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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生华》正文 41章 愿她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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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墨待安如清走后才略皱着眉头看向羿初语气担忧的说着:“今此一事,可看出皇上待锦城主仍是亲厚,太子妃要站稳脚跟便容易的多,且太子势力日益稳固,皇上也暗中多番打压你的各方势力,如今你可有何打算?”

    羿初自书案前起身至一侧窗棂下,注视着头顶光亮语气甚是平和无波。“皇后利用我皇子以求尹家荣华,而我利用皇后嫡后身份以求那把龙椅,我们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又岂会看着父皇与四弟肆意打压我们。不用我们出手,且等着吧,东宫早晚一日会乱起来的,那紫金殿到最后还指不定会是谁问鼎。”说着他目光越过重重阻碍看向碧空下那座金碧辉煌的殿宇,眼底闪着炙热与欲望,还有一些执着疯狂,可见要坐上那把龙椅对他来说已然成了一种不可能放下的执念。

    而丘墨听完羿初的话仍是一副忧心模样低垂着头凝眉思索着,手中握着的一柄骨扇他时不时的摩挲几下,顿时书房内一片静谧。

    大约是觉得在自己宫殿内有万重保障不会有窃听者,所有书房内的两人都不曾多出一分心神注意外头的安如清是否已经远去。

    她站在殿外的撑柱暗处,因着窗户大开,二人的谈话一句不落的全部进了她的耳,入了一个她的心。

    慢慢的,羿初说完她也有些出神,可能正在思考些什么吧,她端正拿着托盘的手不禁捏的骨节发白,眼底有着同羿初一般的欲望与狂热,随即嘴唇紧抿着勾起一抹愉悦弧度,好似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情。

    片刻后,里面再没有声音传出,安如清回过神来,看了看紧闭的书房门一眼,然后有些面无表情的背着朝阳望向离飞宇殿不远、西北角处的凤鸣殿,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不移。

    为防他们突然出来发现她偷听,安如清再待了一会儿便缓下脚步声悄悄离去。

    从紫金殿与凤鸣殿方向微微传来一阵柔和春风,旧年残存于树梢的枯树叶随风飘落,一直悠悠荡荡的落在书房门口,许是风大了些,它前后摇摆了几下,便静静的“趴”原地,仍由再厉害的风它自岿然不动分毫。

    大将军府

    装饰富丽却不失典雅的院落内

    紧闭着房门的寝阁内隐约可从门外听见有男子低声的在说着什么,稍后又听见一名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似叹非叹的说了一句,“你且下去吧,出府时记得去账房领三两银子。”

    “是。”

    随后便看见房门打开,从里头出走一个作布衣百姓打扮的男子,待他走的近些,才看清那赫然便是在城门口一直注视着羿尧与锦华二人马车离去的男子。

    房门复又关上,玄陈氏与情兮正坐于寝阁内正中间的客厅右侧上首两个位置,她们身后则侯着各自的贴身侍候。

    玄陈氏无声叹了一口气,侧目看向端庄高贵的女儿神色淡淡的垂首想着什么,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担忧,到底不忍女儿这样忧郁,遂轻声安慰。

    “你也无需诸多忧心,于皇室宫廷,历来都是情难长久,且太子将来便是一国之君,又岂能只有太子妃一个妃子。”其实说完她心里便有些发虚,结合今日以及时不时的从宫内传出的太子与太子妃夫妻恩爱情深的消息来看,太子或许真的对太子妃已与真心。

    若不然,为何会有此时这纡尊降贵陪着太子妃三朝回门一说?便是太子想要博个好名声,他大可以于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之下的登门拜访,如今已然传遍御熹,凡见者谁不会夸赞太子品性好,是天下万民之福。但想来太子那般淡漠疏离性子也不会做出这些为自己添砖加瓦的事,这不是,天不亮就悄悄的去了清銮邸,若非帝都人多杂乱,或许世家内皆不会知晓。

    “母亲,我并未忧心,”情兮听完玄陈氏的话蹙着柳眉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语气难掩不甘怨愤,甚至隐隐带着低吼。“我只是不甘心,帝都人人皆知我玄氏情兮痴恋他元太子多年,唯有他视而不见,每每弃我心意于不顾。我的身份、样貌、才情哪样不是顶好的,如何就轮不上我做个太子妃?”她越说越激动,素手紧握成拳,便是端正坐着的生意都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而后声音渐渐带着狠意。“如今倒好了,他娶了一个身世不如我,却样样都能与我比肩的小小城主之女,且日日都传深情厚谊。母亲,你可知那些世家私底下如何非议我的?说我比不上锦华一丝一毫,竟也妄想太子妃之位,我是帝都第一美人啊,如何甘心情愿?”说到最后,她神色愈发愤恨,眼里除了不甘心还有一丝掩藏的极好的强烈欲望。

    玄陈氏也不打断,就这样神色难掩心痛的看着情兮发泄心中自从知晓羿尧与锦华订婚以来的忧虑烦乱与不甘伤心,今日的事情就像一条导火索,把情兮心中所有压抑的东西通通点燃至此时此刻这番。

    可是她无权置喙,她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情勉强不得,书中也说强扭的瓜不甜,何况还是羿尧堂堂太子之尊。而前几日在和鸣大殿上她本不欲与锦华对上,可那命妇的话也是说到了她心里的不甘,但与锦华之间三言两语的交锋下来便可看出,她的心机城府绝不是自己这个自小仗着样貌身世养出的性子高傲娇贵的女儿可比。同样一副绝色容颜,锦华通身第一眼只感觉淡然温和,叫人心生好感。可是她的女儿不同,凤目微勾,一眼瞧来只有高高在上,怎能比得。

    而且圣意难测,谁又能知晓下一次传旨会不会是给情兮赐婚另嫁,全然是怪羿尧与锦华二人不的,何况二人结合也算“两情相悦”。只这些她明白,情兮如今经历到底还少,惟愿她能放下,不要执迷不悟。

    知道她此时心火难平听不进去那些劝告,玄陈氏也不说,只半开着玩笑略带安抚。“你是大将军之女,身世高贵,且时间好男儿数不胜数,便是稍微透露一句玄氏嫁女,他们还不如过江之鲫一般蜂拥而来啊。”

    情兮说完心中好似舒畅了些许,回过神来,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转瞬即逝,却永久的停留在她的心上,随后想到什么,神情恢复成一贯高贵傲然,听到母亲的话只侧头对着玄陈氏微微颔首,垂眸未抬,似沉思。玄陈氏见状算是彻底放下了忧心,侧过头去吩咐下人午膳多备心情兮爱吃的菜。

    而低下的凤目中那一闪而过的阴鸷冰寒周围无人得见,嘴角一抹似笑非笑。

    我玄情兮得不到的任何人都别想得到!

    马车上

    锦华这时才空下心思来想早膳后父亲与兄长和羿尧会说些什么,不过依着他二人宠溺她的模样,想来多半也是为她着想的。遂轻声问向端坐在右侧闭目养神的羿尧,“父亲与兄长与你说了些什么?”她只是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

    羿尧听后睁开眼侧目看向她,脑海中想起在小书房的情景,眼底不禁溢满温柔宠溺,语气颇有些愉悦,柔声道:“岳父不过叫我好好照顾你罢了。”他们俩的那些话总结下来就是这个意思,好好“照顾”锦华。

    锦华则狐疑的注视着他,见他面不改色心知他不愿多说,免得她忧心,遂也不问,自己心中明了就好,想来父兄因着这次羿尧请求下旨赐婚的事言语间也不会太“放过”他就是了。

    而羿尧想着当时在书房的种种,心中很是安慰与欢欣。

    早膳后书房内

    锦父与锦洵坐于书案左侧,而羿尧一人背对着窗棂坐于书案右侧。

    对面二人就这样面无表情、眼神冷凝的沉默的注视了他半晌,但羿尧只端坐于座椅上面容温和的低垂着眼睑一副恭谦模样。

    片刻后,锦父无声吸一口气,再吐出,看向窗棂外隐约泛着的白亮语气清浅叙述。

    “我的一生只有锦华母亲一人,锦洵又是兄长,她可说自出生便是集宠爱于一身,没有高门世家的嫡庶争宠,没有后院内的妻妾暗斗。按理她应该是一副天真无邪的烂漫性子,可是不知为何,尽管从小我与她母亲便不曾要求她秉持三书六礼、三从四德,也不曾管束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仍是一副淡然通透性子,该女子学的却一样不落,丝毫不似我们。她母亲那时还以为是因着拘在府中所以未曾把她天性释放,于是后来便时不时的与锦洵同进同出,不是去城里乡间,就是去教营看城卫们习武。后来啊,我们又担心把她性子给玩野了,可是于她几次闲聊下来,我发觉她许是见多了城中百姓们的喜怒哀乐,很多事无需我们多言她也一点即通,性子也愈发淡然。每每与她说些政事野史她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与考量,甚至比起男儿也不逊色。那时我才意识到她温和性子内隐藏着的刚倔,以至听到她被赐婚为太子妃时我便忧心不已。”

    他说这些,没有惺惺作态,没有虚伪敷衍,只是一个为女儿担心日后情况的慈父,并且告诉他,锦华的过去以及如今会是一个怎样的状况,从而希望他能谅解。

    便是锦父不说这些,大婚那日与锦华交谈一番下来他也感觉到了她性子不同于其他闺秀姑娘,而他记挂了她整整二十五年,又怎么可能把好不容易娶到的佳人冷漠相待呢?

    遂抬眸看向对面二人,神色仍是一派温和,沉声道:“锦华是我心中爱慕的女子,于身份我想娶她便不可能平平淡淡,于个人,皇宫凶险虎狼之地,我知晓她与你们得知圣旨时必定心生抗拒与排斥之意。这里我唯有以自身说一句对不住,”说着他并未起身,只坐在座位上身子微微前倾头部似鞠躬低下,几个瞬间后抬头垂着眼睑,不顾对面父子惊讶神情,眼底显而易见的是一抹温柔宠溺,他柔声说道。“如今锦华是我的妻,我无法以太子身份保证她于宫中能百般周全,但是,只要有我元羿尧在一天,我便会护她一日无忧展颜。”

    锦父听了他的话凝眉细细想了半晌,待终于明白过来羿尧到底是何意思时才略有些欣慰的颔首笑笑。

    三人起身,锦父至羿尧跟前,敛去了严肃,嘴角含着抹平和笑意,舒心的感叹道:“有你今日这番话,无论做到与否,我皆安心。”他也不想太过过于肯定要求,毕竟他不只是锦华一人的夫君,还是凌沅皇朝的太子储君。而且他也相信他既能说出必定会尽最大能力去做到,一如他的父皇。

    知晓锦父话外含义,羿尧也不辩解,颔首示意,然后便只看着锦父一身闲适的转身出门消失在书房拐角处,留下明显还有话与羿尧说的锦洵二人。

    羿尧转过头去,看着五步远处有时一身不输他凌厉冰寒气势的锦洵,与他静静的对视着。并未风起云涌,也无凛冽气势,羿尧任然温和对待属锦华的兄长亲人,锦洵亦是平日里在人前的冷峻刚毅。

    “你可知“妻”字意味着什么?”他负手立于羿尧正对面冷声开口,像是不得到他肯定不罢休一般。

    “锦华只会是我唯一的妻。”他面不改色,轻柔吐出。

    “你日后是一国之君!”不肯退让,一步步紧逼,不咸不淡的揭露他话语中的漏洞。

    “日后为一国之君的只是昔日里的凌沅太子,而非如今的元氏羿尧。”他神色略显郑重,声音低沉难掩坚决。若有可能,他多想抛开这重枷锁,以后也就不必人人都疑惑他对锦华的真心虚假。

    “若是来日里锦华因你而有丝毫损伤,你当如何?”没有因为他的话动容,只一心考虑妹妹的以后可能会历经的种种。

    “我爱着她,本应同甘共苦,可若是我把那些损伤加到自己身上,她必定心疼自责,我不忍她愧疚,”说到这里,他大约是想到了锦华,神情很是柔和温暖,语气却带着一股欲为了锦华不受任何伤害而毁灭一切的坚定决心。“但是谁若敢伤她一分一毫,我必定倾尽所有百倍千倍的让对方原样奉还,让他(她)尝尽世间最惨烈的活法。”

    这便是生不如死了。

    锦洵也不觉得羿尧的这样说有什么不对,毕竟他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一男子不知怎会想到那样阴毒的法子,“生不如死”,怕这世间也无几人能承受的了!

    “今日这番话你可要记牢了,来日里若锦华因你而有丝毫损伤,我必定按你说的一一在你身上应验。”锦洵走到羿尧身前,利目凝视着他不变神色的刚毅脸庞语气不自觉带着锐利,说完便转身往书房外走去。

    独留羿尧一人听了锦洵话后怔怔的立在原地,薄唇微微上下启动,用一种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呢喃着:“放心,便是她的一分一毫不适于我而言都是生不如死。”

    马车内一时寂静,锦华时不时的撩起车帘看看外头,羿尧则闭目想着什么。

    不多时,车停下,羿尧扶着锦华下车站定,锦华放下裙摆抬眼望了望四周。

    面前是一大片宽阔的湖水,围绕整个湖周围凌乱不失自然随性的种满了一丈多高的垂堤杨柳,杨柳下是青葱草地上不时有成群的孩子嬉戏打闹,有几株稍大些的树下甚至还有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席地而坐摇头晃脑的念着诗书。

    不知是树太高还是房屋太矮的缘故,一眼看去竟看不见任何屋顶,只正前方远处随风有飘起袅袅炊烟叫锦华知晓这湖周围还是有烟火气的。湖中央有一架极长极宽广的青石圆洞拱桥,上头有姑娘踏出看景,有农夫挑担卖菜。

    而她们所站地则是一方长四丈宽两丈、靠岸边架于湖面的木台,木台尽头是一排排精致华丽的飘纱画舫,每艘画舫前后甲板上都各竖有一面小锦旗,旗子上写着哪个字就代表那艘画舫是属谁家。

    从正中间插着一面淡黄色绣龙凤旗子的画舫上走下一个身穿蓝色劲装的男子,他至羿尧跟前俯身抱拳沉稳道:“禀主子,一切妥当。”

    羿尧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拉着锦华的手走向画舫,期间那蓝衣男子不动声色的抬眸打量了锦华一眼,眼眸中有深深的认同与赞叹。

    画舫中布置的极为精致,如同一座移动于水上的寝阁,别有一番风味。

    前后两头各有一丈宽的甲板,甲板边靠近湖面是半人高的雕花栏杆,画舫四角各挂有一盏琉璃流苏宫灯。过去是一扇镂空纱纸轻纱帘门,进门后是一张八人坐的圆桌,两侧的窗户中间左边是一张贵妃榻,右边是书案,上头笔墨纸砚俱全。尽头处则是纱墙隔开的小房间,门前一扇三折的“梅兰竹菊”屏风,其他空余大都一些时下的花卉花果,用作添香。

    画舫慢慢驶离岸边,羿尧没有去管其他人如何,只带着锦华走到窗边,伸手往前一指,轻柔解释道:“你看,画舫迎着太阳而行,轻风拂过,渐起的涟漪融合华光愈发波光粼粼,这便是朝澜湖,也唯有此时看来才是极美。”

    锦华顺着他手指看去,果然与他说的一样,淡黄色的日光使得整个湖面如同一块上等的剔透琥珀,叫人想拥有之际又于心不忍破坏。

    她在书中看过,朝澜湖是凌沅乃至天下第一大湖,许多文人墨客慕名而来,一睹朝澜盛景,几百年来,凡见过的人无一不称赞它的美,更是留下无数诗词歌赋以供后人瞻仰。

    如今此番得见,当真不负那句“满载一船春色,平铺十里霞光。”的绝妙佳句。

    羿尧侧目看着锦华迎着朝霞的明媚绝色小脸心中不由轻呼出一口气,不枉他临时决定走这朝澜湖一程,总算是看到她无忧笑颜了。

    到底他这几日太过急切,本该早就带她去清銮邸的,无奈种种事情耽搁。想来若是早了几日,锦华此时也便不会如此忧伤不舍,不过还好得大于失,他们终于心灵相通,彼此明了心意。

    便是为着此时此刻的痴迷笑颜,他今后再不会做出如今日一类事至她不舍伤心,只愿过了今日后他的种种打算能让她终日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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