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暗杀1905·第2部 > 第 37 章
    临死前的最后一击!他的右臂已经拧到了极限,但这一刺还是无法刺到雷山的要害,只能刺向肩部,就算刺中,也只能让雷山受伤。但这已足够。火势虽然够大,却只烧到门窗,雷山杀了胡客之后,仍然可以从大火中脱身,但只要能伤了他,就给了胡启立、屠夫等人杀死雷山的机会。

    不过雷山却连受伤的机会都不肯给胡客。他的左手同样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拧过来,肩关节、肘关节和腕关节同样发出喀喇喇的脆响,在问天刺出一半之时,便将胡客的右手手腕死死地抓住了。

    胡客右手受制,问天已进不得分毫,而鳞刺却已刺到胸前!

    胡客功亏一篑,知道必死无疑。他的脑中好似一片空白,却又像填塞了万般念头,只是这些念头太过纷繁,变化得又太快,竟连一个念头也捕捉不到。胡客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直到胸膛处传来刺痛,猛然间心头一冷,万念俱灰。

    突变

    但鳞刺刺破胡客胸膛处的皮肤后,却没有刺下去。

    雷山抓住了胡客的右腕,这使得胡客的右手停留在他的眼前。方才两人jiāo手太快,现在终于静止下来,他第一次看见了胡客的右手。他盯住胡客右手虎口处那一道略微泛红的疤痕,脸上平静淡漠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变化。

    雷山在胡客的斜侧面,胡客反拧手臂后,看不到雷山的神情。他不知道雷山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作为一个成熟的刺客,决不会放任这等机会溜走!

    喀喇一声脆响,胡客借助雷山的握力,狠狠地拧动右臂,右肩顿时脱臼!这使得他摆脱了肢体的限制,终于有机会转过身子,直接面对雷山。与此同时,他的左手猛地夺过停留在胸前的鳞刺,奋起全身的劲力,向前闪电般一送,刺入了雷山的胸膛!

    雷山猛地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他双目瞪大,盯着胡客,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鳞刺已经刺穿了心脏,雷山浑身的劲力飞快地流失。他的左手松开了胡客的右腕,身子向后倒去。

    但他没有倒下,因为胡客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胡客盯着雷山,喝问道:“天层的人呢?”他杀了刺客道的王者,但如果天层的人逃离,刺客道仍然不会覆灭。

    昨晚屠夫忽然闯入田家宅院打草惊蛇,今晨“奎”和几大青者又有去无回,所以在白天里,雷山召集了天层的所有人,也就是另外三户地主家的人,聚集到田家家祠的寝殿中,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对策。正因为如此,胡客和三十个快班衙役进村搜查时,四户地主家只有下人在,而主人、夫人和子嗣都已外出。雷山对云岫村附近的情况了如指掌,最近德清县衙的牢狱里有没有囚犯越狱,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很清楚快班衙役入内搜查的理由是编造的。他断定天层的位置已经泄漏,御捕门已在云岫寺全军覆没,还有人寻上门来,那就只可能是南家的后人。所以雷山和天层的人商议后,决定自己一个人留下来对付南家后人,而天层的人则趁夜色转移,去安全之处暂避。当胡客走进田家宅院时,天层的人已经离去了一个多时辰。

    雷山没有回答胡客的问话。他看着胡客的脸,眼神格外复杂。他的眼睛里有悲、有喜、有恨、有怒、有痛,还有无奈……

    雷山用尽最后一口气,对胡客说道:“小……心……韩……”

    话只说出一半,气息有出无进,刺客道一代王者,就此死去!

    胡客将雷山的尸体放在了地上。

    不知为何,雷山临死前的眼神,竟让胡客有些心神恍惚,魂不守舍。他伫立在原地,满脑子都是那无比复杂的眼神,直到肩部脱臼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

    胡客俯下身,用右手抵住地面,咬住牙关,狠狠地一拧,脱臼的肩部顿时复位。

    胡客活动了一下右臂,然后蹲在雷山的尸体旁,握住了鳞刺往外拔。哪知鳞刺像是被雷山的ròu身吸住了一般,胡客竟没有拔出来。

    胡客用上了更大的力气,使劲一拔,这才将鳞刺拔出。鲜血顿时如雨点般洒落,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ròu片,从鳞刺的刃身上簌簌地往下掉。

    这一幕让胡客觉得奇怪。他细看鳞刺的刃身,顿时后背发寒。

    鳞刺出自唐代铸剑大师张鸦九之手,刃身结构十分精巧。鳞刺的两侧刃面并非平滑,而是有十几处鱼鳞状的细小铁片,这些铁鳞片竟是活动的。从鱼吻尖顺着摸下来,十几片铁鳞安然不动,但从柄端往上摸去,十几片铁鳞便十分刺手,任何一片都足以造成杀伤。正因为如此,鳞刺刺入ròu身后,拔出之时,十几片铁鳞因反方向的力而张开,宛如鱼钩上的倒刺,会生生刮下十几片ròu来,有若凌迟之刑。一旦被鳞刺刺中,哪怕刺入不深,拔出之时也势必承受无与lún比的痛苦,对人造成极大的杀伤。张鸦九的这种设计从所未有,异常精巧,让人汗毛倒竖,不寒而栗。鳞刺被称为天底下最yīn狠dú辣的杀器,果然是名不虚传。

    胡客身上的十余道伤,都是鳞刺留下的,但好在只是刃口一划而过,所以避免了非人的凌迟之苦。如果雷山最后一刺不停下,刺进了胡客的胸膛,那胡客就会和此时躺在地上的雷山一样,胸膛处多了一个参差不齐难以合拢的大洞。

    胡客对鳞刺早有向往之心,但此时鳞刺在手,却有一种将其丢弃的念头,但他终于还是没有这样做。他小心翼翼地顺着方向,将鳞刺的刃身擦拭干净,然后割下衣服上的布,将鳞刺层层裹好,放入怀中,这才抬起头来。

    大火已经吞噬了门窗,寝殿内烟雾渐浓,再不想办法脱身,胡客就将被困死在火海之中了。

    胡客忍住浑身十几道伤口的疼痛,搬起长桌,猛地撞开大门,冲出了寝殿。

    在寝殿外面,只站着屠夫一个人。

    见胡客忽然冲出,屠夫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惊讶之色。他看了一眼胡客的身后。透出敞开的殿门和弥漫的烟雾,他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雷山。

    屠夫难以置信地看着胡客,说道:“老狐狸说得真准,果真只有你才能杀得了王者。”

    胡客没有理会屠夫,径直从屠夫的身边走过。

    屠夫叫道:“你去哪里?”

    “追天层的人。”胡客浑身是伤,竟不顾伤势,仍要立即追踪。

    “你不用去了。”屠夫说道。

    胡客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问道:“为什么?”

    “老狐狸已经带着其他死士去追了,”屠夫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已经得手,在回来的路上了。”

    胡客松了一口气。

    “胡客,”屠夫忽然语气一变,说道,“老狐狸派了死士去追杀姻婵。”

    胡客猛然一惊,转回身来,说道:“你说……”

    胡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柄锋利的剔骨尖刀,猛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yīn阳

    屠夫拔出了剔骨尖刀。

    胡客紧紧地捂住了腹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正发疯似的从指缝间涌出。他踉踉跄跄地后退,脚步摇晃了数下,勉勉强强地站住。

    “为……为什么?”胡客抬起头来,双眼死死地盯住屠夫。

    “斩草须除根,”屠夫冷冷地说道,“只有杀了你,刺客道才会真正覆灭。”

    胡客吃力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不明白,”屠夫说道,“当年老狐狸跟踪王者的马车,伺机行刺王者,却反过来被王者重伤。老狐狸的身手远比不上我,他身受重伤后还能从王者的手底逃脱,你可知是为什么?”

    胡客又摇了摇头。他两腿无力,已快站立不住。

    “那是因为老狐狸从王者的马车里抢走了一个婴儿,用问天在那婴儿的手背上划了一刀,逼迫王者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得以脱身。”屠夫冷笑道,“那婴儿是王者的独子,本应该是刺客道的下一代王者,哪知如今却成了南家的后人。”最后五个字,屠夫拖长了声音,又刻意拔高了音调,仿佛每一个字里都发出了冰冷的笑声。

    屠夫的话比方才匕首的偷袭还要狠,直接刺进了胡客的心里。胡客暗暗摇头,心中一个劲地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些年里,他为了报南家的灭家之仇,吃尽无数苦头,历经各种磨难,今日好不容易才告成功,如何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可方才雷山明明可以杀死他,但鳞刺刺到胸前却忽然停下,雷山死在他的手里,眼神却万般复杂,如果屠夫所言是假,雷山为何要这样?雷山临死前说出“小心韩”三字,虽然话未说完,但显然是让他小心韩亦儒,雷山如果不是猜到了和他的关系,又何必用尽最后一口气来提醒他?瞬息之间,胡客的头脑里转过了万般念头。这些念头彻底击倒了他。他终于站立不住,双腿一弯,猛地跪在了地上。

    屠夫又笑道:“老狐狸说天底下只有你一人能杀得了王者,你现在知道是为什么了吧?”他说着这话,手握滴血的剔骨尖刀,一步步向胡客走来。

    胡客的头脑一片混乱,眼前忽而出现胡启立的模样,忽而又闪过雷山临死前的眼神,以至于屠夫走到了身前,他也全然没有反应。

    “还记得我在火车顶上跟你说过的话吗?”屠夫说道,“你以为你赢了,却未必如此。”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跪倒在地的胡客,冷笑了几声,手中的剔骨尖刀,缓缓地举起。

    就在这时候,左侧突然有人叫道:“杀猪的!”

    这声音十分清脆,一听就是姻婵的声音。

    屠夫扭过头去,只见一个人正穿过天井疾步奔来,瞧身形便是姻婵。

    姻婵离得尚远,屠夫急忙手起刀落,朝胡客的头顶砍去。但他只砍到一半,便不得不回刀封挡左侧,叮叮声之中,好几支黑色小箭接连被剔骨尖刀挡下。但屠夫左手受伤,此时持刀的是并不惯用的右手,并且他的右臂也受了伤,因此刀头上的功夫只发挥了不足五成,未能挡下所有的小箭。他的肩头猛然一痛,已被一支小箭shè中。

    屠夫颈侧受伤,只能小幅度地扭头,借助身后的火光,还是看清了chā在肩头的小箭。这支小箭长约三寸半,箭矢十分特别,前部为针状,后部却是三角形。

    看清这支小箭的形状,倒让屠夫吃了一惊。“眉针箭!”他脑海里闪过三个字。

    姻婵已经趁机冲到屠夫的身前,连续布dú,逼开屠夫,护在胡客的身前。

    屠夫遭眉针箭偷袭,不由看了看四周。

    “不用看了,”姻婵将一张手掌大小的弓丢在了屠夫的脚边,“那女人已经被我dú死了。”

    姻婵所说的女人,是南家十二死士之一、使眉针弓的呜镝。姻婵逃出济世堂后,屠夫有伤在身不便追击,呜镝便替屠夫去追杀姻婵。姻婵长时间与呜镝缠斗,最终设计dú杀了呜镝。等她赶回客栈时,胡客已经去了云岫村。她看到了胡客留在桌上的那页纸,知道了胡客的下落,因此心急火燎地赶来云岫村。她不知道田家宅院在哪儿,但看见北村有火光,便朝火光赶来,正好撞上屠夫对胡客下杀手。

    屠夫看了一眼脚边的眉针弓,冷笑道:“你竟然能dú死呜镝。”他话音刚落,脸上的冷笑便僵住了。他嘴里说出的“dú死”二字提醒了自己,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又看了一眼chā在肩头的眉针箭。

    眉针箭虽然没有shè中要害,但这箭已经过了姻婵的手,又怎么可能干净?

    果然,屠夫的肩头很快麻木。

    这种麻木感像瘟疫一般,向他身体的其他部位飞快地扩散。

    屠夫想齐肩砍断手臂。他试图举起剔骨尖刀,可手臂酸麻,拿不住刀柄,剔骨尖刀反而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紧随剔骨尖刀倒在地上的,就是屠夫本人。

    屠夫浑身难以动弹。他眼睁睁地看着姻婵脱下了外衣,按在胡客腹部的伤口上,然后扶着胡客走过天井,走入善厅旁的回廊,缓缓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小半个时辰过后,寝殿已快烧成灰烬,火势小了许多。

    这时,有七个人走进了田家宅院,来到了寝殿外的天井,围在屠夫的身边。

    这七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其中站着的六个人,是南家十二死士中,除屠夫、虞美人、呜镝、明断、秦道权和阎子鹿外的六人,而蹲在屠夫身边的那个人,则是假死了大半年的胡启立。

    屠夫尚有一丝气息。他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胡启立的脸。他嘴唇微微张开,口齿不清地说道:“王……王者死……死了……胡客逃……逃……”

    胡启立点了点头,表示已听明白了他的话。

    屠夫又道:“我怀……怀里……”

    胡启立将手伸入屠夫的怀中,摸到了一样冰冷的东西。他将那东西取出来,是一根尺长的方形铁条。胡启立手指一捏,方形铁条错开,原来是一把小巧的铁扇。

    这把铁扇的出现,让胡启立面有惊喜之色,但同时又皱起了眉头。

    “yīn阳!”胡启立低声道,随即看着屠夫,“你从哪里得来的?”

    屠夫的嘴唇动了动,胡启立急忙将耳朵凑近,但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屠夫已经没办法再说出更多的话了。他嘴唇未合,双目不闭,就那样看着夜空而死。

    胡启立没有过多地理会死去的屠夫。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近寝殿,在火光下撑开了那把名叫yīn阳的铁扇,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

    很快,他便在扇柄处发现了一条很不显眼的接缝。

    胡启立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接缝挑开,使得扇柄的柄盖脱落,露出了中空的扇骨。

    胡启立迫不及待地朝扇骨里看了一眼,随即凑近火光仔细地瞧,最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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