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入太辰殿,李祀便嘲笑道:“一会儿你要用这副样子与皇上讲话吗?”
宋熙恨恨地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毕竟皇侄一早就在宫门口行了大礼,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的!”身旁传来李灼悠悠的一句话,惹得宋熙又羞又恼,那些难为情的想法也摔得一干二净。
昨日李灼与宋熙均未上朝,今日早朝上,李裕看着同时来上朝的俩人脸上蒙上一层阴霾,凛声道:“宣明王昨日未来上朝,所为何事啊?”
宋熙立刻拔掉插在鼻子里的纸,合手恭敬道:“回皇上的话,臣弟昨日染疾未能来上朝。”话音刚落,鼻子里一股暖流倏地涌了出来,她立刻低头用纸堵了回去。
李祀见她那□□丝气十足的样子,忍住了笑意。而李裕嘴角扬起一抹笑道:“看来臣弟火气旺盛,应该败败火!但切不可沉溺于美色。”
宋熙咬了咬牙,瞥了一眼李灼欣长的背影,反击道:“就怕美色对臣弟不怀好意。”
李灼闻言轻柔浅笑,眼中溢出几许温柔。而远处的帝师听到这句混账话,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一声,宋熙听得清楚,顿时低了头。
“宣明王理应饱读诗书,为国效力,切不可让帝师失望。”李裕威严地说道。
“臣遵旨。”宋熙恭敬地应道,继而李裕转向李灼,“听闻皇叔昨日夜宿宣城花楼?”
李灼淡然一笑,“没想到臣夜宿花楼的事竟惊动了皇上。”
“皇叔乃宣国的第一亲王,自然是备受关注,只是皇叔大婚在即,也要适当收敛些。”李裕绵里藏针道。
“皇上费心了,那花楼的女子一貌倾城,让臣迷了心智,所以才夜不归宿。”李灼的嘴角保持着优雅的笑意,话语里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李裕脸色一凛,“皇叔说笑了,何等姿色的女子能入得了皇叔的眼,不如溟瑱的洺河公主早日下嫁,也好过皇叔去花楼里夜夜笙歌。”然后不等李灼开口,便威严道:“今日是朕赐婚,为何不见洺河公主?”
这时溟瑱的使臣上前一步恭敬道:“回宣国皇上的话,洺河公主昨日夜里身染重疾,太医诊治后说是水土不服,目前正在喝药治疗。”
然后一个太医上前道:“皇上,洺河公主昨日夜里呕吐不止,臣为其针灸治疗也未见效果,看脉象,洺河公主从便是体弱多病之躯,目前太医院正在全力治疗,但臣……”
李裕目色一沉,冷冷道:“公主千金贵体,治不好是想太医院陪葬吗!”
太医立刻跪道:“臣遵旨,臣一定将公主治好。”
使臣面露忧色恭敬道:“谢皇上。”
李裕扫了一眼李灼,李灼镇静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也不想表示任何关心。整个朝堂上便更知宣亲王不愿娶公主,更何况现今公主命悬一线,倘若病传染到宣亲王将会影响国家大事,于是便有大臣进言道:“皇上,公主病重不如将赐婚的事暂缓,万事都要图个吉利。”
李裕脸色一沉,并不想妥协,接着几个大臣也跟着进言要求暂缓婚事。李裕也知李灼在群臣心里的地位,只得咬了咬牙,冷冷道:“待公主病好,朕定下旨赐婚,昭告天下。”
李灼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渊,他直视着李裕,恭敬道:“谢皇上。”
李裕眼下只得恨恨地咬了咬牙。
下了朝,宋熙长叹一声转身走去,李灼眼含笑意地走来,抬手就揉了揉宋熙的头,调侃道:“跟皇叔说说,美色怎么对你不怀好意了?”
宋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抬脚就去踩李灼的脚,连踩两脚都空了,气得宋熙转身走去,狠狠地念叨着:“等我打得过你的那天,就是我们翻脸的那天。”
李灼走在她身侧,满眼的宠溺,“那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你求本王,本王可以帮你哦。”那轻佻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慵懒不羁。
宋熙气得咬牙切齿,刚刚还是人人敬畏的宣亲王,一转眼就成了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她嫌弃又气愤道:“不需要!”
李灼笑而不语,眸中的温柔好似冬末刮入的第一缕春风一般。
跟在身后的李祀对两个幼稚鬼无奈地摇摇头,宋熙就是个想翻身把歌唱却没能翻身的奴隶,而李灼就是个被奴隶折磨得乐此不疲的地主家傻儿子。他着实不想当电灯泡,于是便不多言语地从两人身边消失,同其他大臣边说笑边出了宫。
俩人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李灼句句挑逗,宋熙句句不认输,直到一宫门前时忽地听到宫苑里宫女们的争论,俩人蓦地住了足。
“堂堂宣亲王怎么可能是断袖!”
“就是!一定是废物皇子故意粘着宣亲王的!”
“啊!天下间怎么会有宣亲王那样的男子。”
“最好连公主都不要娶。”
“那个废物皇子为什么不能离宣亲王远点!”
“啊!要是我能嫁给宣亲王多好!”
“别妄想了!这天下间没人能配得上宣亲王!那可是连皇位都不稀罕的人啊!”
“哇!难怪十四皇子一直巴结宣亲王。”
“……”
她们每说一句,宋熙眉头都紧皱一分,而李灼俯瞰着她,千里桃色的脸上笑意盈盈。
宋熙也顾不得是哪个宫苑,阔步就走了进去,冷冷道:“本王和宣亲王的关系你们都说完了?”
宫女们瞬间吓得扔下手里的工具呼啦啦地跪了一片,“奴婢参见宣明王!”
李灼迈着极其自然的步伐跟上来,站在她身侧,一语不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宫女们颤抖地认错道,但是宋熙清楚,她们就和狗仔队一样,就算现在认错了,一转身该说什么还会说什么的。想到这里她冷冷道:“都起来吧!然后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语毕,她转身上前一步,拉住李灼的领子,脚尖一点便吻上了他的双唇,她毫不忌讳地亲了他,却也只是浅尝辄止便放开了他。莹亮的双眼坦然地看着所有人道:“谣言也造了,虚名我也担了,我向来不是吃亏的人,这便宜自然是要占回来的,这回你们亲眼见着了也就不算造谣,你们继续说你们的!”
李灼对她的举动略微惊讶,心尖上漾开一丝甜腻的香气,他睥睨着她,他知道她向来不会吃亏,因为她是宋熙,嚣张跋扈是她的本性,而他偏偏喜欢这样的她。
她刚要转身走,却被李灼猝不及防地握住了手腕,一用力便将她拉入怀中,他揽过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侧脸,狡黠一笑道:“这位王爷,所谓占便宜应该是这样的,让本王好好教教你。”话音将落,他便不容反抗地覆上了她的唇。她嘴里的味道,鼻间的香气,怎是蜻蜓点水般地碰触一下便能满足的,既然她送上门来,李灼自然是不能放过的。他霸道地探入她的嘴中,贪婪地吮吸她的味道。禁锢在她身侧的手臂带着不可反抗的力度,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中一般,丝毫的距离都不容留下。
他不顾所有人的目光,完全沉溺于此,而宋熙的心脏像是停跳了一般,瞪圆的双眼里映出他近在咫尺的脸,让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周围的宫女们都看直了眼,两个大男人竟在她们面前相拥而亲,彻底刷新了她们的认知。
这炙热的吻让李灼觉得浑身又燃起了燥热感,才不舍地放开了她,宋熙惊恐地喘着粗气,连退两步,头也不敢抬地脚绊着脚,跌跌撞撞地跑出宫门。她从未这么全力的奔跑过,好像在逃命一般,拼尽了全力,脑中一片空白。
李灼眼含笑意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转身对着宫女们说:“你们看,是本王在粘着宣明王,下次可不要说错喽!”那轻柔的声线如春风十里,瞬间俘获了宫女们的少女心。
自此,宣亲王在皇宫里又火了一次,征战沙场的嗜血战魔竟恋上断袖亲侄子,让国人喟叹惋惜。
宋熙喘着粗气跑出了皇宫,她扶着墙,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脑中一直徘徊着的不是刚刚亲吻的画面,而是清晨骑在马上的他对她说真的时的模样,她竟真的尝到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摱掉额头上的汗,觉得自己真是没什么出息,见到李灼就会心乱不已,见不到他时满脑子又都是他,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对他彻底动了心,而且这心思不像对李恒的那样,这是不受控制的,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十四爷!”玄钟的一声轻唤,吓得宋熙一愣,“哦,你来了!”
“爷你怎么了?你流鼻血了!”玄钟说着慌张地拿出帕子递给宋熙。
宋熙这才感觉到鼻子里有一股暖流,赶紧用手帕堵住鼻子仰起头,“怎么又流了!”她不禁怀疑这不是摔的,而是因为李灼才流的。
玄钟将宋熙扶上马车,却并没有立刻走,宋熙不耐道:“回府啊,你等什么呢?”
这时帘子一掀,李灼上了马车,戏谑道:“本王还没到,他怎么能走?”
宋熙生无可恋地咬了咬牙,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李灼见她鼻子又出血了,想伸手帮她,宋熙却像躲瘟疫一样,坐到角落里和他保持最远的距离。李灼无奈,只得轻声道:“等回府让太医给你好好看看!”那语气中带着半分的温柔,半分的心疼。
宋熙也不想如此狼狈,眼下只得捂着鼻子,硬着头皮敷衍着,“嗯。”
半路上,宋熙觉得鼻血不流了,便仔细地把血擦干净,然后呆呆地偷瞄着李灼的侧脸,此时他正闭目养神,精致的五官好像匠人刻画出来的一样,无可挑剔的俊朗,令宋熙不禁扬起一抹轻柔的笑意。
“怎么?觉得本王好看?”李灼蓦地出声道,那充满磁性的声线带着几分戏谑,而眼睛却一直闭着。
“嗯。”宋熙竟乖乖地应了一声,然后别过头望向车窗外。
她难得的诚实,让李灼一挑眉,露出一丝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