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陵第一次注意到那个女子,是在学院举办的开放日演讲会上。那个女子就是已经铸造和寄居在一个名字叫做的星雅的地球小姑娘身上的天谕星人小姑娘星雅。
科大的老崔教授讲授生物遗传学,说的全都是经典理论中的经典理论。萧子陵出于对老师也是养父的尊敬,作为生物遗传学老教授最优秀的学生,当然坐在第一排,不过老师的言谈萧子陵已经都能倒背如流了。说真的,从心底里萧子陵是觉得老催教授真心可以退休了,因为不过,崔教授每一次专题讲演会,萧子陵还是会准时准点的到场并坐在第一排,然后等着老教授充满自豪感的把他介绍给其他与会的学生与听众,然后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先向老师和养父深深一鞠躬,然后再回头对听友们再深深一鞠躬。
今天老教授讲生物进化的自主选择性,依然是最传统的论点——生物进化存在自主的选择,但依然是被动和不自觉的一种潜意识。老教授今天兴致很高,讲座快结束,还安排了现场提问的环节。
这时候,萧子陵第一次注意到了那个女子,地球姑娘星雅的躯体,天谕星姑娘星雅的思维和情绪的星雅。星雅坐在四五排最靠边的位子,身形正好被一柱子隐隐约约遮蔽起来,不过星雅还是引起了萧子陵的注视萧子陵看着星雅,感觉好熟悉好熟悉,但还真只是素昧平生,但萧子陵来说,哪能就素昧平生一般就遗忘了了,萧子陵记得了那个女子,星雅。
“您好,您能描述一下,有个体意识的生命体从逻辑出发要求自我进化,会发生什么情况吗?”温婉的黑胶唱片般柔润的声音,但问题是相当尖锐,这个提问已经超越了经典生物进化研究的范畴。
老教授回答的倒是十分周全:“有意识的生物个体,还有逻辑思维的能力,然后还提出要自我进化,这种情况那是十分荒谬的,因为有意识的生物个体,在逻辑导向下,最好的进化就是顺应自然和社会的选择。”
萧子陵轻轻点头,在经典生物进化论来说,这答案滴水不漏啊,但是,明显女子并不满意,不服气的追问:“但是如果生物在个体的逻辑结果要求下,例如集体死亡的威胁,或者对生活境遇的集体不满,超越当下自然和社会的要求一定要实践自我进化呢?那结果您预测会发生什么?”
这个追问倒是出乎了老教授的意料,老教授一时语塞,从经典的进化论看来,这种情形根本就不存在嘛,哪里会去考量到后果。
萧子陵感觉这时候需要说点啥了,于是他站起来,一鞠躬,“请老师允许学生说几句。”
“生物个体在逻辑考量下的进化,并不由该侠义的生物个体所能完全左右,因为世界上还不存在具有个体意识的单纯的生物体,所以有意识的生物体的进化的逻辑要求必然是复杂共生体共同的要求,否则所谓的个体选择的进化,只能是向死亡进军。”
会场当即一片哗然,这理论也真太超前了,此种理论下,人都不是单纯的人,而是一个复杂的共生体。
老教授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只是也没有评判,只是挥挥手:“扯远了,扯远了,假以时日青出于蓝,青出于蓝”
萧子陵于是转身再一鞠躬
萧子陵并不知道,那个女子还有个没来得及提出的问题:“生命物的什么因素或者组成才是生命的本质要素呢?是思维的决定者?还是器官功能的提供者?哪一类的本质要素决定生命物的进化呢?”如果听到,估计老教授要吐血,萧子陵会眩晕。
子陵怎么都不会意识到,因为宣讲会上自己一段话,或者自己的研究课题《生命以及生命遗传的电化学基础》,或者还因为自己的隐秘身世,70亿地球同胞的性命和自己已经息息相关。
星雅知道。因为,萧子陵隐秘的身世,萧子陵那一段惊世骇俗的回答,还有萧子陵研究的课题,都让星雅决心在萧子陵身上找到地球生命的本质,而这个本质将决定星雅是不是将毁灭这个美丽的蓝色星球。
星雅对萧子陵不陌生,甚至很熟悉。作为一名研究生进到海棠大学读书,星雅是做了刻意安排的。为什么呢?星雅自己都有些说不清楚。但命运安排很多次和萧子陵照了个面,或者转角碰个满怀,或者外出在地铁上隔着好多人回头对视。那是有的。星雅没有刻意安排,这确实是命运之手在挥动,星雅没有太多太多去想很多。
年轻的萧子陵对这种邂逅也没有多想,心里只是不断涌现一个令人兴奋的意念:真美,好美,真好美,真真真好美,我
不久后的一天,萧子陵鼓起勇气站到了树叶婆娑的女生楼下面,没有鲜花,萧子陵觉得那太老土,拿的是崔教授说是妈妈留给自己的一块小玉坠。
萧子陵站在星雅面前,手捧着玉坠说:“我想把这个给你替我保管,你愿意不。”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星雅惊讶到灵魂出窍一般,真的是星雅吓坏了!差点没有尖叫。星雅真的差一点就从地球躯体中奔涌出来还好,萧子陵接着说话了:“我爱上你了,很久了。”星雅又一次惊讶了,不过这一次是惊魂未定下的小小的惊吓,和星雅刚才想到的算不得什么了,于是星雅安静下来。
星雅有个秘密萧子陵不知道,星雅也没有把这个秘密和自己答应做萧子陵的女朋友联系在一起考虑。因为星雅本质上不是地球人,还不理解地球还有个“伦理”规范。严格说来,星雅和萧子陵也没有被“伦理”所不容忍的往事。
但星雅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我的错吗?是我的错吗?而且我”
这是一段星雅不愿意回忆又没法遗忘的往事。星雅决定忘掉它,即便是暂时的。
星雅答应了萧子陵的追求,也只是答应了尽量抽时间和萧子陵在一起。这其实也是星雅潜意识正准备做的事情。
但不管星雅怎样,萧子陵已经是幸福到迷醉了,有个小美女在身边的感觉很好,给人介绍:“我的女朋友,星雅”——那种骄傲和自豪以及开心和快乐让萧子陵这时候总是幸福到要眩晕。次数多了,萧子陵刻意又在语音语调之间加上一点点不屑:“这就是我的女朋友,星雅。”还手臂一挥,手指一弹,眼睛一闭
开始星雅有些诧异,这么快厌烦情绪就出来了啊。但其他时候,这人不是这样啊?再后来,星雅就明白了,这是小男人的小伎俩,哈哈。复杂的心理活动,又单纯到幼稚。令人又气又好笑。又有一次,萧子陵手臂一挥,手指一弹,眼睛一闭:“这就是我女朋友”,星雅一下抱住那手臂,身子就依靠过去和萧子陵身体来了个“站怀”:“哥哥啊,人家不好意”脸埋在萧子陵胸前,星雅瞬息间迷醉在浓烈的好闻的酮体和载脂蛋白分子中间。萧子陵当然不知道,萧子陵首先是慌乱啊,然后受宠若惊,从来都没有这个待遇呢!“这这,女朋友特烦”哈哈,萧子陵的慌乱和强作镇定让星雅好一整快乐,笑的像个刚下蛋的小母鸡,浑身都在抖动。
下一次给人介绍星雅的时候,萧子陵刻意等着星雅扑到怀里来,那幸福甜蜜环绕的感觉萧子陵觉得不能像上一次一样的慌乱啦,要淡定更淡定,要让人感觉每天星雅都是这样腻在我身上的,想到这里,萧子陵像刚喝了蜜水的大狗熊一样一样的但让萧子陵特别特别意外的是,星雅居然只是!只是淡淡的回答:“喔,现女友”。萧子陵立刻感受到一阵剧烈心疼,实实在在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受到一万点伤害,“什么叫做现女友嘛?!”
而偷眼看到萧子陵一脸懵懂和泄气,星雅不知为什么开心的一整天都在蹦蹦跳跳。
其实虽然萧子陵和星雅的日常除了各自的学习就是腻在一起,但两人还真没有发展到真实恋人的那种亲密,除了那一次“立怀”,两人都很少手牵着手。
萧子陵并不住学生宿舍,萧子陵是个孤儿,被海棠大学遗传生物系的催教授收养做了养子,父子俩相依为命,转眼间萧子陵就长大了,顺利的考入了海棠大学,还凭借优异的成绩做了崔教授的博士研究生。崔教授表现的很焦灼,一直对别人说:这样不好,要避嫌啊,这是要避嫌的啊。但一来萧子陵对生物遗传学有不俗见解,二来学业那是全校公认的极度优异,教授们在一起都说这是天作之合。几番来回,崔教授才显得勉为其难收下了萧子陵做博士研究生。其实那天夜深人静,崔教授老泪纵横,他闭着眼睛,仰着头朝着天,眼泪从脸颊流下来,像两股涓涓细流:“小小,你幸福不?我们的儿子长大啦?一定比你我更好,更幸福,你放心吧。。。”萧子陵没睡,恰巧看见这一幕,只是萧子陵赶紧踮起脚尖,悄悄又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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