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三公九卿。
章邯为大秦的少府,主要掌嬴政的私产,照料嬴政生活起居。
乃是嬴政极为信任的亲信大臣。
若非骊山皇陵竣工在即,章邯脱不开身,此次巡游,他也应该是跟随之一。
嬴政的命令,章邯就算是死,也不会迟质疑。
所以,出了地宫,章邯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肩上,沉重的担子。
赵高和李斯勾结,这乃是他万万都想不到的事情,李斯乃是法家的代表人物,有大秦第二个商君的称呼,素来最为讲法度,为大秦立下了汗马功劳,属于始皇帝最老一批的拥趸。
在大秦朝堂,冯去疾虽然明面上尊于李斯。
可实际上冯去疾基本上不怎么管事,几近所有的大小事宜,都是李斯决策。
冯去疾也是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对于李斯的能力也是极为放心,也愿意将权利交于李斯,所以从这个层面来说,李斯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斯和赵高这个中车府令勾结,矫诏篡位?
李斯会背叛大秦,背叛始皇帝?
虽然很不敢相信,但章邯知道,此事必然已经是事实。
陛下必然是知晓了真相,所以纵然已身死,也要从地府之中魂归而来。
五天,再有五天时间。
陛下就将魂归而来,死而复生,此乃神迹。
既兴奋,又压力巨大。
陛下即将归来,但还没有归来的这几天,他,将是唯一一个知晓大秦这惊天内幕,也是唯一可以支撑大秦的‘擎天柱’。
这是何等的信任。
何等的宠任!
这是他章邯无上的荣光。
唯有以死相报,才能不辜负陛下的隆恩信赖。
章邯内心的血液,已经在燃烧,在沸腾,在翻滚,体内那原本因嬴政薨亡而不在其身边的忠诚热血充满的愧疚悲痛和抱憾心死,此刻再度点燃了熊熊烈火,压力变成动力。
事不宜迟。
疾走回营的章邯,火速召来了自己的胞弟章平以及自己的几个心腹将领。
“大哥,这么晚了,什么事,火急火燎的叫我们过来。”章平惺忪的眼睛,浓浓的睡意。
“董翳!”章邯没有理会章平,一声喝喊。
“末将在。”董翳虽有疑惑,但没有迟疑。
“命令尔带本部人马,持我手令,火速赶赴临潼,接管防卫,未得本将令,许进不许出,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切记,但凡有一人走脱,尔便提人头来见。”章邯道。
临潼是骊山和咸阳的唯一的交通要道。
既然要切断和咸阳的联系,那临潼便具有了重要的战略位置。
“少府……”这个命令,让董翳有点懵。
骊山的守军基本上是守卫皇陵,看守刑徒,临潼虽然也在管辖范围之内,但临潼的守卫,直属咸阳卫军,这一点,章邯不可能不清楚,如不是什么重大事件,章邯这个举动,可就越权了。
“无需多言!接令。”
“诺。”
“司马欣。尔带着本部人马,前往灞水渡口接管,并沿岸设察,允进不出,若有反抗者,杀!”
“诺。”
“章平!尔火速带领本部人马,赶赴皇陵入口,将其守卫陛下皇陵之甲卫,撤换关押,违抗者,杀无赦!”
眼看章邯是实实在在的在肃然下令,章平也提起了精神领命。
“司马枿!带本部人马接管巡防,即刻起,十步一哨,并传令,陛下入陵,休作五日。”
“诺。”
“诸位,事情暂时没办法跟你们详说,但事态紧急,在场的都乃我手足心腹,我需要你们协力相助,我只跟你们说一句,相信我章邯,五天,只要五天时间,一切疑惑,五日后,我自会与你们解开,去吧。”
“诺!”
都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心腹,虽然不明真相,但他们相信,以章邯的为人,不会无的放矢,此举必然有深意,不就是五天么?五天就五天,纵然咸阳追究,也认了。
安排了部署,章邯又在脑海复盘了数次。
而后又拿着油灯在骊山地图上看了数遍。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个时间内,可变数还是蛮大的。
就例如骊山左右两肋的蓝田王贲和华阴内史保,这两个驻军大营,都是精锐。
自己封锁骊山的消息万一泄露,李斯赵高等人若直接调集大军前来问罪,一个还好说,但若是两个同时兴兵而来,该如何布置?这也需要提前谋划。
总之,五天,这五天,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
当新的一天到来,晨光拂晓。
章邯已经接到了董翳、司马欣等几人的回禀,一切皆已掌控。
临潼虽然有了一点冲突,但临潼本身就只有几百人,而董翳本部人马五千,战斗很快就被消灭无形,守将薛郜和副将董铭全部拿下送到了骊山大营。
“章邯,你大胆!陛下刚入皇陵,你便私自调兵,袭击临潼,你想要造反么!”被捆绑的薛郜怒喝。
“薛军侯,得罪了,章邯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薛军侯见谅。”章邯拱手抱歉。
“章邯,你少来这一套,你虽贵为九卿,但不管你有何不得已,擅自用兵,已犯死罪。你若有自知之明,即刻束手就擒,前往咸阳认罪,否者的话……哼,陛下一统六国以来,兴兵作浪之人不在少数,但结局……大秦铁骑之下,可有一人生还?”薛郜冷哼。
“军侯之好意,章邯心领了。但章邯既然如此做,自然知晓后果。”
“不过,事关大秦国本,就算章邯今日身死,来日遭世人唾骂,亦九死不悔。”
章邯郎朗说道,丝毫没有后悔之意。
“你……章邯,你如此决绝,可曾想过,他日你若身死,九泉之下,你有何颜面,面见陛下!”薛郜谩骂。
“若见陛下,又何须九泉之下,军侯且安心住下吧,数日之后,自见分晓。带入监牢,严加看管。”章邯摆手,命亲卫将其带下。
“章邯,你有负于陛下!”
“你等着,待到朝廷大军到来,你必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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