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一宿,天色渐渐亮堂起来。
莫逐鼻青脸肿地跟在那少年身旁,两人不止打了一架,虽然莫逐身子弱但很有不服输的精神,硬是将对方扳倒在地才肯罢休。最后终于与那少年达成一致,说道:“那就这么整吧,以后谁打输了谁做小弟。”
莫逐打不过对方,只得暂时默认了对方的要求。
少年拍着胸脯说道:“我叫任平生,以后有谁欺负你,你就提我任平生的名字,他们绝不敢放肆。”
莫逐瞄了他一眼,感觉他的话不怎么靠谱,倒是他身旁的老者,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两人,一点儿也没有之前表现的那种虚弱迟暮之感,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少年没理会莫逐的疑虑,继续说道:“对了,你是怎么到这里的?难道你也知道这里有宝藏?”
莫逐自嘲地笑道:“我可是个被扔出来了的奴隶,哪里知道宝藏的事情!”
少年诧异道:“奴隶?”
老者也是一脸惊奇,说道:“你怎么会是奴隶?”说着他伸出左手,用拇指在其余手指上掐算,说道:“真是个奇特的人。”
少年见这老者又开始神神叨叨地掐指起来,想到之前好几次就是信了他的掐算,结果被坑的差点送了性命,便有些发怵,不再理会他,心中打定主意不再相信他的任何掐算结果,偏过头对莫逐说道:“我任平生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来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说你是奴隶,哪怕你是条狗,我认你做兄弟也就做了。”
“你这么比喻容易得罪人的!”莫逐提醒道。
少年笑道:“人生在世还能不得罪几个人?你是哪家的奴隶来的?”
“云阳侯府。”
“小意思,居然是云阳侯府的奴隶。”任平生咂舌道,又对着那老者说道:“老头儿,你说这出云山脉的古战场到底在哪儿呢?”
那老头儿竟然从他的怀里取出了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开始撅着屁股对着四方比划,那动作尤其猥琐。
任平生咂了咂舌,说道:“这老头就是没个正行儿,你不知道他的一手算命之术,祸害了多少善男信女。现在他手中拿的正是一块命轮呢,他跟我混迹江湖多年,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跟我说他是个书生,真是不怕风大了闪了舌头,书生都在庙堂,江湖中只有武人。你说他可笑不可笑?”
莫逐对于江湖和庙堂没有什么概念,搭不上话。任平生知道他年纪小阅历浅,也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走南闯北,什么风景没看过?什么样的种族没有见过?如今年纪大了,这老头居然逼着我去明堂。明堂是什么地方,明堂就是书院,现在还将书院称作明堂的都是那些老掉牙而且非常不要脸的酸腐书生,你看这老头儿,哪里有书生模样,只有酸腐味儿,隔老远都能闻到,当然,脸就别提了,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东西。”
莫逐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惊奇两人的关系,但更惊奇的是任平生竟然不想进书院,什么明堂书院的,他扯不清楚,但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读书才能有出路,不禁问道:“你竟然不想去书院?”
“书院有什么好待的?都是些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就算是年轻人去了,也会被那股酸腐味熏得两眼发黑,不知所谓。”任平生叹道:“你还小,不知道江湖有句俗话叫做:‘书院讲理论,江湖讲义气,’我最喜欢的还是五百年前剑履江湖,挑翻明堂的剑圣任逍遥。”说到任逍遥,他的精神更足了,摩拳擦掌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任逍遥?他可是我的偶像,他当年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一人一剑血杀三百里,挑翻了数座明堂,最后力战十位书圣,逼得他们将明堂改做书院。”
“狗屁,全是狗屁。屁的为了心爱的女人,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他是因为跟一个书生争风吃醋不过,才用武力挑战明堂,如此不讲道理的人居然被你捧上天了,真是世风日下啊。”那老者一边琢磨着他手中的命轮,一边掐指细算,竟然还有精力接任平生的话,他此时说话中气十足,莫逐一点儿也无法将现在的他与先前衰弱无比的迟暮老人联系在一起。
任平生道:“他最后胜了不是?他是不是逼得明堂改名做书院的?这可是书院的奇耻大辱啊,都不敢写到书上的历史。书生的气节,在这段历史面前都没得了。”说着他感叹地问莫逐:“以区区武人身份挑战书院圣人,他还胜了不止一位,你说厉害不厉害?他简直就是个奇迹。”
“那是他耍诈,也就是那一代明堂堂主软弱无能。”那老者吹胡子瞪眼地反驳道。
“你竟然敢说堂堂一代圣人软弱无能?你倒是有能耐呢?先前屁毛没见到一根的时候竟然吓得跟鹌鹑似的,我说你怎么不像任逍遥一样,挑翻几座明堂,哦不,书院呢?”任平生打趣地说道。
两人平常斗嘴习惯了,对于这样的话语,都不以为意,老者又说道:“哼,说到先前,幸好你今天表现还不错,你都不知道我们刚才遇到了多大个的,知不知道我们刚才差点就像一只公鸡一只小鸡仔一样被人捏死了。”
任平生的表情终于凝重了一点,问道:“当真?难道对方是高处明堂的君子?”
老者不屑道:“君子那种弱鸡,老夫一把就捏死了。”
“难不成是圣人?”
老者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股力量气息,不像是书院圣人。”
“说你胖你还真的喘上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个圣人吧?”任平生明显不信的样子,还待再说的时候,那老者突然激动起来,说道:“找到了!”
任平生急忙拉着莫逐朝老者靠近,老者指着前方的一个土包说道:“看,入口就在那里。”
莫逐看到那个土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因为那个土包正是他垒起来的,不禁问道:“你别给我说土包就是那个战场宝藏的入口?”
“真是没眼力劲,在那个土包后面五百步的样子。”老者撇撇嘴说道。任平生提醒道:“老头儿,你跟我浑也就算了,你跟我兄弟浑的话,小心我跟你急。”
老者嘘他道:“你还开始护犊子了。”说着当先迈步,朝着那边走去。
却不料刚走没几步,便被几个黑衣人在前方拦住去路,为首一人远远地抱拳说道:“果然是天机叟前辈大驾光临,王爷命我等在此等候。”那人虽然抱拳施礼,但面上的表情浑然没有将天机叟放在眼里,那轻蔑的表情,莫逐隔了老远都能看得非常清晰。
只见对方七人站在草丛里,一色的黑色劲装,手握长剑,正面朝着自己三人,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才急匆匆赶来的。他们侧方的树后还隐隐有衣角露出,显然是想告诉莫逐几人他们还藏了一手。莫逐不好接话,只将目光望向任平生与老者,原来这老者号称天机叟,怪不得任平生之前说他祸害了诸多善男信女,自从听了任平生讲任逍遥的时候,莫逐忽然觉得任平生这个名字也许是假的。
“你们王爷倒是多心,只是老夫现在有事,不便拜见王爷,还请见谅。”天机叟捋了捋下巴上的花白胡子笑嘻嘻地说道。
那为首的一人平淡地说道:“无妨,王爷也知道天机叟前辈有要事要做,只希望前辈能带上某等,也好护得前辈周全。”这话一出,就等于是赤裸裸地威胁了,天机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因为反过来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带上我们,你们怕不会周全,要知道这几人是云州王的人,云州王在他的地盘上给你搞点事情出来的话,这一路会很难过。
这边天机叟还没有说话,山坡下又有几匹马飞奔而来,当先一人穿着一身黑色披风,头发高高束起,双眉斜飞,竟与韩莲波有几分相似,正是侯府的二公子韩镇,他远远地看了莫逐一眼,还有些不信就是那个被他扔到山上的小奴隶,待得近了,终于认清了莫逐,不由奇道:“你这个小奴隶倒是命大,居然没死!”莫逐虽然此时还不知道他和粉蝶的不幸遭遇与这二公子有莫大关系,但他此时对侯府的人本就充满仇恨,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哈哈,你居然对本公子还有些怨念,没死也不知道给老子滚回来,你作为我家的奴隶,就是我家的狗,居然还敢对主人龇牙咧嘴,信不信现在就让你死了。”韩镇很早就在等级森严的军中待着,早已染上了军中的粗鲁习气,脾气极为粗暴,又曾在边军历练,见惯了生死,所以没将一条奴隶的命放在眼里,此时他说要杀他,便纵马朝着莫逐杀来,浑然没有将任平生与天机叟放在眼里。
这边莫逐心思电转,除了躲避之外却想不到任何应对办法。
就在他心中焦急的时候,任平生突然一个纵步跨出,身随步动,腾空而起,一脚踢在马脸上,踢偏了马头方向,这还不算,因为任平生准备的可是二连踢,左脚踢在马头上接力的同时,又翻转身姿使了一个回旋踢朝着马背上的人踢去。马背上的人显然没料到这少年居然敢在云州府境内向他出手,怒斥道:“大胆!”但匆忙之间,他也只得弃马腾空躲避,身姿转换之间竟然毫不迟滞,足见其平时下的功夫很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