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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有情之人 “无情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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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起来了,你口中的‘无欲无求’,该是修炼无情道的圣君老祖们才能做到的。”忘鸢心情好,便与宁娇娇多说了几句,“这些老祖们才是真正厉害的神仙,据说啊,他们要斩七情六欲,需入世轮回十五次,第一世最美满,而后不断斩去□□,最后一世终得圆满。如此之后便能踏破虚空,游历大千世界。”

    宁娇娇听得入神。

    她捏紧了手指,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期待:“可有哪位圣君成功过?”

    忘鸢想了想:“应当是有的吧?”她不确定道,“如今三界壁垒甚厚,在下凡后,我已记不清上界之人的容貌姓名了。”

    “更何况天外天本就神秘,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圣地,实力能与天外天中的圣君们相提并论的,大概也就是上古神魔,又或是九重天的帝君了。”

    第38章 那盏灯   那时候的仲献玉想,如果这世间……

    又是九重天的帝君。

    在听人提起时, 宁娇娇心中的异样感实在太甚,然而不过一瞬就恢复了平静,快到几乎要以为这就是个错觉。

    她有心想要问几句那九重天的帝君究竟是何等人物, 但又自觉荒谬。

    对于现在的宁娇娇而言,纵然知道自己身上有些奇异之处, 可飞升一事到底是太过遥远,更别提上界的九重天,与她而言更是如同天书。

    忘鸢淡淡一笑, 摇摇头道:“这都是些旧事了,不说也罢。”

    她说完这句话, 不知从哪里取来了一根簪子,斜插进了宁娇娇的发髻中。

    “你所行之道,与我等皆不同,原此物傍身,可护你一时周全。”

    宁娇娇下意识抬手摸了那发簪, 只觉得触手圆润柔滑,差距到一直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宁娇娇抬眸,正巧对上忘鸢的眼睛, 眸光深邃, 某一瞬间宁娇娇甚至以为她透过自己, 在看什么别的人。

    最奇怪的是, 她并不讨厌这种目光,反而觉得就该如此才对。

    就像……就像凡尘俗世中的阿姐一样。

    还不等宁娇娇想明白自己近些时日为何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 飞舟外逐渐传来了喧哗之声,诸多弟子兴奋的窃窃交谈声不绝于耳。

    “忘鸢师叔好。”

    慵懒的声线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宁娇娇回首, 只见太叔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窗外的长廊,此刻正透过窗户,歪着头对两人笑。

    “师叔,擎天门将至,可以出来看看了。”

    忘鸢笑了,明白太叔婪的意思,示意宁娇娇起身出门。

    屋外此时此刻已不是原先的白云环绕,仙气缥缈的模样。随着飞舟缓缓降落,大片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出现在宁娇娇的眼前,不远处是巍峨的山脉宗门,近处更有身着别的门派弟子服的人上下打量着鸿蒙仙府气派的飞舟,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须臾而已,飞舟已至擎天门。

    宁娇娇眯了眯眼,握紧了手中由二师兄柳无暇亲手锻造的日月灵鞭。

    已经平和许久的心境终是再起波澜,宁娇娇抚住了胸口,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接下来的时间,便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了。

    ……

    ……

    昏暗的密林中鬼气森森,吹过的寒风瑟瑟,无端撩起一片树影,更显得其阴森异常。

    此地是擎天门后山的幽禁之地。

    因其充斥着厉鬼妖邪,遍布丝丝魔气,虽不致命,但偶有入体那魔气便会钻入人的五脏六腑,如附骨之疽般落在五脏六腑之上,因而也被门中弟子戏称为“鬼门”。

    说是戏称倒也不然,毕竟只有犯了大错之人,才会被关押在此处思过,寻常弟子想要去都无法,因而才有闲心揶揄卖弄罢了。

    而此刻,这被称为“鬼门”的地方正匍匐着一个极其狼狈得身影。

    浑身血污,身上的本该干净的白衣此刻破破烂烂,身上不止是戒鞭鞭痕,更有被蚁虫啃噬的伤口,其中以右手手臂最为严重,血肉丝丝缕缕挂在上面,修长的手指即可见骨。

    光是凭借这狼狈的模样,都足以想象出这人受了多大折磨。

    “哟,不错嘛,不愧是传说中的‘天才’啊,居然能撑这么久。”

    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从远处走来,看着匍匐在地的青年,不由露出了满是恶意的笑容,他拎着一壶酒,也顾不得普通弟子不得进入‘鬼门’的规定,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见青年毫无反应,王横皱了皱眉,极其随意地踢了一脚地上的人:“喂,不会死了吧?”

    他本就身形壮硕魁梧,这一脚看似随意,实则毫不留情,直直踢中了青年最脆弱的小腹,更让原本好不容易不在淌血的伤口再次崩裂,腹部本来已极其肮脏的白衣,此刻被血浸染,如同被泼了浓墨。

    然而王横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脚让青年抓住了空隙,翻身分离跃起,竟是直接以手旁那根枯树枝为剑,直直向他劈来!

    铺天盖地的剑意形成滔天之势,王横从未想过竟然有人能仅凭一根枯树枝,便形成如此骇人的气魄,他被那气势所摄,一时间呆愣在原地,竟是无法动弹。

    王横被吓软了脚,直直的跪了下去,紧闭双眼等待那刀落下。

    过了几秒也不见动静,王横猛然间反应过来,这不对啊!

    自己明明才是身强体壮要来报仇的人,怎么反倒被这个几乎被废了的青年吓软了脚?

    王横想通一切后当即有几分恼羞成怒,他站起身,俯视着地上那勉励用枯木枝支撑自己的青年。

    到底是受伤太过,又被鬼气魔气入体,刚才那一击几乎已经耗尽了青年的全力。

    几见白骨的手紧紧地握着深棕色的枯木枝,掌心本就全是血痕,此刻更被枯木枝扎的全是细碎的伤口,青年垂着头,可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白色长发垂在脑后,像是一滩被血弄得污浊的落雪。

    本该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配上这青年的气质,偏偏显出了几分清绝孤傲来。

    这也是王横最讨厌青年的地方。

    明明都是一样的弟子,偏偏对方天资卓绝,刚刚入门便连连进阶,成为了人人称颂的天才,独得门主青眼,被对方收为义子。门内试炼时,硬是把他们这些老弟子都踩在了脚下,夺得魁首。

    做人怎能如此嚣张呢?那就活该得到点报应啊。

    王横冷哼一声,上前一脚将那青年用以支撑身体的枯木枝踢断,眼见青年再次匍匐在地,浑身上下不是沾满了淤泥便是鲜血,这才快意地大笑起来。

    “仲师弟啊,你也别怪师兄无情。”王横满怀恶意地笑了起来,“你看啊,你是少年天才,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偷拿门主的珍宝,这下可好,不止是受鞭刑啦,连门主也不要你了。”

    “哼,原先还当走了什么运气能被门主收为义子……啧,可惜啦,仲师弟,你看看,连你落难时,都没有人要护你啊!”

    王横起先还是嫉恨不已,看到青年此刻的惨状却越说越得意。

    几日前还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此时此刻正匍匐于他的脚旁,如同一滩死狗烂泥,这般对比,又怎么能不让心怀恶念的小人自鸣得意呢?

    他见无论怎么说,对方都是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模样,也让王横觉得有几分无趣,他扫了圈周围,视线终是落在了自己右手提着的酒壶上。

    王横恶劣一笑,抬起手:“本师兄好心,来赠你一壶酒。”

    随着话音落下,一壶烈酒顷刻间被倒在了满是伤痕的青年身上,听见对方口中发出极其忍耐的闷痛声,王横这才觉得心中快意。

    极度扭曲的心态促使王横低下了头,想要看清青年痛苦不堪的模样,却见青年低着头,右手却覆盖在土地上紧紧攥着什么,哪怕受尽了烈酒浇灌而颤抖,也不曾躲避。

    这倒是奇了。

    王横弯下腰道:“将手挪开,让老子看看你藏了什么——啊,不会正是门主遗失的那枚绝世珍宝吧?”

    青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不为所动。

    王横不屑地嗤了声,他本就只是想要找个理由刁难对方,见此也不着急,索性直起身,对着青年挑眉道:“不抬手是吧?”

    下一秒,王横竟是直接用脚踩在了青年用以执剑的右手上,慢悠悠地碾了碾,“那我便一点一点将你的手骨碾碎,看看那时,你还能护着掌下的东西吗?”

    自然不能。

    但不知为何,仲献玉就是没有放手。

    他的余光越过了王横,对上了他身后树丛中某位‘不速之客’的目光。

    不知为何,虽然对方的容颜被树林遮蔽,仲献玉只看到了一双眼睛。

    澄澈,明亮,干净到可以洗去世上的一切污秽。

    光是见到那双眼睛,已经足够令仲献玉欢喜。

    欢喜得心中满涨,连被鞭挞的伤痕都不疼了。

    疼痛蔓延到身上,视线都已经开始模糊,恍惚中,仲献玉想,也不知门主丢失了怎样的珍宝,那珍宝可有这双眼睛的半分明亮。

    他耗尽最后的力气,对着那人轻轻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见那人终是没有往前后,终于放下心来。

    自己是被设计的。

    没有人比仲献玉本人更清楚这一点。

    王横草莽愚钝,不过是一个草包,敢来此地必然是受人指使,而背后之人的目的不知为何,许是要除去他,也有可能是要拉拢他……也不知自己身上究竟有何等隐秘,竟是能引人如此大费周章……

    渐渐地,思路愈加混沌,仲献玉甚至都不想再想了。

    或者就这样死去,倒也不错。

    “怎么?终于撑不住了,那不如跪下来求我,若——”

    王横的话没有说完,便被一根细长的鞭子缠住腰身,整个人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树上,听他凄厉的惨叫,便知出手那人是半点没有留手。

    “几年不见,你这个丑东西已经进化成宗门霸凌了?”

    “每日想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怪不得修为无法进阶。”

    身着白色外袍的的粉裙少女挡在了仲献玉面前,她口中一边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一边将芥子戒内所有外敷的疗伤药品全部倒在了仲献玉的身上。

    “再等等。”粉裙少女垂下头,扶起了仲献玉,却不敢乱动,“我不太擅长治疗,要等我师兄师姐来,你先别睡。”

    虽然语气镇定,连声线都是极其平稳,可话中的无措,就连仲献玉这个伤者听着都有几分想笑。

    又不是她的错,为何竟要自责?

    不过也正是因此,起码仲献玉敢确定,那算计自己的人,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傻姑娘。

    他费力地睁开眼。

    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稀稀落落地散在地上,明明是寒冷无比的冬日,可那点点的阳光被白雪裹挟落在了姑娘的脸上时,竟是美到惊心动魄。

    如同幽暗黑夜中,最后一盏未熄灭的灯火。

    那时候的仲献玉想。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明,就该是这个模样。

    第39章 对峙   仲献玉想,她见到那位师兄,就这……

    最初见到这场景时, 宁娇娇确实有过纠结,到底要不要出手。

    在下了飞舟后,她说要四处走走, 其实也抱着打探消息的目的,于是没有和太过招摇的大师兄太叔婪一起, 也没找别的同门,选择独自一人出行。

    谁知,走着走着, 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后山,本想看看能不能遇上人试探着问上几句, 却阴差阳错恰好碰上了这样的事。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界上,宁娇娇好歹是鸿蒙仙府的弟子,代表着自家门派的脸面,她本不欲多管闲事,谁知那身材魁梧的欺凌者竟是愈发过分, 眼看着就要将那地上的青年欺凌至死。

    活生生的霸凌就发生在眼前,白发青年身上已经满是伤痕,却仍未服软痛呼出一声,宁娇娇与他目光相接, 对方摇了摇头, 似乎还轻微地笑了下。

    '——走吧。'

    这之后他便闭上了眼, 那双温润的好似盛满清风的眼眸, 再也没有露出神采。

    那一瞬间,宁娇娇再也不管别的了, 她甚至为自己之前的犹豫而懊悔,再没有丝毫纠结,便挺身而出。

    一面飞速给师兄传讯, 一面见那魁梧壮汉还要继续羞辱地上的青年,宁娇娇直接欺身而上,挡在了青年面前。

    身体快过脑子,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挥鞭将那壮汉甩了出去,直到听他身体重重撞在了树上的惨叫声,宁娇娇才觉得勉强出了口气。

    也正是这时,她才认出这略有些眼熟的壮汉是谁。

    好嘛,可不是那日婚宴上与她那位前未婚夫同仇敌忾,极为交好的“王兄弟”?

    这下可真是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宁娇娇难得出言嘲讽起来,半点不留情面。

    说起来,王横倒也算不上什么人物,他天资愚钝,从来也不肯勤奋修炼,无非是仗着自己早入宗门几年,又与擎天门门主之子交好,善于溜须拍马,奉承大人物们,得了几分青眼,在擎天门的中下层也能算作横着走的人物。

    更何况如今连门主亲子齐霄都称他一声‘王兄弟’,其余弟子谁不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师兄’,谁不安安分分地送上点孝敬?

    愈发捧的王横不知天高地厚起来。

    偏偏就这个新入门弟子不同。

    从来不孝敬,从来不给他脸面,就连门内试炼也让他输得那般惨,仗着个“天才”的名头无法无天!

    呸,现在又算什么东西!

    王横眼中划过狠戾之色,他抬手抹了抹嘴边,看到手中的鲜血时,面容扭曲,一跃至那白衫粉裙的小姑娘面前,色厉内荏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家伙,也敢管我擎天门的事?”

    下一秒,在看清宁娇娇面容时,王横愣了几秒,眼中闪过惊艳之色,握着长剑的手都有些抖了。

    太漂亮了!王横有些飘飘然的想,那云隐宗被称为‘第一美人’的女子恐怕都没有这般漂亮吧。

    不!就连他见过的拥有九尾狐血脉宣家小姐,虽是艳丽,却也没有面前女子这般动人心魄。

    精致的五官与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眸,分明长相偏向秾艳,如同三春之花初绽,眉宇之中却自有一股天真,丝毫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让人觉得平和又温柔。

    王横瞬间收起了脸上的凶神恶煞,转而故作的潇洒地一笑:“不知这位仙子是哪家宗门的,怎会误入此地?此乃我擎天门重地,专惩大奸大恶之徒,平日里是不许外人来的。”

    殊不知,这笑容落在宁娇娇眼中,简直油腻至极。

    她算了下时间,推测师兄应该已经快到了,索性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道:“我是鸿蒙仙府的弟子,此番不过是误入,见地上这人实在可怜,故而有些心生不忍罢了。”

    说出‘鸿蒙仙府’的名头,好歹也能让对方忌惮些。

    宁娇娇这么想着,仍挡在仲献玉面前,没有后退一步。

    实际上,王横早就从粉裙少女袍角的徽印猜出她是鸿蒙仙府的弟子,不过是假意询问想要拉进关系罢了。

    “原来是鸿蒙仙府的师妹,鸿蒙仙府与我擎天门两派向来交好,方才定时误会。”

    “我名叫王横,是擎天门肖长老的弟子,师妹可以称我一声‘王师兄’。”

    王横说这话,忍不住又往前凑近了些,哪怕背景是极其诡谲阴森的幽暗密林,都无法遮掩面前人身上的半分艳色,甚至因为这地上凌乱的鲜血,更为少女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殊色。

    真像是俗世画本子里,从天上不慎坠下凡间,不小心落在泥沼之中天真懵懂的小花仙。

    那股纯然的天真之感,最是惹人心动。

    王横忍不住想,若是自己能借此机会与面前女子攀上关系,日后娇妻在怀,还能与鸿蒙仙府攀上关系,岂不美哉?

    要是让宁娇娇知道王横心中的想法,恐怕不管不顾都要给他一鞭子让他清醒清醒,可惜现在身边还躺着一位伤员,何况本就是多管闲事,因而宁娇娇只是紧紧的握着鞭子,没有继续出手。

    她担忧地低下头看了眼浑身皆是鞭挞痕迹的男子,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脉搏的微弱跳动后,才放下心来。</p>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