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仍然想杀了胡客成为兵门新“鬼”。一意孤行的屠夫,再一次跟了上来。
“虞美人做任何事,都只知道遵从老狐狸的吩咐,”屠夫冷笑道,“但我偏不这么做。”
屠夫跟踪胡客和姻婵来到了云岫村,准备对两人下手,哪知却意外撞上白孜墨、贺谦和曹彬三人。一番争斗后,屠夫寡不敌众,负伤遁去。等到屠夫再一次把伤养好时,已经到了御捕门和刺客道大决战的前夕。天层召集百余青者聚集云岫寺,在明处实战,同时让“奎”带领五大青者,于暗处侧击。但云岫寺一战,五大青者只到了四人,屠夫却始终没有现身。
“我收到了召集令,便赶去云岫寺,哪知途经云岫村时,却意外看见‘奎’从一户宅院里走出。待‘奎’走后,我悄悄潜入了那户宅院,想看看她出入的地方是什么底细,哪知差一点有去无回。”
屠夫潜入的那户宅院,正是云岫村中的田家宅院。在宅院中,他被一个黑脸管家发现了踪迹,两人jiāo上了手。那黑脸管家是少见的硬手,屠夫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伤了那黑脸管家的右手。屠夫见这宅院的水很深,不敢做过多的停留,打算即刻撤离,哪知却被宅院的主人拦住了去路。那主人一出手,便让屠夫惊出了一身冷汗。屠夫自认为身手不算差,就算寻遍整个兵门,也很难找出几个对手。可那主人的厉害,却是屠夫无法想象的,即便在瀛台遭遇白锦瑟的伏击时,也远没有这般凶险。
“那户宅院的主人,就是刺客道的王者。”屠夫说道,“我看见了他右手背上的黑疤。”屠夫说完这话,不禁看了看自己浑身的伤。当时王者拿过黑脸管家手中的兵刃,一出手,便连伤了屠夫的左手、右臂和颈侧,若非屠夫脚底够快,恐怕已经将xìng命丢在了田家宅院。
正因为潜入田家宅院被王者发现,也因为浑身多处受伤,屠夫才不敢出现在云岫寺。在御捕门和刺客道大决战的时候,他却偷偷躲在济世堂里治伤。后来胡客背着白锦瑟赶到济世堂,屠夫便急忙躲藏起来,等到胡客离去后,他便对白锦瑟下了杀手。白锦瑟曾在瀛台伏击过他,用锁链刀伤了他,此时遇到白锦瑟重伤后昏迷不醒,屠夫当然不会错过这等天赐良机。这一幕被济世堂的伙计看到,屠夫便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将济世堂的人全都杀了。
“那姻婵呢?”胡客问道。
“你是南家后人,岂能和刺客道的女人纠缠不清?”屠夫说道,“我本想替你把她给杀了,但她有几分能耐,布下dú阵阻拦我。我有伤在身,倒让她给逃了。”
胡客毫不客气地道:“她若有所损伤,你也没命活!”
屠夫道:“区区一个dú门的女人,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你再敢为难她,就算你是十二死士,我也照样杀你!”胡客留下这句令人胆寒的话,转身便走。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引你出来?”屠夫叫道。
胡客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等着屠夫后面的话。
“以前胡启立说王者如何如何厉害,我始终不信,但昨晚jiāo手,我彻底信了。王者人如其名,果然是稳如泰山,动若惊雷。”屠夫说道,“你一个人是杀不了他的,除非你我联手,或许能有一丝胜算。”
屠夫向来心高气傲,内心深处始终不服胡客,甚至一直视胡客为对手。现在连他都服了软,主动引胡客出来见面,并且提出和胡客联手对付王者,足见王者的身手是何等的厉害。
但胡客却不管这些。
若不是突然得知屠夫是南家十二死士之一,胡客原本是打算取他xìng命的。
“我岂会和你联手?”胡客冷笑数声,留下这句话,大步向枫树林外走去。
屠夫没有再叫住胡客。他站在原地,望着胡客走远,保持着静默。
直到胡客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枫树林深处时,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才缓缓地爬上了屠夫的嘴角。
王者
再回到德清县城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胡客在济世堂附近寻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姻婵留下的任何记号,他又在济世堂外守候,姻婵也始终没有出现,他再回到两人住的客栈,坐在客房里,一边擦拭问天,一边静心地等待,但姻婵仍然没有现身。
直到夜色深沉,明月高悬,问天已经红得发亮,胡客才离开了凳子,站起身来。
姻婵还是没有回来。
胡客不知道姻婵去了哪里,但他不会一直在客房里等下去。
因为他还有事情要做。
胡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洗净了脸和手,然后将问天小心翼翼地藏入了袖口。他在客房的桌子上留下了一页纸,纸上写明了他要去哪里、将要做什么。今天晚上,他很可能有去无回,他写下自己的去向,是留给姻婵看的。他推开房门,走出客栈,穿过城门,向沉睡在夜幕深处的云岫村行去。
胡客知道自己此行是要做什么,但他丝毫不觉得恐惧,也不觉得紧张,反而心静如水。
恢弘气派的田家宅院,正静静地躺在清冷的月光下。
和白天的关门闭户不同,大半夜里,田家宅院竟然宅门大敞,像早料到有人要来似的。从宅门望进去,宅院内不见任何火光,也不见任何人影。
这一幕与胡客赶到巡抚大院时的情况颇为相似。他在宅门外站立了片刻,以判断宅院内有无危险。
最终,他迈开脚步,走入了宅门。
胡客没有去别处,而是直奔北侧的家祠。
一路之上,连续穿过几道月洞门,走过几条回廊,胡客始终没有遇到一个人。偌大的田家宅院里,倒像是真的空无一人。
在枫树林中与屠夫的会面,让胡客得知田家宅院的主人就是刺客道的王者,所以天层也必定如刺客卷轴所记载的那样,藏在云岫村里。白天里衙役们入田家宅院搜查时,天层的人极有可能就躲在家祠的寝殿中。胡客本打算看住田家宅院的四周,但因为济世堂突发血案,不仅他赶回了县城,董班头等三十个快班衙役也在第一时间赶回了县城。云岫村里没有留人监视,天层的人很可能已趁此机会悄悄离去,这才有了眼下整个田家宅院空无一人的情况。以天层的隐秘xìng,胡客再想将其寻到,希望甚是渺茫。这让胡客不禁暗暗担心。
胡客赶到寝殿时,寝殿门上的大铜锁呈打开的状态,门也开有一丝缝隙。
胡客在外伫立了顷刻,未听到里面传出任何声响,连人的气息声也没有。胡客伸手推门,两扇门从中对开,带着“吱呀”清响,滑入了黑暗。
寝殿的房顶有四片明瓦,四缕月光透shè而入,使得整个寝殿里并非完全漆黑。
胡客环眼一望,寝殿内空空dàngdàng,别说人了,连东西也没几件。寝殿乃是供奉祖先神位的地方,但此时殿内的长桌上没有摆放任何祭品,长桌后面的木架上同样空无一物。祖先的神位都已带走,如此看来,田家的人的确已经离去。
胡客早已料到了这种情况。既然已经走了,那就必须立刻想办法追踪。胡客迈过门槛,走入寝殿,四处查看,看看能不能寻找到田家人走前留下的痕迹。
但寝殿内什么都没有,全然无迹可寻。
胡客失望了。看来只有另想办法来追踪了。胡客转过身准备离开。
但他这一转身,却倏地吃了一惊。
因为在寝殿的门口,不知何时竟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形魁伟,却悄无声息,甚至连气息声都没有,形同鬼魅。此人背对月光站立,所以无法看清脸面。
但胡客已经猜到这人是谁。这样的身形,从背后接近他,他竟然毫无知觉,天底下有这份本事的人,屈指可数。
胡客没有猜错,站在他对面的这个人,正是田家宅院的主人,是刺客道的王者,是被胡启立形容为“稳如泰山,动若惊雷”的雷山。刺客道的王者隐藏在云岫村,自然要用假姓,所以雷山将本姓去掉了雨头,改姓为田。
“你果然找来了。”站在寝殿门口的雷山开口了,声音却异常平稳。
胡客说道:“我既然说过,就一定会做到。”胡客在九龙道上曾经放言,让雷山在天层等着,他总有一天会找到天层,亲自上门拜会,现在他果真找来了。
“只你一人,韩亦儒呢?”雷山的嗓音依旧四平八稳。
胡客的右手微微转动,问天从袖口落入掌心,说道:“报南家之仇,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雷山说道:“当年南家官霸一方,倚仗权势,欺压百姓,刺客道猎杀南家,实为替天行道。你南家后人定要寻仇,此事就在今日了结罢。”他身随言动,走入了寝殿,脚底下依旧无声无息。
脚步是刺客技能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刺杀的目标往往请有大批护卫贴身保护,要做到避实击虚,神鬼不知地接近目标,脚步就显得极为重要。雷山和胡客已经照面,这几步无须再走得小心谨慎,但仍然无声无息,足见雷山已训练至深,即便不行刺时,在日常生活之中,也是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路。
面对这位刺客道的王者,胡客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分心。
胡客双脚脚掌蓄力,看准雷山的脚步,猛然间问天一抬,向斜前方刺去。
胡客的这一刺既快且狠,并且留有余力,只等雷山闪避,便中途转向,追刺而去。但胡客只觉得眼前黑影一晃,竟没看清雷山往哪个方向躲闪,等他发现雷山出现在左侧时,这闪电般的第一刺,已经落空。
雷山没有趁势反击,反而一直收手不出。胡客接连向雷山祭出十余刺,每一刺均用尽全力,但全都落空,一番追刺下来,竟连雷山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胡客遇上了生平最为强大的劲敌,但他丝毫不觉得惧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意。能与如此强劲的人对敌,胡客的斗志更甚,问天刃随身走,在进攻上发挥出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他越刺越快,连续二十多刺后,终于将雷山逼入了寝殿的西北角。“铮”的一声轻颤,问天被挡开,雷山斜跨一步,出了西北角,手中已多了一柄漆黑色的短刃。
“能逼鳞刺出鞘,你还是第一人。”雷山叹道,“只可惜你如此身手,却是刺客道的敌人。”
胡客听到“鳞刺”二字,忍不住看了一眼雷山的右手。虽然月光昏暗,但已足够胡客看清这柄黑色短刃的大概模样。这柄短刃长三寸有余,呈半鱼身状,通体漆黑,刃身星点闪烁,仿若鱼鳞映月,与传说中的千古杀器鳞刺,正好完全吻合。
雷山方才只避不攻,意在看胡客有几斤几两,此时鳞刺已现,那就是出手的征兆。
王者一动,如影随形,鳞刺一出,闻风颤音!胡客竭尽全力,也只能避挡雷山一半的攻击,转眼之间,他周身便连续被鳞刺割伤六七处。但好在他抱定死守之心,问天护住了要害,这六七处都只是皮ròu之伤。
雷山不愧是刺客道的王者,比白锦瑟之流要厉害许多。在雷山的面前,胡客根本寻不到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能一味死守,可即便铁了心死守,他仍然守不住。再过片刻,胡客周身的皮ròu之伤,已增加至十余处,浑身的衣物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到处都是斑斑血迹。
忽听“嘭”的一声响,寝殿敞开的大门猛然关拢,紧接着寝殿外出现亮光,有浓烟从门窗缝里钻入,原来寝殿四周燃起了火来。
大火不会无故燃起,必是有人在外纵火。雷山说道:“你南家人果然心狠,全然不顾你的死活。”他的嗓音始终四平八稳,仿佛情绪上从来不会出现任何波动。
大火燃起,光亮更足,胡客这时才看清了雷山的真面目。
雷山鬓角已白,约五十岁左右,虽然身形魁梧,能力强大,但容貌却十分慈祥,与他的嗓音一样温和。这样的人行走在外,谁又能料到他是刺客道的王者呢?如果他要刺杀某人,天底下又有谁能躲逃得过?
寝殿四周的火势渐渐烧起,但雷山的神情依然毫无变化,仿佛被大火围困的人根本不是他。雷山向胡客迈近两步,鳞刺再一次刺出。他的每一刺几乎不含任何变化,笔直地就来了,但速度奇快,配以变化莫测的脚步,总是让人防不胜防。
胡客夜入田家宅院,原本是想寻找王者的踪迹,伺机行刺。但田家宅院门户大开,他进来之后,不仅寻不到王者,反而被王者悄然跟上。他行刺不成,只能正面应战。但一jiāo手,他便知屠夫的话没有半点虚假。雷山的xìng情如大山般沉稳,任你洪水滔天,他只岿然不动,这样的人,毫无破绽可寻,而他出手时又势同惊雷,明知他下一刺将从何处来,却因来得太快,即便提前预判到,也难以防范。
面对这样的对手,寻常人早已绝望,但胡客没有。
胡客知道今晚不可能手刃雷山,但好在外面有人纵起大火,只要拖得越久,让大火烧得更盛,就有机会将雷山烧死在寝殿中。胡客受伤虽重,但斗志更盛,凝神应对鳞刺的每一击。只要他自己不倒下,就有机会将雷山拖到最后,在大火中同归于尽。
胡客的心思,雷山又岂会猜不到?雷山的出手已经很快,竟然还能更快,仿若没有极限。鳞刺逐渐形散,化成了一道黑芒。胡客有心死守,此时更加守不住。他拼尽全力,仍招架不住鳞刺如电如雷的刺击。最终雷山一个迅疾的错身,闪至胡客的斜侧,鳞刺突破了问天的防守区域,黑色的鱼吻尖裹挟着浓烈的杀气,向胡客的胸膛斜刺而来!
胡客闪避不及,问天在外,亦无法回救。
自知死亡将至,胡客的右臂猛地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反拧过来,肩关节、肘关节和腕关节喀喇喇作响,骨头几近折断,问天血色般的锋芒,直奔雷山的肩部而去!
这是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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