“吱吱唔唔”推托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说了。
我偷眼看到赵奶奶也带着奇怪的眼神,似乎在制止崔大爷谈论三个人的事。这些,似乎都能说明一些问题。
三个人都出事了?我的好哥们鸽子和好妹子小燕子?
“一年多未回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我想着。
虽然因为没有打听到有用的信息而有些失望,但是也得以证明,自己头脑中的记忆,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是真实的,无论从杂志社,还是从儿童福利院,都证明了这点。
如果我把这信息告诉唐医生,会不会是医学界的一大奇迹呢?
我顿时感觉平添了许多信心,下决心继续追查下去。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想办法继续恢复记忆,不管是林夕言自己的,还是我的,都很重要。
我还要找到鸽子和小燕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继续向前走,在路口向左转,没多远就到了我与鸽子租住的小区。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记得自己租住的房间,直接轻车熟路地走到小区单元楼里,到了我们曾居住过的701室外。这是一间较高层的居民楼,从楼道的窗户向外望,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或疏或密的楼群在薄雾中矗立,或高或矮的大厦拔地而起,汽车与行人在棋盘一样的街道上川流不息。
我到了租屋门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老妈妈。
她带着防备之意看着我,当然是陌生的林夕言的长相,用苏北话问道:“你找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