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赶慢赶总算在晌午时分,从青龙山山脚步入了牛头村内。村头的一伙孩见了生人却是一点不惧,反倒是跟到了近前。这里靠近青龙山,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不少外地的采药人或者猎人来村里暂住,隐丘等人自然被这些孩当成了过往的商贩,几个胆大的甚至上前询问他有没有带糖果。
“哟!这不是牛老七吗!寻到宝了?”一个大妈坐在房前择菜,抬头见大五郎从门前走过,调笑似的朝他咧嘴笑道。
大五郎先是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赶紧朝对方点了点头,话也不敢多说,匆匆离开。
半平和隐丘连忙跟上,只留下那女人在原地咯咯直笑,看到一向心高气傲的‘老七’,沦落到如今这幅鬼模样,她满以为值得嘲笑一番。
路上不时有人朝大五郎和半平打招呼,看上去不像是熟络的亲朋好友,到有些像是看笑话的围观群众,一个个话里有话,满脸的嘲讽之意。大五郎和半平只得随意应付,可偏偏越是这样,这些村民便愈发认为这两个牛角村的认怂了,怪腔怪调的话越来越多。
隐丘看着这一张张人嘴脸,脸上的寒气越积越重,右手的掌心鳞隐隐传来阵阵瘙痒。若不是阿妙师姐一直在盯着他,恐怕在场某些叫的最欢的村民便要吃苦头了。
大五郎则干脆拽起半平,逃也似的向村外快步走去,他能感觉到半平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这子可不是干吃亏的主,相反几人中最记仇的就是他了。
众人一直出了牛头村半里多地才缓下脚步,耳朵里却嗡嗡嗡全是那些村民的冷嘲热讽,直叫人心里抑郁。虽然明知道被说的对象是牛得行和牛顶天,但是这些村民偏偏是指着大五郎和半平骂的,真可说是无妄之灾,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山野村夫真是没有丝毫教养,刚才要不是大师兄拦着,我非上去一人赏一副耳光不可!”半平怨恨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村子,之前对外界的诸多美好期许此时也泡了汤。
大五郎搂着半平的肩膀,好言劝导:“一些山野粗人,你何必跟他们置气,等到了徽奉城,大把的才子佳人和你日夜畅谈。”
隐丘闻言走上前,朝大五郎摇了摇头:“大师兄,哪有你这么劝人的!半平师兄最想要的恐怕是吃遍徽奉城的特色吃,玩遍徽奉城的名胜古迹才对啊!”
“呵呵,还是隐丘师弟最懂我!”半平被隐丘这么一打岔,什么气也忘了,拉着隐丘开始规划起之后的行程安排。
众人说说笑笑从牛头村的田埂上走过,再过了一片池塘就到了牛角村。远远的就有人看见‘老七’和‘痦子’带着一个陌生男人大摇大摆的进村,一个坐在村头大树下的老叟迷瞪着眼喊了一声:“哎呀,那不是牛泡家的老七和牛顶天回来了吗!”
“哎哟!你这挨千刀的死鬼,可算回来了啊!”隐丘等人刚进村没几步,便有一个蓬头露面的女人打一家老旧的酒坊中冲将出来,三两步奔到‘老七’跟前,抱着大五郎是又哭又闹,看架势这是牛得行的妻来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话到屋里说去,在这外面丢人现眼的!”大五郎推开那女人,感觉一阵尴尬。
“是啊嫂子,我和得行一路赶回来连饭都还没吃,你赶紧给我们弄些吃食吧!”半平绷着一张脸,不敢去看大师兄的脸,他怕自己待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短命的痦子,一回来就打算占我家的便宜,你怎么不说去你家吃勒!”牛得行的老婆抹了一把眼泪,双手叉腰,一下又变得彪悍起来。
大五郎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连忙推了牛得行的老婆一把:“你去把弟妹也叫来,带着粮食来。”
牛得行的老婆听了这话才心满意足地向痦子家走去,大五郎趁机拽着半平和隐丘逃进了酒坊之中。
“啧啧,真是家徒四壁,一穷二白啊!”进了酒坊来,看着四周一个个半人高的空酒坛子,以及大柜台外仅存的一张倾斜的酒桌和几条板凳,半平忍不住叹了口气。
隐丘拉过一条板凳吹了吹上面的土,蜷起腿挨墙坐下,朝大五郎笑道:“大师兄,你家可真不富裕啊!”
“少贫嘴,昨天夜里牛得行和牛顶天都交代了,这二人这么穷,全是因为一个赌字。一个输掉了酒坊的地契,一个输掉了自己家的祖宅,要说惨,半平家才是最惨的!”‘老七’的身形太高,大五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酒桌上,加上身后背篓的重量,直压得四条木腿吱吱发响。
话到这,门外进来了两个女人和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
“哎哟喂,你这死鬼怎么才回来啊!今天一早,牛褚就带人把咱家做饭的锅给端走了,你要再不回来,我和婆婆就要饿死咯!”走在牛得行老婆身后的女人一下扑进半平的怀里,抱着他是又哭又打,那孩也跟着哇哇大哭,抱着半平的大腿不撒手。
隐丘将脸转到一边,肩膀微微起伏。
半平臊得脸皮发烫,连忙推开那女人,告饶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见那女人还要靠上来哭诉,他连忙一个闪身走到大五郎身后,从对方的背篓里拿出一个黑色布袋。
“别哭啦!你瞧瞧这里面是啥!”半平将黑布袋往桌面上一丢,喀拉拉直发出一阵石块碰击的声音。
屋里的两个女人一听那声音,心里皆是一惊,莫不是银子!快步走上前,撩开布袋的绳扣。好家伙,屋里竟凭空亮了几分,差点闪瞎了两个女人的眼。
“金子!居然是金子!”牛得行的女人哑着声音,想笑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快步走到房门前,检查了一遍插销,透过门缝看了看屋外无人,这才放下心走回酒桌旁。
“这得有多少金子啊!”刚才还愁容满面的女人,此时已擦干了眼泪,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见两个女人的情绪都稍微稳定了一些,大五郎开始按照之前的计划解释起来:“这里一共有五十两黄金,咳咳,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这次我和半、牛顶天,也就是痦子兄弟上山原本是打算找‘黑岩木’的。”
两个女人点了点头,这件事她们是知道的。
“结果半路上我们遇见了一伙盗墓贼,或者准确来说是遇见了一伙被僵尸追杀的盗墓贼。”大五郎瞄了一眼两个女人此时惊诧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只要你们信就好办了。
“我们原本躲在一旁,并不打算蹚这趟浑水,却没成想那僵尸厉害得紧,三两下就将那些盗墓贼杀了个精光,转头循着我俩的生气就找了过来,我俩只好没命的跑,好几次都差点被那僵尸咬到!”
说到这牛得行的女人关切地问道:“那你们没被咬到吧!”
半平撇了撇嘴,反问道:“那嫂子你看我们现在是人是鬼呢!”
牛得行的女人认真的看了看大五郎和半平脚下的影子,最终确认道:“死痦子,你可别欺负嫂子是一介女流,人和鬼我还是分得清的,你们脚下都有影子,不可能是鬼了!”
隐丘心里诽谤:“屁话,你旁边现在就站着三个鬼呢!”
大五郎却是点点头,接着道:“我们现在自然不是鬼了,不过那天还真是凶险,要不是这位法师出手相助,恐怕我和痦子今时今日就真的要做鬼去了。”说完将隐丘搀了起来,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两个女人之前还疑惑这个一直坐在墙角,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和那只猫是怎么回事,现在一下就明白了,原来这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驱鬼的法师,至于那只黑猫,一定就是法师的灵媒介质了。
“原来是法师大人啊!你看这家里穷的,连张凳子都没有,怠慢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牛得行的女人剐了大五郎一眼,连忙走到隐丘面前给他施了一礼,虽然动作生疏,却也算有十分诚意。
“是啊,是啊!您救了我家老爷们和得行兄弟,都不知道该怎么谢您了!要不这包金子您拿去,就当是报答您的救命之恩了!”牛顶天的女人虽然看上去相貌平平,一副农人模样,却偏有颗知恩图报的心,此时竟真真裹起桌上的金子,要包给隐丘。
隐丘连忙摆手,故作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况且我也并没有真正救下牛顶天和牛得行二位兄台。”
两个女人闻言一惊,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隐丘作出一副愁容,叹息道:“我救下牛家二位兄台时,僵尸的煞气已经有一部分侵入了他们体内,若是不能在三十日内化解,恐怕······”
“哎呀,求求大法师救救我家老爷们吧!”两女闻言如被雷击,急急忙跪倒在地,一旁的娃娃也被拽倒,三人朝着他连连叩拜。
隐丘扶起三人,又叹了口气:“如今这煞气已侵入五脏,我只能尽力而为了!时间紧迫,你们现在拿着这包金子去牛顶天兄弟家中等待,不到明早鸡公打鸣你们绝不能回来,今晚我要给二位兄弟做法驱邪。”
两女心知此事重大,和大五郎和半平说了几句悄悄话,便哽咽着带上牛顶天的孩双双出门,临走还反锁了房门防止有人进去打搅法师。
“好了,现在也没外人了。大师兄,将泥菩萨请出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