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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生华》正文 39章 三朝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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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尧听后神情罕见的一愣,她这样平和语气是在告诉他,他心里的猜测完全就是莫须有的,盯着眼前如花容颜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心底的慌乱害怕渐渐散去,不负方才的忐忑不安,只余她还在他身边、她对她解释、她对他笑靥如花的欣喜,从未有过的欣喜。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大宇太子对锦华是有别样心思的,若不然为何要单单送锦华她定会喜爱的织有扶桑花的金缕白绸,且还是半月赶工。他一国太子大婚,按理周国应在大婚前几日便派人把贺礼送到,以此留下喝盏喜酒,大宇却偏不是,不必猜也知定然是为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扶桑锦。

    不过就算他有心思也无用,看锦华此番模样便知她心里肯定把这贵重的扶桑锦当做是大宇太子对她救命之恩的回报,而且锦华如今是他的太子妃,他的妻子,那什么大宇太子远在百里之外,如何抵得上他日日与锦华朝夕相对的情谊呢?

    他亦看着她笑,右手伸过拉起锦华至于膝上的柔夷包裹,黑眸中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语气更轻,好似大些会吓着锦华一般。“世间唯锦华之语能安我心。”

    锦华闻言心好一阵乱跳,双颊微热,墨瞳含着嗔意睨了他一眼,神情难掩羞涩,微翘着红唇小声嘟囔了一句,“油嘴滑舌,”后起身把手抽出来,绕过圆桌走到打开着的红木箱子前打量里头的珍品。

    羿尧自小习武,又怎会听不见她的低语,但是看着她为掩饰娇怯慌乱离去的身影到底心中还是不愿她为此着急上火,遂只眉眼带笑的看着一举一动。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才慢慢反应过来,嘴角弧度略显僵硬,不上不下的,黑眸盯着锦华有些不可置信的微微睁大,而后待反应过来又是满脸止不住的开怀笑意。站起身,想走到锦华身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腿欲抬不抬,手欲伸不伸,嘴角咧的极大,好似话都不知怎么说一般,一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傻笑。

    锦华久听不见他的动静,遂转身看去,谁知却让她见到了一个像他又不像他,不像他又是他的他,心中稍安,他能有此番模样总算不辜负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说了那番话,大约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不过看着一向待旁人疏离冷然、待她柔情宠溺的他有朝一日竟在她面前露出满足傻笑,心中颇为稀罕。于是也不出声唤醒他神思,双手拢袖背在身后脚步轻轻的靠近,离他三步远地方站定,紧抿着唇眉眼弯弯的上下打量,神情像个看见新鲜事物的孩子。她若不把嘴巴收紧些,她怕会笑出声来,惹恼他了那可不妙!

    习武之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如何不知锦华的悄然靠近与俏皮打量,不过是想要多看一会儿她这番神情才保持原样,但是他想过了今日,过了此时日后她这模样也是常常能看到的。

    于是等她走到跟前不远处他才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托起她的腰在原地转了几圈,锦华猝不及防被他抱高,慌乱间清脆声音稍大的“啊”了一声,双手情不自禁扶住他肩膀,低头看去,在她眼里他还是那副“傻笑”模样。锦华这次没忍住,加上被他抱在半空中的刺激,清灵悦耳的欢欣笑声渐渐在亭子内外飘荡开来,让周围听闻者心中感叹:世间当真也有如天籁一般的笑声。

    几个弹指过去羿尧把锦华放下,大掌仍搂着她的腰没有松开,他气息并无波动,好似方才抱着锦华许久的人不是他一样。他就这样溢着开心笑意垂眸看着锦华因大笑过后红润的小脸,胸口略微起伏着喘息,低头看着地面似还没有回过神。待锦华逐渐平息后,羿尧才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锦华,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她抬头,略显随意的看了他一眼,墨瞳中水光盈盈,随后扭头看向他处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大惑不解的反问道:“我方才说什么了,哪来的真假?”

    “你那番解释!”他双手一收拉近二人间的距离,微俯身垂头,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极轻柔,似呢喃。

    虽然已把自己的心思与他说的明白,可是多年来的淡然性子到底还是不太适应与人太过亲近,所以当二人身子紧贴时,她略缩了缩两肩,头愈发低了些,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羞涩。嘴里却很硬气,就是不承认那番为了一匹扶桑锦而解释她与大宇太子毫无关系的话的背后意思,“对啊,你不是不明那大宇太子为何独独送我一匹扶桑锦吗?”

    羿尧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不再去纠正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他自己心中明白就好,虽然很想再听她说一次,可也知她性子淡泊有一回已然是难能可贵。深吸一口气,二十五年从未有过心情如此轻快舒畅,都是拜眼前这个快把头埋到胸口的小人儿所赐。到底不愿逼她,反正来日方长,遂后退一步放开她,锦华抬头看去,只见他眉目柔和低叹一声,语气稍显低沉,“能得你是我毕生大幸,而今你我二人终至心意相通,于我而言仿若身处梦中那般虚无缥缈,心烦意乱,也唯你一句使我心方定。”

    锦华听罢垂眸想了片刻,那番话她没有明确说明她的心意,而他亦是后知后觉才细细回味过来,他这样不确定想要她再一次的肯定,不过是想稳一稳他起伏过大的心,他这般患得患失,何尝不是对她用情太深的缘故。她也未尝没有心中起伏过,只是到底不如他惦记了她二十几年来的刻骨铭心,自然也体会不了他此番神色。若只一句话便足以安他的心,她便是再说一次又有何妨呢?

    稍稍斟酌了一下词句,微抬眼睑望了他一眼,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才缓声说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承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锦华说完后莫名的觉着心中一阵释然,好似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于得以说出,周身不禁一阵轻快舒适。眼睛却定定的看着他,当那一刻知晓自己心意时,这便是她心中所愿。不言承诺,不许生死,惟愿岁岁得见便好。

    同样带着温柔情意的黑眸静静的望着对方,许久都不曾移动过,亭中除了微风吹动轻纱发出的细小“沙沙”声再无其他,好似这一眼便是永恒一般。

    片刻,羿尧终展颜一笑,浑身洋溢的满足便是她都能感受的到,他不语,只笑着,她亦同。一瞬后,他牵起她的手走到桌前看着那些贵重无匹的无价宝,拂袖一挥,很是无所谓的对锦华说:“既是送于我们的,那便都摆去扶桑阁,国库充盈的很,也无需这些添砖加瓦!”

    锦华闻言不禁低头轻笑,知晓此刻他心内的欢喜需要疏解,也便轻轻颔首附和他,“好。”

    两人相视一笑,她不负前些时候眼里的淡然清浅,墨瞳蕴含的丝丝柔情一点点缠绕羿尧的心,使得他心甘情愿沉沦,不可自拔。

    而后羿尧唤来莫晔,吩咐他把红木箱子内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搬到东宫库房,那五个锦盒则置于扶桑阁内。莫晔期间看了眼愈发显得情深似海的二人,心中稍舒,但他并没有刻意去问什么,尽职尽责的做着他身为东宫总管该做的事。

    两人仍在湖心亭中用了午膳,膳后一边缓慢散着步一边按原路返回浩渺台,下午羿尧因有事处理,二人便只在书房内待了一下午的辰光,期间锦华在小榻上歇息了大半个时辰。

    傍晚书房内,寂静无声,也无人贸然出现打扰,晚霞从书桌尾端窗棂处悄悄的照射进来,留下一片橙红色的温暖光晕。锦华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静静的看着手中书,书桌前羿尧正拿着一张信纸模样的纸张凝眉思索着,随后他放下纸张,黑眸盯着前方虚无处出神想着什么。

    约莫几个弹指过去,羿尧眉目舒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手置于暗处轻碾,声音极细微,眼瞧着锦华并无任何反应后才握拳置于书桌一头的灰缸上,大掌一开,纸屑顿时如面粉一般往下掉落,而灰缸中则是黑白黑白的,像极了有着不同味道的黑白芝麻。

    羿尧收回手后起身向锦华走去,他遮住光亮,锦华才仰头看着他,“处理完了?”

    “嗯,”羿尧应了一声,俯身抽掉她手中的书放到一旁小几上,右手牵起她的左手往外,一边走一边与她低声说着:“快黄昏了,今日吃完晚膳你早些歇息,明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锦华听后凝眉,心中暗自嘟囔:又是“一个地方”,昨日也是去了一个又一个地方,提前问他呢,他又不说,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过根据昨日去过的御宸妃墓地与含光饮绿来看,明日要去的想来又是一个“意义极大”的地方。遂也不再多嘴问他,反正就像他说的“去了就知道”。

    二人在扶桑阁用完一顿锦华昨日吩咐韩姑姑的已按两人喜好做出的三菜一汤,羿尧见了也没有多问,仍帮锦华夹菜添羹。倒是这样一来,不论锦华还是羿尧都大致知晓对方喜爱吃什么,喝什么了,省下许多功夫。

    用完膳后,二人各自泡了一刻钟的浴池,而后如昨夜一般羿尧拥着锦华,锦华躺在羿尧怀里。因着白天说明心意,锦华虽还有不适却不负昨夜里的僵硬不敢动,嘴角一直挂着抹安然浅笑香甜睡去,羿尧仍旧一个吻轻轻落在锦华额头,彼此交颈而眠,心意渐通,情意渐浓。

    翌日寅时四刻

    许是昨夜里睡的早,二人醒来也比前几日要早上许多,各自梳洗完,同穿上一袭银丝滚边的月白色扶桑锦袍,羿尧仍是白玉冠束发,锦华还是扶桑发带挽着同心扣。绣鞋今日有些不同,鞋头的孔雀不负平日里用锦缎缠白丝制成,不过是换成了银丝,却更显精致小巧,银光泛泛。

    二人用完早膳与昨日一般去往东宫大门口,只是到了地锦华才发现莫晔竟备了两辆马车,一辆是他们昨日坐的淡黄色华帷幔,一辆较朴素些。羿尧见了也不向她解释,只拉着她一同往前头马车而去,驾马的是莫晔,他旁边还坐着昨日锦华在书房门口见过的那个小太监,而剑炎与琉雪便在后头那辆马车上。

    马车一路往东,同样一路走的都是无人偏僻小道,出了皇宫东门,沿着东门口的大道一路平稳直行。

    尚至破晓,四月的天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飘着淡淡雾气,不觉有些寒凉。透过车帘,望着大道两边或气派、或庄严、或雅致、或华贵、或小巧、或富丽的各式府邸,锦华知晓这便是御熹城城东,朝堂高官富商名门世家的家宅所在地,而城西除了百姓就是一些盼着有朝一日也能入得城东的低官阶小官。每处都是大门紧闭,只余两盏写着各自姓氏的白纱纸灯笼随着晨风微微晃动,有些忽明忽暗的。

    约莫行驶了一刻钟,马车停下,羿尧扶着锦华于马车下站定,锦华抬头望去,略显高大的青黑色大门前挂了四个大红灯笼,透亮的烛光下中间一块雕麒麟图案的黑木牌匾上三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清銮邸。清銮邸是历朝历代接待诸国皇亲贵族或是使臣来朝贺的歇脚居住之地,虽有为恭祝她们大婚而来的部族来使,可大都都是过一两日便走了的,余下的怕也只有昨日来送礼的大宇太子属下云幕等人了。而依着羿尧那般“不待见”人家的神色,今日定不是来找他们“闲话”,便不知这里头还有谁等着他们一见?

    不过一瞬时辰,大门缓缓从里头打开,走出一个身穿总管服饰的太监并后跟着头几个小太监宫女,他走到二人跟前躬身行礼,神色自若,并无谄媚,“给两位主子请安,里头已打点妥当,主子们安心进去便是。”

    “嗯,”羿尧应了一身,那总管站立一旁让开路,羿尧右手拉着锦华拾阶而上往大门内走去,锦华一边跟着羿尧往里走去一边眼带些许疑惑好奇的打量周围。

    不知是不是知晓他们要来的缘故,一路往里走去竟看不到一个多余的宫人,愈发显得静谧沉寂,唯有通往会客厅道路两旁的几盏红灯与尚看不清全貌的花草房墙。

    远远的,锦华便看到灯火通明的厅内左侧坐了三人,看身形是两男一女,皱起眉头,不知为何锦华只觉得那三人看着甚是熟悉,像是……

    不待锦华细思,那三人看到羿尧与锦华相携而来便率先起身向外走来,至门口,三人对着二人俯身行了一个大礼,“给太子、太子妃请安!”

    羿尧先是看了看锦华,发现她正呆愣着不知如何反应,遂温和了淡漠神色对着廊下三人淡声说道:“一家人不必多礼。”

    只以为羿尧说的是客套话,是以并未放在心上,三人依言起身均抬头看向羿尧身侧神色不知所措、眼眶含泪的锦华,而锦华只愣愣的看着眼前三人,有思念欣喜甚至对他们久违的依赖一一涌上心头,最后化作激动开心。明明只是隔了几天未见而已,她却觉得恍若隔世,不过是远嫁帝都,与他们便像两个极端,他们过不来,她也回不去。

    此番得见,便是身侧她的夫君为她、为他们谋划思虑的一切,转头看去,他还是深情宠溺的看着她,对她点头示意,她对他含泪一笑,后向着那三人略显急切的大步一边走去一边语带哽咽的唤着她唤了十八年的眷赖称呼。

    “父亲、母亲、兄长。”

    锦母站在锦父与锦洵中间也是一副泪水涟涟模样,锦父与锦洵稍作欣慰安心的看了一眼锦华后便把打量的目光放在那个一袭月白银丝锦袍、容颜清绝出尘、气势高雅淡漠的俊朗男子身上。而羿尧自始至终神色不变的站在原地,神情温和,没有一点不虞之色,当真就像陪新婚夫人回娘家被人“围观”的女婿一般。

    锦母伸出双手接住快步走来的锦华,嘴角是一抹欣慰柔笑,一边仔细看着锦华的绝色小脸一边不住的点头嘴里不停的说着四字,“安好就好,安好就好……”也不知这“安好”指的是什么。

    这时羿尧走到三阶台阶如平常人家女婿初见岳丈一般对着锦父锦母拱手弯腰行了一晚辈礼,低沉而又不失磁性的声音有生以来第一次说了句谦卑恭敬的话,“小婿羿尧见过岳父、岳母。”

    母女二人敛去激动含泪神色,锦华侧身站在锦母右手边,见着羿尧此番动作也并无任何讶异不可置信神色,只嘴角含笑,墨瞳中晕着点点柔情注视着他,心中既有对他的感激也有能在此时见到父母的欢欣,还有他能因为她而对她的父母撇去一身尊贵,做那平常与夫人回门的女婿的幸福与荣幸。

    他一说完,便是镇定如锦父,稳重如锦洵,通透如锦母都不禁面露震惊与不可思议。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一国太子会如此民间百姓一般对二人见礼,锦父是有将近二十年没有入过帝都,昔日见羿尧时他也不过五六岁,后来听到他诸多所作所为后也曾赞叹过,他比之他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也仅限于此。当知晓自己唯一的女儿要嫁给传言气势寒冷如冰、待敌人残忍血腥的他时,他愤怒过、怨怼过元兴帝与皇家,也曾想过为了锦华不惜一切也要阻止这场婚事。但是当于奇后来告诉他原由后,他便只剩下对锦华的担忧,怕她性子太过淡泊,以至夫妻离心,终日忧郁。

    可今时今日见他与锦华间的情深,对他们的尊重,他心中担忧放下,亦知晓于奇当日的话也许并非空穴来风。

    几个弹指一过,父子俩恢复镇定,神色自若对视了一眼,而锦华则在一旁眼含期待的看着锦父,心里想着:但愿一向严肃宠爱她的父亲不会对羿尧有过多“要求”。

    锦父感觉到锦华的目光,心中暗叹一声:唉,果然女生外向啊!不知该说羿尧的“手段”好呢,还是该说锦华未经情事太容易拿下呢,只短短几日,竟也帮着“外人”。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锦父对着羿尧抬袖回礼,神色间仍有一分疑,略显低眉顺眼道:“院外风露重,太子不若去厢房暖一暖。”他身份在那,也不可无视,毕竟帝都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不能给锦华留下话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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