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艳女子正是这玉柳苑的花魁,没人知晓她的真实姓名,只因她极善饮酒,性格又颇为火辣,那些个王孙公子们便给她起了个别名,叫“蛮姑”。她经常吹奏一个玉埙,声音哀亢凄绵,悠长黯婉,让人听了久久不能释怀。
这蛮姑在庐州身价极高,谁若想与她共度良宵,那便要白银三万两,俨然摇钱树一般,因此那老鸨才敬之如神。
李真痴呆半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深觉莫名其妙,暗自嘀咕:“我从未见过这位姐姐,她为何要救我不如问个清楚。”刚要开口,转念又一想:“不妥,我终究是吃了白食,眼下这位姐姐帮我解了围,若是我直言发问,岂不是自惹麻烦?”
正在纠结,忽听那女子说道:“好兄弟,你我姐弟多年不见,上来跟我叙叙旧罢!”
李真一愣,心想这位姐姐既是好心相救,必然没有恶意,便放心大胆的上去了,那老鸨也不加阻拦,只顾陪笑。四周的男子见了,妒火升腾,一个个对李真怒目相向,只不过李真并不知道这是一家妓院,因此浑然不觉。
上了旋石小梯,转过一个雕花木廊,李真跟着蛮姑进了一个极其宽敞的房间。双脚一经踏入,李真便被扑面而来的胭脂香气弄酥了半个身子。这胭脂香气里透着荷花和石榴的丝甜味道,淡而不稠,幽而不腻,其中还掺杂着三分酒香,搅洗五内,让人心神舒缓,迷醉恍惚。
李真被香气缠绕,心情大畅,环顾四周,只见这房间的布置甚是雅韵,当中是一面流纹铺花小圆桌,上面摆着浅盘玉瓶蝴蝶杯;左侧是一扇方格圆窗,其上罩着云锦绣竹轻纱,窗边倚放着尺窄长桌,上面巧摆着各色异样花卉,煞是好看;最里面是一张松木翠帐床,悬着五彩玲珑穗儿;床头是一个香檀嵌宝妆奁,摆着各色描妆用具李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脱俗的屋子,一时间竟看得呆了。
蛮姑也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头,从妆奁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小坛酒,坐在圆桌旁,也不用杯,仰头便喝。
李真见此情景,方才回过神来,弱弱问道:“这位姐姐姐姐,你你为什么”话未说完,蛮姑把酒瓶一扬:“你喝不喝?那柜子里全是好酒,你若是想喝,自己去取。”言罢又猛灌了一口。
李真从未饮过酒,见蛮姑豪饮甚欢,心想定然好喝,也不答话,走过去拿出来一坛酒,也学着蛮姑的样子猛灌,这一灌不要紧,喉咙如淋沸汤,直呛得他说不出话来,表情拧成了一个疙瘩,不住的咳嗽。
蛮姑见他这样,开怀大笑:“小子,看你功夫不错,怎么连个酒汁也喝不了?”
李真听了这话,满脸羞惭,索性把心一横,仰头又是一口猛灌,尽管仍是辛辣难咽,但却撑起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蛮姑又是一阵大笑,仰面将酒一饮而尽,然后席地而坐,将酒坛丢在一旁。
她身穿轻纱薄绫,这么胡乱一坐,衣衫浮动,粉颈微露,玉臂挠香,酥胸隐然若现,更加的美艳动人。李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见到蛮姑如此,热血翻涌,眼睛早就直了。
蛮姑也不理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真低声道:“李李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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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轻笑道:“李真?倒是个像样的名字。”接着问道:“我还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好功夫的,站着一动不动竟也能将那几个土豹子打得鼻青脸肿,你是哪门学艺?”
李真结结巴巴道:“我我是玉山环真剑派的弟子从小受了伤,便便在少林寺养伤,养养了八年”
蛮姑突然生气,怒道:“跟我说话非要吞吞吐吐么!你这贼毛小子,既有胆进妓院,难道还嫌弃我是青楼女子么?”这蛮姑是个烈性子的女子,且又敏感,见李真这样,心中自然极是不耐。
李真尽管全无处世经验,但也隐约知道青楼乃是污秽之所,听了这话,心中一下子慌乱:“我还当这是吃饭的馆子,却原来是我和这姐姐素不相识,身上又无银两,这可如何是好?”
蛮姑稍消怒气,见李真面露难色,傻站着一语不发,便又问道:“小子,你不想知道我为何救你么?”
李真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蛮姑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自然不是什么慈悲救难的菩萨,替你解围不过是看上了你一身的好武功罢了,莫多想了!”
李真怔了一下,弱弱说道:“姐姐说笑了,我学艺没几年便受伤进了少林,荒废数年,武功实在稀松的紧,不值姐姐看重。”
蛮姑杏目一瞪,怒道:“你当我是瞎子么!武功好便是武功好,既然敢伤人,又干么藏着掖着?哼,看你年纪不高,却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臭男人!滚罢!”说完又径直走到床头小柜拿出一坛酒来豪饮。
李真连连摆手,慌慌说道:“我实不敢对姐姐有半句虚言,小子是环真剑派不假,但是入门只学了些粗浅功夫,武功是决计算不上好的。”接着便将自己八年前如何被鬼蝉翁弄成重伤,又如何在少林寺养伤的过程细细说了。
蛮姑见他说的详尽,表情又极是单纯,方信之不疑,转而又问:“即使如此,你适才又是怎么将那几个土豹子打趴下的?来这青楼又是做什么?”
李真惑然道:“刚才那几个大哥打我的时候我并未还手,只觉得棍棒加身,胸中有一团气胀热难当,竟也觉不出疼了,那几个土豹那几个大哥也不知怎的就自己摔出去了。”
李真尽管心中疑惑,却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身俱上乘内功,心猜定是那几个大汉心中不忍,这才假装自己摔出去,殊不知那几个大汉皆是心狠手辣的恶棍,是绝不可能手下留情的。
蛮姑听了,心中暗暗吃惊:“看来这小子所言非虚,唉,好不容易寻得一个高手,竟然是个毛头呆子”摆摆手,一脸失望道:“你滚吧!”
李真忙跪倒在地,郑重道:“姐姐息怒。李真蒙姐姐解围,免遭困苦,感激不尽,姐姐有何吩咐,但请明言,若能帮到,绝不推辞!”
蛮姑瞥了他一眼,冷然道:“绝不推辞?哼,我便要你去帮我杀一个人,也不推辞么?”
李真听了这话,不禁一惊。他在玉山时,苏绝音便一直教他向善,加之又在少林寺生活数年,莫说是杀人,就是杀猪宰狗这种寻常之事只怕也做不来,听了蛮姑这话,登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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