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来到窗口,再次看向五楼之下的门楼。那四个字还安静地躺在门楼上,或许是被人拆除了丢在上面的,也可能是时间长了锈掉了落在上面的。
在我下午住进来时,或许是因为这“小道休息”四个字掉落在门楼上的原因,根本没看到。现在从上往下看,那四个破旧的有些残损的招牌,竟然历历在目。
天算地自外加人算,我还是没算过那个白胡子老头,难道他真的是超时空救兵?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将近天明时才睡着。
突然间手机响起,原来是那出租房的房客打电话过来,也就是见到的那住徐州大妈的儿子。
他说自己确实在打扫时看到过那个笔记本,以为是小孩子记得,又比较破旧,所以当时想扔掉。不过他看到里边画得一些图案挺有意思,好像没丢掉,顺手放在了哪里。因为过去了好几个月,一时找不到了。等找到时再联系。
我拜托他一定、务必用心找。
我感觉自己再一次失掉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原因很简单,对自己很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在等租房客的电话,每天都去福利院与崔爷爷聊天,等张院长回来。再偷偷地绕上个几圈住到这家一百元一晚的廉价旅馆,操蛋的“小道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我感觉这里挺安全。或许是白胡子救兵的神机妙算让我产生了认命的想法。
第四天,福利院的张秀珍院长回来了。
她是一个四十岁左右、长相端庄、有气质的女性,微胖,一脸的慈祥,充满了亲切感。就像是从改革开放年代走出来的那种有魄力的人。
她翻出笔记本,找到了夹在里面的鸽子等人寄来的信件。那上面有寄件人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不过她说这上面所留的电话是一个固定电话,是垛沟镇邮局的,地址也是那邮局的。
张院长讲每次都是这个地址寄来的,最后一次捐助时间竟然是在两个月前。
两个月前?也就是说这邮件还热乎着呢,说明鸽子、秋女他们都还健在。
而且,又是垛沟镇,那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还管怎么说,我从张院长那得到了详细地址。
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这上面有说细的省份和地区,找起来容易多了。
虽然张院长这没有他们的手机号码,但是这些信息也算是非常大的收获了。也就是说,我很有可能会找到鸽子、琪燕和秋女他们本人了,当然也包括现实中的我,让这真假“默然”当场对峙。想想如果真是这样,倒也挺好玩的。
一个人能完全知道你的记忆,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你做过的那些羞羞事,那将是多么骇人呀。想到这,我竟然不自觉地笑了。
我的笑倒是把张院长给看蒙了。
她也好久没有看到琪燕、鸽子、默然他们了,也是非常想念。她也期望我能找到鸽子他们,让他们能再回来。
只要鸽子他们按时寄钱,我就在那垛沟镇的邮局外死等,也能把他们等出来。
我因为得到的这一条线索兴奋不已。只要有了这电话和地址,就能找到垛沟镇这地方。只要找到这地方,就是守上个一年半载,也能把他们等到。
从福利院告辞,我的信心更足了。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将我的记忆从林夕言的脑袋里抹去,但至少值得一试,还他林夕言一个自由。
当然,我更想知道默然我自个儿的遭遇,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是很留恋我们老孟家的dna。
我打电话给唐医生,告诉了她今天的所见所闻,并把照片发给了她。
她无言以对。
我能猜出她此刻的心情。
不过也好,女人对男人的感觉一般都产生于留意。如果将来有一天我把这副身躯还给了林夕言,说不定还能促成他与唐医生的一段美事。
最后,我说自己准备去西部旅行一趟,说不定有更大的收获。
唐医生支持我的决定,或许她正在思考着这一重大临床发现。
在挂段电话前,她竟然说想与我同行。
我答应了。
反正我是不介意与一位美女同行。况且,我的病症随时都可能发生,就是随时、随地、随意地进入梦幻状态,正需要有一名随身医生随时照顾。
我打电话到西部山区的那个邮局,核对了地址无误。于是我开始在网上搜索去那里的路线。
晚上,我心情忐忑不安,又很是兴奋,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说不出的担心。
现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到底是对是错。连日来的调查马上就要有结果了,也算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这故事终于要结束了。
但是,万一自己头脑里的思想都是默然的,那有没有办法抹掉?
如果抹掉了,那以后自己该如何生活呢?
万一这些记忆弱化至消失,而林夕言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过来,那林夕言这个水手会不会变成白痴呢?
到现在,我确信自己绝对默然,绝不是林夕言。
要记录下来,我想着。
唐医生,你就等着拿诺贝尔吧!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现!
可是,就在我思索这些事情的时候,又不自觉进入了睡梦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思维的存在,或是林夕言的大脑能量明显不够,最近我一睡着有时就是几天时间。害得旅馆的馆主以为我要欠款潜逃,或许还以为我做了些非法的勾当。
因为饮食不规律,造成这副的身板越来越差。完全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壮。
这一段时间才明白,人们常说“精气神”中的气到底指的是什么。是我说不出,但能深切地体会到。
或许这“小道休息”真如那白胡老头讲的一样,挺安全,所以没再看到盯梢的黑衣人。
我竟然对那白胡老头产生了一丝愧意。
只是,这老头是谁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道他对我还有什么图谋?
为了我卡上的几十万块钱?
不太可能吧。
在一次的梦中,突然远方泛起一片火光,我听到行道树像风一样发出一阵响声,一闪而过。
什么?那行道树们发出的响声好像是说在郊区发生火灾。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幻觉?
但是行道树只发出一次,之后就没了声息了。
这或许又是我对默然过往的一段记忆。只是,难道那时的我也有精神问题?为什么能听懂植物的语言?
就在我纳闷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回头看时,吓得差点灵魂烟遁。
有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戴着黑色双孔头套的人,对我叫道:“快,我们出发!”
是男人的声音。
说完,他就向火场飞奔而去。
他的身手非常矫健,一眨眼间已出去几百米,在火光的映衬下,已经变成一个跳动的黑点。
这把我吓了一跳,难道他就是那个尾随跟梢的人?
这身手,就像是武侠电影中的绝世轻功高手。
他不是挂在一家兴福用品店了吗?
正在我纳闷时,我感觉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低头看,原来自己手中也拿了一个金黄色的绣着龙眼形状的布做的眼罩。我再看身上,从上到下穿着褐色紧身衣。
这是什么情况,我疑惑地四下打量自己,再看看远去的黑衣人,难道我……不,默然他以前还兼职干的打劫的勾当?
就如崔爷爷说的,成天晚出不归,警察还找上了门?
我几乎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因为,又有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吓得赶紧扭头观看,结果吓得灵魂再次烟遁。
我看到一只章鱼,也就是常说的海鲜里的八爪鱼,软体动物。
准确点说,是一张深紫色带亮点的章鱼形状的脸。
再准确点,是一位头戴章鱼面具,身穿罩纱紫色紧身衣的女人站在我旁边,她拍过我后正在整理头套,把长发束好。
我吓了一个趔趄。
团伙作案啊!
但是,很快我就认出,站在我身边的正是秋女。在轻纱笼罩下,她那性感的体形更显神秘妖娆、分外的凹凸有致。
“槑(音梅)瓜,愣什么呢?快戴上头套,该我们大显身手了。”说着她已经“箭”一样的地向前飞去。纵身跳跃,脚踏惊叶,轻如飞蝶,快如流星,美若仙子。
为什么我们穿上这么怪异的装束?
我知道,现在的我又是在睡梦中亲身体验了一次编辑默然当年曾经活动的场景,当然,作为编辑的他,这些记忆也可能只是他的构思,并不真发生。
故事构思是故事的基本要素。
秋女在前边飞跃了几下,在一棵行道树上蹲伏下来,就如一只盘在树杈上的猫咪,又像是一位东洋岛国的忍者。
她转过头,对着惊呆的我挤了一下眼睛,招了一下手,又转回头,边往前奔边呼道:“让梦想澎湃吧……”
她话音刚停,更远的前方传来了一个男生激情的声音:“让我们一起玩耍吧……呀呼……”
为什么他们有这电影中才可能出现的高手的轻功?
他们一蹦一跃都在树梢之上,身轻如燕,矫健如猿,难道这只是我的梦境中的幻想吗?
我感觉这是默然的构思中的故事情节才对。
必竟,写故事的人头脑都异常的天开。
当我好奇地拿起眼罩仔细观看时,突然,旁边又闪出一位身穿白色大褂,头戴白色医生帽,口上戴着一付印着大大的“红十字”的白色口罩的女人,拎着药箱,向前跑去。
因为不提防,所以我吓得赶紧双手捂头,生怕自己的灵魂再次烟遁。竟然把手中的眼罩给丢了出去。
她肯定是那个小燕子,我想。
因为我总感觉她是一位医生,很熟悉的身影。
果然,她脸都没转,就叫道:“月哥,别磨叽,快行动呀。”
说完急急向前跑去,钻过行道树丛,顺着道路快速奔跑。
她为什么不用飞的?
她的帽子前边好像还有个圆形的标志,感觉很眼熟,却因为天色不好外加时间太短促,没看清楚。
真没想到他们都是超级高手,看来这梦做的真有水平。
看他们三个人的装束,不管去干什么,先去看看再说。
我也不由得迟疑,伸手接住了块落地的眼罩。
我拷,我这身手也太敏捷了吧,难怪看到面罩被抛出后就像慢动作一样,缓慢地越过抛物线最上端后慢慢飘下。原来是我的动作太快了。
我匆匆戴上眼罩,向火场方向跑去。
没想到我轻轻一跃,竟然有树梢那么高!
这个突然,直把我吓得惨叫一声,在空中摇摇晃晃飞行出数米,然后跌跌撞撞地落在地上。
刹不住脚还把一棵小树给撞得枝叶纷飞。
“小心点,不长眼睛呀,你?”
那棵树竟然是棵女人树!
不光会说话,而且还像是一位被惹怒的女人的声调。
这可把我吓得够呛。
难道默然编出了这寓言故事?
我当时也没敢多想,就赶紧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惊奇地看着那棵小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会向一株小树道歉。看来,在梦里我疯了,进入疯子的精神乐园,也蛮好玩。
它没了声音。
我只好再看看火场的方向,想着自己为什么能跳那么高。
自己是高手,也能过把瘾。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树吗?”那棵美人树又凶了我一顿。
这可把我再次吓了一跳。
原来它还没算完。
我赶紧赔着礼离开,只留下它一棵树在原因气得怒哼。
还有,为什么回忆会与我互动呢?
应该像放电影一样把当年的记忆播放出来才对呀?
怎么我自己也像亲身经历了一样?
刚才的对话?
这轻功?
这会说话的小树?
谁能解释?
或许梦就是梦,不是用正常思维能够理解的。
“原来高手的感觉这么酷。”当我回过神来后惊奇地想。
仔细回想着刚才飞跃的情景。我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和腿脚,如梦初醒般地自问道:“难道我已经是高手了?”
前面三个人已经不见踪影,我也赶紧爬起来。再试一次!
“soso easy……啊啊呀……”
当我再次飞起来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不过这叫声伴随着颤抖和哀号。
但是还好,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平衡感好了一点,好歹没来个“屁股墩”,并且经过紧急避让也没有再撞上行道树,终于安全降落。似乎还听到旁边树丛中传来了叫好声,呃,随了脚下小草的谩骂声。
我的信心也增加了很多,好奇心更盛。哪怕就是在梦里,体验一下高手的感觉,也是满开心的。比总是做那个诡异的“沉水美人”的梦要开心多了。
于是,我又接连几个飞纵,技巧已经掌握得差不多。
“原来轻功也不是很难。”我这样想着,向前冲去,“真没想到我曾经还是个高手!”
“让我的梦千万别醒呀……”我祈祷着。
更没想到的是,我很快就追上了正在朝着火光急奔的燕子。至少我的轻功要高于她。
于是我得意地向她炫耀道:“hi!先走一步。”
我对着刚才催我的小燕子招了招手,于是赶超了过去。一种满足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你倒是快点,还跟我比。”背后传来了她埋怨的声音。
我的嘴角露出了一线得意的笑意。
当然,我也得到了报应。
因为分神,我直接撞到一棵比我的腰还粗的大树上,实实在在,迎面撞上。而且是撞在两人多高处,然后直挺挺地滑落下来,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肯冒金星,天旋地转。
虽然我感觉不到疼痛,心里却想到:虽然狼狈,但必竟不凡。
“吃灰吧,浮躁男!”小燕子边笑着,边超过了我,向前跑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