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示意大家收拢队形,原地警戒。
良久,洼地里寂寂无声。
郝军回头扫了大家一眼,耗子显得有些窘迫:“对不起!对不起!孤狼!”
郝军安慰道:“没什么!下次注意点!”
我是一向得好奇心重,询问道:“孤狼!蝎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生物之间的那种伴生关系吗!?”
郝军看了蝎子一眼,蝎子并没有接过话头。
郝军只好对着大家说道:“对!在生物圈中存在很多的伴生关系。两种或多种不同的生物,会因为相互之间的利益互补,它们会相互间协助,形成一种相互依存的关系。”
“比如刚才的情况,我猜的没错的话,那些飞禽与刚才逃跑的动物之间,就存在着伴生关系;那些飞禽,很有可能,是从地面的群居动物身上找寻寄生虫果腹;也有可能,那些飞禽喜欢吃一种它们吞不下去的,或者是它们无法打开的植物果实,需要地面的植食性动物咀嚼碎,或者帮它们把外面的坚核咬碎,它们就可以从中分一杯羹了;同时,那些飞禽,也可以在高处为地面的植食性动物警戒,甚至是,那些飞禽,会利用它们自身的速度带来的宽阔视野,为地面的植食性动物找到可以食用的植物果实。这种互利的关系,成为了它们之间的一种默契和纽带,把它们牢牢地拴在了一起。”
“哈哈!孤狼!如果真是你说的第二种的情况,那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呢!”我有点小小地憧憬道。
“孤狼!你刚才看清楚那些飞禽的模样了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后,就可以利用到这种伴生关系了。发现了这种飞禽,就一定能够找到跟随它们的那些植食性动物!?”捷豹谨慎地问道。
“嗯!希望像毒蛇期待的那样,如果真是毒蛇期待的这种伴生关系,那对我们今后会大有帮助。我们先过去探个究竟。”郝军回应道。
大家重新结队,警戒着继续深入。在洼地里巡视了一圈后,我们来到刚才飞禽惊掠的那片树丛。
都说新疆人嘴毒,这次真的得愿所偿了。
看着散落一地的果壳和碎屑,突然间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
“在原先的那个世界里,为什么就没有这么灵验的直觉呢!?感情,一定是要让我一无所有后,再随意地施舍出一些东西来,安慰我这已经因幻灭而死了的心吗!?玩我呢!我宁愿回去原来的那个活得并不是十分如意的世界!”
“毒蛇!你没事吧!?”捷豹见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询问道。
“噢!我没事!我在好奇这些到底是什么果实!”我不想因此影响到大家的情绪。
“你真没事!?”捷豹有些不太确定。
“哈哈… …!我真没事!我在想,我这嘴怎么就这么毒呢!简直一副心想事成,得愿所偿的节奏哈!”捷豹的关心,也让我稍感安慰。
这种粗壮但又不是很高大的乔木,在枝叶间悬垂着深褐色的累累果实,这些纺锤形的果实有小孩子的胳膊粗细,长短也差不了多少。
黄连从地上捡起一片果皮,先是闻了闻,然后用力掰了几下,随后仔细地端详起来:“哥几个!过来看一下!”
我们聚到黄连身边,黄连摆弄着手中的果皮,说道:“这应该就是那些植食性动物留下残片,边上还有新鲜的咀嚼痕迹和唾液,这个外皮非常坚硬,没有足够的咬合力还真嚼不动它呢!”
“黄连!这个给你,你看一下!”霸天虎把一个完整的果实递给黄连。
黄连抓住果实的两端,用力地掰了几下:“不行!太硬了,掰不动!你们谁劲大!?”
“我来吧!”蝎子接过黄连递过来的果实,用力一掰,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蚕豆大小的种实从断裂处崩了出来。
黄连从掰开的果实中掏了一颗种实出来,放在嘴里试图咬开,废了好大的劲才把种实咬破;黄连把破碎的种实吐在手掌上,随即捻了一小块,放在嘴里仔细品味起来:“嗯!性甘平,微涩。味道有点像茶籽,就是太硬了点,不知道炒熟了会不会好一点!?这种种实看样子要深加工以后才能吃,整的根本咬不动。”
猴子发话了:“我们可以学德哥呀!?用石头把它碾成粉,看能不能用磨成的粉加工成饼子呀,面包之类的。”
“德哥!?德哥是谁!?”黄连问道。
“就是那个经常挨饿的埃德,《荒野求生》的另一个主人公,比起食物链顶端的贝尔·格里尔斯,德哥玩的又是另一种风格,更纯粹,几乎每一次都是一丝不挂地出现,穿的基本靠草,工具基本靠捡,吃饭基本靠碰的那个人。”猴子说着,禁不住自己也乐了起来。
这一次的发现,离我们的预期是差了点。
既然这一次找到的果实需要深加工才能吃,郝军决定继续后面的探索,等我们返回的时候再来采摘这些果实;当务之急,是需要在这片洼地里寻找到合适的水源。
我们刚才巡视洼地的时候,没有发现地表水,现在只能从地底下找了。
这件事情,对于我们这几个菜鸟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们现在只能指望郝军了,毕竟他曾经在非洲待过,那片神奇的大陆上,可是保留下来了许多最原始和最本能的生存技巧。
郝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直接在这片树丛的周围仔细地搜寻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郝军招呼哥几个过去。大家兴奋地聚到郝军身边,郝军指着一块凸悬起来的岩石下面,对我说道:“毒蛇!你看看这种草!?”
我看着岩石下伏地生长的一小片嫩草,有些摸不着头脑,询问道:“孤狼!这不就是一片草吗!?有什么特殊的!?”
郝军显得有些无奈:“你想一下,我们曾经在哪见到过这种草!?”
“在哪!?实在不好意思,领导!您就别再折磨我了呗!我就一菜鸟,地地道道的菜鸟!”我实话实说。
“呵呵… …还知道自己不行呀!?你想一下,我们是不是在河边见过这种草!?”
郝军的话,让我更加无地自容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认错:“实在对不起!领导!我还真没留意过这些细节的东西,我也真的没留意过河边的这种草。但是我记住了!下一次一定不再忽略这些最基本的生存细节!”
郝军像是尽力地要让我们学到更多的生存技巧,他并没有再纠缠我的疏忽,而是详细地介绍起来:“大家都要记住这种长有五个叶片伏地生长的小草,它们通常会在河边湿润的地方成片生长,我在这片洼地的其它地方都没有发现这种草,唯独这一片地方长有这么一小块,大家不觉得奇怪吗!?”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孤狼!我知道了!你是说,这些草底下一定会有水!”
“呵呵… …你总算开窍了!说一下,为什么这底下一定会有水!?”郝军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欣慰。
“孤狼!你刚才说过了,这种伏地生长的五叶草,通常会在河边湿润的地方成片生长,那就说明这种草需要充足的水分才能生长,而洼地的其它地方都不具备这种的条件,唯独这里具备,那也就说明这里的地下水位很高,能够给这些五叶草提供充足的水分!是这样吗!?”
“既然知道了,那还愣着干什么呢!?蝎子!你负责为大家警戒!”
“收到!领导!”
哥几个分头准备,我们先是把周围的杂物清理干净,然后甩开膀子挖了起来。
“黄连!麻烦你把这种五叶草画下来,一会儿我们俩把那种飞禽的样子回忆一下,你也把它画下来,还有这种树和果实。”
郝军跟黄连交待完,回头嘱咐着哥几个:“毒蛇!猴子!你们记得把坑挖大一点,一定要深挖到砾石层才行。”
“放心吧!领导!我们一定挖一口水井出来!”哥几个戏虐道。
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地出,郝军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定是这样的。
哥几个才挖了几下,就发现手里的土湿润得可以捏成团了。
“孤狼果真不简单呀!哥几个今天算是又赚到了!”捷豹感慨地说道。
“那还有假呀!哥几个就偷着了吧!”猴子附和道。
向下继续挖了十几公分,很快就见到了水。
我们一边修整坑壁,一边用泥水不断加固。在持续穿过细沙层,粗砂层后到达了砾石层。我们继续不断地加固着坑壁,尽可能地把坑挖的更深一些。
情况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水坑下部松散的粗砂和砾石层,随着越挖越深,会不断塌陷。哥几个商议了一下,去砍了些枝条,顺着坑壁敲打下去,总算解决了塌陷的问题。
郝军和黄连那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过来检查我们的劳动成果。看完后,他显得颇为满意:“好了!可以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驻营。大家去弄一些大一点的果壳,接下来会用的到。”
哥几个总算是不辱使命。
生火对于郝军来说简直小菜一碟,我们收集到足够的果壳回来,郝军已经把火生起来了。
他把这些坚硬的果壳放在火堆里烧成炭,然后取出来放到水坑里,吸附掉水面的一些细微的杂质,随后把这些炭块捞起来。
郝军继续对我们说道:“这次我们有一整夜的时间让水彻底澄清,如果在没有那么多时间的情况下,我们可以自制一个过滤器来过滤掉水里的杂质。现在我们能用到的只有矿泉水瓶子,我们可以把瓶底切掉,在水瓶口上绑上多层布,然后先往瓶子里铺一层细沙,敲打几下让细沙紧实些,再铺一层我们烧的碳粉,有细沙的三分之一厚就可以了,然后再铺一层粗砂,在粗砂上再铺一层碳粉,最后在碳粉上铺一层粗砂后再铺一层小的石子,一个简易的过滤器就可以用了。”
“为什么最上面要铺一层小石子!?”耗子有些不明就里。
“铺石子是为了缓冲我们倒水下去的冲击力。我想应该是这样子的。”猴子接过话茬说道。
“对!猴子说得没错!”郝军补充道。
霸天虎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我说哥几个!我们今天发现的这种果实,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呢!?”
要不是霸天虎提醒,大家差点忘了这一出。也许是,这种果实距离大家的预期差了很多的缘故;它不像我们通常见到的种实那样,能够给到我们最直接的和方便的收益;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把这种果实里的种子深加工食用,所以大家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我追问黄连:“黄连!你给起个名呗!?”
黄连犹豫了一下:“还真没想好!”
郝军见其他哥几个也没吱声,追问蝎子道:“蝎子!你看,叫什么好呢!?”
蝎子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我还真不擅长这些!”
郝军定了定神:“那我给起个名字吧!就叫籽瓜怎么样!?”
“好!我觉得孤狼这个名字取得好!”我赶紧接过话题。
顺手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身边的捷豹,捷豹何等聪明,接过我的话茬:“好!这个名字取得生动贴切,里面包含了种子的树瓜。”
一夜无事!
清晨,大家把所有的容器盛满,把那块岩石弄出来,盖住进口。整顿一番,继续向森林的方向深入。
幸运的是,哥几个出发不久终于又发现了一株已经完全成熟的球茎植株;更让人欣喜的是,在这株滕蔓的株头上,我们意外地发现了十几个将要完全破裂的种囊。
剖开种囊,我们看见一些像蒲公英种子那样的头上戴着飞絮的小种子,黄连如获至宝般地把这些种子小心翼翼地收纳成几份,选定了几个人大家一人携带一份。
傍晚,我们围坐在一颗大树下的篝火旁,郑重其事地面对着这个球茎。
这是我们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到的第二份,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第一份植物的果实。
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哥几个细细品味着这种脆脆甜甜的块根,一种像是征服了某些东西的愉悦占据心头,是颓废的情绪!?是对未来的迷惘!?还是… …
总之五味杂陈!
具体的感触真的没法用言语完整地表述出来,因为这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
猴子有些不甘寂寞:“我说哥几个,我们是不是要给这种植物取个名字来纪念一下。”
“好建议,我喜欢!”霸天虎附和道。
“既然是黄连同志发现的,我建议就取‘黄连’呗!”我半真半假地建议道。
哥几个听罢都乐了。
“我说毒蛇,这东西能取‘黄连’吗。谁不知道黄连苦,你还嫌我们的日子不够苦呀。再者说了,这一甜一苦的也不搭界呀。”捷豹质疑道。
“苦中见乐,苦中见甜嘛。哥几个,你们回味一下是不是这样子呀。把它冠以发现者的名字也是为了彰显一份荣耀嘛,我觉得挺合适。”我继续捣着糨糊。
反倒是黄连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着大家说道:“神农尝百草,也没见哪株植物叫神农的,我可担不起。哥们的心意我领了,我看就叫番地瓜吧。”
“嗯… …蛮夷之地的地瓜,这个名字有深意。不错,不错!”我附和道。
“这个名字好,有点中国特色,而且还承上启下。番薯,番茄,现在再加上一个番地瓜,过两天指不定再多一个番什么什么的,好名字。”捷豹也忍不住叫好。
郝军看了看哥几个,又看了看蝎子,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我感觉从昨天开始,郝军显得有些沉默了,不再像原先那样与我们无所忌讳,而且他方才看我们的眼神也有一些不一样的内容。
哥几个也不是有意要冷落了蝎子,但总觉得蝎子有些不太好接近,他几乎不怎么说话,也几乎不太愿意参与到大家的话题中去,冷峻的眼神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特别是昨天,我们大家给到他两次交流的机会,都让他拒绝了,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在那座城市时的生活状态。
在原来的那座城市里我时常会感到孤独,但有时候我会很享受这份感觉,也会刻意地把自己包裹起来与外界彻底地割裂开来。
每每遇到困惑时,我会不由自主地选择坚守自己的感受,有时候我坚持得有些偏执,全然不理会这个问题的实质,也最终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心里面也会隐隐地把远在新疆伊犁的家作为自己最后的依靠和退路,所以活得有些犹豫也有些纠结。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发现自己特别害怕孤独了;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我彻底的没有了退路,生存还是毁灭成为了我必须要直面的问题,我清楚地知道我能干些甚么,我需要有人来弥补我所欠缺的一切。
那一刻起,我发现老五原先教给我的东西正在潜移默化地发酵,在与人交往时我不再感到局促和不自在,我也正在学会欣赏和友善,我不再觉得那么纠结了。
在与哥几个交往下来,我发现内心的平静不是刻意地追求就能够得来的,它源自于相互欣赏,相互包容,相互需要和被需要。
在我感到绝望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需要帮助,原先的那份矜持和自以为是的生活态度,在生存面前真的不值一守。
我很感谢当我在绝望中歇斯底里的时候,郝军和哥几个给我的支持和鼓励,是他们的不离不弃让我重新发现了生活的价值。
“蝎子,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体味着郝军的眼神寻思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