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苍梨花哭多久,李凤溪就无声待在她身边多久。
刻在骨子的信任,深入骨髓的了解,哪怕相顾无言,他们之间也是没有丝毫突兀怪异,有的只是映在瞳孔里的彼此。
李凤溪转身,大手手紧握,十指交缠,麻苍梨花低头看着交握的手,亦步亦趋。
一高一矮的身子经过湖泊,漫步花田。没有甜言蜜语,没有耳鬓厮磨,唯有相守相伴,紧靠的身体,相依的心。
长长影子斜落在一片花海,诱人芳香,明媚柔光,缠绵悱恻。
难得安然,却是彼此不敢说破的假象。
藏匿的心事太多太多,甜美脆弱的糖衣难以盛载。
直至李凤溪头也不回地走进那片粉嫩的薰衣草花田,单手拨去两旁人高的茂盛花串,麻苍梨花方使上巧劲回握那只温暖微糙的大手。
“不看湖?”清润的声音略带哭泣的腔调,瞥见另一处的粉色湖泊,转回来,浅眸细细凝看宽厚背影。
不是麻苍梨花特别喜欢那片天然又色泽奇异的粉色湖泊。
五年前的上元节,李凤溪和司马如珏便是约定在湖泊相见。
只是司马如珏没等到他,是另外比挚亲还亲的哥哥
伴随一个恶耗。
“花是新种。”李凤溪指尖轻轻在软嫩掌心打转,无意识似的动作,是刻意为之。
高大成熟的美男子走在前方开出一条不算宽阔的路,娇甜美的可人儿跟在后方踏着男人走过的步伐。
他引领,花相伴。
曾是她一生的渴望,渴望守护的美好。
手心的搔痒,麻苍梨花无法解释心头倾巢的暖意,微微的寒冷。
拨开最后几株细密花串,豁然开朗。
麻苍梨花凝视偌大的鲜艳花海,大片大片的色彩,奼紫嫣红,浅色瞳仁微睁。
“漂亮吗?”磁性沉哑的声音,极尽轻柔。
李凤溪微微旋身,倾向身下一动不动的人儿。
墨眸看着她发端的两个漩涡,一明一暗,若非极其熟稔她本人,绝无可能发现这的特殊。
她是她,却不再是那个她。
她愿意到太子府,他就知道他们会到这边来,但他也知道那将是永无可能的奢想。
姗姗来迟的实现,是他现在倾尽所能的全部,也是他素来对她的思念。
麻苍梨花没有抬头仰望。
她不要仰望他,不想仰望他。
但她也知道,今生注定只能仰看。
她的家族c她的名誉c她的身份
今天的她,仅是一个依附着梁唐臣国大王的外使,地位极其低微,贱若尘埃。
而他,明日之后,哪怕上位之人退而不休,他还是天下主宰。
而她早失却与他分庭抗礼的资格。
就算她掠夺一个优秀世家子女身份,成为別的人,前尘往事,不能拂去。
他是杀害她家人的凶手之子。
她血脉里流动的司马家血液,司马家的人,注定她生生世世不能与敌人作伴,沉沦在敌人的温柔里。
只要看见他,想起他,双手沾满鲜血。
泪水盈满眼眶,迷濛了视线,却让整片天地显得更是通透。
清新的空气,甜美的花香,湿润的泥土,温暖的手掌。如果能静止在这一刻,他们没有别的身份,他是他,她是她
泪水迟迟不肯落下,麻苍梨花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视,倔强得像头牛,顽固得像岩石,却是以此包复内心柔软,不能被他人识破的软弱。
“良辰美景,不过如此。”压下內心跌宕,声音清灵,不染纤尘,宛如谪仙。
如果天下间真人仙子一说,她此刻的不为所动,便是不吃人间烟火,刀枪不入,真正的无情无欲。
李凤溪许过司马如珏
登基之时,帝后相携,共掌江山。
四海之内,粉湖之旁,许她繁花。
今生今世,天下所有的花,独许她一人。
“赏花不能没酒。”麻苍梨花话音刚落,七适时出现,一手捧着一大个食盒,一手握着一呈酒,一块粉色布匹,拦在臂膀。
斜睨,七在一处空地俐落布置。
麻苍梨花看着七,自始至终没再看李凤溪一眼。
那一句问句,似幻似真。
自她命马车驶到太子府,李凤溪亲自相迎,她的身份已不再是秘密。最少在他眼内,她必然是司马如珏。
此时此刻,李凤溪许她再多,实现也好,不能也罢,都无可能回到当初—那个纯真洁白的天真年少。
“来。”从没松开的双手,麻苍梨花顺势拉着李凤溪走到粉布上坐下。
倒了两碗桂花酒,一人一碗。
麻苍梨花高举酒碗,梨窝浅笑,道:“敬天。”仰头,一干而尽,豪情盖天。
李凤溪看着像天鹅般纤细雪白的粉颈,几滴酒水自嘴角顺延滑落,末入层层领口里,湿濡一片布料。
麻苍梨花喝完一碗,李凤溪顺着她的目光也跟着来了一碗。
“敬地。”麻苍梨花又添了满满一碗桂花酿。
浅棕眸子朝地一扫,握着酒碗的手微沉,又干了一碗。
李凤溪看着麻苍梨花像只引颈高歌的鸟儿,微微一笑,随她又喝了一碗。
手轻抚一呈桂花酿,棕眸凝看陈旧的封条,楷秀美漂亮,桂花酿三个字,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溢满爱意的书写。
李凤溪似是认知到某种异样,看着那白得几近透明的脸蛋,微哑。
司马如珏在秋天出生,外祖母出生酒庄商人,酿得一手好酒,而她母亲宫氏深得真传。
宫氏出生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她虽在亲母身上学得酿酒本事,但书法与一般闺阁姐无疑,写的还是簪花楷。
这呈桂花酒,怕是宫氏在司马如珏出生时所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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