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泰然自若地笑笑：“瑞星是海拓市所有车手的梦想之地，我也不例外。”
江客指尖一顿：“……这样啊，你还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你今年多大？”
“二十岁。”
陈路心中泛起了警惕。
她老问自己这些做什么？
“十八岁就来上班了？够早的。”
江客睨着他眼底情绪的转变，唇角弯深。
陈路啮咬着薄唇，像是斟酌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三姐总问我这些私人事情做什么？”
江客拢回目光，浓密的睫羽垂低，从侧看，那双深邃的眸子稍稍半眯，叫人琢磨不清她眼底的波澜：“随便问问而已。我看你年纪这么就能进瑞星，所以就生了好奇心。”
陈路翕闪着眼睑，淡淡‘哦’了声。
车遇一个急转弯，刺耳的飘移声擦过地面，他意味深长地多看了江客一眼：“一直听闻三姐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您居然也会对这种事产生兴趣。”
“哦？”江客抬起手肘，搭着车窗边，“怎么说？”
陈路瞄了眼后视镜，头盔下，只能看清他俊逸深刻的眉目，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似乎隐约噙着不屑，并不张扬，却也没刻意掩饰。
他没顺着她的问题答，而是另起话头，将主动权拉回自己这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姐你本人，比络上的照片气质干净很多。”
江客挑眉，目光移向车外：“……我看上去，气质很干净吗？”
“当然，与传言中的你不太相符。”
陈路点头，煞有介事很认真的模样。
传言……
窗外，一帧帧美丽的风景在眼前已经无法清晰成像，江客摩挲着左手熠熠生辉的钻戒，顿了一瞬，轻笑：“……倒是难得从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陈路这回没再言声，逼仄的赛车内，未明的战火正在冉冉蕴藉。
车速越来越快，绕了两圈，时雨与凌悦紧跟江客车后，也不急着超车。
凌悦是这些人里车技最一般的，她对赛车没有热忱，所以就做了方雅然的副驾驶。
方雅然有些心不在焉，随着前方车速越来越快，时雨已经超过了她。
凌悦蹙眉，打开头盔上的玻璃镜：“专心点，你今天难得休假，可不是来这里白耗时间的。”
“没事。”方雅然摇头，兀自吁了口气，“凌悦，你没发现江客刚才有什么不对劲吗？”
凌悦索性摘掉头盔，捋了捋凌乱的短发：“她一直就不对劲。这家场地不对劲，南邶今天带你们和她见面也不对劲。”
“……”方雅然一怔，旋即失笑，“你倒是提醒我了，总得来讲，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对劲。看来秦唐和南邶瞒了我们不少事。”
凌悦捏捏眉心：“有些事的确不好说。哪怕你们是同一个阵营。”
“是啊。”方雅然颔首，“道理的确如此。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江客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受过训练，听你们的交谈，她根本不像是会吃亏的人。刚刚在更衣室，她闪烁其词，避重就轻，应该不太信任我们。”
“……这事说来就话长了。”凌悦半阖着眼，幽幽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曾经在训练营里待过。”
“训练营？”方雅然手心一个不稳，险些打歪方向盘，“是我们都知道的那个训练营吗？”
“是。”凌悦沉重地点点头，“我刚知道这件事情时，也是十分震惊。”
方雅然不可置信地晃晃脑袋：“你们警方知道这件事情后，没有去向江客求证什么吗？”
凌悦耸肩：“今早老励和牧羽去找江客，但我想，应该不会太顺利。她受训多年，期间，她从没有举报过关于训练营的半点猫腻，这不太寻常。”
“难道她会知情不报？”方雅然侧睨凌悦一眼，“你认为她会和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同流合污？”
“我不知道。”凌悦提到江客十分困扰，眉眼耷着，晕染了一层深深的疲倦，“我看不透她这个人。但从利益的角度来讲，为了自己活命，也未必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方雅然肃声：“不管为了谁，包庇就等同于犯罪，这件事情你们警方一定要调查清楚。”
前方的江客和陈路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第四圈时，江客瞥了眼男人一闪而过扫量自己的目光，倏尔扣住方向盘，不顾对方拦阻，往赛道外狠狠一打。
男人虽然来得及制止，但极快的车速与惯性还是导致车身向外猛烈地盘旋。
沙石与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兹兹’声，眼看车就要甩向临近的淡水湖面。
紧跟在后的方雅然与时雨大惊失色，一个两个刹车漂移，稳稳将车停在了赛道外。
时雨欲冲过去查看，凌悦忽而扬手拦住她，沉沉道：“静观其变，江客说不会出格就一定不会。”
“可是……”
“听凌悦的。”
方雅然按住时雨的肩。
轮胎拖长跌宕的音调，江客的车终于在落下湖面前堪堪停住。只是车尾部分已经凌驾湖面，一只轮子悬空吊着，车身向下倾了几瞬，摇摇欲坠。
陈路急喘着呼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客：“三姐，你……”
“三什么三？”江客眯眸，解开安全带。她右侧是陆地，左侧驾驶员位置才是湖面。对此，她满意地勾勾唇，“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要么滚回你的老巢，要么就在这里自杀或者……去监狱。”
“你……”陈路倏然瞪目，当即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不甘心地睇一眼已经逐渐开始降温的淡水湖，他冷哼，“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江客兴致恹恹地解了车门锁：“你真当特种部队是吃干饭的？也不想想瑞星国际的工作人员都是一群什么人，那个人让你来，是白白送死？”
陈路咬咬牙，口吻骤变嘲讽：“那二姐准备怎么处置我？”
“处置？”江客道，“我说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跳下去，死里逃生，要么就立即自尽，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
陈路抿了抿唇，势作威胁：“二姐应该知道，任务失败回去的后果是什么，难道你认为你能逼我做选择吗？你就不怕我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吗？”
“……就凭你？”江客讳莫如深地眨眨眼，笑得讥诮，“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在我这里讨价还价？我给了你生的机会，怎么自保，不用我来教你。看在她的脸面上，我不会轻易要了你的命的。”
“你……”陈路攥紧方向盘，眸底溢满愤恨的情绪，“你到如今还是连一声母亲都不肯叫吗？”
江客嗤笑，目光移向他喉结处一块类似疤痕的鱼形纹路，轻淡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她还是这么疯。”
陈路不耐烦地捂好脖颈：“那又怎样，无论如何，她都生下了你，当初要不是为了你和阿荇，她会遭受那些吗？你根本不配做她的孩子。”
江客骤敛笑意，但只一瞬，又弯深眉眼：“她就是这么告诉你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