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印五指佝偻,三长两短,十分怪异,在场之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一字胡晃晃手电,问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哑葫芦抹在手里,放鼻尖闻了一闻,徐徐摇了摇头。
这道路狭长,他闪开身子,让许药罐子过去查看,结果研究了大半天,同样毫无头绪。
许药罐子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珠:“哑少爷,这路上不会闹鬼吧,看这手印真的邪门儿啊。”
哑葫芦星眉一扬,拿起手电就往回跑,估计是去找那个失踪的六子,他身手好速度快,不消十分钟就奔了个来回,却仍是他独自一人,显然是一无所获。
一字胡道:“怎么着哑少爷,可有发现?”
哑葫芦摇头,两只手不停比划,小阿螺帮着解释道:“葫芦说,我们走过的道路他全重新搜了一遍,一丁点儿痕迹都没有,六子好像是凭空消失了。”
一字胡满脸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他误碰了什么机关?”说着他拿手电四处探照,可是三面石壁全光秃秃的,哪有什么放装置的地方。
许药罐子捋了捋他的八字须,道:“郑五爷,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土下不比上面,说不定真有脏东西撵着呢。”
小阿螺两手摊在后脑勺上,道:“有鬼便有鬼喽,我正闷得慌,捉它两只养着玩儿。”
“哎呦小姑奶奶,咱可比不了您呐,碰上一个我就想尿裤子。”许药罐子面露苦笑。
我听他们几个聊来谈去,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不免有些胆寒。这事儿真的古怪,我在最前面趟雷,如果有陷阱暗洞,铁定第一个炸我身上,那人在最后一位分明是最安全的,怎么就给他法办了呢。而且一没尸体,二没惨叫,不声不响就这么不见了,要说不是鬼怪神魔所为还真的无法解释清楚。
看他们愁云惨淡的样子,我清清嗓子道:“六子会不会是进四维空间了,科学频道说那四维之门全随心情,不定什么时候就开了,闹不好六子穿越到大清朝当六阿哥了。”
他们没想到我嘴里放出这些猛话,都瞪着眼睛看我,仿佛在看一个外星球大傻逼,我老脸一红,挠着耳朵道:“哎群众的意见也要听吗不是。”
哑葫芦满脸写着‘无可救药’,指了指前方幽长的石道,明示要继续走。
一字胡点头答应,虽然莫名其妙地少了个伙计,但不能就此停步,谁也不知道在这地方还会发生什么。
那个肩膀有爪印的伙计不干了,请求调整顺序,把我扔在最后面。我当场就想捋袖子上去干他,真他妈把老子当冤大头了,吃肉你来挨揍我去,但埋怨归埋怨,我很自觉地滚到了末尾,还顺带着负担了这家伙的全部行李。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想要轻装上阵,一遇到危险脚底方便抹油逃跑。
再行进时速度比刚才慢了许多,遭此变故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谨慎地观察着周围。我在最后方更是草木皆兵,走两步就往后看,生怕跳出来个猛鬼一巴掌拍我屁股上。
这样十步五回头地走了六分多钟,一切平安无事,转了几个大弯后,前方豁然开朗。挥灯一照,发现是一间冥室,同样是黑石板铺地,但是镂刻了许多奇怪的符文。
四边角落均有一座铜制象雕,体型介于成年象和幼象之间,象鼻弓形翘起,鼻孔高举着个八角灯盘,可燃物早已磬尽。四座象雕呈对角线两两相望,一望即知意在烘照冥室中心,而那处则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青铜方尊。
我们一下就围了上去,仔细观摩这庞然巨物,此物通高约有三米,束颈斜肩,圆口外撇,腹大便便有弧度,遍体雕刻着孔雀纹,给人以雄健美伦之感。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肩部四端各饰有立体的吐信蛇头,带着几分阴毒的味道。
一字胡摸了摸方尊的扉棱,赞叹道:“我郑老五过眼的古文物不少,从未见过如此霸气侧漏的器具,这国之重器司母戊鼎放它跟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啊。”
许药罐子点头称是,刚欲再开口,哑葫芦上前拍了下他,往地砖上一指,许药罐子立即会意,踏着小碎步盯着地面看,良久后抬头道:“哑少爷,这地面雕刻的图形有一部分是傣族文字,另一半则犹如天文哪。”
哑葫芦画了一个圆,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药罐子满口应许着,低头察看起地板来。他走的很慢,边绕圈边蹙眉思索,许久后道:“郑五爷,此行是您一手组织的,是否知道这地下的渊源?”
一字胡摇头道:“来时急于成行,我对这云南哀劳山脉所知甚少,只知道头顶上那被掩埋医院乃苏牧之设计修筑而成,他也于此地逗留了两年之久,后来我接到消息,说这医院之下别有洞天,便欲来此地发笔横财。”
许药罐子哦了一声,道:“敢问郑五爷消息来源何处?”
一字胡目中带嗔,道:“正是苏牧之的好孙子苏凯给的,这人虽年少,但心府深不可测,实乃我平生仅见。你们看穿黄绿冲锋衣的那波人,赶在我们之前就到达了此地,说不定这消息也是苏凯透漏出去的,真不知他意欲何为。”
我在旁边将他们谈话内容听得是一清二楚,心情潮水般上下起伏,原来我姥爷不仅在此地做过医生,连整个医院都是他一手设计的,这应该千真万确,他确实有这个本事。那他在修建之初,是否知晓这院底别有天地呢?不对,我姥爷一身百为,在地质勘探领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既然负责建造医院,不会不对周边地形勘探调查。除非,我扫了一眼这冥室,除非他正是为这地底之下来的,医院恐怕只是一个幌子!
还有苏凯,如今发生的种种怪事,都与他脱不了干系,我这亲爱的老表形象在我心中已完全颠覆。很明显,他和我姥爷身后都隐藏着诸多秘密,竟令我有些着迷。
在思考的过程中,我和白头巾目光有过一次碰撞,但他面无波澜,悄无声息地别过头去。我暗暗咋舌,怎么把他忘了,这人真他娘沉得住气啊,不知他混进队伍要做什么。
这时小阿螺又撕开一包碎糖,全塞嘴里了,鼓着腮帮子问道:“药罐儿,这黑石板刻了什么,你到底看懂没有?”
许药罐子神色自得:“小姑奶奶,您别说,傣文那部分我还真看出点眉目了。要说起来,这算是古傣文,和现今傣文还有不小的区别。它描写的是一个云南古国,距今有两千多年了,叫做勐掌,汉译意为乘象国,《史记》里有记载,您看这四角象雕就知道了,这个古国有骑乘大象的风俗。其国人尤爱吃酒,就连这哀牢山也是因此得名,哀牢二字有酒香之意。方尊是饮酒的器具,您看面前的这座如此巨大,足见他们对酒的喜爱程度。”
小阿螺眸子亮起了小星星,仰视青铜方尊道:“这么讲,这里面可能还装着千年佳酿,我要上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糖果好吃!”
她回头去拽哑葫芦的衣袖,显然是这方尊太高需要帮助,模样很是俏皮。
哑葫芦无奈一笑,双手做撑让小阿螺踩着,继而奋力一抬,这小丫头轻盈地就攀上了方尊的盘口,手臂一用力便登顶成功,站在了方尊圆口外沿,拿手电往腹内照去。
起初小阿螺还面有疑容,眼神飘忽似乎在判断,等她俏脸冷峻下来后,露出极其厌恶的表情。
许药罐子好奇心大盛,冲上头喊:“小阿螺,那里边有什么东西呀?”
小阿螺语气失望:“这里头全是人牙!”
我听清后头脑一热,倏地记起,前些时日在那荒村中,我们尚还健全的四人小队也发现了一碗人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