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手枪的击锤声,在老张耳中如同一声惊雷响起,令他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半秒钟内,老张举起猎枪,扣下击锤,转身瞄准背后那人。
在他面前站立着的是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女孩,剃着乱蓬蓬的短发,看上去就好像自己举着刀子给自己剃的一样。
这个女孩口音浓重,嗓音嘶哑浑浊,脸上、手上、膀子上、墨绿色的背心上、以及胸口和锁骨一带,全是极其邋遢的黑色油污。
“把枪放下!告诉你们,我们家没钱!赶紧滚出去,不然我开枪了!”
她用难听的嗓音朝老张叫到,手中一柄硕大的黑色左轮枪,枪口也从知雨脸上移动到老张的方向。
“你们两个下蹲”老张见知雨和嘉嘉隔在自己与这个丑陋的袭击者之间,于是冲她们喊一声。
只待她俩蹲下身子,老张就会当机立断开枪,将这个短发女子直接崩了。
这时,老张身后那面刚刚还紧闭着的铁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有个人走出门外,用同样口音浓重、嗓子里好像塞着痰一样的混沌嗓门吼道:
“哎哎哎,你们俩在干嘛?梅子,把枪放下,这个小伙子我认识。”
“啊!”知雨突然叫了一声。她发现老张背后这个开门的人,怀里抱着一柄散弹枪。
而嘉嘉则紧紧揪住知雨,躲在她怀里,认定马上即将爆发一场枪战,并且大家全都要死在这里了。
“——死老头,你搞什么?这人是谁?”
老张却垂下了自己的猎枪,转身看向背后的开门人。
一个满下巴都是白色胡茬的光头老汉,正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别闹了,让她把枪放下。”老张举起猎枪,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放弃武装。
然而,他们身后那个名叫梅子的姑娘仍旧不肯放下枪,而是攥着左轮枪对准老张的后脑勺。
知雨这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她马上跑到那个光头老汉面前,紧紧握住对方如同砂纸一般粗糙的手,努力做出笑容,说道:“哎呀,您就是高副台长对我们说的那位负责帮我们改装车子的老孙师傅吧,久仰久仰!”
“我是姓孙帮你改装车?老高没跟我说过,我不知道啊。”
老孙师傅一脸茫然。
他又看向老张。
“小伙子,我倒是认得你,半年前在我这里改电炉灶台的时候,顺带让我给你打了六个轮子的气,欠我的打气费到现在还没还我,对吧?”
“给轮胎打气还要收钱,整个旧南京城也就你好意思干这种事。”老张走过去,用拳头敲一下这位老孙师傅的肩膀。“——那小姑娘是谁?拿个左轮枪在手里不肯放,太危险了吧。”
老孙师傅快步走到姑娘面前,一把夺下左轮枪,用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脑壳,叱道:“都说了让你放下来,为什么不听?这么喜欢玩枪,你干脆去当土匪好了!”
说罢,他拉着着一脸怒气的这个男孩头小姑娘,领老张他们三人走进屋子里去,并向他们介绍,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是他的孙女,大名叫孙梅,喊她梅子就行。
知雨和嘉嘉跟梅子打招呼,梅子理都不理,不情愿地将左轮枪砸进老孙的怀里,转脸就走到里屋去了。
老张这还是头一回见到老孙的孙女,以前只是听人提起过。他问老孙:“原来你还真有个孙女。怎么这么凶?你把枪给她当玩具玩?”
“哪里啊,她自己在城外郊区学野了,整天不干正事,我也管不过来。本来看今年成年了,让她来厂子里帮忙的,结果她不肯在车间里呆着,天天在厂子外面鬼混。”
说罢,老孙把左轮枪抛向老张面前。老张一把接住,检查那把枪,发现弹巢全都是空的,没有装子弹。
办公室墙角随意放置着一些木头凳子,老孙让调查团三个人随便拿来找地方做,自己去工作台上找陶杯和陶水壶给大家倒水。
老张坐下来,对他说:“你这没正经的老头子又在瞎来了,那孩子多大了,十六七岁?小小年纪摸什么枪,想让她跟我们一样吗?”
“我是让她来帮我看厂子的,你们也知道,这附近一带最近不太平,邻居搬家的越来越多,传说在旧长江盐碱地那里来了几个外地的拾荒团,前两个月好像还火并过一回——”
“少找借口,”老张打断他,“老实说吧,你最近是不是又赌纸牌赌输了?刚才那丫头估计看我们几个像是来讨债的。”
老孙按捺不住歉意的笑,挠着光头。“你听谁说的?这个嘛玩玩,玩玩罢了。”
“听我说一句,以后别再赌了,会出人命,真的,不骗你。”
“对了,你们是来干什么的?刚刚听你们说,电视台的老高要你们来的?”老孙强行转移话题,面向知雨问道:“我怎么没听他说起过?”
知雨简单对他介绍了高副台长吩咐的改车要求,当然,她完全没有提任何有关寻找“绿洲”的调查团的事,只是对老孙说:台里雇佣了老张作为顾问,要他协助电视台将两辆采访用车根据城外长途旅行的要求进行改装。
老孙虽然不太明白,但有生意上门,他还是很兴奋。他走到知雨和嘉嘉面前,饶有兴趣地对两个姑娘不断打量,摇头笑道:“丫头,你们找老张那真是找对人了——老张,你小子挺有福气啊,这一笔能赚多少?”
老张不想说实话,又不喜欢对熟人撒谎,于是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这时,那个小丫头梅子,站在屋外,用难听的嗓音大喊,将老孙叫了出去,说是外面有人找他。老孙走后,知雨喝了两口水,忍不住对另外两个队友问道:“怪了,这位老孙师傅好像完全没有收到高副台长给他的信啊。”
老张问:“高副台长是不是忘记这件事了。”
两个姑娘都摇头表示不可能。
话音刚落,老孙手里捏着一张纸,走进办公室里,朝他们展示道:
“哎呀,没想到还真像你们说的,老高真的给我寄信啦!——不过这邮路系统效率也太低了吧?怎么早上的信现在才送到?直接来个人传个口信都只需要一个钟头啊。”
“是啊,管委会办事效率确实是低。”老张回答道。
但老张内心却仍忍不住地想:真的是这样吗?
是不是我想多了?
ps:书友们,我是夜行动物,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dazhuzaiyuedu(长按三秒复制)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