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我就是那位玉念知？”
“是。”
玉轻轻肯定的点点头，钟貌看着她眯眼微笑。玉轻轻觉得他的态度不够郑重，以为他不信自己，严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信你。”钟貌将玉轻轻手中的黑玉拿过来，用大拇指擦拭着：“我伴此玉而生，出生时我爹娘甚至以为我是妖物，差点将我溺死。”
“是我师父当时在河边，跟他们说明白我不是妖物，让我爹娘将我好生带大。在我五岁时师父将我收入门下，我就随着她成为一名捉妖师。”
钟貌直视着玉轻轻的双眼：“那你现在准备如何？”
“什么？”
“你告诉我这些事，不是有自己的目的吗？你既然找了这么久才找到我，现在你找到了？你打算怎么做？”
说完钟貌打开双臂，竟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玉轻轻有点不知所措，她是从没见过玉念知开玩笑耍赖的。
“二位原来在此，午饭要备好了，请随我来。”秋娘像及时雨一般赶到，玉轻轻松了口气，借着秋娘的话饭遁。
看着玉轻轻仓皇逃去的背影，钟貌失笑，然后大步追上去。
姜正则是看着玉轻轻和钟貌一起出现的，看二人脸上的表情想着玉轻轻应该是同他说清楚了。心里一酸，姜正则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午饭吃完，姜正则又要回房躺着。玉轻轻本来想跟着去，但身形动了下终究没起身。
钟貌向陆夫人开口道：“请问夫人，清水镇还有什么游玩观赏之处吗？”
“那可多了。”陆夫人揩了下嘴：“虽然我们这只是一个镇，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东街十八巷、贠德夫人故居、青园、灵秀山等等，文化玩乐自然风光都有。”
“不如让相公陪钟大侠去逛下清水镇？”秋娘开口道。
“多谢好意，陆少爷想来还有正经事，我和轻轻去就可以了。”
玉轻轻：“……”自己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他去逛了？
“钟大侠真的不用领个清水镇的人为你导游吗？”开口的是陆老爷。
“多谢陆老爷，但有时候没有准备的出行也是一种乐趣，就像我昨天路过，谁知道会碰到什么呢？过于周全的准备失了出游该有的新奇感，反而不美。”
陆老爷点头表示赞同。
陆夫人吃完饭起身：“我去探望姜大侠，轻轻姑娘陪我去可好？”
玉轻轻知道陆夫人是有话想与他们两个说，点点头跟着起身，一同去姜正则房间。
姜正则大字型瘫在床上，听屋外是陆夫人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喊她进来。发现一同进来的还有玉轻轻又一改虚弱模样，盘腿坐在床上。
陆夫人进来后头探出门外左右看了看，然后将门关紧走到姜正则床边坐下。
“姜先生，昨日的事我实在觉得蹊跷得很，你看那水怪会不会与秋娘有关？”姜正则听完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玉轻轻，见她摇了摇头。
“想来应该无关，陆夫人怎么会这样猜测？”
陆夫人有点难堪道：“这不是想着鱼也是水里的嘛，我昨夜就想了很多可能，还梦到那水怪是秋娘在水里的情郎，来找我们报仇了。”
姜正则：“……”
玉轻轻：“……”
“也许是我多虑了。”陆夫人揪着帕子叹了口气：“姜先生还要在我们府上养伤，还有段时间。玉先生您行动现比较方便，还要麻烦你多帮我查探秋娘。”
玉轻轻想起秋娘的无微不至，忍不住开口：“如果秋娘真的是妖，陆夫人打算怎么办？”
“若秋娘真的是妖……”陆夫人怔怔道：“我也不想害她性命，请二位先生将她赶走再不能接近我们家吧。”
“若秋娘是好妖呢？”
陆夫人失笑：“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有好妖。”
送走陆夫人后，玉轻轻垂首坐在厅中的软座上。姜正则下床走到她旁边坐下安慰着：“没关系，陆夫人只是一介凡人，不要强求她改变观念。”
玉轻轻仍垂着脑袋，好像没听见似的。姜正则在她面前蹲下，双手捧住她的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妖和我们没什么不同，不然我为什么会……”
玉轻轻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她润润嗓：“下午，钟貌约我去清水镇逛逛。”只要你表示不想我去，我就去回绝他。
“好，去吧。”
看着姜正则的脸上没有一点不适，玉轻轻心中有点失望，她不死心般再加一句：“我和他天天出去逛呢？”这样你也不会介意吗？
“太阳大，记得打伞。”
姜正则平静的态度让玉轻轻心中发凉，她将姜正则的手拂开：“我看过一本讲仙女下凡同凡人相恋的话本，最后他们没能在一起，那个带仙女走的神仙说过一句话我记到现在。”
“自私的占有伤人伤己是为小爱，学会放手懂得成全方为大爱。姜正则，你果然心怀大爱。”
玉轻轻说完转身离开，姜正则这回没有看着她走，还是蹲在地上，喃喃自语着：“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念着念着，最终痛苦的抱着脑袋将头埋下。
玉轻轻出了姜正则房间后直奔大厅找上钟貌：“什么时候出门？”
钟貌本以为玉轻轻是向他兴师问罪他的擅作主张，都想好怎么道歉了，玉轻轻的爽快倒是让他愣了一下。
“都行。”
“那现在就走。”
朝大门走两步后玉轻轻又往回跑：“你等我一下，我忘了件东西。”
跑回姜正则房间外面，玉轻轻缓了缓然后大声喊着：“秋娘！秋娘你在哪？！我要和钟貌哥哥出门逛街了！怎么找不到伞呢？”
等了半天后，眼前的房门纹丝未动。
“呵，我真是个傻瓜。”玉轻轻垂眸自嘲，还是一个人朝外面走去了。
房内的姜正则整个人蒙到被子里，如此还不够，还拿手指将耳朵堵着，嘴里念念有词着：“理所应当，理所应当……”
钟貌看着玉轻轻并未十分有兴致的样子，只当是她对自己擅作主张还有不满，出门后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扬起衣袖为她挡住阳光，另一手拿着折扇给她扇风。今日他穿的是一身浅湖青色衣袍，是以阳光仍会透进来。钟貌心想：早知道该穿深色衣服。
“我们去哪？”玉轻轻突然发问，钟貌倒是也没想好，于是反问她：“你想去哪？”
玉轻轻并没有想游玩的兴致，饭桌上听了陆夫人好像有说个山，出于对山的亲切感，她回答：“就去那个什么山吧。”
“灵秀山？那我们往这走。”
钟貌为她挡阳光的手弯着，以并未直接接触的方式拥着她左拐。
“你知道怎么走？”
“不知道”
“……”那你带着我拐什么？
玉轻轻并未开口质疑他，任由钟貌带着自己七拐八拐。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玉轻轻暗自腹诽着玉念知这世不够稳重时，钟貌终于不再走了。
“到了。”
眼前的确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旁边还有块木牌题着：灵秀山。周遭有两个茶摊也都是挂着好客灵秀山这样的旅游字幅，还真是灵秀山！
玉轻轻看着一直为自己遮阳扇风的男人，才发现他已出了一层汗。他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因为太阳难受的，还对自己像凡人女子一般。
心中有些感动，玉轻轻拿着帕子给钟貌拭汗，二人相视一笑。
“啪！”一双躲在暗处的大手掰断了旁边的低树枝。姜正则看着前面的二人，心中酸极了。自己偷偷摸摸跟了一路也出了一层汗，却只能看着她帮别人擦。
在玉轻轻走了不久，姜正则终于忍不住掀起被子套上鞋袜就追出去。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面对玉轻轻的假大方用来面对自己时行不通。
他给自己找了个保护玉轻轻的借口，保护玉轻轻遇上歹人的轻薄并显然将钟貌也列入歹人行列。一路上看着钟貌对玉轻轻的近身照顾他心中已是吃味，现在看着二人有了直接接触更是气得掰树枝。
由于掰树枝的响声有些突兀，玉轻轻和钟貌张望了几下，姜正则赶紧藏好。
“我们上山看看吧。”钟貌做了个请的手势，玉轻轻此时也有了出游的兴致，带着兴奋开始爬山。
灵秀山只是座小山，但胜有轻灵秀美之态。山上的绿植四季常绿，此时去也正是山花烂漫之际。还有一条贯穿整座山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味道甘甜，可供游客饮用。
玉轻轻和钟貌停在半山腰处，这是花最近最多的地方。游山的还有些许人，二人找了个僻静地方散步，姜正则尾随其后。
“钟貌，我很好奇，你第一次见我明知我是妖，为何还对我那么友善？”
钟貌低头一笑：“妖也有好坏，在不确定你是否会害人之前我当然会友善；况且那日你被困，我也只想先救人再说。”
不介意自己身份的捉妖人还有一个，玉轻轻心里想起姜正则。
“你今年几岁？”
“腊月初四就满十九了。”
“你的生日是腊月初四？！”玉轻轻诧异道，这跟姜正则的生日是同一天，躲在暗处偷听的姜正则也小吃一惊。
“是啊，你有八百多年的道行了吧？”
“嗯……八百九十九岁。”
这次诧异的换钟貌了：“那你不是马上要飞升了？”
飞升？尾巴……玉轻轻又想起了姜正则。烦死了！玉轻轻甩了甩脑袋，想把姜正则从自己的脑子里甩出去。
看玉轻轻甩头，钟貌还以为她在摇头，便问：“不是满九百岁就长第九尾了吗？”
“啊？哦，是是是。”
“这样啊，那我们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
虎狼之词！姜正则气得在旁边的树干上抓出几条痕：不是才认识吗？！就能说出这种话，这个钟貌真是轻浮！
“没关系的。”因为尾巴少了一条呢还。
钟貌叹了口气，想了想走到玉轻轻面前：“你的生日告诉我，我在那天送你一份礼物。”
玉轻轻刚想开口，眼角有一团会动的雪白。玉轻轻转头看到一只兔子，兴致被兔子吸引过去。
兔子是姜正则用符捏的，他不想让玉轻轻告诉钟貌她的生日。五月初六，是玉轻轻在当初和他下山搭话时亲口说的，他想守住这只属于他二人的东西。
雪白的小兔子嘴巴和鼻子一动一动的，可爱极了。钟貌却瞧着不太对劲：“轻轻，兔子给我看看？”
玉轻轻将兔子小心翼翼放在钟貌手里，钟貌捧着兔子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食指和中指顺着兔子的脊骨摸着，然后找到个地方一点，兔子砰地一声变成一张黄符飘落到手心。
怎么会这样？！姜正则惊了，这是他师父教过的一个独门小戏法，他确定别的捉妖人都看不出来，怎么给钟貌破了！
这边的玉轻轻也惊了：“这是……？”钟貌环顾四周，姜正则赶紧藏好。钟貌没看到人影，瞧着手中的符纸低笑一声：“没事，有人恶作剧，走吧。”
二人继续往山上走，姜正则才松了一口气。
在太阳落山前玉轻轻和钟貌回到陆家，姜正则也更早回房乔装好。晚饭时大家又聚在一起，姜正则像是睡了一下午似的走来，吃过饭后又精神不济的先回去休息。
玉轻轻没瞧出来什么不对，心里暗骂姜正则没心没肺。
姜正则回房后看着花瓶里插了几支花，这是玉轻轻把钟貌摘给她的花分成好几份给好几个房间送去，他的房间当然也有。
想起钟貌给玉轻轻摘花的景象，姜正则笃定钟貌为人轻浮，心想后面一定要把玉轻轻看紧一点别被钟貌轻易占便宜。
玉轻轻吃完饭后路过姜正则房间，用透视眼看了下他房间花瓶的花好好的摆在那，气得咬紧嘴唇。那花是她故意要分去他房间的，但为免自己的行为太突兀她还给陆夫人和秋娘的房里也送了些。姜正则居然没有破坏，就任由它们摆着。
难道自己对他来说，真的已经无足轻重了吗？
于是在后面，玉轻轻每天都约钟貌出门。把陆夫人说的都逛了个遍，都逛完了再去一些没看点的普通街道，整个清水镇他们几乎都摸过了。姜正则也每天都跟出去，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刻时不时使点小绊子。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到九月了。
姜正则的药每天都喝着，大夫在九月时来复诊疑惑道：“怎么回事，一点好转也没有。病人有没有听老夫的话，好好休养？”
面对大夫狐疑的眼神，姜正则有点躲闪。
一旁的陆夫人也是不得其解：“有啊，姜大侠天天都搁房间里休息，药也是没断过。”
“哎。”大夫摇了摇头：“那就继续休养看看吧，只是内伤一直不好的话，拖久了成了顽疾，就根治不了啦。”
听到大夫的话玉轻轻心里咯噔一下，送走大夫后玉轻轻也不忍再回姜正则房中。在和姜正则较劲儿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没和他说过话。
独自一人坐在长廊上，玉轻轻静静望着湖面的鱼儿追逐嬉戏。
钟貌走到她身旁坐下：“担心姜大哥？”
玉轻轻抬头看了钟貌一眼，又继续盯着湖面，长叹一声。
“我说，我能让姜大哥好起来，你信吗？”
“你要怎么做？”玉轻轻转过头正眼瞧着钟貌。
“山人自有妙计，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钟貌笑脸盈盈。
“好。”
钟貌有点委屈道：“你都不问我什么条件就答应，你如此在意姜大哥吗？”
“什么条件？”玉轻轻被他逗得有点哭笑不得。
“告诉我你的生日。”
玉轻轻点点头，钟貌起身走向姜正则房间。看着钟貌的背影玉轻轻也是不解：想知道我的生日直接问就可以了，何必做条件？
姜正则正在闭目养神，听到敲门声睁开眼说了声：“请进。”看到进来的人是钟貌，他有些诧异的从床上起身。
“你怎么来了？”
钟貌上前把姜正则扶到桌子边坐下，又给他们二人倒了两杯茶。
“姜大哥，你的内伤要好好养。”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大夫前面的警告也着实让他吃了一惊。姜正则闭目养神的时候心里也在暗想，要不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
“轻轻她非常担心你。”钟貌说着，掏出一张黄符放在桌上，滑到姜正则面前：“我也非常担心你。所以，姜大哥，先以身体为重。”
姜正则看到黄符的那一刹那就黯然了，那是他那天在灵秀山折的兔子。原来早在那天，自己就被钟貌识破了。
钟貌在姜正则的肩头轻拍两下示意他保重，正要起身时姜正则开口：“你对轻轻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听到这个问题，钟貌又坐下。他手指在茶杯光滑的杯口打转，开口道：“姜大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并不是听到自己是那玉念知转世才对轻轻有好感的，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原来啊……”姜正则苦涩的说：“这就是前世的缘分吧。”
看着姜正则黯然神伤的样子，钟貌也有些愧疚：“姜大哥，你也不必如此。其实，轻轻对我们两个的态度目前是差不多的。”
“什么？”姜正则抬起头。
“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但轻轻面对我时很复杂，面对你时也很复杂。我想，她应该也还不清楚自己的心是归属谁，毕竟在我出现之前，姜大哥你和轻轻的经历，你们二人才清楚。”
姜正则心中涌出一种莫名的欣慰，像是绝处求生的人找到了一线生机，他听钟貌这么说，才觉得自己和玉轻轻并不是全无可能的。
“但姜大哥救命之恩我不会掺和进我的感情，我对轻轻有感觉，我会努力让她的心终究属于我。不管结果如何，姜大哥永远是我的姜大哥。”
钟貌离开后姜正则还在一种震撼当中，钟貌的决心，玉轻轻对他的感觉，这些都是他之前不知道的。但，不管怎么说，后面自己的确不能再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姜正则爬上床，这次没再胡思乱想，沉沉的睡过去。
当天，陆老爷带回来一批新的玉器。大的放在库房中，一些精致的小件分成几份送给儿子儿媳和三位客人把玩。
秋娘把自己收到的玉器好好看了下，放进自己的首饰匣里正要去准备晚饭。心脏突然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好痛……秋娘想支撑着站起来，但心又抽了一下，她再次摔下来，还打翻了一个茶壶。
怀中揣着自己亲自挑的玉镯想送给妻子的陆少爷正准备进屋，听到里面的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冲进房间，看到秋娘倒在碎片旁边身体在痛苦的抽搐。
“怎么了？！秋娘，你发生了什么？！”陆少爷抱起地上的秋娘，捧着她的脸急切的问着。
“我、我可能太久没回水里调息，妖元又在破裂……啊！”
刚说完，胸口又是猛地一抽。
“你等着，我现在去准备浴桶！等我一下！”陆少爷轻轻放下秋娘，然后狂奔出去抱着浴桶回到房中，再抱起秋娘放进浴桶中。
再狂奔出去，回来时手上拎着两桶水，哗啦一声倒进浴桶。连观察秋娘状态的时间都没有，陆少爷又拎着空桶出去再打水回来。
似是用着平生最快的速度，浴桶的水很快差不多满大半。此时陆少爷两手的肌肉剧痛，全身几近脱力，可还是强忍着趴在桶边。
秋娘此时在桶中仍是以人形捂着胸口抽搐，陆少爷急了：“怎么了？为什么不变？！”
“不行……府中有他们，会被、被发现……”秋娘苍白着脸痛苦道。
陆少爷双手死死抓着桶边，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焦急使他泪流满面，但他知道秋娘的性格，此时不能用强，只能软和着性子哄着：
“没事的秋娘，有我在，他们不会发现的。听话，快变回去，难道你要离开我吗？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求你了秋娘，你赶紧变回去我求你了。”
最后的哀求陆少爷已是哭着说出口，秋娘终是慢慢沿着桶壁滑进水中，人越缩越小，慢慢的衣服浮起来，飘在桶面上。
陆少爷把衣服捞起来，桶中已是一尾青色大鲤在慢慢游着。见此，陆少爷才松下一口气，瘫软在地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