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灿然,一个瘦小的身影还在满天红霞下忙碌着。那个身影的主人是个小女孩,小女孩面色泛黄,头发干枯,身上的布衣在她瘦弱的身材面前显得特别宽大,只有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转着,充满生气。她叫小草,今年十二岁,身材却像个正常岁的女孩一样大小,是前几天被老田买回来的丫鬟之一。
小草这几天很开心,吃得饱穿的暖,这就是世上最好的生活了吧,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从她有记忆开始爹娘就只对弟弟好,弟弟要什么就有什么,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哄着,而对她呢,家里的事做的慢了一点,非打即骂,一边打还一边骂“赔钱货c讨债的扫把星c上辈子做了孽才生了你”对这些打骂,她只能默默忍受着,不敢反抗或者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听村东头的老陈头说,如果不是当年她爷爷抱着她说了句:这丫头像我。她可能刚出生的时候就会被溺死或者被丢掉。但她就像她名字一样顽强的活着,像路边杂草一样生长着,直到前些天家里人要把她卖掉
她清楚的记得她父亲把她卖个那个满脸麻子还有一口大黄牙的汉子时的样子,卑躬屈膝,满脸讨好,就为了把她多卖一两个铜板。拿到钱一脸满足的表情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口,那个她曾经叫过阿爹的男人拿着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都不看她一眼,那一刻她绝望了,她以为她在家里少吃饭,多做事,也许会让那个男人回心转意,不把她卖掉,但这一切都是她以为而已。
她麻木的接受着麻子脸的狞笑和粗暴的捆绑,然后拽着绳子把她拎起来丢进小黑屋。小黑屋里很静,只有呼吸声和啜泣声,她害怕极了,默默地蹲在小声哭泣。就这样在令人恐惧和压抑的小黑屋中生活的好几天之后,来了一个黑脸男人将她从人贩子麻子脸手上买走了,一起被买走的还有小黑屋里的几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人。
她不知道他们被卖到哪一家了,只知道那个黑脸男人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里,说他们现在已经是这个宅子主人的仆人了。胆敢逃跑或者不守规矩的人,捉到了,杖毙!虽然他不知道杖毙是什么意思,但看见黑脸男人恶狠狠的表情就知道不会是好事情。之后又说了一大堆规矩,比如那些地方不能乱闯,不能冲撞主人之类的,最后叫他们称呼他为田管家。
小草用细小的手腕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着夕阳染红的晚霞,风儿吹动她的刘海的发梢,她也没有察觉,似是在想些事情。
“你在做什么?”一声男性的疑问惊醒了想事入神的小草。
小草吓得一惊,“呀”的叫了一声,回头一看,田管家正在她背后板着脸严肃的看着她,她和大多数仆人一样,不太害怕没见过面的主人,却非常害怕宅子里的田管家。因为田管家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第一天来的时候她还不清楚杖毙是什么意思,第二天田管家亲自动手杖毙了一个逃跑的仆人,看着满身伤痕和鲜血不chéng rén样的尸体后,所有人都知道了杖毙两个字浸着多少血与泪,那两个字含着狠毒和残酷带走了那个逃跑的仆人的性命。
只听得“扑通”一声,小草便跪了下来,颤声说道:“奴婢刚刚正在给花草浇水,未看到管家大人”
老田看着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不敢抬头的女孩,不由想到了那日在公子面前的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吗?也许还不如她呢。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声音放缓。
“你到是勤快,起来吧,我走了。”说着便离开了。
隔了好长时间小草才敢抬头,看到田管家不在,摸摸自己的胸口平复一下心情,慢慢站起来。这时候天已经黑定了,晚霞早就不见了,只有一轮明月慢慢升起,皎洁明亮,高挂夜空。
趁着月光小草,回到了房间,这是个大房间,不只她一个人住,是好几个丫鬟丫头一起住的,她静悄悄的回到了房间,生怕吵醒了她们。和她一起住的几个丫鬟都是一起被买过来的,有的性子和善c有的性子泼辣。吵醒了性子和善的还好,最多就是看你一眼;要是吵醒了性子泼辣的人,骂你两句算是轻的,说不定还会动手。
小草刚刚进门就遇到起床的小云,小云就是个泼辣性子,给子不高,圆脸,胖乎乎的,仗着她比所有人都要强壮,这几天没少欺负人。她以为她把小云吵醒了,低头不语,结果睡眼朦胧的小云根本没在意看她,自顾自出去了,小草心中还奇怪,她今天是改了脾气了么?这样想着小草就准备洗漱一下休息了,毕竟明天还要早早起床做事,不能偷懒。不一会儿,她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休息了,出去的小云还没回来,不过这不关她的事,那个爱欺负人的家伙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话,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声凄厉惨叫穿来,她被惨叫吵醒,不过只听到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她只以为是自己做梦,翻个身又睡了。
次日,天还没亮,小草和往常一样起来,周围的丫鬟也陆陆续续地起床,她看了一眼小云的床铺,人不在,床铺也没收拾,她忽然想到昨晚上的事,不由说道:“她不是逃跑了吧?”
“谁?”一个丫鬟问道。
“她!”小草指着小云的床铺,还把昨晚上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
“是了,她那么胖,以前过的日子肯定比在这做丫鬟好,十有是逃跑了。”一个被小云欺负的丫鬟说。
“那昨晚上,草儿听到的惨叫,是不是她被抓到,被打的惨叫呀!”一个丫鬟捂眼表示害怕插嘴道。
“我们还是别说了,去做事了,一会儿就知道是不是这样了。”小草说着就出去了,一群丫鬟也散了。
在一群丫鬟开始做事的时候,老田正在艾维秋房间里向艾维秋汇报近来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坐在蒲团上的艾维秋睁开眼睛问道。
老田看着眼露精光的的艾维秋如实回答道:“是今天早上家丁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死因应该是晚上看不清路,被东西绊倒了,摔死在桃园中。”
“桃园里连杂草都不多,更别说石子之类的东西,怎么会被绊倒?”艾维秋猛然从蒲团上站起来,朗声说道。“走,去看看!”
不多时主仆两人就来到丫鬟小云死亡的桃园,周围还围着一群家丁和丫鬟,小草也在其中。桃园中桃花虽然谢了不少,却依旧自顾自的灿烂的开着,丝毫没有因为丫鬟的死放弃展示它的魅力。桃花虽美,众人却无心观赏,都在望着被几个家丁围起来的丫鬟小云的尸体,讨论着丫鬟的死因。
“田管家来了。”不知道是哪个说了一声,刚刚还围成一圈的丫鬟家丁立刻靠边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田管家在前,后面是一个身着素白锦衣的俊俏公子,二人慢慢走来。“公子,这边。”众人见田管家一脸恭敬,就像他们见到田管家时一样,就猜到这个锦衣公子是这个艾府的主人,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子。他们来艾府也有好些天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们真正的主子,平日里主子的饭菜都是田管家亲自送过去,不让他们这些人送过去,他们除了自己做事和休息的地方,不能在府邸中乱闯,自然没见过主人。
家丁丫鬟看着艾维秋走过来,齐刷刷的跪下,异口同声高呼道:“恭迎公子。”
老田看到这满意的笑了笑,又转身对艾维秋说。“公子,你看老奴教导的可好,他们也算是懂些规矩的奴才了。”
艾维秋不予评价,只说:“些许小事,你决定就好。我要的药材才是大事!”说着走向丫鬟小云的尸体,跪地的家丁丫鬟纷纷让出路来。“你们都起来吧。”艾维秋吩咐道。家丁丫鬟闻言才慢慢站起来。
艾维秋上前两步,蹲下身,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丫鬟的尸体。尸体眼睛圆睁,表情惊恐,如果不是额头上摔伤的部位还留有血迹,他真以为这个丫鬟是被吓死的。艾维秋向老田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老田快步走过来,艾维秋指着丫鬟的尸体问道:“你经验丰富,你看她是怎么死的?”
老田心中嘀咕:就算老田我以前做过山贼,怎么就经验丰富了,这事经验丰富的是衙门的仵作呀。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沉声道:“这尸体我早上就看过了,头骨碎裂,是致命伤!”
“她头是碰到什么东西,才头骨碎裂的”艾维秋问老田。
“是桃园北角的枯井,她是摔倒,头磕在枯井口上死的。”老田指着北边。
井口上有点点血迹,大部分血迹则是顺着井口留下,沾染到顺着井口长的青苔上,红绿相间,鲜血最终留到地上,留下暗红一片。
艾维秋眯着眼看着这口枯井,这口井别人来也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已经到炼气二层的他却看到了井口弥漫着阴气,或者说是鬼气,一般来说只有乱葬岗才能看见些鬼气,而且还是阴天和晚上的时候,日出之时,鬼气根本无处容身。此时正是清晨,太阳还未出来,他才能在井口看见鬼气,要是太阳出来了,他再来看根本看不到鬼气。这也是他最开始进这个宅子,宅子里的每一处都逛了一遍,也没有发现真的有鬼的原因。
桃园枯井c鬼气c月圆之夜这几个词在艾维秋脑海里出现,在结合之前传承过来的修仙界的常识,艾维秋一下就发现的这一切的联系。
桃者为五木之精,亦称仙木,有辟邪镇宅的作用,未入仙道的道士多用桃木剑斩鬼。而鬼物出现的地方还是桃园,就知道这鬼物的厉害了。不过鬼物到底是鬼物,逃脱不了天性的限制,还懂得趋利避害,选择在十五月圆之夜出来作恶,这一天是每月阴气最重的一天,这天出来能减少桃树对鬼体的伤害和影响。
想到这艾维秋心里就有了主意,不过还有些事需要了解一下,环顾四周,开口问道:“昨夜你们可曾见过死者,谁是最后见到她的人”
和小云住在一起的几个丫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走出来。一个胆子大些的丫鬟上前回答。“我们几人早早休息了,倒是早上起床听小草说,她昨夜看见小云出来房间”说着还把眼神看向小草,例外几个丫鬟也看着小草。
不等艾维秋询问,被众人盯着的小草,就开口把昨夜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你是说她出门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你一样”艾维秋加重语气。
“是,应该是睡迷糊了”小草听着艾维秋加重语气的话,小心翼翼的猜测着。
“公子。”老田在背后小声的叫着。
艾维秋回头,老田轻声说:“这丫鬟是个勤快老实的人儿,不像是说假话。”
“嗯,我知道。”
“你们都下去吧,老田留下。”众人听到后都默默退下,桃园只留下艾维秋和老田。
艾维秋看着老田笑道:“这宅子真的有鬼啊!”
老田相当沉稳,并不惊慌,疑惑道:“公子如何得知这分明是摔死的呀!”
艾维秋笑着摆摆手,然后吩咐道:“正午的时候叫人下枯井看看,记住是正午!”(感冒了,就一章,虽然可能没人看这小说,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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