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收走了,所以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我估计大概是晚上八点到九点之间。
我之前睡了很久,现在毫无睡意,却也无事可做,面前的铁门是电脑控制的电子锁,我想还是等着钟小离来找我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一想到钟小离,我一点也不慌张,好像心里笃定钟小离能找到我,并带我出去一样。
夹克男正和他的同伴在商讨什么,他的同伴是一个矮壮男子,一张大方脸,生得面阔唇厚,两人窃窃私语,我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而那条叫维克托的大狗,似乎失去了对我们仅有的兴趣,看都懒得看我们一眼,它懒洋洋地站起来,走到屋子最里面的角落,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
过了没多久,夹克男突然站起来,他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双手做了几个手势,又叽里呱啦念了一通,他的双手立刻有蓝色的气流出现。
那蓝色气流让人看了都觉得心生恶寒,我站在这边,离得好几米远的距离,也能感觉得到,那蓝色气流带有的至阴至寒之气。
很快,夹克男的双手几乎变成蓝色,他用自己蓝色的双手轻轻握着铁门的栏杆,那两根圆柱形的铁杆,就从他的手心开始,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迅速锈化腐烂,他双臂又是一震,两根铁杆就这样化成一堆铁锈,那铁锈犹自带着蓝色的气息。
我看得目瞪口呆,夹克男这厮看来也是深藏不露啊,他们两人从容地走出牢笼,方脸过去盯着维克托,夹克男则以同样的手法,把我和另外三个人放了出来,夹克男一边双手锈铁门,一边对我们说:“想必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但是在找到那东西之前,我们应当齐心协力,从这里出去。”
维克托依然趴在角落里,对于我们的越狱行为,它只是略微抬头扫了我们一眼,又把头搁在自己的爪子上,像一个昏昏欲睡的耄耋老人。
方脸本来摆好架势,要是维克托发难扑过来,他要与它大干一场,可是维克托这副“与我何干”的神态,让方脸也觉得无趣,他只好返身走到我们身边,现在,困住我们的只有屋子的大门了。
屋子的大门并不大,只是相对于牢笼的铁栅栏门而言的,门是厚重的铁门,覆盖着白色烤漆,大小和我们家里平常的门一样大,就在我们等着夹克男发神功,打开这道铁门时,一个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我奉劝各位,老实回去,大家相安无事。”说话的是之前那个穿对襟褂的男人,说话的同时,另外三个牢笼哐当一声,徐徐打开了。
大家都有些惊慌,因为整个屋子并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我们四处找了找,也没有摄像头或者小喇叭之类的设备。
夹克男笑着对着空气说:“你们忠诚的维克托正在墙角打瞌睡,看来这是一条正义之犬,见不得你们为非作恶,我看你们还是主动放我们出去吧。”
“哼,蠢货,”对襟褂男子冷哼一声,说,“你们以为,现在看着你们的是一条狗么。”
“不是狗,是英勇忠诚的胜利号战列舰,”另一个男子接过话,他的话引得他的两个同伙呵呵一乐。
房间里没有再响起对襟褂男子的声音,夹克男摸了摸厚重的铁门,他在想办法打开这道门,想必以他那化铁成锈的本事,打开这道铁门也不是容易的事,我想他肯定身怀异术,只是不会轻易显露出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也和我一样,被囚禁在这里。
我正要嘲笑他一番,却看到方脸拍了拍夹克男,又瞟着维克托所在的地方,对我们露出古怪的表情,我们扭头看过去,大家纷纷禁声,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此时维克托已经站了起来,它精神抖擞地甩甩脑袋,而在它的背上,赫然骑坐着一个“人”。
其实没有人能够确定那是不是一个人,只能说那像是一个人,而且像是一个女人,她身高不到一米四,但是仰首挺胸端坐在维克托身上,就像一个俾睨众生的女王,正是有了这种女王般的气质,才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女人,而不是女孩。
女王般的女人手持一根骨头,应该是某种动物或者人的腿骨,她的胸部腰部以及大腿,都包裹着某种蛇类的皮,那皮革上是指甲大小的青色鳞片,由此可知这条蛇是何其巨大,她的手臂和小腿则长满了青苔一样的绿色绒毛,她的双手和脸上的皮肤还算光洁,只是像河滩上的鹅卵石,呈现青绿色。还有她的头发,长及腰部,像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上面生长着细长的叶子,缀以粉色小花。
女人窈窕的身材和端正的五官,让我们觉得她还有一点点像人,但是她的眼睛,绿色的睫毛,绿色的眼瞳,透着冷冷的光,让每一个瞟见它的人,都不寒而栗,她似妖似鬼,却是超越妖鬼的存在。
在她冷若寒冰的目光中,没有人敢动,也没有人敢出声,大家甚至不敢看向她,但是也不敢移开眼睛,生怕这个妖鬼一样的女人会在转眼之间,就出现在我们面前,举起那根夺命的森然白骨。
我们六人就这样呆呆地立在那里,维克托驮着绿色妖女款款走来,此时的维克托一扫之前的慵懒神情,它像一匹随着主人检阅十万大军的战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维克托向前走了几步,绿妖女手持一尺长的白骨,她缓缓举起朝我们一指,凭空里一股春暖花开的气息朝我们迎面扑来,片刻之后,我们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穿行,那东西正朝我们这边飞快地前进。
突然,一根手臂粗细的树枝猛地从地里伸出来,那根树枝自泥土里生出,突破混凝土和陶瓷地砖,凌厉,凶狠,就这样直直地往上一冲,正好刺穿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是那个之前笑说维克托是胜利号战列舰的男人,手臂粗的树干像一杆长枪,自后背刺入,洞穿了他的胸膛,鲜红的血从伤口处,从他的嘴里,疯狂地涌出,沿着树干往下流淌,树干把他的身体顶到空中,他双脚离地,四肢因为疼痛和失血而轻轻抽搐。他瞪着双眼张着血淋淋的嘴巴,仰面望着天花板,他嘴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细小如蚊虫,残破如风烛,也不知道是鲜血冒出来的汩汩声,还是他残留的意识在作最后的呼救。
夹克男和方脸反应最快,虽然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但他们依然往旁边一弹,弯下腰做出防御的姿态,面对这样诡异的攻击,也许他们任何防御都无能为力。
而我连滚带爬,想要躲进最近的牢笼里,被树枝洞穿的男人还有两个同伙,一个年轻人和一个五十多岁左右的中年人,那个年轻人见同伴被树枝穿成串串,登时吓得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双手抱头,哭叫起来。
中年人只得拽住年轻人的衣服,把他往旁边扯,藏青色的t恤也被扯烂了,好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绿妖女并不管我们,她直视前方,依然端坐在维克托背上,仪态优雅地像乐队的指挥,她挥舞着白色长骨,舞动的长骨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在长骨魔力的驱使下,那根穿过人体的树干,一下子生长许多枝桠,那枝桠好似本来就存在于树干里,只是被唤醒了,像孔雀开屏一般,就这样打开了,长成一棵小树,小树粗粗细细的树枝,又穿过那人的身体,穿过他的手臂,大腿,腹腔,眼鼻和大脑,腾起一片血雾,染红了半边房间,那尸体在枝桠之中,已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鲜血也飞溅在我们身上,我们被吓得手足无措,只能拼命往牢笼里钻,就连夹克男也没有任何还手的办法,他跟着方脸,我跟着他,我们三个挤进一件牢房,三个人几乎抱成一团,缩在角落,抖如糠筛。
好在绿妖女并不急着对我们赶尽杀绝,她闲庭信步一般,驱使维克托又向前走了几步,并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颗光秃秃的小树,以及小树枝桠里那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像一个刚刚完成画作的艺术家。
对面牢笼里,年轻人已经吓成了傻子,中年人环抱着他的肩膀,壮着胆子,大声说:“我们进了牢房,束手就擒了,还要赶尽杀绝么?”
房间里依然没有对襟褂男子的回应,也不知道那帮人有没有听到,过了一会儿,周围的空气突然震动起来,就像远处有一颗炮弹爆炸了,冲击波扩散到了这里,绿妖女感受到这股震动,神情登时就变了。
只见绿妖女轻飘飘地腾空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这尖啸如草原苍鹰的叫声一般雄浑苍凉,又有着魂灵等待千年的哀怨,伴随着绿妖女的尖啸,她手里的骨头也舞动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的周围有一股极为强悍的气场形成。
腾空的绿妖女越过那棵小树,站在铁门之前,她的身姿轻盈优雅,竟带着几分美人才有的妖娆与妩媚,她站定后,双手握着长骨,直直地往前一推,她周身的强悍气场随着前推的动作,冲向厚重的铁门,这股气像一辆高速行驶的解放牌卡车,以巨大的动能往前冲去,铁门哪能承受这样的冲击,一下子就被冲开,并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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