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你为什么要上天啊！”池瑶坐下后，看着前方流转的云气，柔声问道。
悟空看着她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俺老孙也说不清楚，大概，是想要守护自己觉得珍贵的东西吧！”
“嗯，真好！”池瑶依旧看着前方。
“那你呢，你为什么上天啊？”悟空看着池瑶目光所及，不懂她到底在看什么。
“我是被王母娘娘带上来的！”
“王母，就那个老女人？”悟空问。
“哈哈哈，我第一次听到，居然有人敢这么称呼娘娘的！”池瑶哈哈一笑。
“本来就是嘛，顶着一张苦瓜脸，眼睛像是饿了三天没吃到虫子的青蛙，一张嘴感觉谁都欠她的样子，真不明白玉帝老儿是怎么想的！”
“哈哈哈哈……”池瑶笑得停不下来，但她似乎一点也不奇怪也不反感悟空说出这样的话。
悟空托着腮，没有看池瑶，但他听着池瑶的笑声，心情也莫名得舒畅起来。
原来，快乐是真的可以传染的啊！
池瑶笑够了，停了下来：“大圣，你说，将来有一天我们不做神仙了，那会怎么样啊！”
“不做神仙？放着长生不老的日子不过，难道下界去等死吗？”悟空反问道。
“哎呀，我只是说假如嘛！”池瑶有些埋怨悟空的不解风情，“要是有一天我不在这天庭了，我就还到下界去，在那灵台方寸山的脚下，继续做我的白莲！”
灵台方寸山——悟空听了心里咯噔一下。
池瑶没有察觉悟空的异常，只是继续说：“我在下界的时候就是一朵莲花，春华，夏荣，秋实，冬枯。一年之中，四时之景皆不相同。所以池瑶实在不明白这长生不老，每天单调乏味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什么趣味可言！”
悟空扭头惊愕地看着池瑶，而池瑶继续望着前方没有看到悟空，或者说是看到了却不敢予以回应，只能将略微紧张不安的目光，安放在远处朦胧的云气之中。
“大圣我跟你讲啊，做一朵白莲时间久了，化作人形当真是不太习惯啊。那时我在下界，虽然不能动，不能说，但是会有画师前来写生，会有文人在此吟诗，就算是风尘仆仆的路人都会露出欣喜的笑容，还有小蝴蝶，小蜻蜓，小猴子……”池瑶想着，说道。
“猴子？”悟空惊得一下子跳起来，“你当真还记得有一只猴子？”
“对啊，怎么了？”池瑶也跟着起身看向悟空，接着轻笑一声道：“大圣，你的本体……也是一只猴子吧！”
“你怎么知道！”悟空更惊讶了。
池瑶将垂下来的发丝抚到耳后：“虽然大圣如今以此身份示人，但是，其实池瑶早就听说了啊，大圣是来自花果山的威风凛凛的猴王啊！”
“这样啊……”悟空的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
“大圣为什么会不高兴？”池瑶歪着头问。
“虽然他们不说，但是俺老孙知道，俺老孙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妖怪罢了！所以俺老孙才如今这副打扮……”
“胡说，在天庭的都是神仙，怎么会有妖怪呢？如果照大圣这样说的话，那么池瑶不也是只妖怪了？”
悟空抬头望向池瑶。
“嘿嘿，大圣你忘记啦，我本体是一朵莲花啊，我也不是人呀！”池瑶眨巴着眼睛，好像在开一句平常的玩笑一般。
悟空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么些天的相处，悟空只把池瑶当做一个天庭里无聊的小姑娘，却不曾想，在某些方面来说，他们两个是一样的啊！
“好了大圣，我虽然不知道妖怪是什么，但是池瑶认为，只要是善良的，美好的，都应该被尊重和平等对待！”池瑶语重心长地说道。
“嗯！”悟空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我也是大圣的老师了，你教我枪法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哈！”
悟空心情舒畅起来，他没有反驳，只是看着云气渐渐散开，露出天际青紫色的光芒。
“大圣，给我讲一讲关于花果山的事情吧！”池瑶抬头看着悟空。
悟空一听到花果山，顿时浑身就来了力气：“花果山啊，那一定是人世间最美好的地方了。那里有着好多好多的果树，也有好多好多可爱的小动物，虽然有时候未来生存而担惊受怕，但是我们我们一大群猴子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害怕，更不会觉得孤单。在那样的一个群族里，每只猴子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每只猴子都有存在的价值，我们一起狩猎，一起觅食，即使是最瘦弱的猴子也不会饿肚子，所以，这是最好的生活了吧！”悟空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并没有强调自己是猴王，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刚入群族的那些时光，是他生命里最充实的模样。
“听得好真实啊！大圣，既然花果山这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天来呢？”池瑶问道。
“因为……”因为要去追求长生不老吗？悟空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突然想起了二大王，想起了那只母猴子，他来这里是为了守护他的花果山的啊！
悟空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浑身的气息都收敛了起来：“你管俺老孙这么多干嘛！”说罢直接一个跟斗不见了踪影。
池瑶呆呆地望着悟空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
“池瑶仙子！”
身后声音传来，池瑶转过身看到天奴迈着碎步子走过来。
“池瑶仙子，你今日怎么不在仁心湖里啊，让我好找啊！”天奴说。
池瑶歪着头，笑道：“今日有些太沉闷了，所以我出来走走。天奴大人找池瑶有什么事情吗？”
“娘娘刚下朝就吩咐我来找你啦，让你去瑶池里见她。”
“好了，麻烦天奴大人了，池瑶这就前去！”池瑶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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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王母正在摆弄茶具，水已经烧开了，冒出的袅袅蒸汽盖住了王母的脸，看不清她是何表情。
池瑶忽然想起来悟空形容王母的模样，憋住笑，在台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池瑶参见娘娘！”
“池瑶啊，本宫等你很久了，来，快过来！”王母的声音很是轻柔，丝毫不像平日在凌霄宝殿上的那般威严。
“请娘娘恕罪，今日是池瑶去天庭别处了，所以并未在仁心湖中。”
“难道不应该是去找什么人了吗？”
池瑶听了心里一紧，意识到有些不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哈哈，池瑶，你不必紧张，像以前那样，过来坐下，陪本宫聊聊天，喝喝茶，便是了！”王母轻笑道。
池瑶坐在王母对面，今日，她显得有些拘谨，不过王母也并未再点破。
“池瑶啊，算起来，你上天应该也有些时日了吧！”王母用沸水烫杯温壶，洁具提温，手法异常的柔和。
“回娘娘，已经快满一年了！”池瑶垂着眼帘，看着王母手里的动作，不知其有何用意。
“想来，你刚上天的那些时日，每天都会来陪本宫喝茶，倒也真是难忘啊！”王母将茶叶放到器具里，将沸水倒入壶中开始洗茶。
“当初全靠娘娘提携，池瑶才有机会上天，能和娘娘一块喝茶，是池瑶的荣幸！而如今，娘娘和陛下为天庭政事操劳繁忙，池瑶无法替娘娘分忧，这倒是池瑶的过错了！”
“唉!”王母叹了一口气，手里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冲泡，拂末儿，分杯，一切都有条不紊。过了许久，才继续开口道：“呵！这天庭当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啊，改变一个人太容易了——本宫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啊！”说着，将壶中茶水倒入了公道杯，继而倒入闻香杯，用眼神示意池瑶自己端过去。
池瑶端起闻香杯，自己倒入品茗杯，然后微微眯眼，轻嗅闻香杯中的余香。
接着，用三指端起品茗杯，分三口轻啜慢饮。
王母看着，微微点头：“嗯，虽然你我二人已经好久不曾在一起喝茶了，不过，本宫教你的这些茶道，你倒是没忘，确实没让本宫失望！”
“自然是娘娘教导有方，池瑶才能牢记于心啊！”见王母将话题转移到了茶上，池瑶也稍稍放松了些。
“难道你未曾察觉，这茶的味道，已经变了吗？”王母自己也轻嗅着杯中的余香，淡淡地问。
“确实，经娘娘这么一说，池瑶的确觉得，这茶的味道有些苦涩了！难道，是因为茶叶的问题？”池瑶试探着问道。
“这些‘铁观音’茶叶，皆产自于下界五百丈高的山上，植于酸性的红壤，四季有花常见雨，严冬无雪有雷声，且十一道工序，分毫不差，有真正的观音之韵！”
“如果茶叶没有问题，那是水不对了？”池瑶继续问道。
“水是百花仙子每天清晨，太阳将出未出之际，采百花之露水收集而来，自然也没有问题！”
“好水配好茶，那为什么味道却不一样了呢？”
“呵呵！”王母放下手里的茶杯：“池瑶，看来你还是没能领悟到茶道的内蕴——并不是茶的味道变了，而是，你变了！”
“我变了？”池瑶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是好水，就如同我天庭蒸蒸日上，茶是好茶，就好比我天宫人才济济，可若是冲泡时机不对，好茶，便会坏了这水，好水，亦耽误了这茶。”王母起身，只身向前走了几步。
“有些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天庭，即使他有天大的能耐。不过既然他已经出现了，选择水，还是选择茶，便要由自己好好斟酌一番了。”
池瑶大概已经明白王母说的是何意思了。
“池瑶，你这些日子，一直跟那猴子在一起吧！”王母猛然转身，看着池瑶说道。
池瑶打了个激灵，急忙跪下说道：“请娘娘不要误会，大圣他……”
“本宫没有兴趣听你解释什么！”王母直接打断了池瑶的话：“既然茶道你未曾让本宫失望，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别让本宫为难！”
池瑶依旧跪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