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之域”残破不堪乱流涌现,似乎下一秒便要土崩瓦解,识海内一片鸿蒙紫光中,黑袍人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从紫光中走出来,与刘殊照了一个对面。
刘殊神色恍惚,眼光落在前方,眼神却没有聚焦,他面无表情得站着,身边的幻境一丝丝崩塌。
“你可真是”黑袍人的声音出现在刘殊脑海中,“真是不安生呢。”
刘殊回神,开口道:“你到底是谁啊?”
“我看过师傅很多书,都没找到过和你一样的存在,你似乎是我的一部分,却又有着我从未经历过的记忆,你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对你一无所知,甚至你的声音都是直接投射在我心里。”刘殊继续道,“和你有关的记忆,在离开识海后就会消失,只能回忆起你想让我知道的片段,而再见到你的时候,又能全盘记起。”
“我就是你”
黑袍人的话还没说完,刘殊摇了摇头打断道:“你别用这种说辞推脱了,你不是我,你存在于我体内,但你不是我,我还知道我如果不阻止识海崩塌,那我就要死了,而你也将消失。”
面对突然机灵的刘殊,黑袍人显得有些诧异,他思索了片刻,声音再次投射到刘殊心中。
“我是一缕转世的残魂。”
刘殊的眼神突然闪烁出希冀的光,他伸手想抓住近前的黑袍人,却只穿过了一道幻影:“转世?人死之后真的有转世?”
“没有。”黑袍人瞬间将刘殊的幻想扑灭,“我伴玉而生,以魂入道,渡劫失败后分出一缕残魂藏于玉中,静待有缘人。”
刘殊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道:“伴生玉我父亲说这枚玉佩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代代相传,有宁心静神辅助修行之用你在这玉佩里,待了有数百年?”
“有数百年了吗?”黑袍人道,“可能吧,可能更久,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你,一个能兼容不同灵魂的躯体,太罕见了。”
“数百年前魂修”刘殊似是想起了什么,“你是天魂宗宗主?”
六百年前,连天山脉外苦寒之地,一个名叫天魂宗的门派悄然出现在圣源王朝的视野内,天魂宗主天纵奇才悟道飞升,却难敌天劫之威身死道消,其宗派失去宗主庇护,被各大势力蚕食,分崩离析。
“天魂宗好像是吧,太久了,很多东西记不清了。”黑袍人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问了吧。”
“最后一个问题。”刘殊道,“你这缕残魂日后何去何从?你躲在我体内汲取我的养分,然后夺舍我?”
“对。”黑袍人竟毫不遮掩,坦然道,“等魂魄强壮,我就会逐渐影响你的神智,逐渐占据你的躯壳,把你的灵魂炼化,最后成为我的营养。”
“告诉你也无妨”他继续说,“因为这一切都因为你今天的举动,变得不可能了。”
刘殊无言。
“你识海崩裂,马上就要死了。你死了我也就死了,所以你不能死,等你恢复后,记得去苦寒之地天魂宗遗址上,拿一件东西。”
金玉丸所化的金色药液在木疗大阵的催动下开始发挥出它强大的药效,刘殊周身上下开裂的肌肤开始愈合,体内残破的五脏六腑也逐渐焕发出生机。金钩和一众修士丝毫不敢懈怠,竭尽全力想要把刘殊从死神手里夺回来,但他们心中也知道,刘殊的身体容易修复,撕裂的识海却难以为继,就算肉体能维持住生命体征,恐怕也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沈辛握着剑的手居然颤抖起来,金钩与众修士正是最无防备的状态,此刻暴起杀人他有六成的把握宰了金钩男子全身而退,八成的把握与他一命换一命。
“但他在救伍殊啊!”沈辛做梦都想杀了金钩男子,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容有失,可他若是此刻杀了金钩,刘殊恐怕凶多吉少。沈辛陷入了无限的矛盾之中,他收敛气息潜在树后,想要在天平上找到一个完美平衡的点。
识海中,黑袍人没头没尾的一段话说完,便携着漫天的紫光化为点点星尘四散而去,刘殊心中诧异,定睛细看,那些星尘竟慢慢飘向识海残破撕裂的地方,把行将溃散的识海稳定了下来。
刘殊终于知道黑袍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将自己的残魂解体,修补了刘殊的识海!
“你虽然本打算夺舍于我,但刚才良心发现,牺牲自己来救我。我刘殊若得不死,定会完成你的遗愿,找到你天魂宗数百年前的遗址,取你所说的那件东西。”刘殊可以感受到原本摇摇欲坠的识海逐渐停止了颤抖,虽然依旧留有伤痕,但已没了性命之忧。
侧身躲在树后的沈辛一直盯着刘殊,想要抓住金钩男子救活刘殊且来不及防备的瞬间。
这稍纵即逝的刹那出现了!
刘殊从识海中退了出来,睁开双眼;金钩喜不自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二十一名修士见刘殊醒来露出笑颜一时间停下了木疗大阵;沈辛浑身剑芒暴涨,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柄神剑,直奔金钩男子的后心!
利剑破空发出尖锐的啸声,千钧一发之际众修士来不及应对;刘殊堪堪醒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体内一股强横的药力流窜在奇经八脉中,将原先在深林中跌打损伤留下的一些旧疾暗伤尽数修复;金钩男子听得啸声脸色瞬息万变,最后停留在一抹寂寥的苦笑上。
只一息,沈辛携这一剑已经刺到了金钩男子的后背,下个瞬间利剑就会洞穿金钩的心脏,结束他罪恶的一生,想到这里,一抹狰狞的笑容再也按捺不住,爬上了沈辛的嘴角。
“贼子受死!”沈辛喊出这一声,一往无前的剑却再也没有寸进,他的每一丝肌肉,每一寸皮肤都如同被定格在画布上,原本前冲的势头被强行制止,沈辛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金钩脸上的苦笑一滞,随后转变为惊诧,他颤声说道:“大大哥您怎么来了。”
铁面人难听之极的金属嗓音道:“我还能不来吗?”铁面人眼珠微微转动,沈辛手中已经刺破金钩男子后背衣裳的钢剑陡然脱手,调转剑尖,指向了沈辛的眉心。
沈辛依旧无法动弹,身体维持着突刺向前的姿态,剑尖指来,激得他浑身冷汗直冒。
“大哥手下留情!”金钩见这一幕扑通跪下,连声祈求道,“他,他是四弟的亲骨肉啊!”
“四弟?”铁面人道,“你是说那个叛徒吗?”
“叛徒叛徒”金钩声音微颤,“但但他的孩子那时候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您放他一条生路吧!”
“你和胡癞还是质疑我当年的判断。”铁面道,“罢了,以后金钩兄弟会交由你和胡癞子全权接手,生死自负,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罢,铁面撤去了对沈辛的禁制,沈辛与钢剑同时摔倒在地,面对神秘难测的铁面人,沈辛竟连举剑相向的勇气都没有。只见铁面人伸手一指,沈辛便瘫软昏迷过去。
“我给你的最后一道命令,别再搞砸了。”铁面人深深地看了刘殊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刘殊心中有着万千个问号,此刻却无人能问。金钩站起身来,挥手赶走了众修士,伸手把还坐在地上的刘殊拉了起来,说道:“什么都别问,你自顾去天星城,我等会暗中护你周全。”
“你算了无所谓。”刘殊道,“边盐村的村民,也请你一并放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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