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钩闻言不屑道:“怎么处置这些村民,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刘殊大怒:“杀你手下的是我们二人,与这些无辜村民有什么干系?你若是觉得被扫了颜面,我自当奉陪,但是牵连无关人员你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钩比划着断臂上的钩子哈哈笑道:“我金钩子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你问我算什么英雄好汉?边盐村的村民是杀是剐我说了才算!实话告诉你吧,原本我都忘了这档子事,还要多谢你提醒我,让我好好想想怎么对付他们。”
刘殊只觉得胸口一阵恶气难咽,双拳紧握浑身颤抖:“他们已经这么惨了,难道就不能放过他们吗?你当真一点人性都没有?”
金钩俯身下来,用那只健全的手揪住刘殊的衣领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值得我大哥亲自跑来叮嘱我护你到天星城,但是你给老子记住了,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你要干什么我管不着,你也别插手我的事情,等你到了天星城,我们天涯海角永不相干!”
刘殊虽然身材健硕,但在金钩面前还是矮了一截,他被金钩纠得难受,手指在掌心画出一道火符拍向金钩的手腕,金钩没有防备被烫了一遭连忙缩手后退,却也不怒,满脸的横肉似笑非笑道:“你还敢激我,看来是真的不把村民们的性命当回事了。”
刘殊似是想通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捏在手中道:“我没记错的话,你那位铁面大哥是要你护我安全抵达天星城?”
金钩见刘殊突然冷静下来,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冷哼一声,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边盐村的村民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没必要在这里斗嘴坏了大哥的事,便道:“你也不必搞什么花样,只要你安安分分地给老子去天星城,边盐村的人我才懒得多管。”
刘殊本来想要用自身性命胁迫金钩立下毒誓,不许伤害无辜村民,哪知道金钩完全看透了他,刘殊只觉得奋力一拳打在里棉花上,浑身难受得不行,他忿忿收起手中符纸,迈步往后山走去。
“你去哪?”金钩喊道,“天星城不在那个方向。”
“我去叫他们回家!”
金钩男子摇了摇头,转身将昏迷倒地的沈辛扛在肩上,大手一挥,与众修士消失在了树林间。
风雪仍盛,昼夜不息。刘殊将一众凄苦村民安顿好后便离开了边盐村,朝着狮心城走去,要去天星城,则必经狮心城。
虽然四野依然天寒地冻,但刘殊赤膊走在雪中竟丝毫不觉得寒冷,体内那一股强横的药力早已蛰伏下来,为自己的身体缓慢地提供着能量,这能量虽然细如流水,但却延绵不绝,刘殊甚至不调动符能就可以和寒冬相抗。
国道平坦路途孤寂,刘殊有了大把的时间清理思绪,这几日大小事情之多难以想象,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梳理。一时间,沈辛c黑袍人c金钩c铁面c村民,一张张面孔走马灯般在刘殊脑海中划过,他回想着事情的经过,逐渐整理出一条说得通的道路。
金钩兄弟会拢共四位领袖,分别是大哥铁面c二哥金钩c三哥络腮胡,和一位“叛徒”四弟,多年前铁面认定四弟叛变,便联合金钩c络腮胡将四弟举家灭门,只有一名孩童得以幸免,这名孩童躲藏起来修炼剑法,长大后来到此处为父报仇,这个人就是沈辛;而师傅伍岩应该是江湖上有一定手腕的人物,他托付铁面找人暗中保护自己去天星城,谁承想自己竟误打误撞被沈辛所救,又与沈辛一道得罪了金钩兄弟会之人,到后来本要保护自己的人和自己打得不可开交,沈辛半路以剑入道神似疯魔见人就杀,连累得无辜村民家破人亡。
最后自己自焚修为强催岁月之歌,差点身死道消,识海中黑袍人——天魂宗宗主,散魂而救,才让自己识海得以完好,外有金钩与二十一位修士以金玉丸和木疗大阵相救,刘殊此番因祸得福,境界修为竟有不少进步。
刘殊回想起那个铁面之人,他瞬息而动c无符施法,境界之高难以想象,甚至比伍岩还强出不少,不知究竟是哪位隐世的高手?想到高手,他又回想起天魂宗主那番话来,一缕残魂寄于玉中,数百年等待后终于苏醒,若不是这一遭劫难,这残魂定能日益壮大,最后夺舍刘殊再世为人。思及此处,刘殊不禁冷汗直冒,心中叹了句万幸,祸福相依,世间因缘际会着实神妙。
这几日里刘殊并没有特意加快脚程,他在废弃的国道上缓步而行,一边等待识海缓慢的自我修复,一边回忆起这些年的种种。十四岁时自己还是一个生活幸福家庭美满的小孩,此刻却落得茫茫天地孤家寡人,不禁长叹一口浊气,胸臆中叹出的热气在冰天雪地中化为茫茫一片,被风一吹便消失不见。
这一日黄昏风停雪止,橙红残阳斜挂在天边,刘殊抬头看去,一座巍峨壮美的钢铁雄城伫立在帝国版图的最西北之境,果如人们赞颂它的称号一模一样——帝国之盾。
圣源王朝建国千余年,狮心城就为王朝抵挡了千余年的外患。西北以外,似乎永无止境的连天山脉深处妖兽横行,位于连天山脉之外的苦寒之地中,无数蛮夷势力对中原富庶肥沃的土地虎视眈眈,若不是这一座坚不可摧的帝国之盾,蛮夷犯边妖兽肆虐,不知会带来多少生灵涂炭。
不过这百年来,连天山脉中的妖兽似乎绝迹了,刘殊久居深山,也没见过传说中能口吐人言的异兽。
刘殊看着千年不倒的狮心城,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豪气,抬头挺胸得向城内走去。
进了城门,刘殊才感觉到狮心城民风彪悍,路上行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在这力皇帝最远的地方,不知有多少通缉逃犯隐姓埋名躲藏此地,当地官府对此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行凶犯事,就不过问你的身家过往。
城内治安极佳!刘殊沿途走来,大量军队驻扎的狮心城中可谓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到处都有披甲提枪的小队士兵四处巡逻维持治安,居民们虽一个个面露恶相,却从未有什么斗殴伤人事件。刘殊摸了摸出山时师傅给的钱财,准备先找一处客栈落脚,稍作休息几日再赶路去天星城。
刘殊四处问路,找到一家可以用药商凭证优惠入住的客栈住了进去。
天色渐晚,刘殊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让店家准备的新衣服,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烛光摇晃熏香四溢,温暖的客房让人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这催眠的场景中,刘殊竟想起她来,同样是客房,同样是深夜,那个女孩子如惊鸿般闯了进来,给他灰暗的世界带来一抹奇异的闪光。
“施鳐施鳐。”刘殊喃喃低语,然后沉沉睡去。
刘殊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和施鳐还被困在木神阵的木球中,外面烈火猛盛烤得刘殊口干舌燥,刘殊问施鳐恨自己吗,施鳐大喊“我喜欢你啊”,随后木球炸开,两人红衣红帽站在堂前喜结连理,前面坐着面目模糊的施鳐父母和师傅伍岩,二人拜天地c拜父母c拜夫妻终成眷属,就在将要入洞房时,忽听得刀兵四起喊杀声声,刘殊听得心烦意乱,大吼一声,便从梦中惊醒。
耳听得外边街上果然有了斗殴声,他推开一丝窗门往外看去,两堆人隔街对峙,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就在两队人眼看就要火拼之时,两边路口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盔甲摩擦的金属声,一大批士兵持枪而来,将乱民团团围住。乱民们纷纷丢下手中棍棒菜刀,不敢动弹,士兵忽然分列两旁,从中走出一名大腹便便的官员,垫着肚子道:“你们这群刁民,本官平时对你们还不够宽带吗?这个节骨眼给本官搞事情?明天黄大人赴京任职,你们今晚就不能安分一点?”
众民不敢言语,其中为首一人赶紧赔笑道:“刘大人,误会,全是误会啊,我们不过趁晚上没什么事,出来协商一下明日友谊比赛的事宜,绝对不是什么聚众斗殴啊,大人明见,我们哪有那个胆子啊。”此人边说边借着火把的火光给对面的人递眼色,对面带头之人会意,也忙站出来称是。
这位刘大人见事态已收,也不愿深夜里大动干戈,打了个哈欠道:“本官一猜你们就没这胆量,大半夜的就好好抱着老婆睡觉,商讨什么友谊比赛?快散了快散了,听到没?要是还不回家睡觉,就休怪本官依法处置了!”说罢肥手一挥,一众官兵便收队撤离。听得脚步声盔甲声渐远,本要斗殴的乱民们也都各自散去。
刘殊在楼上听得真切,以那刘大人所言,黄大人明日赴京任职?莫不是乌腾镇之事中的幕后黑手,以邪法炼丹的狮心城大城守,黄胜?
刘殊合上窗户,屋外的冷风便再灌不进来,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暖。刘殊决定,明天要去见一见那位黄胜黄大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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