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雾蒙蒙的。放眼望去，能见度也就二十来米左右。
脚步声逐渐清晰，慢慢显出几个人的身影。他们着装普通，和路边早起干活的人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但它们脚步仓促，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
一行人停在书城门前，其中一人上前趴在玻璃窗上向里看着什么；片刻后，他拍了拍门：“管理员在么？请为我们开下门好么？我们是来”
“呼”的一声，没等说完，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后，“这么早就来看书么？请进吧。”她和善的笑了笑，就像看到客人来敲自家门时一样。
快步走进室内，四处打量着周围。为首的男人小声和他同行的人说了几句，一群人就散开了，分别走到各处，并在书架上漫无目的的搜寻着什么。中年女人似乎看出了什么异样，径直走到领头的人身边：“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要找书的话可以问问我的。”她再次露出熟悉的笑容，露出微微发黄的牙齿。
“哦，你来的正好，我的确有点小麻烦，我在找一本书，名叫《箴》。你这里有的吧？”男人随意的问着，但他的目光却紧盯着中年女人的脸。
“恐怕我不知道先生，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书。”她避开了逼人的目光，并笑着走开了。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却没叫住她。可还没等她走几步，她却自己退了回来。转过身，有些发抖：“我我真的不知道有这本书，如果有的话我不会撒谎的”她有些紧张的说着，仍不敢抬头看男人的眼睛，眼球晃动不定。
男人示意远处的人放下武器。“你在说谎对吧？你知道会有人来拿走那本书，只是不知道该是谁而已。我就是该来拿走那本书的人，交给我，交给政府。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况且，这样对你也好”他认真地说着。
中年女人仍低头沉默着，一言不发。她嘴唇微张，但始终没有说出话来。她似乎开始动摇，可仍然一动不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男人愠怒的抿着嘴，“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慢慢抬起头，看向自己带来的人，点了点头。散开的几个人慢慢靠拢过来，又散开走到柜台c储物室等角落粗暴的翻找着。各种物品被胡乱扔在地上，水杯被打翻碎了一地。
女人愈加慌张，惊恐地抬起头，却又慢慢低了下来，汗水从她的两鬓滑落到下巴。男人有些惊讶，到底是什么秘密能让这个女人如此坚决？
储物室内，传来一个人的呼喊声，男人推着女人走了进去。
空间不大，一张垫子铺在角落，上面放着一个枕头和叠得整齐的被单。一些简单的厨具，水池上还放着一盘刚吃了几口的食物。一人高的衣柜，门大开着，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慢慢靠近，一本书就混在其中，露出半个书面。“你不说些什么吗？”
“我我”她支支吾吾，突然，她跳上前去一把捡起书，抱在怀里，“我不能给你！你们也休想！”
周围的人猛地掏出武器，都被她这么一个举动吓得不轻。“没事。”男人让其他人不要紧张，接着对女人说：“你这样有什么好处？是有什么人威胁你么？让你如此固执！我不明白一本书为什么值得你这样去保护。”
“你不会明白的！”女人嘶吼着，“你们都是走狗！都是政府的奴隶！什么民主，在你们眼里就是狗屁！一群”她靠着衣柜，歇斯底里的喊叫着，脸涨得通红，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就像在大街上被人抢劫后，胡乱叫喊的疯婆子，无助又丑陋，让人可怜，也让人害怕。
周围的人目目相望，有些无奈，最后看向男人，希望他能给出一些命令。
“你这样有什么意义？”男人同情又无奈的说。他摇了摇头，示意拿下那本书。几个人收起武器，企图用手抢下那本书，但女人死命的抱住，丝毫不放手。
“怎么办长官？”
“你们几个男人还没一个女人力气大么！”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大吼。“不用管她，用力就是！”
终究还是抵不过几个人的同时抢夺，男人接过书，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但停住了：她竟趁身边的人转身时抢过背后的武器，正对准着自己，即将扣下击发环！
“砰砰砰砰”数枪响起。
男人放下挡在脸前的书，：面前的女人早已脑浆四溢，倒在穴泊之中站在旁边的几个人比她先一步开枪，打死了她。
他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血液染红地上的衣物，流到脚边包围了自己。
不停地眨眼，感到头晕目眩
“对不起，长官，她”其中一个开枪的人有些颤抖的说道。
男人却抬手示意不要再说。
挤出狭小的过道，他平复了一下，“我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不怪你们，是她自己害死了自己。”他转身低头，对身后的人说。
慢慢走到桌前，放下书，准备坐下。突然门前传来一阵窸窣：一个人站在门旁注视着，猛地，转身向外逃去；男人身旁几个人也迅速夺门而出追了过去。他坐下，久久不能平静
不久，一个年轻的男人被几个人架了回来。
“你说吧。”男人说。
“你们杀了管理员？为什么？我没干什么啊，别杀我！”年轻男人万分惊恐。
“你叫什么？”
“我叫凡我只是个学生，你可以去学校问我的老师！”
“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当时准备进来找管理员要书的。”他顿了一下，视线停在了桌面。
“是这本？”
“不是。是别的。”年轻男人慌张的把视线转向别处。
“你不用撒谎，我看得出来。是这本对吧。”男人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找这本书？”
“呃”年轻男人没再说下去。
“这书里有什么？你诚实的告诉我，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是政府军人。我向你保证！”
片刻，年轻男人跑出书城消失不见了。
“长官，真的就这样让他走么？”
“他说出名字时，我记起了他，几年前，是我带队清剿反党，她的父母就是死在我队伍的枪下”
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治安员们陆续来到现场，进行收尾工作。男人带着他同行的人离开了那里。
“真的有办法让他进去找您么？如果被发现”
“我能信任你们么？”
“你永远都能信任我们，长官！”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我不想心存愧疚，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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