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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七星传》正文 第十回 家门罹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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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是二月十五,这天上午,傅天泓带着大弟子吕清羽来到天坛山拜会梁浩然,顺道也为了云飞一事。梁浩然喜道:“傅掌门亲来,老夫实不知该何以为报。”傅天泓道:“梁掌门客气了,王四侠公子的事儿,‘玉箫剑’俞五侠已和老夫详细说过了。”略顿一顿,续道:“俞五侠前去给我送信,竟然至今没有归来,想来是被一些心术不正之人抓了。我猜这些人意欲用俞五侠要挟贵派,他一时倒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梁掌门宽心就是。哼,这些人明着是为了王贤侄而来,其实不少人是要趁机夺去贵派的五宝的,老夫来时已和我师弟商议过了,凭着贵我两派的渊源,倘若有人敢为难铁剑门,我八卦门是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梁浩然喜道:“有傅掌门这句话,老夫欣慰之至。实不相瞒,我铁剑门上下也早已做好迎接各派的准备,只是贺轩他突然失踪,倒令我们霎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傅天泓道:“这个无妨,如果我所料不错,抓俞五侠的人定然会在十八当天现身,到时候我们联手,不愁救不出俞五侠来。”梁浩然谢了。傅天泓又道:“对了,王贤侄,你的小公子现在何处,快带我去见他。”王利锋忙道:“是,是,犬子尚在玉皇阁中休息。傅师伯,弟子这便带你去。”在前引路,把傅天泓、吕清羽带去了玉皇阁。梁浩然等知道傅天泓要向云飞传授八卦门的练功法门,他们不便在旁,是以跟傅天泓寒暄了几句,就在三清大殿等候。

    王利锋引傅天泓和吕清羽进了玉皇阁,叫徐菀茹、云飞拜见了傅天泓和吕清羽,便道:“傅师伯,我与茹妹有事要办,先行告退。”转身谓云飞道:“飞儿,你要听太师伯的话。”云飞应了。傅天泓道:“锋儿,你们夫妇两个用不着回避,小飞儿不是我八卦门弟子,本门的功夫我是不会传授给他的。”王利锋满脸紧张,心道:“傅师伯不传授飞儿八卦门的武功,那他的病症可如何治得?”傅天泓似乎看出了王利锋的心思,忙道:“锋儿你放心,我虽不传授飞儿武功,但是却会传授他一套心法,这套心法只是本门导气归虚的法门而已,便就是被你学得了,也没有什么。”

    王利锋不敢违拗,便即侍立在侧,只听傅天泓道:“我八卦门的武功,最为根本的便是内功,以‘八卦神功’驰名天下。凡是修炼了这套‘八卦神功’的,体内都会生出一阴一阳两股气来,我们称之为‘阴阳二气’。不过这‘阴阳二气’天生就是相互排斥,初时还不打紧,待得修炼者内力增强,这股排斥的力道也会随之增大,暗中对修炼者的身体产生诸多隐隐的伤害。我八卦门祖上曾有不少人五六十岁便即丧生,其实也都是修炼了‘八卦神功’之后体内积聚了戾气的缘故。”他捋了捋胡须,复道:“听说飞儿自服食了‘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之后,体内便即产生了这一阴一阳两股极强的真气,其实和修炼‘八卦神功’颇为相似。”

    王利锋奇道:“可是飞儿为什么会反应如此强烈?”傅天泓道:“我八卦门祖上的修炼者往往都是循序渐进的,是以会毫无察觉。但是飞儿他体内突然生出这两股极强的真气,一下子自是无法承受。”王利锋道:“那这种情况该当如何解决?”傅天泓道:“敝派祖上曾自创过一套‘八卦掌’来,试图以此来化解这‘八卦神功’中的戾气,但是蓬莱岛的孙志通孙大侠却认为此法行不通。他昔年也曾经误服过‘千年火蜈蚣’和‘百年寒冰蚕’,当时他体内生了这两股真气乱冲乱撞,若非得到一位老前辈传授一套心法,恐也难以活命。他认为这套心法或对化解本门‘八卦神功’的戾气有用,于是把这心法加以改良,成了敝派导气归虚的不二法门,便是本门现在的‘玄元功’了。”

    这套“玄元功”,当年冯昊天也曾有所担忧,他却不知这套功夫其实只是一种导气归虚的法门,却不是一门厉害的武功。王利锋听了傅天泓的讲述,当真是极为高兴。傅天泓道:“锋儿,我这就把这套‘玄元功’传授给小飞儿,只是他太过年幼,我怕他不能理解,只盼你在旁记着,到时候也好说给他听听。”王利锋连声逊谢。傅天泓又道:“这‘玄元功’只适用于驾驭两股或多股真气,你们铁剑门的内功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你用了反而有害无益。”王利锋明白傅天泓话中的意思,忙应了。当下,傅天泓将这“玄元功”的心法口诀全部教给了云飞。“玄元功”共有八百来字,那云飞倒是聪慧,傅天泓只教了三遍,他已能从头到尾背下来了。

    王利锋心中也在记这“玄元功”的心法,他心下已然明了,觉得这套心法的口诀和铁剑门“天罡经”中关于内功修炼的心法确是大不相同,心想:“这套口诀从头至尾都是在教如何同时运用两股气息,何时用这一股,何时再用另一股,何时同时使用,如何分心驾驭,确实十分高深。”那傅天泓见云飞记忆超群,喜道:“飞儿记性极佳,古来罕有。”心道:“我八卦门有史以来,从未有飞儿这等际遇的,倘若他能拜得我八卦门门下,他日定可如昔日的蓬莱岛孙大侠一般,鲜有敌手。”可是明知这孩子将来必是承继父位,为铁剑门一派掌门的,便也没有说出。

    傅天泓又谓王利锋道:“锋儿,你这下要好生教飞儿照这口诀修炼,切记不要急于求成,我相信以他的聪慧,自可将体内的真气为己所用。”王利锋道:“多谢傅师伯。”又叫云飞叩谢。话说那梁浩然得知傅天泓把“玄元功”尽数传给了云飞,更是感激,说什么也要宴请傅天泓。傅天泓道:“我这次从王屋城来此,恐怕遭人非议,说贵我两派暗中勾结,是以偷偷出来,并无外人知情。眼下既已没有我的事儿了,须得尽早赶回城中,免得被人发觉。”梁浩然等不便多留,只得道:“那就三日后再见。”和傅天泓、吕清羽辞别。

    王利锋送别傅天泓师徒后,回到玉皇阁,将“玄元功”口诀中的第一段解释给云飞听了。那第一段口诀不到一百字,在云飞看来自是生涩难懂,幸好王利锋是武学奇才,且他武功既高,这文字在他眼中倒也不算什么。云飞在父亲指导下,依言尝试着将丹田之中的两股真气缓缓提出,复又压回丹田之内,初时那真气兀自有向四周乱窜的架势,幸好这“玄元功”玄妙,又有王利锋从旁指点,倒也没有什么。须知这两股气一出一进看似简单,但依云飞的情形,实是千难万难,他足足练到晚间这才能勉强做到把真气一进一出。王利锋和徐菀茹满脸堆笑,知道云飞这下是真的有救了。

    一家三口沉沉睡去,半夜里,王利锋忽然梦到在英雄大会上,群雄纷纷指责自己杀了龙帮主等人,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无法让群雄释疑,反令众人齐齐围攻于他。这种情形,他平日里不知想过多少遍,早就下定决心与群雄据理力争。他始终坚信邪不胜正,若在现实生活里,倒也不惧怕,可是偏就在这梦里,反倒让他不知该当如何。他口中呼着:“这是有人诬陷于我!这是有人诬陷于我!”陡然转醒,见徐菀茹坐在自己身旁,正柔声说道:“四哥,你做了恶梦?”王利锋点点头,道:“我梦到各派英雄都诬陷我杀了人。”徐菀茹道:“我当日在谷中听崔师弟说这十年间的种种事情,就已猜到会有今日。”

    王利锋道:“他们诬陷我,我倒不怕,只是怕连累了师父师叔和各位师兄弟。”再看一眼徐菀茹和熟睡着的云飞,续道:“也怕连累了你们母子。”徐菀茹伏在王利锋身畔,道:“四哥,若是没有你,我怕也难活到今日。你放心,到时候不论发生了什么,我和飞儿都会在你身边。”王利锋心道:“我可不愿意让你们母子以身犯险。”也不说话,隔了良久,道:“我猜诬陷我的那个恶人十八那天也必到场,说不定小师弟的失踪跟他也有莫大的关联。茹妹,我明早就去找师父,跟他研究个方法,争取既把小师弟救出来,也把那个恶人找出,还我的清白。”

    徐菀茹见王利锋霎时间兴奋起来,也很是高兴。次日天色未明,王利锋早早起来,竟奔长生殿去了,不料刚到门口,就有一弟子说道:“掌门昨晚便去了迎恩宫了。”王利锋心下一奇,随即想到:“后天就是二月十八了,师父定是去了玉皇殿休息,待得明日祭拜祖师,再去召开英雄大会了。”这便回身出了阳台观,向山中的迎恩宫赶去。入了宫门,左右不见有弟子,心想:“师父屏退了这里的所有弟子,却不知有什么打算。莫非他老人家尚在休息而怕人搅扰?”想到这里,再也不敢贸然进入,乖乖站在门口等候。过得片刻,依旧不见师父影踪,又想:“这宫门口距离玉皇殿尚有些许距离,许是师父不知我到了,否则定会遣我进去,可是我该不该就这么走进呢?”

    正自犹豫之际,忽见一个黑影从祖师殿旁的廊道里闪出,见到站在宫门口的王利锋后立时跃身上了屋顶,朝着玉皇殿的方向去了。王利锋看得清清楚楚,那人身着一袭黑衣,带着面罩,不知其长相,但见他纵身一跃便即上了屋顶,显是功夫不弱。他大喝一声:“是谁!”拔步入宫,到了祖师殿门口,也是将身一跃,飞了上去,四下再一看,已不见那黑衣人的影子。他兀自纳闷:“究竟是什么人敢闯入我铁剑门呢?瞧那人身手,绝不是我铁剑门的弟子,难道这人是奔着本门五宝而来?”想到这里,却见七星剑还在自己手中。他跳到地上,想道:“不对,此人似乎对我铁剑门的情形了如指掌,他见我躲在宫门口,就往玉皇殿的方向逃去,却又是怎么回事儿?”

    想到玉皇殿,他叫了一声:“糟糕!”原来他想到梁浩然尚在玉皇殿中歇息,这黑衣人往宫内跑去,若是梁浩然不知情由,恐遭此人的暗算。他拔步奔向玉皇殿,到得殿门口,忙喊了句:“师父,您醒了吗?”连叫两声,也无人应答。王利锋心下急了,不容多想,推开了殿门,见殿中静悄悄的,地上却一片混乱,各种书籍满地都是,显然被人翻过的模样。他心中一凛,已察觉到有所不对,一面走进,一面说道:“师父,弟子有事儿求见。”却是依旧无人应声。

    王利锋不敢放松警惕,缓缓拔出七星剑来,向梁浩然的卧室走去。这一到门口,登时惊呆,却见一人躺在卧室之内,一动不动。那人胸口一个伤口,流的血此刻全部凝了,却不是梁浩然是谁?他大叫一声:“师父!”奔了过去,放下手中宝剑,扶起师父,发觉师父浑身冰冷,已经死去多时。他满是悲恸,放声痛哭,不经意间抬头却见那墙上用血写着“乾元殿颂”四个大字,心中又想:“《乾元殿颂》是前朝诗人王勃的作品,这杀人的手法和十年里被害的其他六人一样。”抓着七星剑站起身来,运力吼道:“狗贼,这把七星剑就在我手中,有种你便来夺!”

    他这声音浑厚无比,传出了老远,在山谷中回荡不绝,可是那黑衣人仍是没有出现。他料得那黑衣人仍在这玉皇殿周围,于是走出殿外,想四下查找一番,哪知刚走出殿门,就见林忠素带着孔润羲、潘胤祥、崔浪和黄子谦来了。那林忠素一见王利锋持着宝剑站在殿门口,问道:“锋儿,你刚刚那一吼,到底发生了什么?”潘胤祥也道:“是啊,王师弟,我看你在这迎恩宫中竟然敢如此持剑,定是有了什么事情。”王利锋道:“我,我发现了一个黑衣人,他,他……”想到师父被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孔润羲道:“四师弟,这个先不要说了,我找师父有急事要禀报,特从王屋城赶回。师父他在哪儿?”见王利锋脸色有异,已知事情绝非那么简单,奔到殿中,见梁浩然已死,惊叫了一声:“师父!”便即大哭起来。

    林忠素和潘胤祥、崔浪、黄子谦四人闻声进入,也都跪伏在地痛哭。孔润羲忽的站起,冲出殿外,问王利锋道:“四师弟,师父待你怎样?”王利锋吃了一惊,忙答道:“他老人家待我有若亲子。”孔润羲道:“既是如此,那你为何忍心下手杀害他老人家?”王利锋一怔,急道:“师父是被一个黑衣人所杀,这个黑衣人眼下就在这迎恩宫中,我们现在搜查,定可将他抓住。”孔润羲冷笑一声:“别再胡说八道了,师父胸口那剑,不是你刺的又会是谁?”这时林忠素师徒四人也已出来。王利锋道:“大师兄你真的是误会了,我今早来找师父,却发现了一个黑衣人,于是跟进来,发现师父他老人家已经遇害了。”

    黄子谦道:“王师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王利锋道:“黄师弟,我说的千真万确,若是有半分虚假,教我不得好死!”见几位师兄弟都不相信,便看向了林忠素。林忠素也不说话,一面摇头,一面长声叹息。王利锋含泪道:“师父待弟子恩重如山,弟子岂会忘恩负义,犯这天地不容、背叛师门的弑师大罪?”潘胤祥道:“王师弟,是不是掌门师伯要你交还七星剑,你却不肯,和他老人家发生了争执,所以才会失手一剑刺死了他老人家?”王利锋怒道:“胡说八道!”崔浪道:“大师兄,我看这个不可能,我听说当初王师兄主动交出这柄七星剑,掌门师伯都没有答允。”潘胤祥道:“毕竟现在情况不同了,后天就是二月十八了,这柄剑倘若继续留在王师弟手中,自会成为众人眼中的必争之物。”

    崔浪似乎不信,道:“王师兄的为人,我清楚得很,绝不会如大师兄你所说的那般。”潘胤祥道:“三师弟,我这么说,已是客气的了,他刚刚吼道:‘狗贼,这把七星剑就在我手中,有种你便来夺!’那自是他杀了掌门师伯后,向掌门师伯示威。”王利锋暗暗叫苦,心道:“原来我骂那黑衣人的话,竟被他们误会是我对师父所说。”说道:“潘师兄,小弟人品如何,你们都是知道的,师父他却非我所害。”潘胤祥道:“只怪我们瞎了眼睛,竟不知你是这么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不错,你是入门早于我们,武功也是最高,就连我师父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莫要忘了,如今我众你寡,想逃出这里,却也难上加难。”说着拔出宝剑,指向了王利锋。

    王利锋道:“我又没杀师父,逃出这里做什么?师叔,大师兄,这杀害师父的凶手就在迎恩宫中,料来尚未逃走,咱们先四下搜查一番,莫教他趁机逃了。”林忠素道:“你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真是难以分辨。锋儿,你说你没有害你师父,若是真的,你敢放下手中的七星剑,跟我们回去理论吗?”王利锋盎然道:“弟子当然敢了。”心想师叔这话显是给足了自己余地,沉冤昭雪实有可能,伸手将七星剑递了过去。林忠素忙接过宝剑,道:“锋儿,你若答允,这便让你的几个师兄弟将你押回去,终究你的嫌疑未脱,咱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示意余人将王利锋押住。王利锋也不反抗,任由潘胤祥和黄子谦用剑将自己扣了。孔润羲碍于掌门继承人的身份没有出手,崔浪则是不相信王利锋会是凶手,但是想了想,还是拔出宝剑围了上去。

    王利锋道:“师叔,大师兄,眼下我已按照你们的要求做了,但是那个黑衣人还请派人加紧搜查一下。”林忠素道:“锋儿,你口口声声说黑衣人,那好,我先问你,当今世上能够取你师父性命之人,又有几个?”王利锋不明其意,回道:“算来没有几人。”林忠素又问道:“便是少林派的慧觉方丈、八卦门的傅掌门、天华帮的杨帮主他们,能杀了你师父吗?”王利锋到:“一对一的动手,却也不易。”林忠素道:“没错,你师父的武功在当今武林,也算是罕有敌手,单是与我相比,就不知要高出多少倍了,试问一个黑衣人又岂能杀了他呢?”王利锋惊道:“师叔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孔润羲道:“四师弟,你怎么还在狡辩?以师父的武功,区区一个黑衣人岂可近他的身?定是他极为信任之人乘他不备,暗施偷袭,一剑刺入他胸口,这才要了他老人家的性命!”王利锋道:“大师兄仍是不肯相信于我?”孔润羲:“你做出这种事儿,要我怎么相信你?哼,谋害恩师,依照门规如何,你自己心里想必比我更清楚。”王利锋心头一震:“看样子,他们是断不信我了,我可不能束手待缚,任那凶手逍遥法外,如此师父大仇难报,岂不辜负了他的抚养之恩?可是我若要离去,恐他们会难为茹妹和飞儿。”说道:“师父被害,我也伤心不已,眼下真凶尚未归案,可不能让我当这替死鬼。”

    林忠素道:“锋儿,你若是真有悔改之意,便无需多言狡辩。”王利锋道:“此事确和弟子无关,弟子又怎是狡辩了?师叔,你若信得过弟子,这便立即派人搜查,不到半个时辰,真凶自可落网。”林忠素道:“锋儿,你担心妻儿,不想她们受此牵连,是以一再为自己开脱,这一点师叔明白。你放心,杀师父的是你,与你妻儿无关,我们定会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二人,不叫她们受半点委屈。你这下也该放心了吧,乖乖认罪便了。”王利锋听林忠素说不会为难徐菀如和云飞二人,忙道:“师叔一言九鼎,说不会为难茹妹和飞儿,弟子自然信得过,但是师父确非弟子所杀,弟子如何认罪?”掌上运力,向外一震,三把宝剑纷纷散开,王利锋一个闪身,冲出了几步。

    原来王利锋听林忠素说不会为难徐菀如和王云飞之时,已经打定主意:“此番僵持下去定会叫那黑衣人趁机逃脱,那么师父的大仇可就难报了,我可顾不了那么多,须得先逃出去,待得活捉了黑衣人,自可回来洗脱我的罪名。”这才挣脱开来。潘胤祥怒道:“你,你敢拒捕!”长剑一挺,刺向王利锋腰间。王利锋手中无剑,斜身一躲,回手挽住潘胤祥手腕,欲要用力逼他交出手中长剑。就在这时,黄子谦剑锋刺来,王利锋手一松,将身一跃,才算避开。王利锋口中叫道:“大家快住手,咱们自相残杀,可便宜了那黑衣人。”可是二人兀自不肯罢手。孔润羲道:“王利锋,时至如此,你还在胡言乱语,看招!”顿时剑气逼人,向王利锋袭去。

    这一剑充满杀气,王利锋赤手空拳,哪敢硬拼,唯有闪避。他看得清清楚楚,孔润羲使出的这招,正是“七星剑法”中的第一剑“天枢剑”。孔润羲后被立为铁剑门的掌门继承人,他会这套剑法倒不足为奇。须知这“天枢剑”变化繁复,加上孔润羲出招迅捷,王利锋也不知孔润羲接下来该如何变换招式,是以一时反占了下风。斗了好一会儿,林忠素及三名弟子都在观战,王利锋忽觉孔润羲出招已不复先前了,大感诧异,心道:“我已经不敌大师兄这‘天枢剑’了,倘若他此刻变成使用‘天璇剑’向我步步紧逼,或是用‘玉衡剑’连出奇招,我是非输不可,可他为什么仍是从头使用一遍‘天枢剑’呢?”

    王利锋却不知道,孔润羲修习这套“七星剑法”很晚,加上他资质远不如王利锋,是以学到此时,也不过只学了一剑“天枢剑”而已。林忠素等人见孔润羲攻势渐缓,说道:“大家一起上,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他!”说着举起七星剑刺向王利锋,跟着潘胤祥和黄子谦也都出招。王利锋大骇,情知自己手上无剑,焉能敌过他们众人联手,掌上生风,用“天罡经”中的掌法护住自己门面,跟着使出那些拳脚功夫应付围击。铁剑门是以剑法见长的门派,虽然“天罡经”中记载了不少掌拳腿脚之类的功夫,但是这些功夫亦不过繁杂之项而已,和“天罡剑法”、“七星剑法”比起来,自是难以匹敌。

    就在王利锋步步后退之际,只听崔浪喊道:“看剑!”一剑刺向王利锋左腿。王利锋将身一侧,用脚踏住了崔浪的剑,却见崔浪剑背一挺,从王利锋脚下抽了出来,跟着斜向上砍去。王利锋右手一探,挽住崔浪右手手腕,想要从他手中躲过宝剑。哪料崔浪突然将剑一转,径向他自己的颈处挥来。王利锋此刻的手尚挽着崔浪的手腕,这力道却非他所发,但是在众人看来,却是王利锋扣住崔浪脉门,将剑旋了回来。王利锋暗暗心惊:“他这是什么意思?”却见那剑在距离崔浪脖子寸许的地方忽然挺住。只听崔浪说道:“你,你要杀我,那便杀好了,不要以为可以用我威胁师父他们。”

    王利锋随即会意:“崔师弟这是在帮我?”只觉崔浪握剑的手臂渐渐松开,自己忙运力握住那把剑,道:“师叔,大师兄,师父惨死,大仇不能不报!”孔润羲道:“你,你休要伤了崔师弟,什么都还好说。”王利锋道:“大师兄放心,崔师弟与我无怨无仇,我何苦要害他?只要大家今日不再为难我,我自也不会伤及崔师弟。”孔润羲不敢做主,看了一眼林忠素,林忠素却不说话。王利锋续道:“我今日得罪了诸位,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只盼他日抓住了真凶,再向各位请罪。你们接好了崔师弟!”话音刚落,人影一晃,已经没过了玉皇殿屋顶,再无了踪迹。潘胤祥则接住了崔浪。

    王利锋的“金燕功”天下罕有敌手,是以他越过玉皇殿、跳出了迎恩宫宫墙、钻入了山中,而旁人却追尤不及。他心中满是恐慌,也不知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他找了处藏身之所,躲在巨石之后,一般人倒不易察觉。他心想:“那个黑衣人定然还在这迎恩宫中,也不知他会从哪里逃走,天下之大,我又如何能找得到他给师父报仇。”又一想:“我自此逃脱,这铁剑门恐怕再难回来,也不知茹妹和飞儿会过得怎样。”心下终有不忍,想到自己身负大仇,如不能沉冤昭雪,说不定还会落得天下群雄的无辜谩骂,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会抬不起头来,两行热泪便即流出。

    他躲在巨石后良久,运功听得铁剑门中弟子四下搜查,已知定是在查找自己下落,心想:“现在山中戒严,我若要逃走,真是千难万难,还是等到天黑再想法吧。”倚在石后,闭目养神,终于挨到了天黑,正欲起身下山,忽听得一人越出迎恩宫宫墙来。王利锋定睛细看,真是又喜又恶,喜的是自己要找的那个黑衣人便是此人,恶的是眼见杀自己师父、害自己被冤枉的那个凶手就在眼前,自己却不敢立时冲出去跟他拼命,唯恐被铁剑门的人察觉后,他们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反而误会更增。

    王利锋见那黑衣人往山中走了,也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心道:“待我逃得远了,再动手抓了你不迟。”忙跟了上去。那黑衣人在山中行了老远,绕到了崖边,四下望了望,不见有人,便即顺着一条绳索下了崖。王利锋吃了一惊,这里他从未来过,也不知此间还有这样一个悬崖,心想:“原来这黑衣人竟是从这里上的山,想我铁剑门守卫如此森严,这一着倒是大大出乎我之所料。”跟到了崖边,见那山崖极是陡峭,虽然不及自己当初所在的绝谷之深,但也高得可以,就是轻功再厉害之人,不借外力也绝对难以上来。

    他定了定神,抓起了那条绳索顺着而下,到了山脚,黑衣人已无了踪影,幸在这谷中只一条小路通向外面。他手中握着那绳索,心道:“这里怎么会无缘无故有一条绳索?那黑衣人从此上山,绝对没有那个本事能把这绳索系在上面,看来系这绳索的定是山上的人。”一想到这里,登时虚汗直冒:“莫非铁剑门中有人和这黑衣人勾结?”这念头一出,着实一惊不小:“不,不会的,铁剑门弟子人人侠义为先,又有谁会联合这黑衣人害了师父性命?可是若非这样,那黑衣人如何把绳索系在崖上又解释不清楚。不管了,只要抓住那黑衣人,一切自都会迎刃而解了。”忙出谷去追那黑衣人。

    王利锋奔出谷去,离铁剑门已越来越远,依旧不知那黑衣人到底何去何从。其时正是他向南而行,到得傍晚,竟不知不觉到了王屋城外。他心下想着:“那黑衣人十之是在这城里,可是如今各大派的人都在这城中,他们大都误会是我杀了龙帮主、卜老前辈等人,要是见了我,我可是百口莫辩。”幸好腰间有点儿银子,拿了从一户农夫那里买了套衣服换了,扮成一个游侠进了城去。这王屋城是铁剑门为天下英雄安排住宿之所在,数日来不少英雄豪杰悉数来此,他扮作江湖游侠,自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更何况他这一换装,旁人倒也不易识出。

    王利锋行了整整一日,已然饥饿难耐,一进城便先寻了处面馆吃了碗面。那面馆的小二倒是客气,以为他也是赶去参加铁剑门英雄大会的,跟他说了不少关于铁剑门的事儿。王利锋倒并不在乎,只是心下想着:“那黑衣人此刻定也是和各派英雄一道,栖身在祥云客栈里。只是祥云客栈眼下高手如云,我该不该一去呢?”思量再三,终于拿起了剑,往祥云客栈的方向奔去。他心中满是担心,就怕自己被各派英雄发觉,那可就大事不妙。终于行到祥云客栈,发现客栈周围遍是丐帮弟子,心想自己要是进去,一旦被发现,那可就再难脱身了。找了处隐蔽一些的地方,暗中观察客栈里的情形。

    忽觉有人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王利锋大骇,料得是被人给发现了,回手便去抓那人手腕。此时天色已黑,回头也看不清来人长相,只是隐隐约约共有三人。却听一人小声说道:“王四侠不要惊慌,我们并无恶意。”王利锋听那人这么说,心下更是惊了:“这人居然识出了我的身份?”手上功夫不停,仍是向其中一人抓去。那人掌上运力,使劲一挣,便即开脱。王利锋大骇,伸手欲抽宝剑,不料另有一人用力将剑柄紧紧按住,口中低声说道:“王四侠切莫再动手,小心被这客栈中的人发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