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门遁甲鬼丫头既然看得出其中门道,难道破不了这杏林阵么?”墨菁问道。
“若只是术数推演c卜卦测事,我还能勉强为之,而列阵破阵,我便不成了。纵使以我的奇门造诣可破此阵,也尚须一日观阵,一日破阵,我们哪有这么多时间。”李小红道。
秋言思忽然说道:“我可独自闯阵,不必为我一人性命累及诸位。”
“秋女侠说得有理,让你一人前去自是再好不过,只是我也颇想看看这奇门遁甲之术的厉害,不知可否跟在你的身后,瞧瞧究竟有哪些机关?”墨菁一笑而言。
仇独亦上前说道:“在下愿陪秋姑娘前去闯阵,死而无悔。”
“你若死了,要我这当师姐如何向师父交代。罢了,罢了,师姐我便陪你胡闹一回。”月玉儿假嗔言道。
唯有李小红一语不发,静静于一旁思索。
“鬼丫头若是怕了,留在此处无妨。”墨菁出言相讥道。
李小红正苦苦思索,无暇与他做口舌之争,“此地种种情形教我觉得似曾听闻,只是一时枯肠难索。”
“想来定是老爷子同你说过这栽杏之题的解法,只是不想你连这等重要之事都忘却了。”墨菁揶揄道。
“爷爷只跟我说过那块‘春暖’石碑的机关”李小红于苦思之中灵光一现,叫道:“是了,这题目必是出自‘杏林春暖’的医家典故,此举乃是效仿董奉而为。”李小红顿了顿,又道,“墨菁与仇独自此分往东西两个方向探查,而月姐姐北往,务必找出一个装满杏子的竹筐。那竹筐想来离得不远,是以你等此行遇岔路而止即可,切记不可自作主张,误入歧途,见了古怪之处更不可随意触碰,以免牵动机关。”
“你何以知道必有这样的竹筐?”墨菁问。
“定会有的,小魔头只管去找便是。”李小红言之凿凿。
三人去了不久,墨菁便于一草仓前寻到了李小红所说的竹筐,框中满满皆是杏果,像是新摘未久的模样。此筐边上还有一筐,但其内除了一柄葫芦瓢外再无他物。墨菁将众人唤至身旁,却见那雪豹也动身而来,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小红沉吟片刻,取出随身钱袋,将其内钱财倒入瓢中。墨菁见有金豆自李小红钱袋滚滚而下,待那葫芦瓢满,钱袋仍旧十分鼓胀,不禁奇道:“想不到你这鬼丫头竟然这么有钱。”
李小红收起钱袋,对墨镜一笑,“你何必惊诧,这些黄金与你可谓旧相识,原本是胡万宝和杜广才两个奸商用来孝敬游龙帮的,被我顺手牵羊了些,权且充作路费。如若不然,我们这一路打尖住店的钱要从哪里筹来,难道要落草为寇,去打家劫舍不成。”
墨菁语含不忿,“原来在我辛苦追捕那游龙帮‘飞鱼’之时,你这鬼丫头竟不声不响地发了大财。”
李小红吐了吐舌头,不再理会墨菁,径自将一瓢黄金倒入空的竹筐,又从另一个竹筐中舀出一瓢黄杏,自食了一枚,赞道:“此杏鲜嫩多汁,甘甜爽口,你们也来尝尝。”
仇独为难道:“李姑娘,现在可不是吃杏的时候,我们还须快些找出破阵之法才是。”
“这吃杏便是破阵之法,仇公子你吃是不吃?”李小红说罢将一枚杏子递给仇独,仇独虽然满脸疑惑,终还是接过去吃了。
“这杏可是鬼丫头用一瓢黄金换来的,不吃一颗岂不太亏。”墨菁说着也从瓢中捏取了一颗杏果,而秋言思c月玉儿也都啖了一枚。李小红将所剩黄杏收起,又取出一方手帕,让众人将杏内果核吐于其上。
“小红姑娘要这些杏核何用?”月玉儿很是好奇,不禁出言相询。
李小红笑道:“此处得了五颗杏核,自然栽得出五棵杏树,正是题目解法。”
“原来如此,鬼丫头是想取这杏核用以栽种杏树,但只怕秋女侠等不到幼苗破土之时。”墨菁说着看了看秋言思,见其一副若有所思之状,不似听到了自己方才所言。
李小红瞪了墨菁一眼,而后说道:“此举虽然有些耍赖,但终究也算栽下了五株杏苗。想那神医既然将这杏筐置于杏林入口,便应是默许求医之人作此变通,而那雪豹也定会稍作通融。”
“那我还是不明白了,此林之中杏儿随手可摘,为何偏偏要在此处以黄金换取?”月玉儿复问道,“而小红姑娘又是如何知晓这林中定有一竹筐杏儿供人取核?”
“若不是谷口有‘春暖’二字以为提点,我也不会想起董奉那‘杏林春暖’的典故来。”李小红见众人皆不知董奉何人,便自又娓娓道来,“董奉乃是三国时期的一位名医,其人居山而不种田,每日为人治病却不取钱财。,使重病愈者栽杏五株,轻者栽杏一株,以此为酬。如此数年,董奉得杏树十万余株,蔚然成林,可使山中百禽群兽游戏其内。每每杏子熟时,董奉便于杏林之中一草仓内置杏数筐,空筐数个,并添一取杏量器,告示人曰:‘欲买杏不须报奉,但将一器谷置仓中,即自往取一器杏去。’若有人置谷来少而取杏去多,便有林中虎豹出吼逐之,使人怖惧急走,所携杏子倾覆,实取者一如谷之多少。亦或有人偷杏,即有猛虎出而逐之,啮人至死。因此即便林中杏多,又怎敢恣意撷取,纵使不惧雪豹矫捷威猛,我们求医而来,尚未如愿,怎好坏了人家的规矩。只是杏儿本来须用谷物换取,但惜身边未曾携带稻谷,想来我用黄金换取,也无不可吧”李小红说着看了眼踞一旁的雪豹,见它仍对众人不理不睬,便暗暗松了口气。
“秋姑娘,你的伤口。”仇独惊呼一声,只见秋言思身形摇摇欲坠,绑着伤口的绷带已被血液浸透。仇独连忙上前搀扶,而秋言思却已陷入昏迷之中。
“快用明冰刃将她伤口冻住。”月玉儿取出明冰刃交于墨菁之手,墨菁依言而为,运气凝冰,不想真气滞于明冰刃剑脊,似是受到极大阻碍。墨菁眉头一皱,说道:“不好。因她方才勉强支撑,导致体内真气逸出丹田,游走于周身诸脉,不时与我剑上真气相抗,如此便无法将她伤口冰封。”
“小魔头平日自恃武功高强,怎么连秋姐姐重伤时的几道真气也压服不住,定是你没能尽力。”李小红责备道。
墨菁怒而反驳:“让我强压她体内真气也非不可,只不过是在外伤未愈又添内伤,她只会死得更快些罢了。”
李小红一时理屈,唯有认错道:“好了,算我错了,武功上的事还是你懂得更多些,那你说如今该怎么办?”
墨菁将眉头锁得更紧,仍未想出任何办法。仇独则更是心急如焚,他道:“不如现在赶着将五枚杏核买埋了,让雪豹速速带我们去寻神医。”
“仇公子可催得动那头豹子?”李小红苦笑不已。
“若是伤口一直出血的话,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秋姑娘便会血尽而亡的。”月玉儿面露忧色。
“明明就快要找到神医了,我绝不能让秋姐姐死在这里。”李小红一时心急如焚。
“或有一法可行,只是要冒些风险。”墨菁忽然开口说道。
“你快说来听听。”李小红催道。
“此法需一人全力掌击向秋言思后背,将她周身护体真气尽数引至身后,我便可趁隙催动明冰刃凝冰,一举将她伤口冻结。只是这出掌之人定要拿捏好分寸,万不可一掌击实,使她再受内伤,必须在掌力加身之际立刻撤回。如若这般,以秋言思内力之深,其体内真气必会自生反扑之势,出掌之人已将全部掌力陡然撤去,定会被反扑真气所伤,其伤之重应不亚于身中秋言思全力一掌。”墨菁说道,“我方才说此法有极大风险,其一是因出掌之人全力一击却不能伤及秋言思分毫,其二则是由于出掌之人卸力之时反会被秋言思打伤。你们三人之中,鬼丫头不会武功,若受秋言思一掌哪有命在,是以不能作那出掌之人。至于剩下的两位,不知谁愿领教一下秋姑娘的掌力?”
“由我来吧。”仇独抢着应道。
“还是由我这师姐来吧,以师弟你的功力定受不住秋姑娘一击。”月玉儿道。
仇独争道:“此事本与师姐毫无关系,我又怎能让你受伤?”
李小红忽然插话道:“虽然此事轮不到我来决定,但我想月姐姐武功较仇公子为高,受伤必然轻些,还是由她来吧。”李小红望着二人,露出歉意神色,“若是我会武功便好了”
仇独不允,还欲争辩,月玉儿却已与墨菁互换眼神,先行攻出一掌,直袭秋言思后背。墨菁亦早将明冰刃贴在了秋言思伤口之上,内力暗暗凝聚,只等月玉儿来掌落定,将秋言思体内真气尽数引开。墨菁忽觉剑上真气所遇阻力顿消,便连忙以气凝冰,但见伤口冻结迅速,血流之势渐止。而月玉儿却中了秋言思真气反击,连退数步,不支倒地,吐出一口血来。仇独与李小红连忙上前,见月玉儿脸色苍白,皆倍为关切。月玉儿却冲二人摆了摆手,自行盘膝运功疗伤。
墨菁事毕,亦走来察看月玉儿伤势。他将一掌抵在月玉儿背心,催动真气透体而入,以助月玉儿疗伤。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月玉儿脸上已重现血色,双眼也缓缓睁开,她向忧心忡忡的仇独展颜一笑,又回过头来谢了墨菁。
墨菁却道:“谢我倒是不必,毕竟这救人的法子出自我手,只不过此类舍己为人之事,姑娘日后最好莫再为之。”
“其实当是我们多谢月姐姐舍身相助,救了秋姐姐的命。”李小红道。
月玉儿轻轻摇头道:“小红姑娘也不必谢我,若我不如此,受伤的便会是我师弟。”
“师姐”仇独话声一哽,再难为续。
“我的伤并不碍事,倒是秋姑娘的伤口时刻有再度恶化的可能,我想我们还是尽早前往神医居处为好。”月玉儿勉力从地上站起,足下一虚,险些再次摔倒。李小红见状上前,伸手将她扶住。
“月姐姐高义,小红必当铭记于心”李小红道。她又察看了秋言思的伤势,见流血虽已止住,但其脉搏已到了若有若无的境地,便转而对墨菁与仇独言道:“如今情势危及,秋姐姐与月姐姐都有伤在身,便有劳二位背着两位姐姐走一段路了。仇独便背月姐姐,小魔头来背秋姐姐好了。”
仇独尚在犹豫时,墨菁已先声反对道:“让我背着秋言思?鬼丫头你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她的家奴,为她耗费真气也就罢了,还要为她当牛做马不成。”
“为何不成?小魔头莫忘了你我间的赌约。”李小红诘道。
“当然没忘,只是我们现已不在武当山上,也算了结了武当之行,你我之约当尽,鬼丫头怎能再以愿赌服输为由节制于我。”墨菁辩道。
“小魔头你”李小红被墨菁之言反制,一时语结。
“二位不用争了,我还没有虚弱到受了些伤便不能行走的地步。”月玉儿说罢已拖着步子往先前来处去了。李小红瞪了墨菁一眼,赶忙追及月玉儿,从旁照料。
墨菁向仇独一笑,“那就有劳仇兄背着秋姑娘了。”仇独闻言脸上一热,未敢多想,径直将秋言思负在背上,追随众人脚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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