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都丢尽了,顾沉的一句“没想到我会答应”也足够羞辱我了,还说什么!
从他关掉一切联系方式,试图从我的世界里抽身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应该识趣地放手的!
人家公子哥只是随便追下,玩一下而已!
我却当真了!
恐怕这段日子他一定在笑我,高学历的白领精英,堂堂检察官也不过如此!
是我自己蠢!
太蠢!
顾沉打电话来,我掐断。
他再打,我将他拉黑,微信也删除。
我早该这么干净地抽身的!
这一夜我没有回住的地方。
第二天去单位,把之前拼命要推掉的案子接了过来,逃也似地去了北京出差,还嘱咐我所有的同事不许跟顾沉透露我的行踪。
三天后,沈慕突然打来电话:“听说你跟新欢分手了?希望这中间没有我的功劳。”
他的话语里,掩不住的轻蔑与兴奋。
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街头,冷漠而麻木:“没有。”
他冷笑带着警告:“程夏,你我没有了断前,别妄想一个人独自幸福。”
太阳晒得我有点眩晕,我想笑也想哭,他都已经结婚了,却还要折磨我。
了断?
我同他之间,还需要怎么了断!
我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北京工作结束的前一晚,同事打来电话说有个女孩打电话到我单位找过我,说与我有一饭之约,因为她人在北京,同事便把我在北京的酒店地址给了她。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在大厅见到a一,我才恍然想起那一饭之约。
依稀记得我是随口说的客套话。
面对耿直来找我的a一,我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仿佛我与那个可恶的顾沉一模一样。
为了弥补,我特意挑了家价格不菲的餐厅请她吃饭。
“没想到你真的来中国了!是在北京上学?”我把名片给她,“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要是去上海,一定找我啊,我好好招待你。”
a一接了,认真放在手机屏幕上,却是看着我说:“程夏,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让你请我吃饭才来找你的吗?”
我愣住。
她干脆放下了叉子,上下打量着我说:“你比在泰国见你的时候更加光彩照人,我认同你的看法,郑凛的确配不上你。”
小姑娘说的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忙说:“我和郑凛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我想的哪样?”她的眸子盈亮,气势咄咄逼人。
我赔笑着:“我把他当成弟弟一样。”
她毫不客气撕开我的虚伪:“恐怕觉得连做你弟弟都配不上吧!”
“a一”
“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有些事我还是得让你知道。”她打断我的话,语气更严肃了,“是,我承认,我们国家没有中国富裕,也没有那么多工作机会,但你凭什么看不起一个努力工作的人?你们中国人口口声声人人平等,工作不分贵贱,我觉得你们真是虚伪。郑凛爸爸病了,需要钱,他哥哥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才做了供你们这样的游客赏玩的dyb一y。哦,你们中国叫他们人妖。”
她在说“人妖”的时候,难掩言语中的嘲讽c轻蔑以及愤怒。
“你也许不知道,这个行业虽然可以赚得相对多一些,但是因为药物影响,寿命都不长。”
我恍然想起郑凛曾提及过他“姐姐”,怪不得那时候他略微停顿了下,原来那其实是他哥哥!
所以他哥“姐姐”走时,应该还很年轻
a一越说越激动,中文发音也越发不清晰,她干脆换了英文说:“郑凛不想走他哥哥的路,希望能好好活着赚钱养家,可惜他没有你那么好的条件,你却无情地站在你所认为的道德制高点指责轻视他赖以生存的工作,还去他工作的地方闹。”
“对不起。”我低下头,觉得无地自容。
a一冷笑着:“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不妨告诉你,那晚郑凛并非是想赶你走,他是在救你!你搬走后不久,找你们的那些人找上门把他打了半死!你却无情地直到离开泰国也没有去看他一眼!还留字条说什么谢谢!”
什么?[奇♂快÷ ]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猛地抬眸看向a一。
女孩两眼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分明没有骗我。
她还要说:“他虽然不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是想你回去看他的”
话至最后,她终于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这才记得,a一是喜欢着郑凛的。
就在a一坐在我对面,不顾脸面,一抽一抽地哭,发狠似的抽着纸巾的时候,在泰国那段日子与我而言仿佛已经遥远而模糊了
那日之后,我毫无负担地继续着我的生活,却从未想过如今安逸的一切竟然是有人替我挡住了所有的狂风暴雨。
仿佛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恍然又想起最后那晚,郑凛赶我走时的决绝。
他说,你别在来这里了。
而这句话的背后,他又究竟为我承受了多大的痛?
我不过是到此一游,郑凛却因我卷入到无尽的深渊。
顾沉说的没错,我越来越像他。
a一哽咽好久才又说:“郑凛是很简单的人,不像你们,复杂又敷衍!”
这一晚,a一说了许多不好听的话。
但不可否认,都是实话。
作别a一我买了机票就飞回上海,正好后面两天周末,我带上护照直飞普吉岛。
我欠郑凛一句道歉,欠他一句谢谢,我很后悔当初没能回去看一眼。
很后悔!
飞机落地已是凌晨三点多。
我知道这个点郑凛不在家,我拖着行李直接坐在了他家门口,后来往门上一靠就睡着了。
不知隔了多久,门从里面开了,我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上,一下子就清醒了。
没想到郑凛他在家![♂奇快]
我激动地爬起来,却见站在我面前的是个身材高挑纤细,陌生又年轻的泰国女孩,她看着我很是吃惊。
我忙用英语问她:“你是郑凛的朋友吗?”
她反问我:“你是谁?”
“我是郑凛的朋友。”
她却说:“我不认识郑凛。”
我终于惊讶,越过她的肩膀,我窥见屋内的一切。
地上不见男式拖鞋,床单换成了粉色,桌子换成了化妆台
一切陌生得我几乎无法相信这曾是郑凛的房间。
我拉住要走的女孩,急着问:“这里原来的房客去哪了?”
她回的轻描淡写:“我不知道。”
正巧a一的爷爷从外面回来,我忙上前问他,可惜他听不懂英语,而我又不会讲泰文,两个人说半天还是鸡同鸭讲。
那个女孩走了几步又折回,好心充当了翻译。
她告诉我郑凛不在原来的地方工作了,老人也不知道郑凛的去处。
没有人知道。
我不死心,找到之前住过的家庭旅馆问了老板娘,果然连她也不知道。
我买票又去了天王秀的现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秀,果然没有看到郑凛。
如今再看那些热血喷张的画面,想起a一说的话,我仿佛真正理解了他们的工作,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我却用我的观念攻击c伤害了包无保留在异国他乡帮助过我的郑凛。
这样的我,活该得不到幸福!
现场气氛依旧火爆c热情激扬,却唯独只有我,默默坐在位子上,泪流满面。
[♂]
后来是什么时候回的旅馆我记不清了。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
窗外,一抹模糊的身影。
男性,身材高大,很像郑凛。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冲过去开了门。
无比意外,不是郑凛,居然是顾沉!
又是顾沉!
又是泰国!
那一瞬间,几乎让我错觉地以为还是我与他初见时,我们从没有离开过这里。
“程夏”
他叫我,伸手过来触及我的手背,我突然惊醒,下一秒,“砰”的一声甩上房门,转身坐在床边,抱住了头。
是错觉吗?
外面传来顾沉的话:“程夏,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动。
他又说:“我就等在这,你还能不出来?”
无赖!
我打开门,也不看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顾沉冲出去。
“程夏!”他果然追来。
我跑得飞快。
出了旅馆右拐不远就是海滩,我沿着整排椰子树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始终不缓不慢跟着。
我终于跑不动,停下来喘息。
顾沉的人字拖出现在我的视野,怪不得他没追上我。
可他玩我的事我还没忘!
我猛地一抬头,见他一手捂着鼻子,指缝间全是血。
他微微扬起头:“你关门太快,撞到了。”
我咬牙:“你活该!”
他好脾气地点头:“我承认。”
我要走,他空出一手拉住我:“程夏,跟我谈谈。”
“没什么好谈!”
“那就谈了断。”
我撑大眼睛:“你有病!”
千里迢迢跑来泰国跟我谈了断?
他挡住我,终于认真了:“你当初去参加沈慕的婚礼不就是为了了断?还是你不想跟我了断?”
我简直快笑死了:“我跟沈慕是分了手的关系,你我又算什么关系?”
他更严肃了:“还没有分手的男女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