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立春时节,大地暖阳高照,冰雪尽融,万物复苏。
早晨,在一所朴简的农家舍内,太上皇正在伏案书写。
“赵爷,用早膳了!”一侍从入室道。
“好。”他应了一声,轻缓停下笔来。
食桌上,已摆好一碗白粥和几碟青菜咸丁。
用浅潮的棉帕净过手后,太上皇便开始用小勺慢慢的喝着清粥。。。。。。纵已沦为落魄俘虏,他仍保持着优雅的皇室习惯。
“爷,这是南方刚到的初芽!”饭毕后,侍从又送进茶来。
看到那茶水清亮碧绿,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愉悦。
“嗯,不错!”他饮了一口,“斯洛,谢谢你了!”
“小人不敢!”那侍从道,“爷,其实家里粮肉丰足,您实在不必这般清苦,长此以往,只怕会伤了身子呀!”
“如此甚好,”他喃喃道,“。。。。。。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是!”
“那些花草可有送来?”
“都送来了,在园里放着呢!”
“好。斯洛,我去找些茬子打发时日,你便不用跟着了,去歇息吧!”
“爷。。。。。。”
“放心,我不会死!”
金皇宫,早朝。
礼毕后,皇帝端坐正位,仪容威严,一袭新做的皇袍闪亮华贵。 殿下,众臣子也一改往日的衣着肃简,齐齐换上了新制的锦缎官服。
是的,领土的扩张为国家带来了巨额财富,朝堂也气象更新。
“众卿,战事如何?”他目向堂下。
“回禀大汗,”王爷禀道,“中原残众当下已在应天落脚,大将军正在率兵追击!”
“嗯,”皇帝道,“可有战报?”
“有,只是。。。。。。不太乐观!”王爷迟疑道。
“为何?”
“应天府文有李钢,武有宗泽、韩世忠等人,都是些顽劣之徒,所以将军一时只怕攻不下来!”
“那术儿可有法子?”
“将军已经书信过来,还请陛下详阅!”
大监当即将信文呈上。
皇帝阅过之后,对众人道:“各位,术儿说韩世忠实在棘手,不好应对,故而当下两军呈胶着之势。可我军粮草不如南方丰足,只怕拖久了会有变数,所以你们说,当下该如何是好?”
“禀大汗,”一臣子出列道,“当下二帝已在国中,所以应天那儿,咱们还真是缺个棋子!”
“接着说!”
“臣等以为,必须在应天安插几个心腹,以便时时掌握南方动向!”
“那小儿身子不济,若是女色便不必费心了!”
“这个臣等自然知晓,所以便想了其他法子!”
“快讲!”
“臣等以为,咱们可以在那些降臣之中,培养几个心腹处理,然后放回中原;接着再给那小儿一些甜头,为之取得信任。这样,无需多久,便可将那些绊脚石一一铲除。这样,大将军的南下之路便可顺畅了。不知陛下觉得如何?”
“那可有合适的人选?”
“臣等已寻了几个,当下正在斟酌!”
“。。。。。。好,所谓时不待我,此事要速速处理!”
“臣遵旨!”
“四弟,粮草的补给也要给术儿跟上,切不可出了茬子!”
“臣领旨!”
“西北最近如何?”
“回大汗,西北尚算安稳。自从陛下严制了军风之后,百姓也安居乐业,积极纳赋!”
“嗯,甚好!”
“不过当下还有一事儿比较棘手。。。。。。”
“何事!”
“咱们的金疮药没有了,黑市里也没有,所以臣不知如何是好。。。。。。陛下,这会不会是那老家伙的意思?”
“。。。。。。且让粮草先行吧,此事儿朕会处理!”
“是!”
一日深夜,两名素衣男子便来到太上皇宅中。
“臣等见过陛下!”那二人叩礼道。
“高嵩,会之!”太上皇惊讶道,“平身!”
“谢陛下!”
落座之后,高嵩便道:“陛下,听说南方出了新粮,收成甚好,所以金王便命臣回去习那种粮之法,待熟谙之后再做回还。臣想见陛下一面,所以冒死请旨,竟也准了!”
“哦!”
“他日见到皇上,不知臣当如何作答,还请陛下明示?”
太上皇沉默片刻,突然答非所问道:“会之,那你呢,因何归去?”
那人礼道:“回陛下,臣听说高大人可带一随从归去,所以便毛遂自荐了。身在他乡,臣心里实在思念故土,便是看上一眼也是心满意足的!”
“哦!”
“陛下。。。。。。”高嵩又道。
“高嵩,朕自会写手书一封,你带走便是!”太上皇道。
“臣遵旨!”
次日,这封手书便被众臣一一阅览。
“大汗,”一臣子道,“这老儿说思念故土,忧虑故人,所以希望他儿子能尽快救他回去。您看,他还真是痴人说梦!”
“也算人之常情吧,”皇帝冷面道,“这荣华富贵,江山美人,谁不眷恋呢!”
“陛下圣明!”
半月后,那二人便到了中原境内。
“会之,天色尚早,便不做停留了,速速赶路吧!”高嵩言道。
“是,高大人!”
黄昏时分,马车便在一山脚下停了下来。
“为何停下?”高嵩开窗问道。
话音刚落,轿外已伸进一只手来,粗暴地将他从车中揪下。
高嵩看了看那些人,并非贼寇装束,一下子,他突然反应过来。
“会之,你要干什么?”他怒问道。
“呵呵,高大人,”那人冷笑道,“当年你投机取巧的官升三级,还真是高明呀!”
“你什么意思?”
“若不是当日皇城被围,无法传递消息,只怕你高大人今日也不会在此,而是在新皇左右吧!”
“本官不知你在说什么!”
“在下也是刚刚知晓!”
“。。。。。。狗奴才,你是金国细作!”
“怎么,高大人非要我说出来?”
“无耻之徒!”
“对,其实这次真正要回的人是我,而非你,所以高兄,多谢了!”
“你。。。。。。你要干什么?”
“若是留下你的小命儿,本官还真是无法圆说!”
“你个奸逆!”
那人浅笑,举手示意,于是众人便将他带到暗处,处理埋了。
南京,应天府。
“皇上,”内室里,那人伏地道,“臣等到了金国,每日劳苦耕作,受尽虐待,苦不堪言。太上皇年事已高,更是经不起这般折磨,而今已奄奄一息了!”
“无耻!”皇帝怒道,“。。。。。。那你为何能全身而退?”
“回皇上,金国听说南方稻米高产,便让高大人回来研习,日后再传给金国百姓,小人得幸便做了他的随从。可高大人在归来途中突发急病,不治而亡了!”
“当真如此?”
“小人句句真言,还请皇上查实。此外,太上皇还命小人带来手书一封,请皇上过目!”
“。。。。。。”
“没错儿,这是父皇的手书!”
“太上皇还传下谕旨,命小人鞍前马后,为皇上分忧!”
“。。。。。。朕知道了,稍后自会给你安排!”
“臣谢主隆恩!皇上,但臣能平安归来,不日又能侍奉圣驾,只怕朝中官员会妄加揣测!”
“既是父皇的意思,便无需担心。你退下吧!”
“臣遵旨!”
应天府,朝堂。
“伯纪,江南进程如何?”皇帝问道。
“回皇上,尚需时日!”一老臣礼道。他面容端正,目光慧睿。他叫李钢。
“战况如何?”
“有韩世忠在,金兵未有前进之势;南方有岳家军,更是固若金汤!”
“好。来,这是父皇的信件,你看看吧!”
“是!”
“。。。。。。会之已回到应天,你看该给他放什么位置?”
“皇上,这个臣不敢妄议,还请皇上定夺!”
“朕恕你无罪!”
“多谢皇上。臣以为他能全身而退,而家眷又在金国,如此境地只怕会遭人非议!”
“朕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有父皇的手书,可见父皇也是应允的!”
“请皇上三思!”
“会之只是个文官,还能谋了朕的天下不成!”
“。。。。。。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老臣遵命便是!”
“伯纪,我朝虽有名将,粮草也宽裕充足,可金国兵士是我等的数倍之多,这一点朕十分忧虑!”
“征兵之事当下正在好转!”
“哦?”
“战事一起,各国百姓便四散逃亡,流离失所。他们往南而去,又得到了皇上抚民之策的眷顾,从此有了家园土地,能安稳过活。所以大家对朝廷心存感恩,也视国为国,因此凡家有男丁者,只要身子康健,到了十四便会踊跃入军,上阵杀敌!”
“真如此么?”
“臣不敢妄言,而且所有新兵都由岳家军亲自操练,个个刚毅勇猛!”
“好,甚好!”
客栈里,秦桧听过暗报之后,微微一笑。
“李纲,算你识相!”
西南,大理国边境,永昌府。
这里可是个炎热的地儿,才二三月间,人们便已经褪去了厚重的冬衣,换上了细薄的棉布衫儿、阔腿凉裤。
这里也盛产水果,有热带芭蕉、树莓杨梅和荔枝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野生小果。每日清晨,农人们便将果子连着枝干一起从树上砍了下来,然后捆好放在骡背上,往城里送去。它们还带着清晨的露珠,鲜亮亮的。
那早起买菜的主妇婆姨们看到这滴水的鲜果,自然挪不开腿,她们围了上去,往篮子里放着。。。。。。
街市上,一间白色商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它不像邻舍那般有朱漆雕花的贵气,也不是普通门面那种拙笨粗陋的寒酸,而是淳朴简洁,充满着自然的气息。那门口放置的几株盆栽,劲盛鲜活。
店里,却有着做工极为精致的手工藤椅、嵌入了金丝的刺绣和大量的美玉、根雕等等。
里,玉老爷与一位老者双手紧握。
“老掌柜,”他欣喜道。
“玉老弟,”那老者也神色动容,“老夫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人好就好,人好就好!”
“就是就是。玉爷,请上座!”
“请!”
席间,老掌柜向他介绍道:“玉老弟,这是小犬艾梭!”
“伯父,”一同行小伙抱手礼道。玉老爷微笑回应。
那人又看向世宽,神色有些狐疑,“这位小公子实在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宽儿长大了!”玉老爷笑道。
“噢,对,对!”他悟道,“光阴似箭啊,好,甚好!”
翌日,两个老人便去了寺庙,食素礼佛,不要他们跟去。艾梭便带着那二人,在城里吃喝游玩起来。
“少爷,您看,这豆子真好吃!”这日,阿丑在干果摊上尝了一种绿色的豆子后,不停赞道,“您给我买点好不?”
“好,”世宽答道,“买,一定买!”
“谢谢少爷!”
艾梭凑近道:“世宽,这还真是我们的特产,绝对独一无二!”
“对!”世宽道,“我也喜欢!”
“走吧,甭管了,东家还在这呢!”艾梭又道,“咱们吃饭去!”
“艾梭,那就多谢了!”
“不谢。喂,客人都喜欢我们的山珍野味,菌子松露,你们却喜欢这普通的小豆子,还真是令人不解!”
世宽听后笑了起来。
“艾大哥,这真的好吃!”阿丑又对那人道。
“好,那我就送你一袋,如何?”艾梭哈哈道。
“谢艾大哥!”
三天后,玉老爷便没在一堆货品里,往北山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