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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我们是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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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月后,萧卫民夫妇的隔壁住进了一个女人,她的肚子挺的老高,长相清秀,非常漂亮,家中始终没见过男人出入。每天都是萧卫民的妻子照顾着她,这个人不是梅子是谁。

    萧卫民就是我的父亲,萧卫民的妻子曹英就是我的母亲。老汉是我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姥爷。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听说我出生那年去世了,如今得见也算是了了我的半个心愿,从小就期盼见见姥姥姥爷。那天碰到梅子后,母亲与梅子一见如故,拜了干姐妹,梅子认老汉为干爹,从此梅子有了亲人。姥爷非常的高兴,认得一个干闺女也算是晚年的一大喜事儿。得知梅子的现状后,母亲决定把梅子接到我家附近进行照顾,姥爷觉得可行,母亲的家离着西安市区还算近便,万一有个突发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就这样,梅子买下了父母的隔壁房子,那个时代房子不算贵。四间砖墙屋一个大院子,总共不到两千元。梅子多给了一点,那家人还算实诚,把大部分家具都留下了。

    这段时间的相处得知父母结婚十年始终没有孩子,母亲对梅子非常的上心,一天三顿都是母亲照应。梅子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越来越迟缓,越来越不便。为了安全母亲干脆搬进了梅子家中,两个人算是形影不离了。

    1986年9月19日,在母亲的细心照料下梅子在西安市区医院生下一对男双胞胎,两个婴儿非常的健康。一年后孩子可以断奶了,梅子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照相馆,三个人美美的来了一张合影。将近两年的时间,母亲和梅子的感情越来越深,比亲姐妹还要亲。母亲非常喜欢孩子,时常过来照顾孩子。父亲更是稀罕的不得了,像是自己亲生的一般。两个孩子毕竟非常的闹,有时候还得父亲帮忙看着,这是父亲最幸福的时刻。

    这天梅子把孩子交给了父母,同时留下三千元钱还有一封信。告诉我父母她有件大事儿要去办,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如果半年内没有回来就把信拆开。临走前,抱着孩子哭了一场后,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她是一个好女人,一个比男人都强的女人。

    五天后她穿着一身城里的衣服回到了过去的村子,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人也是那些人。变的始终在变,不变的也始料不及的变化着。村子外貌没有多大的变化,有几户人家换成了砖瓦房,特别的显眼,远远望去如同小小的宫殿一般。强子,强子这是她心底的呼唤,她要抢回她的丈夫,她的爱人,她要真正的嫁给他。

    她先回到了桃园中,此刻的桃园早已物是人非。桃园已不再,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荒草。她拨开荒草,露出未烧尽的桃树根,原来这片桃园毁于一场大火。过去的家也不在,只剩下残垣断壁。好在里面孩子和前夫的照片被好心人收在了一个小木匣中。

    梅子并没有着急地寻找强子,而是先来到前夫和孩子的坟地前,把装着照片的木匣子埋进了他们的坟地里。跪拜后,梅子大哭了一场。她的哭声让天地也动容,女人多半是伟大的,因为爱是真的。她的哭声也让我也流下泪来,如果能哭我也想大哭一场。

    她在村头徘徊了很久,夜色降下来后她才进入了村子,路上的村民很少,有的盯着她,有的当没看见一般。为了怕人看见,她左拐右拐最终来到了强子家门口,大门半开着。空中的我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就像一个巨大的音响。她蜷缩在矮墙底下盯着院子中的一切,现在是秋天,外面并不冷。院子的灯亮了,两个人抬着矮桌子从房门走出。以梅子的视角,只看清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女人。她长得非常漂亮,比梅子漂亮不少。浓眉大眼的,一身鲜红的连衣裙,更显她的美丽动人。这个女人非常眼熟,我绝对见过。

    梅子肯定这个女人绝不是村中之人,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有种不详的预感让梅子不敢再看,摆好桌子后另外两个人从屋中出来,正是强子的父母。梅子无力地蜷缩在墙根处,如同受伤的小鸟。

    突然梅子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口。我也仔细瞧着,大门口上竟然贴着红色的喜纸,我知道这是新婚必贴的。

    “怎么先坐下了,父母还没做呢,你先站起来。”这是强子的声音。

    “你咋那么多事儿,娟子别听他的,来坐我这边,强子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你别太在意昂。”

    “妈,您放心吧,我们刚结婚,很多事儿得需要磨合,我会让着他的。”

    “让着我?开玩笑,我不让着你就是谢天谢地了。”

    强子的父亲扇了强子一嘴巴稍微大声的说:“怎么说话呢,心里没个数吗?再这样没轻没重的我打烂你的嘴,娟子多么好的孩子,不许你欺负他。”

    之后的话语我没有在意,强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梅子独自站在门外,望见了所有就是没有望见强子,黑暗中梅子抽泣着,声音不大却非常戳人心。梅子站了很久,望着他们吃完饭,望着他们乘凉,望着他们一起听收音机,看电视。可是始终没有见到强子,缘分尽了,真的尽了。黑暗填满了四周,只有她自己。她再次蜷缩在墙根处,也许她和她的感情只属于黑暗。

    “婆婆,谢谢你收留我,如果没有您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梅子围着村子转了很多圈,如果不喘气跟孤魂野鬼没区别,身上蹭满了泥土。最终来到一户独居的老人家里,过去梅子经常帮这位老人做家务,做饭洗衣,跟亲人没两样。在整个村子里,也只有这位老人是她的朋友和亲人了。

    “梅子,傻孩子。孩儿,你可终于回来了。”两个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梅子哭的更是撕心裂肺。夜已深,安静的不眠夜。

    一晚上两个人聊了很多,没有主题的瞎聊,焦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强子。五句话有四句跟强子有关。梅子走后,强子一直被囚禁。将近半年的时间,他没有离开过家中一步。他的名声也臭了,都以为他是个变态。原先上门提亲的人纷纷后悔,上门聊天闲玩的人更是少的可怜。村里人像是躲瘟疫一般,躲着强子家的人。那段时间强子过着似鬼非鬼,似人非人的生活,他始终没有自由。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他也没有改口,非要梅子不可。他的父母亲差一点同强子同归于尽,没有夸张。这一家人都非常的犟,认准一件事儿非走到底不可,都认为自己是对的,亲情跟爱情一样,之间哪有对错。

    也许强子是可怜他的父母,半年后慢慢地改口,告诉父母以后什么事儿都听父母的。强子被囚禁的生活终于结束了,他的父母也恢复了人样。强子自由后,很多人告诉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是对的。自由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跑到了梅子的桃园中,桃园已经被烧毁,他知道是父母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可惜了这片林子。

    他是自由了,但不是完全自由。他不许离开村子不能再回深圳了,直到成家后才行。强子的父母是有顾虑的,他们不可能完全信任强子。如果一份儿要死要活的感情这么轻易忘掉的话,那么他这个儿子绝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等强子结婚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切就由不得强子了。家,对于一个中国男人来说,比命更重要。

    他天天上山,每天都坐在一块巨石旁,眼神中透露着迷离,胡子已经淹没了他的年轻,时间久了跟石头没什么两样。

    半年前,在一个集市上,一个女孩子撞见了强子,对强子一见钟情。托媒人前来说亲,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样的事儿在那个时代的农村非常罕见。强子的名声并不好,多方打听后,那女孩儿非但没有后悔反而更加的中意强子。很多人不理解,这个女孩儿说,对待一个女人如此专情,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男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所以每个人的命运也不会相同,这个女人在我眼中不简单。

    刚开始强子极其反对,父母揍了他几顿后,最终他答应与这个女孩相处。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女人的性格跟强子非常的像,没过多久两人就打成一片,谈不上相见恨晚,可是说是臭味相投。那天开始两个人就腻在一起,一起上地干活,一起上山看石,一起去过去的桃园散步。这个女人就是异类,思想前卫的吓人,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通过几个月的相处,两人最终进入了婚姻的殿堂。这是老妇人对梅子说的,大部分也是从别人嘴里听出来的。为了弄清事情的真相,我把时间倒退到半年前,从半年前看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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