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4日，距离Nicholas失踪已经超过36小时。
可惜因为没有直系亲属报案，加之尚未找到证据能够证明Nicholas已经遇害、且秦铮和颜谖草也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伤害，这起失踪案也只能暂时搁置，从特案组下放到公安那边。
严君泽对于队里下达的这个决定也十分无奈，“事有轻重缓急，上面的人想得总是大局。”
“比起这个可能是苏牧模仿犯的人，上面还是更重视跑出来的苏牧。在他们看来，一个不过是闹着玩的，另一个可是真真切切手里拿着至少二十几条人命的。”
“四川那边有消息了吗？”秦铮对于这个消息倒不似谖草那样生气，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军人，早已习惯了服从命令。
“可别提了，”严君泽一脸凝重，“这事儿不是第一时间被川南监狱给压下来了，成都那边压根就没接到消息。等我们发通缉的时候，人早就跑出四川省界了！”
“那现在有什么消息没有？”两个苏牧在外面游荡，对于这样的恐怖谖草再清楚不过。
“苏牧本身就是典型反.社.会人格，天生道德感缺失，越狱之后的他甚至可能比之前还要可怕。”谖草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苏牧的人。
“就目前消息来看，苏牧八成是奔着北京来了。”严君泽长长叹了口气，“渭南市公安局传来的消息，他们很有可能发现了苏牧。”
“一个小片儿警极大可能是撞上了苏牧。”
“七刀，重伤，人现在还在ICU里昏迷着！”
“好狠......”谖草听着都忍不住倒抽口气，“他以前最讨厌见血，强迫症严重的像是有洁癖，这次居然动刀？”
“嗯。”严君泽明白她的怀疑，“虽然作案手法和他以前有很大出入，不过我们找了苏牧入住的那家酒店的老板娘和前台认了照片，身形样貌都对得上。”
“除了这个还得到什么信息没有？”不像谖草只听消息，秦铮更注重那些真正能带着他们抓到苏牧的线索。
“有！”说到这个，严君泽脸上的表情终于难得放松下来，“我们的同志是在路边巡查时偶然发现苏牧的，据目击者口述，当时民警同志只是拦下苏牧，希望他能摘下帽子看一眼，苏牧直接就从腰侧把刀拔.出来了。下手非常利索，从街口监控来看，从他动手到离开总共不超过二十秒。”
“不过也还是有一点好消息的，作案以后他没有再回到住宿的酒店，留下的行李里有两身衣服和两千多块的现金。”
“我们的通缉令已经更新了他的服装和样貌特征。他目前手头应该没有太多现金，又没有换洗衣物，除非他是打算一路要饭从陕西走过来。”
“别以为只是这样，你们就把苏牧逼到了绝路上。”在秦铮看来，这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当年苏牧只是因为一点小小的争执，就敢毫无顾忌的直接对他的同事下手，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会找上他。他是非常有自信的人，也是非常有能力的人。在他杀了李复道以后，又接连杀害了7个人，我们才将他缉拿归案。”
“区区一千公里，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难事，哪怕是徒步过来，也用不过一周就能抵达北京。”
“更何况……”秦铮凝重的看向窗外，“他很可能有一个帮手，否则单凭他一个人，只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从川南跑到关中……很难。”
严君泽：“你还是觉得那个模仿犯，与苏牧有联系？”
秦铮像是在思考，没说话。但才赶来的覃海洋算是替他答了。
“你那不是废话吗？老严。”覃海洋闹着给了他一脚，才转头和秦铮说话。
“铮子，你的手续我都安排完了，苏牧这个案子结束前，你也算是我们编制里的一号，有咱们仨一起，这次铁定麻溜的给那孙子拿下。”
严君泽不像他们俩是特种大队出身，身手被压了一头，费了不小劲儿才把覃海洋环在脖子上的膀子拿开。
“再说了，你不是自己也怀疑他们两个？”覃海洋说着就从背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
“不怀疑，还叫我去暗中调查Nicholas干什么。”
虽说严君泽身手不如他们二人，但在办案方面毕竟是老资历了。
严君泽也很不客气的给了覃海洋后脑勺一巴掌，“你们两个兵器，尤其是你能不能多动点脑子啊！干了三年多的刑警了，还不如秦铮那种只干过三月的呢！”
“现实办案又不是美国大片，杀人狂一个接着一个的，也不是你们出任务，只考虑最艰难的情况就好。一切推论都不能凭空而来，必须给我拿出证据来！”
从见到严君泽第一面，谖草在心里就默默把他看成一个不了解苏牧的人，不过他的最后一句，才终于点醒她——原来，她才是那个不懂破案的人。
“叫你去调Nicholas最后出现的监控拿回来了？”严君泽很快就把歪了的话题又扯了回来。
趁覃海洋鼓捣电脑的时候，他又继续和秦铮谈起案子：“我不否认你想的那种最危险情况，我们很可能面对的是两个杀人狂、甚至可能是两个有联系的杀人狂。不过，事情也很可能并没有那么复杂。”
“我已经看过了之前的卷宗，窒息死、藏尸，即使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依旧保持着隔一周杀一个人送一个礼物的速度，这个人的作案特征里有很明显的强迫症倾向，而且从他这个人的性格来说，苏牧是一个很有条理的人、是一个控制狂，他很好的掌控着他自己的作案节奏，甚至最后夺得了案件审判的掌控权。这些特点对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部分。”
“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得不抛弃他喜欢的那种模式了，他开始用刀，行凶过程完全是焦躁的、慌乱的、全部暴露在监控之下，可以说苏牧已经推翻了他之前大部分的作案模式。我不否认他现在的危险性比以前更甚，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一定会在短期内再次犯案，包括他的间歇期也会变得很短，但这也正是我们的突破口，他越急躁，就越容易留下破绽，我们也更好抓住他。”
“若说对苏牧这个人、还有当年案件的了解程度，我确实可能不如你们，但是我已经做了小十年的刑警，抓苏牧这种人我是专业的。”严君泽扬起一抹骄傲的笑。
“而且，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苏牧在狱里这些年的情况吧。”
确实，把他抓住以后，谖草除了苏牧的判决结果，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有关他的事情。
“苏牧可不是普通的杀人犯，他犯罪情节的严重程度，纵观全国怕是都没几个人能比得过，再说他还那么‘厉害’的把死刑改成了无期，所以你应该可以想见他在监狱里的地位。我们目前还不能排除，这个‘模仿犯’就是苏牧曾经的某一个小弟假扮。”
秦铮依旧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谖草能看出来，他在接受这个新的可能性。
覃海洋终于找出监控中的关键节点。“苏牧都没到我们的地界儿上呢，你们还是先来研究一下我们身边的这位吧。”
这一段视频中，Nicholas看起来十分正常，没有左顾右盼、也没有试图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步速平均，看上去和路上其他行人没两样，平静的转入了那条因为过窄而显得有些阴暗的小胡同。
“这意味着什么？他看着......什么事都没有？”谖草率先问出了口，依她来看怎么也不能相信，画面里的那个人就是他们认定的受害者。
“他太正常了！”果然，覃海洋也是这样觉得的。“反而让我觉得很奇怪，但就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就是太正常了才奇怪！”严君泽双眼直直的看着那个走进胡同阴影里的模糊背影，“一个初到异国的老外，居然能这样精准的走进一条小胡同，像是在那里住了很久的人一样自然，当然奇怪！”
“没错，他的表现实在正常得过分了。”秦铮将视频往前倒了十几秒，回到Nicholas径直迎面走来准备转进胡同瞬间，“仔细观察，从他进入镜头起，路过了两个相似的小胡同，但他的视线偏都没有偏，可见他对于自己的目的地十分清楚。到了他要进的胡同时，他也完全没有看一边的门牌和地标，这一段视频中更是没有看到他将手机掏出来过一次。”
“唯独...最后那里，”秦铮说着又将视频拉到最后，“你们看这里，他低了下头，左臂也抬起来了。”
“他在看表吗？”覃海洋皱着眉毛试图看得再清楚一点，“刚刚也没看到他手里拿着手机，那应该是在看表吧？”
“没有看路标也没有看导航，反而在看时间......？”严君泽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和秦铮对上视线，两人便默契的一起点了点头。
“他一个老外，除了目的地，路过的所有地名对他来说都并不重要，只要知道路线就好。至于看表，是因为时间是被限定的吧！”严君泽说完，秦铮果然又肯定的点了下头。
“没错。你们好好想想，每次你们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问路的时候，大部分人只会告诉你直行几条街、然后左转还是右转、再走几条街。只用数字和方向就可以说清的事情，加上地名、路名反而是画蛇添足，当然，途径极显著建筑物的情况除外。”秦铮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方向键上点动，半晌，“海洋，从酒店出门一直他到最后消失，全部行进路线都能找到监控吗？”
“嗯，那个时间段内，以酒店、胡同口两点直线距离为直径的圆形区域内的监控我全都调来了，一定能完整还原出他的路线。只是...这个时段天色渐暗路灯却还没亮，画质估计很难保证。”
“看不清不要紧，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想。”
“你认为是有个人早就给了他路线。”严君泽不愧是“老”刑警，一点就透，“如果真的...如你所想，那这个人可真是布了一个好大的局啊。”
“嗯。”秦铮的表情也不太轻松，“我猜测，他全程都没有看过手机，他是早就背下了这条路。”
“等等......”秦铮说到这里，覃海洋才终于跟上了他们的思路，“所以...你们的意思是，那个‘模仿犯’、那个护士，不仅早就拿到了Nicholas的戒指，还让他乖乖的背了路线，在规定时间去到他指定的地点？”
“那么短的时间内，那个人可以把这些全部做到吗？在医院和我们周旋的同时还完美的远程操控了Nicholas？”谖草光是说出这种设想，就觉得手臂寒毛乍起。
“这才是我们面临的最危险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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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别怕，有我在。”秦铮的手心总是很烫，不过现在也只有这样的温度才能给她安全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