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村，村口有清澈的碧波湖，湖水充沛，鱼种丰富，村民多以捕鱼为生。
此时日初，白光从云雾间穿过，在水面映出微光，一片竹筏在水波间游荡，掠过丛丛水草，少年仔细搜寻，系着红绳的水草上拉，哗啦啦的水花溅起，一张破旧的渔网拉出，网中三条白鲤扑腾。
筏上少年面目清秀，双目间游走着慧光，一丛丛水草在他眸间流过。
竹筏停在一处抹着黄泥的水草边，一张渔网从水草边拉起，哗哗的水花溅出，三条白肚鱼儿在网中挣扎摆尾，飞溅的水珠洒在少年脸眼。
“收成还不错”少年抹了抹眼角水迹，寻常只能捉到两条，今日的运气还算不坏。
他抬头看天，天色渐明，阴影似浓墨化开，光明洒向人间大地。
岸边垂柳依依，诉说着风的欢欣，晨风吹过脸颊，惹得人心神舒畅，少年坐到一颗柳树下，树脚刻着斑驳的划痕，那是一行字“养父白成之墓”。
白乐摸了摸划痕，将一片片鱼肉洒在地上，缅怀道：“你喜欢吃了鱼肚，都给你了，到下面可得吃好。”
鱼肉上沾着油脂和椒盐，香味随着河风散开，树上聚拢三只鸟儿，对着树下的鱼肉和少年叽叽喳喳，仿佛在说，还不快离开，别打扰我们用餐。
“真是急躁”白乐笑着点头，对着鸟儿招了招手，起身离开了柳树。
三鸟盘旋下落，急不可耐的啄起鱼肉，好听的起鸣似在欢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乐摇头。
树后希希声响，两只花斑毒蛇吐舌交谈，蛇尾重重点地，蛇身盘绕立起，似一根绷紧的弦。
轰隆，湖面震荡，浩荡的水浪冲上岸头，白乐拧了拧袖口，抬头看向湖心。
幽光在湖面不断刺入，每一次刺入，都炸开一道水柱。
若是眼尖，可见那幽光是一柄灰色铁剑，剑身萦绕着黑雾，黑雾染入水中，在湖面形成十道黑色通道，剑身在黑色通道内穿梭，猩红的血液伴着嘶吼声从湖底喷出，湖面似沸腾一般，水波不断绽放。
十道黑线越来越近，湖面波涛愈发汹涌，只听哗啦水声，一只水猿似惊鸟窜起，水猿身姿轻盈，身周萦绕着水光，似轻盈的飞舟，在上空极速飞驰，气浪似水波分开，一只惊鸟避之不及，右翼擦身，化作根根飞羽落下。
水猿遁术极快，不过眨眼间，就要消失在视野。
“徒劳尔！”低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名青衣道人踏空追来，他的步伐很慢，却沉如山岳，每踏一步，空气都变得黏稠。
水猿心急，身周空气似铁汁浇灌，遁光被压回体内，四肢似戴上镣铐，毫无动弹之力，只得眼睁睁看着道人一步步走来。
道人一步十丈，九步落在水猿身后，手中铁剑落在猴颈。
“你可有遗言要说？”
“咯咯”水猿眼目涨起，露出嘲讽之色：“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喜欢玩些假仁假义，想要度化我。”
“我等妖族，生于冥河，归于冥河，生死不过一轮回，死又有何惧！”
“轮回吗？”李暮渊神色迷惘，妖类魂归冥河，人族的归宿又是何方。
“真死了。”白乐靠了近去，水猿的尸体还在流血，脖颈被剑刃切开，胸骨被岩石粉碎。
少年取出匕首，沾上水猿鲜血，匕首对着柳树字迹复刻，将那行小字染红“养父白成之墓”。
李暮渊紧紧盯着少年，他的眼中毫无悲恸，却是认真的刻着小字。
“少年可知附近可有渡船？”
“道长既能踏空而行，为何还要渡船？”白乐不解。
道人摇头：“修行中人不能滥用道术，于天地不敬。”
“举头三尺有神明吗？”白乐点头，侧身指向湖岸，眼中冷光闪烁：“这附近有处北风渡，我领道长你过去。”
“多谢了！”
渡口的风正浓，旗杆上的红布哗哗内卷，三名灰汉挑着黄梨，在旗杆下嚷嚷：“老李头，赶紧开船吧！”
“早着呢！”老李吹了吹龙井，望着碧波湖发呆，往常日子该有大潮起落，今日却太过平静，水中那猴子偷懒睡觉了吗？
“你这贪心贼，非得挣着一两银子才甘心吗？”灰汉一人有些不愉。
“哼！”老李重重将茶水按下，茶液在碗中来回震荡。
“这碧波湖，只有我撑的船才能躲过那水妖，你要是嫌命大，我把船借你，你自己撑过去。”
“说笑了的，老李莫生气”另一人出来圆场，这碧波湖只有老李的船能过，其他人撑的船，都会被那水妖掀翻，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你看，这不是来了两人，每人两百文，恰好是一两银子。”
“二百文，这也太贵了些”李暮渊沉色，他虽有些银钱，却也不愿被人讹诈。
这道人面生，不似这边人。老李摇头：“客人不知，这湖里有水妖，寻常船家都不敢摆渡，只有俺老李熟悉那水妖习性，才敢做这水上生意。”
“这水妖，已经被贫道除去了。”道人伸手，取出那水猿双目，蓝色水珠流动着水光，在日光照耀下显出迷离之光。
“这，真的是水妖吗？”三个汉子眼露犹疑。
“不错，水妖尸体就挂在东头柳树下”白乐点头。
“客人等我查看”老李神色凝重，不待两人分说，急步赶往东头树林。
“我们也去，你留着。”灰汉两人跟去。
“道长，那水妖神通广大，听说它擅长水遁，三息就可逃过百米。”灰汉给他递上黄梨。
道人也不嫌弃，用袖袍擦了擦就咬了起来，他斗法破费精力，此刻也觉干渴难耐：“贫道有一手踏山步，行走之时如山岳镇压，恰能镇住那水妖。”
“踏山步，道长真是厉害！”灰汉兴致上来，三言两语和道人对话，询问斗法过程。
白乐站在旗杆外，摸了摸膝侧匕首，看着水面默默不语。
一阵北风刮过，旗布迎风展开，在眸中映出红光。还剩一人，就算给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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