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现在去和你们汇合。”
没有回应。
基旸把通讯器调成公共频道:“有人能听到么?”
没有回应。
“这东西是坏了么?”他心想就算发生了什么状况,也不可能一下所有人都失去联络,“算了,我们先去停车场吧。”
两人回到停车场中,只有那辆破烂的厢式货车在等着他们。他们在那儿等了几分钟,再次试着用通讯器联系其他人。
“我联系不上他们,这不是个好兆头。去找他们吧。”
六号楼的大门敞开着,就好像在欢迎外面的人进去一样。里面通往风淋室的门也半开着,基旸注意到上面的撬痕还是全新的,光洁的地砖上有许多杂乱的脚印。
“看来这一次他们没翻窗户,”他打开头灯,“跟紧我。”
他们经过一个前厅,没有理会其他的通道,直接进入封装车间。这个车间位于建筑的北侧,进入车间中的自然光照亮了窗边的一小片区域,再往深处一切就都隐入了黑暗中。
两人小心的走入机器间的过道,祖鲁配合着基旸,帮助他观察视野的死角。灯束稍一移动,原本被劈开的黑暗便又聚合到一起,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想要进来的人困住。两人不停的变换查看的位置,还得时不时的把灯光遮住,将自己也融入到黑暗中去。
突然间灯光照到了一滩新鲜的血迹,基旸随着血迹慢慢向远处看去,一具尸体横躺在封装机器边上。他们走近一看,这具尸体的头颅已不翼而飞,脖子的位置像是被胡乱的撕扯过,碎裂的椎骨落在一侧,身上到处有被啃食过的痕迹,基旸只能通过他的装束和他身边的那支土质机枪判断这可能是一名战斗组的成员。
“你认得出么?”
祖鲁面色沉重的摇摇头:“不,看不出来是谁。”
基旸捡起那把机枪,擦拭掉上面的血迹,“你会用这个么?”
“会,但是没弓箭用的好。”
“那就拿着吧。”他又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在胸口又找到一个没用过的弹匣,“还有这个。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少女这么说着也在尸体边蹲下,翻找起来。
“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他的挂坠——唉,没有。”
“那是什么?”
祖鲁拿出她的挂坠放在手心里,“村里每个人出生后就会定做一个,五岁以后就会把这个佩戴在身上,上面刻着我们的名字。”她又把挂坠收进衣服里,“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我们得去帮大师父他们。”
车间中一片寂静,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愈发显得异常清晰,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生怕讲话会分散注意力。建筑内的黑暗粘稠而沉重,基旸感觉自己不仅没有适应这样的环境,还正在一点点地被夺走五感。
在一扇安全门边他们找到了更多的血迹,甚至一直飞溅到高过人头顶的墙面上,可在四处查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遇害者的遗体,也没有发现怪物的尸体。
“你知道他们可能被什么袭击了么?”
祖鲁刚想回答,一个骇人的轮廓在她视野的边缘一闪而过。
“基旸!”
“在哪?”
“那边的机器后面。”
年轻人对着祖鲁指示的方向,但他没有主动上前查看,反而后退了两步,轻推了一下安全门——纹丝不动,他又拉了拉把手——门开了。
“祖鲁,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他慢慢把门拉开,给女孩让出一条道,在女孩通过之后也跟了进去。
“雫。”
“是的主人。”
“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封装车间和脱水车间之间的走廊里对么?”
“是的,最近的紧急出口在脱水车间方向,出走廊右转,一路到底。直接通向室外。”
“大师父他们手上的地图也有标记?”
“我已经将建筑物内部的所有通道和门窗的位置都告诉他了。”
“祖鲁,你们在野外被怪物包围的话会怎么做?”
“能逃跑的话就逃跑,不行的话就集合到一起,利用掩体和它们周旋。如果那些怪物判断袭击我们的代价要比袭击其他的动物来的高的话,它们就会自行放弃——但是冬天的时候,它们会异常的凶暴。”
“那么”
安全门被刮得沙沙作响。
“看来它们已经等不及了,”基旸拿出一截铁丝,在两个门把手上绕了几圈,“待会出门向右,直接冲到室外去,然后去五号楼的房顶——你应该知道爬梯的位置吧?”
“记得。”
“好,我们走。”
两人谨慎地走出走廊,车间尽头的紧急出口已被打开,他们相互掩护着小跑过去,基旸通过余光看到在他们的远处,好几个黑影正蠢蠢欲动。
厂房外的空地上,三头怪物背对着他们,正在贪婪地啃食着一只动物的残骸,橘黄色的毛皮像是块破毯子一样被撕成了几块。年轻人只是瞥了它们一眼,一步也没有停下。他在爬梯边抬起枪,对着那几头还在争抢食物的怪物,祖鲁则跑过他身边一下跳上爬梯。
这时,一头看上去吃撑了的怪物蹒跚着从灌木丛中钻出来,基旸只是看了它一眼,就足够把那可怖的容貌印在记忆中。它有着光滑而坚硬的深咖啡色毛发——比起他们之前遇上的那些长毛的怪物要短上许多——一颗大圆头的正中间长着猪一样的鼻子,分成三瓣的嘴里叼着一只人类的手掌,尖利的牙齿似乎分成好几排。好几颗硕大的肉瘤长在它的背脊上。
“快,它看到我们了。”他催促少女赶紧向上。
那怪物发现了两个人类,却没有急于冲上去,它侧着头吐掉嘴里的“小点心”,发出一阵咆哮。
埋头猛吃的三只怪物齐刷刷地转过头,三对蚕豆般大小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举着枪的人类。
一秒钟后,从其他各个方向都传来了怪物们的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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