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韩三娘已中了你我刀上的碧鳞毒,若不给她解药,我怕她撑不到教主面前。”右首女子道。
“妹妹担心的是,我这便先给她解毒。”左首女子说着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其手心。
“姑娘千万不可给这毒妇解毒。”闻声但见一秀才模样的矮小男子自洞外而来。那秀才蓄着八字胡,贼眉鼠眼,虽穿着一身金玉绫罗,却处处让人生厌。
苗衣二女见其面目可憎,皆皱了皱眉,异口同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插手我们五仙教的内务?”
秀才躬身施礼,说道:“不瞒姑娘,在下正是这毒妇的仇人。只因犬子不小心得罪了她,便被她剁掉了一双手,姑娘说此仇在下该不该报。”
“当然该报。”右首女子说道,“只是她乃我教叛逃在外之徒,须得交由教主发落。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她绝没有好下场。”
“我追她有几个月了,若非两位姑娘出手,我连她的影子也逮不到。”秀才呵呵笑道,“两位武功绝顶,要带这毒妇走,自然可以,但要为她解毒,则要小心她的诡计。”
“她如此被我制住穴道,能有什么诡计?”女子不屑道。
“两位有所不知,这毒妇浑身是毒,就她身上穿的这件五彩花衣,便是毒汁浸过,毒草熏过的,两位万万碰不得。”
“这些小毒怎能奈何得了我们姐妹,否则我们也制不住她的穴道。”女子轻蔑一笑。
“二位是五仙教的仙女,自是不怕这区区毒衣,但在下可是吃够了这毒妇的苦。这毒妇还随身带着一种暗器,唤做蜂王针,可靠腹部呼吸收缩发动,便是穴道被制也能取人性命,二位不可不防。”秀才进一步言道。
“不想她还有这等杀招,幸好有你提醒,不然倒真上了她的当。”左首女子叹道。
“无妨,在下先为二位卸了这毒妇的蜂王针。”秀才言毕绕至韩三娘身侧,手中折扇一挥,将韩三娘彩衣外罩划开一道,接着伸手一探,摸出一个一掌长的纸筒,对两个苗衣女子言道:“这便是毒妇的蜂王针。二位且将解药交给在下,在下喂这毒妇吃了,两位也好将她带走。”
右首女子自怀中摸出解药便要抛给秀才,却被旁边的姐姐止住,“你跟韩三娘有仇在先,我怎放心将解药交于你手,还是由我亲自为她解毒的好。”
“如此也好,只不过在下若是真想取这毒妇性命,现下就该出手了。”秀才此言一出,引得两个苗衣女子立时戒备,手中短刀之锋皆对准了秀才所在。却听那秀才接着言道:“但在下十分仰慕五仙教,对二位仙姑更是深信不疑,二位方才说她不得好死,那在下自然不会给她一个痛快。”
“你倒是很识趣,那便先将那蜂王针拋来与我过目。”左首女子道。
秀才依言将手中纸筒抛与女子,女子接在手中,直觉纸筒质地极软,一捏之下便已变形。紧接着忽听得纸筒轰然炸裂,筒内毒针四射而出,女子反应不及,脸部中针,立时发狂,纵身向那秀才扑去。而另一苗衣女子睹此巨变,一时慌神,不慎中了数枚毒镖,却是由刚被秀才解穴的韩三娘所射。
中了毒针的女子连扑数次皆被秀才躲开,恼怒间毒气攻心,倒地而亡,而另一女子也被韩三娘用毒镖杀死,横尸当场。韩三娘自取了碧鳞毒的解药服用,秀才则察探了二女鼻息,确认二人已经死透,摇首自语道:“如此两位佳人却要埋骨荒野,着实可惜可叹。哎呀,毒娘子她哪里有什么蜂王针,在下是诓你们的,你们其实是死在了我‘了得秀才’的绵里针之下。”
“陆孙山,老娘与你没什么交情,你又为何救我,还不惜杀了五仙教的人?”韩三娘问道。
陆孙山连忙强辩道:“谁说我杀了五仙教的人,我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可莫要造谣。”
“哼,你不认也好,老娘也不用领你的情。”韩三娘道,“那便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毒娘子别急着走啊,在下今日来可是有桩大事要与你共谋,走了岂不可惜。”陆孙山劝道。
“与你沾边的能有什么好事。上次便是听你之言,才去截杀那明江水阁少主,谁知没能杀人夺宝不说,反而遇上了司徒空空那个煞星。我等与明江水阁结了梁子,以后定少不了麻烦,老娘可不愿再跟你有什么瓜葛。”韩三娘啐道。
“这次不一样,我是来邀你一同去投奔游龙帮,灭了明江水阁,也好出口恶气。”陆孙山道。
韩三娘闻言颇觉好笑,“明江水阁虽然不比从前,但也是长江第一大帮派,岂是游龙帮那些乌合之众说灭便能灭的?”
“以前不能,今时却是能的。游龙帮得一高人相助,厉兵秣马,规模远胜从前,前日已控制了整个长江水路,来往货商,无不纳银供奉。明江水阁见状不平,多次与游龙帮交锋,均告败北。如今游龙帮调兵遣将,意在一举覆灭明江水阁,你我得沙鄂引荐,前去相助,可谓正得其时,彼此照应,必能捞到不少好处。”陆孙山摩拳擦掌道。
“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好处。”韩三娘拒绝道。
“毒娘子若是不需一处可以躲避五仙教追杀的藏身之所,那就权当在下自言自语好了。”陆孙山又劝道:“何况在下与那相助游龙帮的高人曾有一面之缘,知其武功之高,实属罕见,应在那姓秋的贱人之上。你帮了游龙帮的忙,事毕便能请那人为你儿子复仇,这难道不算好处?毒娘子莫非有别的杀那姓秋贱人的法子?”
韩三娘听陆孙山提到其子,一时怒火中烧,切齿言道:“我儿子之所以一心求死,皆是因那姓秋的斩了他一双手,让他痛不欲生。若真能杀了那姓秋的小贱人,便是赔上老命我也在所不惜。”韩三娘于是爽快应道,“好,我便同你往游龙帮走一趟,见识见识你口中所说的那位高人。”
“请。”陆孙山笑着将路一让,与韩三娘一同出了山洞。
南宫介见人都走了,便要出言问询金萱,却见金萱正冲他摆手示意,并低声言道:“方才那两人若是真要离去,必不会留着这两具尸首不加处理。他们这是引蛇出洞,你可千万别中计。”
金萱言毕,又耐心等了片刻,果见陆孙山与韩三娘折返。韩三娘抱怨道:“我就说是你这死秀才多心,如此荒郊野外,怎会被旁人撞见。”
“小心些总是好的。”陆孙山笑道,“今日之事万不可传到江湖上去,五仙教的厉害,毒娘子知道得应该比我清楚。”
韩三娘也不接话,自从怀中取了一瓶毒粉,撒了些在那两具尸首之上,死者身上顿时燃起磷磷碧火,骨肉片刻间便化为血水。
“早听闻五仙教有种名叫‘消形灭迹散’的奇毒,可使人尸骨无存,今日得见,真是在下的荣幸。”陆孙山啧啧赞道。
“废话什么,我们还是早些启程,尽快前往游龙帮为妙。若是再碰到五仙教的人,只怕你我一人一命远不够用。”韩三娘话音未落,人已匆匆出了山洞,陆孙山也只好追了上去。
南宫介估计二人走远,便问金萱道:“你方才说我师父已经死了?”
金萱不敢答话,怕南宫介又会像方才一样神智狂乱。
“你不用瞒我,我师父他已经死了。”南宫介神色黯然,眉眼间悲伤难抑,“我自幼孤苦,于战乱中失去双亲。之后幸得师父收留,他传我武艺,待我如子”南宫介话至一半,忽然闭口不言,他看着金萱,不禁自问为何要对这个妖女倾诉心声。
“你你不要太难过了。”金萱也甚为吃惊,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
南宫介努力平复心绪,终是换回往常淡漠严肃的面孔,“你还说过武当同门皆认为是我杀了师父,此言当真?”
“哼,还不快谢谢本姑娘救了你的小命。”金萱也故意板起面孔,当下将那日武当山天柱峰上发生之事一一说与南宫介。
“从师父身上拔下的长剑上刻着我的名字,这怎么可能?我的剑”南宫介不解道,“我明明将佩剑携带在侧,那日清晨”南宫介双目猛然一张,“难怪我觉得当日所用之剑略轻,不甚顺手,原来已被别人掉了包。”
“你可知掉包的人是谁?可是你们武当的人?”金萱见南宫介沉思不语,又问道:“你可看到了杀害老道士凶手的真面目?”
只见南宫介浑若未闻,显然一时未能接受金萱所说的种种变故。金萱又问了一遍,南宫介方才猛然醒觉,“我不识得那凶手是谁,却认得那人所持的妖剑。我这便回武当山,寻查此人的行迹。”
南宫介一甩衣袖便欲离去,金萱见状急忙挡在南宫介身前,堵住洞口去路。她骂道:“臭石头不要命了,武当上下皆认为是你杀了老道士,你现在去武当山,岂不是自投罗网。”
南宫介闻言顿欲发狂,暴喝一声,怒道:“新仇旧恨,我与那贼子不共戴天,若不能手刃此贼,我南宫介永世不得为人。”南宫介说着推开金萱,不想用力过大将其推倒在地。而他顾不得许多,暗暗道了句“抱歉”,之后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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