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小相思 > 第 14 章
    对于顾枫晴的珍惜,到底有多少?如果真相是这么狼狈不堪,那么她顾言抒又算什么?

    “小抒,”陆思齐的眉心褶皱,温和的眸光有类似伤心的情绪,但又隐藏得深沉难测,许久以后,他慢慢地扬起眼与她对视,“你真的明白,谁是谁的替身吗?”

    顾言抒咬着下唇没有答话。

    “你,你的姑姑,从来都不是。”

    她放在腿侧的手松了又紧,说不出话。

    陆思齐看向墙壁上悬着的油画,里边的女人,宁静淡雅,眼波玲珑,是美好的江南女子的模样。

    “我对不起她,”陆思齐沉静地望着画中人,“因为我曾给过她婚姻,但我爱的人却从来都只有你姑姑。”

    顾言抒微愣,单看面貌,那个女人清秀温婉,却的确没有姑姑的庄重和大气。

    “我担心九襄重蹈我的覆辙,这些年对徐思盈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打压的事,直至他亲口承认,”她的心要撞开一道豁口,陆思齐已经偏开眼看来,眼底是不容反驳的笃定和沉稳,“他喜欢你,徐思盈才是,他用来拒绝你的借口。”

    那一瞬间,顾言抒觉得自己曾经所有的认知,都被狠狠地推翻在地。

    那么不愿相信,可是心里却已经承认了陆思齐说的话。

    她曾经喜欢的人,原来是他心口不一。

    她从来不是他眼底的其他任何人,而只是顾言抒。

    “姑父。”

    陆思齐扯开一抹无奈的笑,“他的事我早就已经不想管了,但是由他这么磨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你虽然倔强,但是太善良,脸皮也薄,他以为你和席昭在一起了,就绝对不会先开口对你解释这些。”

    “那,”顾言抒冷静下来,迟疑着问出声,“你和……他,知道席昭是……”

    “知道。”不想再欺瞒的陆思齐,在这一点上供认不讳,“如果席昭对你是真心,那他是陆家的人与否,与你们之间的感情就毫无关联。”

    “我懂了。”

    顾言抒默默地收回目光,沉思着走上楼。

    她用手机给席昭发了一条简讯:我们之间,就这么算了吧。

    顾言抒就当做席昭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

    她要忘记这些,忘记席昭接近她的目的,把这一切抹去。

    但消息发出去五分钟,仍然没有任何回音,顾言抒哆嗦了一下,抱着全身淋湿的自己走入了浴室。

    沐浴出来,顾言抒换上了一身毛绒的睡衣,仍然没有席昭的任何答复。

    直到这时,手机不安地震动起来

    铃声吵得她呼吸都不稳了,而来电显示则是陆九襄。

    犹豫了三声,她终于还是划下了接听键,“喂。”

    那边的声音有点滞闷,信号也很微弱地像一根即将被骤雨狂风扑灭的残烛,顾言抒不知道怎么了,一股浓烈的不安袭上心头。

    她指尖颤抖,攥着手机又重复了一遍,“喂,是你吗?”

    “小抒。”男人的声音压抑沉闷,顾言抒从来没有听过他这么柔软地喊她“小抒”,只是却没有欢喜,她紧绷的心弦愈发战栗不安。

    他只是唤了她一声,几乎就没有了下文。

    电话里只能听到低低的喘息声,和那边似乎正肆虐的暴雨,打在金属上华丽黑暗的质感。

    “怎……怎么了吗?”

    她的右手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呜咽,她听得出他语气之中的疲惫,和即将支撑不住的虚弱。

    心像被密密匝匝的针脚围困起来,不能呼吸,也哭不出声。

    “顾言抒。”

    飘忽的声音,几乎挥耗到了极致,顾言抒只能听到后面弱得气息已经跟不上的三个字,“我爱你。”

    然后,是什么重物轰然倒塌的剧烈声音,在陡然的zhà开之后,电话被彻底中断,那边似乎已经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坚韧,她才能逼着自己此时此刻保持冷静和清醒。

    电话回拨过去,可是那边已经再也没有信号。

    她想到的第一个人,是留在手机里幸好没有删除的联系人,施延。

    可是对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一直无人接听。

    顾言抒渐渐地红了眼眶,连拨了无数个,壁上挂钟的时针已经转动了将近半圈,才终于有人接开了,霎时间有重见天日的希望,她抱着一丝颤抖的希冀问:“陆九襄呢?”

    “陆总他……”施延不确定地回答她,“肯定会没事,顾小姐你放心。”

    施延的回答让顾言抒的心再度狠狠一揪,“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招标的那块地,有一个规模不大的影视城,不知道是否要拆掉,陆总说要亲自去看,但是施工队不听指挥私自动土,今天又是雨雪天气,陆总他……”施延闭了闭眼,视线里是一片水雾朦胧,什么也看不清,他知道那边的小姑娘一定咬着唇仔细地在听,他才把话接下去,“有一面墙突然倒塌,陆总和几个随行的人被困在里面了。”

    “现在呢,人救出来了吗?”顾言抒勉强维持着不哭,但仅只是不哭而已。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她的后半生,才真是无计可施。

    “还在找。”

    施延的话音才落地,顾言抒已经跳下了床,“能帮我订一张票吗,我要去C市,越快越好!”

    “好。”施延答应了。

    没过十分钟,顾言抒得到了一张明天飞往C市的机票。

    跑下楼梯,陆思齐的房门是紧闭着的,刘嫂在一旁默默地掉眼泪,手指被刀划开了一道血口。

    她看到眼睛猩红的顾言抒走到她身前,安静地蹲下。

    “顾小姐。”

    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腿上便是一片湿润的温热,顾言抒把脸埋在她的大腿上,肩膀开始颤动。

    “二少爷会没事的,顾小姐。”

    刘嫂也说不出安慰的话,顾言抒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脸上都是泪痕,她费劲地擦干眼泪,尽管是抽刀断水,但她仍然不遗余力。

    “我明天去C市,刘嫂。今晚,陪我一起睡好吗?”

    她们为同样一个男人牵挂,为同样一个男人担心、惊惶,只能彼此紧挨在一起。

    如果不是这样,顾言抒永远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害怕失去,到了这种程度。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我,下一章是不是虐得胃疼,哎,这个真不是。

    就算不看在陆叔叔一片深情的份儿上,也请给主角光环一点面子嘛。

    这段有点短,是的我知道,但是下一章,应该会很长……么么哒大家。

    ☆、第十九章

    半夜睡醒,顾言抒将身翻向床里侧, 伸手去探脸下的那方冰凉的枕头,已经濡湿了大片。

    身后刘嫂的呼吸很均匀, 似乎睡得很沉。

    一个适时的电话在此时打进来, 顾言抒手忙脚乱伸手从枕下掏出手机, 划开接听键, 听得出施延此刻神经仍然是紧绷着的, “顾小姐,陆总正在急诊室。”

    “多、多久了?”

    刘嫂听到顾言抒说话的声音,从睡梦中醒来,顾言抒开了免提,施延的声音在安静无光的卧房里清晰起来。

    屋内每一处轮廓, 都在静谧的雪夜里留下岑寂的灰影。

    “已经一个小时了,情况不算乐观, 但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的手几乎掐进了血管里,刘嫂半掀了棉被靠过来, 顾言抒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无措, 声音颤抖:“那会有生命危险吗?”

    “暂时没有。”

    这四个字也让顾言抒和刘嫂暂时放下心,接下来又断断续续说了些陆九襄受伤时的情形, 电话拨通了十分钟后,她才将之按断。

    “天色还早,顾小姐再睡一会儿吧。”刘嫂起身去拉窗户的帘子,馨园里一片寥落的残枝败花,雨水混着泥土的气息,在沉闷的夜里暗中发酵。

    顾言抒摇了摇头,踩着拖鞋下床,给自己套上一件雪青色的鸭绒大袄,飞雪连绵的远天,有一带迤逦勾勒的山,在黎明前死守着夜最后的灰烬。

    那灰烬,在她的瞳孔里一片片剥落下来。

    她咬着下唇,手放入口袋里,却怎么也捂不暖,哽咽着说出一句话来,“我以前从来不敢想,他会生病,他会受伤,因为我不想也不敢承受,可是这一天真的一起来了,我只能这么没出息,这么担心,刘嫂,我真的……”

    陆九襄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她不够成熟,她还不够强大去站在他的身旁。现在是如此,三年前尤甚。

    人来人往的医院,到了深夜也完全没有沉寂下来的意思。

    施延和几位陆氏的高管,随同陆九襄一起来C市竞标的,此刻一个不差地守在他的病房外,手术室的灯仍然亮着,他们心中的警报灯,也是彻夜不息……

    第二天十一点,顾言抒风尘仆仆地扑入医院,发丝被来时的风吹得歪斜,眼泡都是肿的,又红又胀,可是看到施延在,还是勉强挤出一朵笑,“手术进行顺利吗,他人呢?”

    施延下意识地指向他们身后的病房。

    顾言抒愣愣地移开视线,那一刻心紧紧地被闷在了不能透气的密室里,“不、顺利吗?”

    “暂时没有醒。”施延替她分析陆九襄的病情,“指骨和椎骨都有断裂,颅骨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创伤,另外身上还有两处大的外伤,昨晚因为失血过多,曾一度垂危……”

    他越说小姑娘的脸色越白。

    没过许久,施延又叹了口气,“但陆总求生意志很强烈,手术还算顺利,只是暂时没有苏醒,医生说二十小时内应该会清醒过来的。”

    见顾言抒仍然无声地杵在原地,他用手指推了她一把,“要不,你进去把他叫醒?”

    顾言抒呆怔地点头,轻脚上前推开了病房的门,然后仔细地合上。

    坐在房外蓝椅上的中年男人看不下去了,“骗人家小姑娘,你可真不厚道。”

    施延耸肩,“要是你在来前得罪了陆总,一定比我还诚惶诚恐地要想办法弥补。”

    他可是打断过陆总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亲热啊,好不容易爬上助理高位,他还想在陆氏多干几年啊。

    此刻病床上男人,脸色比之前又白了几分,近乎透明,顾言抒唯恐自己急促的呼吸,会惊扰到他的稳静,不敢靠近,又迫切想靠近。

    他的桃花眼微微阖上,敛去了眸中所有韵致与光华,尽管是睡颜,也给人一种极为安定的感觉。

    “你一定会醒过来的。”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温热的清泪沿着两腮滴落,滑入他微润的掌心。

    细细地摩挲过,激起温柔的触觉。

    他的指尖微微一颤,顾言抒激动惊喜地睁开了湿漉漉的眼眸,躺在病床上的陆九襄终于慢慢打开了眼睑,入目是一双美丽的写满担忧和惊恐的眼睛。

    “小抒。”

    嘶哑的声音没有得到恢复,但沉沉的也煞是好听。

    顾言抒凑身上去,隔着一片薄薄的空气与他安静地对视。

    初醒的陆九襄,眼底一片混沌,但她仿佛能懂得他的悲伤和无奈,“我还是没有醒过来是不是?”

    顾言抒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此处。潜意识里,他已经拒绝了这个事实。

    “不,”她再度俯下身,喜极而泣地与他贴住额头,眼泪滴入他的眼眶,饱满的欢喜要胀出来了,“陆先生,你很坚强,你醒过来了。”

    醒过来了么?

    窗外是雪后放晴的图景,阳光的金影将眼前的心爱的姑娘笼入轻柔的怀抱里,发梢上都是阳光温暖的味道。只是逆着光,她的脸隐去半角,看得那么不分明。

    此刻,他才溢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我没事了。”

    “嗯,你没事了。”顾言抒的声音仍然在抖,她是如此后怕,手臂从他的脖颈下伸入,脸依偎在他的枕畔。

    转眼,枕头上又是一阵连绵的濡湿。

    “小抒,我没事了,不要怕。”他要伸手去抚她的脊背,可是手指的疼痛让他此刻难以完成这个动作,他看了眼自己打了石膏的手,苦笑了一声,但是在顾言抒的手又紧了一分时,他的目光又变得无边温柔。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眼眶红肿地起身,拉开椅背坐到他的病床边,捧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吹起来,“有没有哪儿疼?”

    “没有。”陆九襄为她哄小孩的语气失笑。

    “骗人!”顾言抒的目光凌厉起来,她又气又恨又担心难过地瞪着他,但是转眼她又放弃了和他算账的念头,眼底的水光yù溢出来,“肯定很疼。”

    “为什么那么……事必躬亲啊,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顾言抒比他小九岁,在为人处世上,从来不敢说比他成熟,这是很显而易见不会成立的。

    “那边。”他的目光却瞟到了桌上。

    顾言抒不明白,她在声讨他,让馨园和陆氏一众人陷入即将失去他的危机之中,可是他却轻巧地岔开了话题?

    但她还是随着他的视线走去,桌上摆着一个方正的金属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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