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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七星传》正文 第十一回 无极老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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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贺轩见那人六十来岁年纪,个头不高,略显肥胖,一席青袍在身,腰间系有一个葫芦,瞧他方才两次出手和最后现身的架势,自必武功不浅。他右手中握着几粒松子,低头喂那女娃吃了一粒,随即问道:“晓晓,你没有被吓到吧?”那女娃道:“有爷爷在,晓晓什么也不怕。”那老者左手抚摸着女娃的头发,脸上微微一笑,随即站直身子说道:“堂堂‘荆湘第一剑’、衡山派掌门人,竟然欺负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这难道就是中原武林正派之人该当所为吗?”虞子卿脸上一红,道:“我,我那不过是要引你出来,却不是欺负她。”心下也是一惊:“我与这老者从未见过,他怎知我的来历?”就听那老者道:“狡辩!”向四周座上众人又看上一圈,复道:“老夫不过要来这里凑个热闹而已,本不想多管闲事,不过你要我和在座的高手会上一会,倒是正合我意。”

    虞子卿心想:“你武功虽高出我许多,但是在座不乏当世的高手,你自取其辱,那可怪我不得。”道:“我刚刚不过是用言语相激,这个我可做不了主。”那老者斜视了他一眼,谓林忠素道:“铁剑门两百年以来,老夫就只佩服一个人,那便是你们的开山祖师洪政洪大侠了。你师父‘罗七剑’虽然武功高强,我却偏偏瞧他不起,我四弟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晚辈,他尚也能痛下杀手,简直有诬侠名,幸好他叫毒龙教给杀了,四弟在天有灵,也算是得以瞑目。”铁剑门弟子听他这么说,可以说是无不愤怒,但似乎这老者与铁剑门有着深仇大恨,当下便有人要拔剑上前,都被林忠素一一拦下。群雄也是惊讶不已,适才他孙女还在说王利锋的好,眼下这老者怎么又说起罗大通的不是了呢?

    只听那老者又道:“至于梁浩然,则是马马虎虎,不过听说他调教出了一个徒弟,江湖人称‘逍遥剑’,名气倒是响得可以,却不知该当如何一见?”林忠素道:“你也要见他?你们之间又有什么仇怨?”那老者笑道:“我确是要见他不假,但却无怨无仇。”孔润羲道:“‘一经两诀合双剑,王屋洪门始传来。铁剑五宝非凡物,重光遗藏此中猜。’尊驾既说无怨无仇,想必此行也是为了本门的五宝而来了?”那老者道:“哼,那种鬼话,老夫岂会信以为真?”指了群雄一圈,续道:“那武一南为何说铁剑门五宝中藏着李后主的宝藏而不说其他的,只怕你们连其中背景关键都尚且不知,就把那话当真,岂不可笑?”铁剑门弟子心想:“若这老者知道其中内情并分说明白,说不定武一南临终所留的几句谣言自破,铁剑门之围亦可解除。”就听孔润羲问道:“听尊驾话中之意是知道了什么了?”那老者道:“自然知道,可我却偏偏不说给你们听!”孔润羲见这老者无意相助铁剑门,道:“却不知尊驾到底是谁,我们之前似乎都没有见过你。此次铁剑门宴请天下英雄,那都是有英雄帖的,还请尊驾把英雄帖拿出来给大家看看。”那老者道:“英雄帖我是没有,但是我今日非要见见那个王利锋不可。”

    寇延枫道:“你今日便要见王利锋,那可真是白日做梦。”那老者道:“老夫想要怎样,普天之下能有几人阻拦得住!”寇延枫道:“哼,那个狗贼欺师灭祖、丧尽天良,就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放过,眼下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了。”那老者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寇延枫答道:“他杀了掌门师伯,眼下已逃下山去,不知所踪。”群雄一听梁浩然是被王利锋所杀,更是一惊不小,纷纷议论起来。却听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这小子果真非同一般,难怪她会看上他。哈哈哈哈。”孔润羲听他大笑,怒道:“我师父被他害死,你又在笑什么?”那老者道:“可惜啊,可惜,这王利锋要是我的徒儿,那便妙极,妙极了。”

    群雄听这老者竟说要收王利锋为徒,心下均想:“那你岂不是甘愿被王利锋杀死?”杨岱道:“原来有人巴不得要被王利锋杀死呢。”那老者道:“你知道些什么?这孩子的性格真是太奇了,我就是喜欢这个孩子而已。”铁剑门弟子一听这老者话中反有夸奖王利锋的意思,更是震怒。潘胤祥道:“铁剑门岂容你如此无礼放肆!”拔剑冲出,往那老者胸口刺去,使的正是“天罡剑法”中的“闲”字诀。那老者身子一侧,轻松避过,回手一掠,用左手夹住了潘胤祥的剑,不叫潘胤祥使这一字诀的第二招。潘胤祥使劲挣脱,却也不能,急道:“二师弟,你在等什么呢,还不快上!”

    寇延枫闻言,使出了“天罡剑法”中的“雄”字诀,抽出宝剑直扫上去。便在此时,杜鼎林使出了“平”字诀、崔浪使出了“异”字诀、黄子谦使出了“富”字诀也一起围上,唯独那孔润羲站在原地未动。那老者将手一抖,潘胤祥顿觉手臂发麻,这剑也就随着脱落,被那老者取下。那老者却并不在乎四人相继围来,将夺来的剑一扫,四人本是出招急攻,见那老者的剑势更急,杜鼎林忙变“剑”字诀迎敌,寇延枫则变成了“暗”字诀迎敌,崔浪和黄子谦都变成了“满”字诀。那老者将身一纵,飞脚踢出,四人尚未反应过来,已然中招。

    孔润羲见五位师弟在几招之内一个宝剑被夺、四个被踢倒在地,便要拔剑出去,却被林忠素按住剑柄。林忠素谓那老者道:“尊驾武功之高,他们几个晚辈联起手来,就是再练十年,也未必是你敌手。”那老者道:“都说铁剑门的‘梁门五子’和‘林氏四秀’九人武功不弱,今日得会其五,却都平平无奇,看来江湖传言,疏不可信。”想了一想,续道:“但是听说你的武功连王利锋都不如,却不知是真是假?”林忠素暗暗发怒,脸上却不变色,道:“那王利锋确实是武功很高,尊驾请想想看,连他师父都死在了他的剑下,我的武功自是敌不过他了。”

    那老者一摸胡须,点头道:“你这话很有道理。”转头谓杨岱道:“你便是天华帮的帮主杨岱了?”杨岱道:“正是在下,不知尊驾有何指教?”那老者道:“指教倒是不敢,你先前叫这个姓虞的利用我孙女儿逼我现身,看来你应非一般人物。”杨岱心头一震:“他怎知道我跟虞掌门说了什么?”脸上满是诧异之色,原想他定会怪罪到自己身上,随即又想到这老者话中似乎对自己颇有赞赏之意,道:“那尊驾可是高看老夫了。”这是他谦虚的话,不料那老者道:“是嘛,我也是这般觉得。”杨岱和天华帮众人不禁怒从心中起,只听那老者续道:“听说你曾有个徒儿,叫什么‘玉面书生’杨子玉,十几年前,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可比你要高得多了。”

    杨岱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西门楚羽道:“杨子玉可不是我天华帮的弟子,他欺师灭祖,为了活命竟然投身毒龙教门下,甘为魔头驱使,而与正派为敌,最后死在清云峰的混乱之中,那是他的造化。要是当初被我擒住,非将他大卸八块不可!”那老者怒道:“正派邪派,狗屁不通!”随即转笑说道:“假若那杨子玉尚在人间的话,恐怕以你的功力,绝不是他的敌手吧。”这话倒是不假,西门楚羽一时语塞。马进急道:“杨子玉和王利锋这两个奸贼江湖齐名,原来竟是一般人物,都是欺师灭祖的败类。此等人物纵算武功再高,又能如何?他日还不是难逃天下英雄的手掌心?”

    俞贺轩听了这话,心想:“这话倒是不假,四师兄被各派英雄误会,以后恐怕会遭致不少麻烦。”却听那女娃叫道:“爷爷,他胆敢骂‘逍遥剑’王四侠,你快帮我教训一下他!”马进大骇,想到唐晖的惨状,忙向杨岱身后躲避。那老者道:“晓晓,他愿意骂,便去骂好了。”女娃道:“不好,姑姑说这位‘逍遥剑’是好人,他这么骂,你要是不管,其他的人可就也要骂他了。”那老者柔声道:“这里这么些人都骂他,爷爷可教训不过来。”杨岱听他的话,当真自大得可以,道:“好大的口气!”那老者一听,斜眼看了杨岱一下,身子一移,欺到了他身前。杨岱只觉迎面扑来一股强风,当下运尽内力才算站稳,但是满头白发却控制不来。

    他大吃一惊,心想这老者当真武功不凡,幸好他没有出手,否则自己倒也难以应付,非受重伤不可。那老者瞬间便向众人展示了自己的惊人武功,群雄无不骇然。那老者回到女娃身边,只听女娃叫道:“爷爷好厉害!爷爷好厉害!”天华帮弟子一听,个个大怒,西门楚羽喊道:“你这老贼,是欺负我天华帮无人吗?胆敢如此对我师父无礼,大家一起上!”话音甫毕,呼呼一招“排山掌”打去。郭梓祥、马进和裘陌白见状,也都施展“排山掌”围上。那老者抱起女娃,脚尖轻点,一下子跃开,四人复又围上。

    那老者虽然抱着女娃,四人仍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打到他身前。转眼间便打了近二十个回合,在场不少人都看出那老者只守不攻,要是他稍一出招,四人恐怕一招之内便会倒地。西门楚羽四人哪里知道,仍是招招进逼。那老者不耐烦了,口中说道:“几个小蟊贼,真不知天高地厚。”四人闻言更是怒极,出掌便要再战,却听杨岱喊道:“住手!你们几个快快退回!”裘陌白不肯,道:“师父,我们天华帮堂堂大派,岂可受人侮辱?”还要上前。还是那郭梓祥最是聪明,他劝道:“小师弟,师父有命,咱们还是回来得好。”裘陌白满是气愤,想了想,也便退了回来。

    那老者放下女娃,笑道:“师父终究是师父,总是比徒弟要识时务得多了。”天华帮弟子尽皆气得发疯,但是杨岱此时不发作,他们谁也不敢再有言语。那老者极是得意,这时走到陈云科面前,说道:“云游子道长执掌华山门户,已有不少年了吧?”陈云科心下一惊:“我与他从未谋面,他怎识得我是谁?”起身施礼道:“贫道不才,今年刚好执掌华山派门户三十个年头。”那老者道:“云游子道长真是太过谦虚,你华山派自明月教主陈踏法以来,已历八十三载,而你正当盛年,便已做了三十年的掌门,又岂会是不才呢?”

    陈云科惊道:“你,你到底是哪位?”那老者“哈哈”一笑,道:“道长放心,绝不是你心中所想的。”众人也不知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只听陈云科问道:“你真的不是百怪帮的?”众人听了,无不大惊,心想百怪帮弟子竟然混进了王屋山中?那老者道:“老夫若是那百怪帮弟子的话,恐怕如今百怪帮也就不会混乱如此了。”陈云科兀自不信,道:“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那老者道:“老夫有位故人,三十多年前曾跟我提起过一些往事,是以我会知道一点儿皮毛。”陈云科问道:“那个人到底是谁?”那老者道:“故人已逝多年,早归了尘土,是谁又能如何呢?”

    陈云科沉吟半晌,似乎想了许多,说道:“不错,不错,你的这位故人定是那百怪帮的弟子了。不瞒老先生,我华山派和那百怪帮,倒是有一点儿渊源。”那老者道:“云游子道长不愧是高人,当真不同凡响,你此来铁剑门,绝不像有些人那样,是为了铁剑门五宝的。”说着仰天大笑起来。陈云科道:“贫道收到铁剑门英雄大会的请帖,说是要解释这十年来的‘逍遥剑’王四侠之事,这才来到了王屋山。”那老者道:“华山派三代弟子都是心系武林,令人可敬。想当年西夏和毒龙教侵犯大宋国土之时,碧虚子道长便曾召集群雄齐往永乐城,老夫那时也想为国出一份力,只可惜先父却是不允。”

    群雄听这老者的话,又想这老者当不是百怪帮的弟子,听他之意似乎出自正派。那老者说完,走到少林三僧面前,道:“少林派什么都好,就是那些狗屁不通的规矩让人心烦,莫名其妙。”少林群僧只打了佛偈,他们对这老者并不熟识,加之他们也不知这老者来意为何,是以也不理会,那老者复又来到丐帮四大长老面前,道:“你们的龙帮主被害十年,至今日也没有人继任帮主之位,偌大的丐帮倒也没像百怪帮那样混乱,说也奇怪。”宋长老道:“丐帮弟子侠义为先,人人思为帮主报仇,不似百怪帮的邪魔外道,反却为了自己争夺大位。”那老者点点头,道:“这位想必是宋长老吧。嗯,宋长老所言极是,老夫的师门祖上和贵帮的庄义方庄祖师爷有些渊源,他老人家便是极重义气之人。”

    卢长老道:“不错,我们的这位祖师爷曾是昔年黄巢手下的大将,黄巢起义失败后,他老人家义不帝唐,宁愿自刎而死。我们今日上铁剑门来,也是为了龙帮主的大仇,无非就是要王四侠他给个交代。”林忠素道:“王利锋确实杀了我师兄之后,便即逃之夭夭,我们眼下也不知他去了何处。”虞子卿道:“林掌门,你这话可有欺人之嫌。”林忠素道:“虞掌门此言怎讲?”虞子卿道:“贵派的‘林氏四秀’今日全在,而‘梁门五子’中‘冷面剑’尹三侠手足残疾,即便不见他踪影,老夫与天下英雄也都可以理解,但是‘玉箫剑’俞五侠他哪里去了?”

    俞贺轩站在人群当中,心道:“这事儿与我又有何关系?”只听杨岱说道:“虞掌门说得有道理,那王利锋或许是真的不在铁剑门中,但是他的踪迹你们不会不知。俞五侠轻功卓绝,他今日不在,许是你们派他去追那王利锋了。”俞贺轩一惊:“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待我现身相见,岂不是就再无误会了?”正待出去,忽然想到:“我受四师兄重托,现下还不便现身,先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却听孔润羲道:“我小师弟失踪已有一月,我们也都在找他的下落。”虞子卿道:“你们这话有谁会信?休当我们是三岁孩童。”

    杜鼎林道:“我大师兄没说假话,这事儿八卦门的傅掌门当可作证。”群雄一听,齐看向了傅天泓。傅天泓心头一震,这时站起身,说道:“不错,那俞五侠确实是失了踪迹。”杨岱不信,问道:“却不知傅掌门是如何得知的?”傅天泓道:“铁剑门中有位弟子生了怪病,须得以本门武功加以化解。梁掌门有求于我,这便派了俞五侠前去白岳山送信,没想到返归途中不知了去向。”铁剑门众人均想:“傅掌门这话,可谓是精明至极,始终没有提及王利锋和王云飞一字,相信群雄自都不会再有所议论。”果然,那杨岱、虞子卿等只好乖乖坐下。

    这时那老者走到傅天泓身前,道:“八卦门果真是了得,究竟是何种怪病,必须以你的武功加以化解?难道其他人的武功便不可以吗?”这话问得傅天泓好生难以回答,林忠素见状,抢道:“本门的这名弟子,体内生出了两股真气,非八卦门武功难以救治。”那老者闻言大怒,道:“狗屁,狗屁,难道只有八卦门的武功才如此神奇吗?老夫偏偏不信,倒要领教领教。”群雄一听,均想那八卦门武功如何了得,这老者要向傅天泓讨教,岂非是自讨苦吃吗?想到一场大战在即,心下倒是极为得意。傅天泓道:“我与你并不相识,这倒也不必。”那老者道:“难道我适才踢倒他们几个的腿法,你也不奇怪吗?”

    柳陌昌霍地站起,急问道:“却不知尊驾如何会得本门的这套‘八卦乾坤腿’?”群雄闻言大惊,须知这偷学别派武功,实是武林大忌。那老者笑道:“那套腿法,本门自来便有,怎能说就是你八卦门的?”柳陌昌知问不出来,道:“好,你既不说,我就打到你肯说为止!”长袖一扬,一招“八卦掌法”打去。那老者道:“好家伙,是‘八卦掌’。”八卦门弟子无不大惊,不知这老者何以得知。却见那老者将身一跃,右手向下一劈,柳陌昌忙撤掌退开,惊道:“这,这是本门的‘劈空掌’?”那老者道:“‘劈空掌’的确不假,但却不是你八卦门的。”将双手一送,也是一招“八卦掌法”。柳陌昌伸手一拨,用“八卦掌法”回了一招。

    那老者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静胜躁,寒胜热。清静为天下正。’此乃这套‘八卦掌法’的精义之所在。你的‘八卦掌’劲力太大,使得可不太高明。”手腕微旋,去抓柳陌昌右臂。柳陌昌心下一动:“不错,这‘八卦掌’讲求的是四两拨千斤的力道,我用力太猛,反却不妙。可是,这老者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对本门武功知道得这么清楚?”运劲于臂,浑身内力向外一震,那老者竟被震开。这一招名叫“伏魔功”,那老者却不识得,问道:“你的这招叫什么名堂?”柳陌昌道:“哈哈,你偷学本门武功,这一招却没学到吧,我却偏不告诉你。”那老者道:“好。”将臂一探,送入柳陌昌腋下。柳陌昌口中念道:“是‘螳螂臂’?”忙将双臂交叉下按,却见那老者手一挽,已然变成了八卦门的“老君手”。

    柳陌昌料得他下一招便是直抓自己双臂,急忙长袖一拂,使出了“拂尘功”来。那老者只觉柳陌昌的袖袍气力极劲,便即向后一闪避开。柳陌昌乘机出拳,用一招“通臂拳”打向那老者腰间,那老者又是斜掌一劈,使的正是八卦门所谓的“劈空掌”。柳陌昌双拳急收,身子一跃跳起,那老者一看跟上。这二人在殿内如此打了下去,不知不觉已斗了近百招,群雄心下均感奇怪,却见那老者使的似乎是和柳陌昌一样同为八卦门的功夫,但是那老者的功夫更偏于阴毒一系。傅天泓和八卦门弟子心下也满是疑问,不知那老者怎么会八卦门如此之多的不传绝技。

    柳陌昌心下明白,那老者确是武功高于自己,情知自己敌他不过,再不能蛮斗,回头谓傅天泓道:“师兄,这……”傅天泓道:“这位老先生武功高强,师弟你不是他的敌手,还是先且退下吧。”柳陌昌应了。傅天泓上前一步,微施一礼,问那老者道:“这‘八卦乾坤腿’、‘劈空掌’、‘八卦掌法’、‘螳螂臂’、‘金光指’、‘老君手’、‘飞石功’和‘通臂拳’,都是我八卦门向不外传的武功,尊驾到底是谁,怎生竟会使我八卦门如此之多的绝技?”那老者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明白?”傅天泓道:“老夫确实不知。”那老者道:“好,权且当你不知吧。我先问你,你们八卦门现有多少门绝技?”

    傅天泓一愣,随即答道:“本门共有一十四门绝技。”那老者道:“那八卦门的武功又源自谁人?”傅天泓道:“乃是唐玄宗年间,随太真祖师杨玉环同去蓬莱岛的杨成祖师所创。”那老者道:“错了,错了,你要是这么说,可谓是大错特错。”沈鸿涛道:“我师父是八卦门掌门,他岂会说错?”那老者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三人成虎’啊?其实有些话原本都是对的,但是经过几代相传,中间自然会有些人记错了这话的原意,所以传了几代之后,后来的人便是错了,也仍然未知。”沈鸿涛道:“你不是八卦门弟子,怎么又会知道本门的事情。”似乎极为不信。

    那老者道:“定是当年永乐城一战后,程柯星从此失踪,有些话他也没有跟你们这些徒子徒孙讲过。”略顿一顿,续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八卦门的弟子,但是有些事儿我知道,你们反却不知。你们现有的‘八卦神功’、‘扭转乾坤’、‘伏波功’和诸多绝技,确是杨成祖师所创不假,但是那套‘天元功’和‘八卦掌法’,却是另有人所创。”傅天泓道:“‘八卦掌’确实是本门祖上自创的武功,但是本门可没有这么一套‘天元功’,‘玄元功’倒是有的,那是当年的蓬莱岛孙志通孙大侠所创。”那老者疑道“‘玄元功’?怎么叫‘玄元功’了?”然后道:“管它叫什么呢,你们知道这套功夫是孙大侠所创的就好。”

    吕清羽这时低声说道:“本门名为八卦门,这套‘八卦掌法’旁人一听,就知道是本门的功夫。”那老者听力甚佳,不料吕清羽的话竟给他听见了,那老者道:“那可未必,孙大侠是蓬莱岛弟子,就不是你们八卦门的,他创的武功怎生便成了你们的?”傅天泓道:“八卦门和蓬莱岛同属一脉,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老者笑道:“我祖上也与蓬莱岛同属一脉,如此说来这武功也算是本门的了?”八卦门众人一听这话,当真是气急。傅天泓道:“尊驾咄咄逼人,不知与我八卦门到底有何深仇。”

    那老者道:“久仰八卦门掌门傅天泓的武功天下鲜有敌手,老夫很想要跟你比试比试,只要你胜了我,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如何?”傅天泓心想:“这老者来意如何,我尚不得而知,何况他会使本门这么多项绝技,也需得好好打探一番才是。眼下这里不是解决此事的地方,待得铁剑门的事儿一了,我们下了山去,再好好打算打算。”道:“尊驾武功高强,适才和敝师弟动手的时候,我便已瞧出,这场比试,我看还是算了吧。”那老者道:“你能这么说,便是服了我了?哈哈,老夫真是欣喜之至,那好,那好,便如你所言。”八卦门众人听了,无不怒极,傅天泓更是心想:“我岂是怕了你?”

    只见那老者走到苏松德面前,问道:“小伙子,不知你是哪一门、哪一派的?”苏松德道:“在下江陵恒远镖局总镖头苏松德。”那老者如似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恒远镖局的。当年你们镖局险些被毒龙教灭了满门,听说只有一人逃了出来,却不知可是你啊?”苏松德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崔文龙道:“是我师弟。”那老者看着崔文龙,问道:“原来是你从毒龙教手中逃了出来,那么你的武功定是了得了。”崔文龙道:“我的武功太也平常,岂敢说是了得呢。”那老者道:“那,那可奇了,你武功如是十分平常,毒龙教岂会放过你?”

    崔文龙道:“多亏了少林派的玄安大师等人将我救下。”俞贺轩听在心里,暗道:“岂有此理,当时我四师兄也曾救你,你怎么就忘记了?”只见那老者连拍自己的脑袋,走到了那女娃身边,女娃问道:“爷爷,你这是怎么了?”那老者道:“晓晓,你说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爷爷明明记得当时救下恒远镖局那个弟子的,还有一个姓王的,怎么这小子竟然没说?莫非是爷爷的耳朵不好使了?”俞贺轩心下一喜:“这老者是在帮四师兄说话,那也就是帮铁剑门了。”只听那女娃道:“爷爷没有糊涂,也没有听错,他确实没说。”

    崔文龙脸一红,却听那老者道:“你这小子当真是没有良心,人家好心救过你一命,你今日还来这里找人家算账,这算什么道理?”铁剑门众人听了,无不暗暗高兴,但是也有些迷茫,眼前这老者一会儿与这个门派斗口,一会儿又替这个门派说话,到底是善是恶,实是难知。苏松德这时道:“这个不劳你费心,先师母和衡山派的虞掌门是亲姐弟,两派那也是亲戚关系。当年为了给先师报仇,虞掌门曾亲率弟子远赴河州清云峰,如今为了给衡山派的朱冠霖朱师兄报仇,我恒远镖局自当前来,这也无可厚非。”那老者道:“你当真是来给朱冠霖报仇的?”见苏松德不语,哈哈大笑起来。

    虞子卿道:“有什么好笑的?”那老者道:“我见你们当中有人口是心非,所以就笑。”虞子卿道:“尊驾来此,这么快就把在座的各派得罪了个遍,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不把我们几大派放在眼中了吗?”那老者道:“都说中原武林六大门派,有少林、丐帮、华山派、八卦门、铁剑门和天华帮,什么时候有你衡山派了?”虞子卿怒道:“尊驾今日来铁剑门,难道就是搅局的吗?”那老者道:“我都说了,今天来这里只为凑个热闹,不想多管闲事。”虞子卿道:“好,那就请你站到一边去,我有正事儿要找林掌门说说。”那老者身子一晃、手一扬,打了虞子卿两个嘴巴,道:“当今天下能有谁人敢对我如此无礼,我就站在这里,你有话自管自己去问。”

    俞贺轩远远望去,见虞子卿的脸上两个红手印十分明显,心下倒也高兴:“叫你们来找铁剑门的麻烦,真是活该!”虞子卿只觉自己的脸两侧发麻,料来已经肿了,心下极是害怕,这时走到前面,谓林忠素道:“林掌门,我只问你一句话,那王利锋当真不在吗?”寇延枫急道:“我师父早就说过了,岂会有假?”林忠素听寇延枫话中有些无礼,忙斥他多嘴,复又回了句:“王利锋确实已经逃离了这里。”虞子卿道:“林掌门既然这么说,我衡山派今日就不找王利锋了。”林忠素道:“多谢虞掌门谅解,他日我们抓回这个逆徒之后,自当押送至各位府上谢罪。”

    虞子卿道:“林掌门不要着急,老夫的话还未说完。听说王利锋此次重现江湖,可是带了妻儿回来的,却不知他的妻儿是否也一同逃了去?”俞贺轩一听,心道:“他们知道无法找到四师兄,就打起了四嫂和飞儿的主意,这可不好。”却见林忠素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杨岱这时道:“看林掌门的意思,他的妻儿是没有逃走了,那就请林掌门把这二人交给我们几个门派吧。”杜鼎林急道:“王利锋纵然十恶不赦,但是也罪不及其妻儿,众位大师以为呢?”慧广打了佛偈,道:“与此事无关之人,自不该牵涉其中。”苏松德道:“杜二侠和慧广大师放心,这个道理我们岂会不知?只要他的妻儿在我们手上,不愁王利锋不来救他们。”

    杨岱道:“不错,听说王利锋的这个妻子,就是‘无极老魔’程世华的女儿程如玉。各位想想,一个无极门的妖女,便是杀了却又如何?”一时之间殿内殿外又都议论了起来,均说无极门的人都该杀。俞贺轩心下甚是着急,暗道:“他们以为四嫂是程如玉,倘若四嫂落入他们手中,那还了得?不行,我得赶快去通知她一声,叫她赶快带着飞儿逃走。”正要转身挤出人群,却听那老者怒道:“混账!难道无极门的人就都是该杀的十恶不赦之徒吗?”西门楚羽道:“当然了,这个程如玉,我十年前曾经见过,当时她带着二十余人,见到了我们二话不说就要斩尽杀绝。幸好我命大,要不早就死于非命了。”

    那老者看看西门楚羽,道:“她既想杀你,那定是你该死了!”“呼”的一掌打向他的面门。杨岱大喊道:“楚羽小心!”一掌迎上,挡住了那老者的一掌,怎奈自己掌力不济,反倒退了好几步。那老者仍不收手,飞腿踢来,用的正是“八卦乾坤腿”,又往西门楚羽腹部去了。西门楚羽大惊之下,尚没有缓过神来,就见这老者复又袭来,怎奈躲已不及时。就在这时,慧岸斜掌击来,想用“伏魔掌法”去化解那老者腿力。腿掌相接,二人均感到身体一震,纷纷退开。那老者道:“少林派的武功果真了得。”

    慧岸道:“阿弥陀佛,施主不把在座的各派人士放在眼中,那是施主的事儿,可是如此杀人,恐有不妥吧。”那老者道:“杀人也是我的事儿,少林派纵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难道这也要管吗?”慧岸道:“老衲不敢,只是这杀人的事儿,施主还是……”那老者不喜多听,道:“你少林派便是要管,难道我当真就怕了不成?”伸指朝西门楚羽一点,一道气直逼出去。众人大惊,谁也不料这老者竟会凌空一指点出。便在此时,慧法拦在了西门楚羽身前,伸指也是一点,使出了少林派的“拂明指”。但见那老者点出的气击到慧法的指上,突然慧法身子一颤,一口血吐出,竟已受伤。

    慧法看看手指,满是焦灼,像是烧过一般,幸赖他内功深厚,虽然受了伤,却无大碍。群雄见这老者凌空一指点伤少林高僧,无不惊愕。只听柳陌昌惊道:“这,这难道就是‘重阳剑法’?”众人之中亦有不少曾参加过当初的清云峰一役,于柳陌昌所说的“重阳剑法”倒还有些印象,当即便道:“便是那以指为剑、凌空杀人的功夫?”傅天泓忙谓那老者道:“难怪尊驾会使这么多本门的功夫,本门武功曾经被奸人所夺,竟是你祖上所为?”那老者道:“休要胡说八道!”虚出两招“重阳剑法”点向西门楚羽,西门楚羽身边众高手信以为真,纷纷出招抵御。

    就在众人无暇顾及西门楚羽之时,那老者突然朝西门楚羽凌空一抓,西门楚羽的身体便似不受控制一般,被那老者吸了过去。慧广惊道:“这是‘擒龙爪’,敝派的玄真师伯就是死于此招之下,原来施主就是无极门的弟子。”群雄一听这老者竟是无极门的弟子,无不大骇,均想:“难怪他要维护那程如玉了。”那老者道:“慧广大师果然了得,不错,老夫姓程名世华,便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无极老魔’。”众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无极老魔程世华是无极门的掌门,手下的五行门和八卦堂弟子甚众,可以说当下势力比丐帮大了多倍,而且一日比一日更盛。

    杨岱道:“程掌门,我天华帮和贵派向来无仇无怨,还请放了小徒吧。”程世华道:“放了他?我的宝贝女儿想要杀这个臭小子,竟被他给跑了,多活了十年已是便宜了他,岂可说放便放?”西门楚羽一听,暗叫道:“真是该死,自己倘若不说那话,也就不会有这麻烦了。”道:“程老前辈武功高强,自不会跟我这个小辈一般见识了,只要您肯放过晚辈,晚辈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说这话也是权宜之计,想让那程世华碍于身份不便杀他,但是这程世华却偏偏不在意这些世俗道理,仍是不听。那慧广这时说道:“程掌门,我佛慈悲,你现在放下屠刀,为时未晚矣,何苦再造无端的杀戮?”程世华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杀他就能成佛了吗?”慧广被他一问,竟一时语塞,实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那女娃见状,笑道:“老和尚自以为佛法高深,我倒是突然想起姑姑托我办的一件事来。”群雄皆是心头一震,也不知这女娃为何会突然说出这话,更不知那程如玉会托她办些什么,竟偏要此时来说。就见她晃了晃头,道:“我姑姑让我见了你们这些老和尚、大和尚、小和尚后出副对联给你们对对,你们可得听好了。”朗声背道:“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少林群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是满脸惊愕。他们知道这女娃对联中的意思是说他们既然出家为僧,将来必难以修炼成佛,大有不恭之意,可是这对联是一个拆字拼字联,出得极尽刁难,“人曾”为“僧”、“人弗”是“佛”,且各有一个“人”字,确是难以对出。

    那唐晖虽出身拳法名家,但他上有两个族兄,在家传武学上总不太得他祖父唐迅的偏爱,故而平素里只得多读了点儿书,这会儿闻那女娃一说对联,思量片刻却突然灵机一动,对出了一个下联来。但他却惧于先前程世华以松子袭伤自己的事儿,当真是不敢说出,于是低声向少林派中的一个小僧说了。那小僧脸现喜色,打了佛偈,道:“女卑为婢,女又可称奴。”(按:据传此对联为苏轼之妹苏小妹所出、苏轼挚友佛印和尚所对。)

    这联对得更是巧妙,对仗工整之余,又把程如玉姑侄给骂了一遍,群雄闻听这联,无不拍手叫好。程世华自知其中之意,冷冷地道:“小和尚你是出家人,可知这犯了恶口的戒条该当如何啊?”那小僧实也不知这下联的意思,急道:“小僧,小僧……”就听杨岱道:“程掌门,适才是贤孙女代令千金出题考较的众位大师,这位小师傅既然对出了下联,那便是你们输了,你堂堂掌门之尊,何必为难他呢?”程世华道:“老夫输了又能怎样?”杨岱道:“程掌门输了自然不能如何。”稍微一顿,续道:“不如这样,程掌门,咱们做笔交易,你把小徒放了,大家也不伤了和气,你看如何?”

    程世华道:“你这买卖倒是做得划算,我放了他,我又能得到什么?”杨岱道:“程掌门也是聪明人,方今此间高手如云,程掌门纵是武功再高,带着贤孙女怕也敌不过在座诸位英雄。你想想看,你要是不放过小徒,今日有多大把握从这里安然出去?”程世华道:“杨帮主果然了得,原来这一切你早就算计好了。”杨岱见程世华已然心动,暗暗高兴,就听程世华道:“好,那你们自己接着他吧!”右手运力,将西门楚羽一送,抱起那女娃已经无了影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