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这里是血之地，火之地……终焉之地。
黑色的宫殿矗立在暗红的大地上，被大量的残骸所环绕。黑衣的少女立在大钟旁，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钟身。
她向旁边退开了一步。紧接着，钟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重重地敲响了，这个巨大的金属罩子嗡鸣着摇动起来，响亮的钟声向着四周传播开来。就像是与钟声产生了共鸣一样，红色的土地颤动起来，将插在泥土中的各类残骸尽数吞入，短短数秒之后便看不出痕迹了。但天空的颜色却在此时又一次变化起来，扭曲的金属块、生物的残骸、崩裂的巨大岩石、看不出材质的管线和齿轮、在出现瞬间就占据了整个视野的灼热气体团，甚至是干脆叫不出名字，如同燃烧后的灰烬般的东西……如峰峦般大、如山脉般大、甚至是星体级别的残骸不断坠下，又都在一声又一声的钟鸣中消失殆尽，但它们却没有对这里产生半分的影响，甚至连本该带来灾难性后果的巨大引力和冲击力都消失在这片看不见边际的土地上——没有谁会觉得脚下踩的东西是真正的“土壤”，就像此刻弥漫在所谓的“空中”的也绝不是正常的空气一样，这个扭曲的空间中的事物早已被某种深远的力量浸透。
“……终焉的脚步，又……近了一点。”
当某一声钟鸣平歇后，红眸黑发的少女这样呢喃起来。
“——你就非要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套路？中二病什么的给我赶紧毕业掉啊……”
伴随着与气氛完全不符的干脆语气，红黑色调的空间被某种异物所入侵——不，称其为异物或许并不恰当，因为此刻出现在半空中的那抹蓝白色与此地并非是什么互相冲突的存在，甚至在某些方面即使称之为同样的事物也不为过。但若是再观察一下，却又会觉得它与此地着实是格格不入得很——且不说别的，单就这个配色形成的对比就有够鲜明的了……那并非是某种特殊力量的表现，仅仅是个通知此地主人用的示意般的标志而已。身穿镶有白边的金色袍子的灰发少年从蓝白色的光团中落下，正好在少女的旁边着陆。
“耀啊……真难得，你居然会主动跑过来，我还以为咱俩应该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呢……”
“……你当我是为什么才过来啊！不是说好了别随意干涉的么？你怎么又把那个叫玛利亚的姑娘拉进来了！？万一她跟血狱同化程度太深直接被侵染了怎么办！？到时候不就全都没意义了！？”
灰发的少年刚一落地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训，手臂也因为激动而挥动起来，金色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是燃烧着火焰一样。红眸的少女则是略带尴尬地偏过头，打起了哈哈：“……倒不是我拉她进来……嘛，你知道的嘛，那个最近这里进入活跃期了，血狱的碎片而产生共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啊哈哈哈……”
“正常个鬼啊！再怎么共鸣你只要顺手拦一下也就没问题了吧！还有之前那个什么蛛后也是……现在那玩意儿都开始到处拆那些‘神’的地盘了啊！这样下去绝对要整个崩盘的啊！”
“……刚才谁说不要过多干涉的来着？”
“咕……”
魇扭过头带着诧异瞥了耀一眼：“你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暴躁……你这是打算和我打一架是怎么的？……或者说，你期望的是打♂架？啊，确实，虽然咱现在的‘身体’是模拟出来的，不过该有的身体机能确实是应该都有……”
说到这里，魇还特意把脑侧的头发挽到了耳后，将微尖的耳朵露了出来，还特意抛了个媚眼。耀则猛地呛了一下，随后弯着腰开始咳嗽起来……不过谁都能看到此刻浮现在他脸上带着尴尬的红晕就是了。
“……你…你在说什么……”
“……算了，不闹了。”
话音刚落，黑发少女脸上的表情就瞬间消失，刚才所表现出的“人”的部分此刻已经被某种无机质的冰冷所取代：“心情暴躁也好，刚才的反应也好……归根结底，还是同化的程度增加了吧。”
“啊，是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苍白的手臂，耀也瞬间“冷却”了下来：“你也一样吧？”
“怎么了？后悔了？”
“怎么可能啊，倒不如说是感到期待才对吧……”
“……更何况，这也是为了纪念那些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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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纸张被碳芯划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是枯叶被风扰动时的响声，房间中唯一能为书写者提供光亮的只有一块拇指大的浅绿色晶体，但它所发出的荧光也没有比萤火虫之类的东西亮到哪里去，但事实上，由于写字的人本身并非人类，所以这种程度的光线已经足够了。若是再亮的话，他反而要担心会不会打扰到已经裹着被子躺下了的玛利亚。
在中午到食堂露了个脸之后，玛利亚的那些同学们就很明显地放下了心，尽管她下午并没回去上课，但至少已经不会让人太过担忧了。事实上，中午凑到玛利亚旁边询问她状况的女生特别地多，甚至还有不少人热情地送了很多枸杞和干玫瑰花之类的东西……
——事实上，玛利亚昏迷的这几天是用痛哔——一类的理由搪塞过去的。
男生们自然是难以想象到底是要有多痛才能好几天不来上课，而姑娘们则是出于诉苦和愤愤不平开始详细地给他们描述生理期的症状，顺便再添油加醋一下好增强自己的表现力，一来二去，反而没有人去怀疑玛利亚是不是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请假的了。至于姑娘们送的那些东西……就当是玛利亚人缘不错的体现吧。
就算其他人不去疑惑，至少曾经亲眼见过玛利亚暴走的卢南等人应该大体猜得到玛利亚是又晕了一次，不过他们倒也不会乱说就是了。
“呜……完全不行啊……”
本来已经躺下了的玛利亚又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而且因为光线太过昏暗差点一头撞到床头的装饰上。西林斯把手中的笔在本子上轻轻一敲，暂停了书写，从桌子前面转过身来，宝石般的红色眼眸在黑暗中发着微光。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要一个昏迷了几十个时的人在醒过来以后再睡上一觉实在是太强人所难啦……”
“那就给我起来看书补作业，你落下了好几天的课不赶紧补就真没办法了。”
“咱不提作业的事行么？”
“那我干脆给你放个催眠术一类的玩意儿帮你解决失眠烦恼？”
“……抱歉，不劳您操心，我这就睡。”
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了的少女像是挺尸一样“咚”地躺回了床上。西林斯叹了口气，把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抹平，重新看向笔记本上那些被各种各样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标记连接起来的关键字，又皱起了眉头。
“还是不行啊，算了，从头再捋一遍吧。”
他敲了敲笔记本皮质的封面，震荡的魔力将涂抹在纸张表面的碳粉震开，除了轻微的划痕，此刻摊开的几乎就是一页从来没被用过的纸——这也是他没有选择钢笔的原因。墨水在渗进纸张里以后可没有这么好清理。
其实西林斯并没有什么“动笔”的习惯，他更多的还是靠自己的脑子。记忆也好分析也罢，他通常都干脆在脑内完成，若是让他作为奥塔尼亚的学生来上学，恐怕七年之后他的笔记本都还会像是新的一样。唯有在真的需要理清某些复杂事物之间的联系时，他才会在纸上把需要用到的关键词写出来，把思维更多地分配到理解和思考的过程中去。
先从玛利亚的事开始吧——在几次的接触之后，西林斯已经能基本上感知出那种力量的性质了，至少“将事物引向崩坏和毁灭”这一点是绝对没问题的。而从直觉上来说，这东西和魔气像得很，但又在某些地方和深渊有着共通之处——考虑到无论是魔气的扩散还是恶魔入侵的时间都早得要命，那么假如与这种力量相关的记载真的存在的话，最大的可能还是会在黎明之时代到长夜之时代之间留下的那些残缺的资料中。这些几乎可以视作维萨图遗产的文献一部分在魔族的控制下，而另一部分则毫无疑问地在精灵那里——而事实上魔族所掌握的基本都是实用技术、魔导研究和某些理论公式上的东西，所以接管了大部分历史、诗歌以及语言的力量的资料的精灵了解那种奇异力量的可能性无异要大上很多。
不过怎么从精灵那里把那些资料要过来也是个大问题……算了，这部分就想到这里吧。
在纸上画了个圈，将这部分内容圈进去之后，西林斯开始思考关于之前在帕兰德大教堂地下出现的怪物的问题——虽然当时自己没有来得及去详细考虑，但是那东西显然充满了疑点。
——不，根本不是没来得及去考虑，而是自己下意识地回避了有关于那只怪物的事！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西林斯已经开始有点冒冷汗了。
尽管实力全部清零，但西林斯的精神还是保持了以前的强度，按理说已经很难有什么东西能影响他的思考方式了。但就像少量的砒霜毒不死人，但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三天两头去吃一样，有害的信息虽然无法对他造成真正严重的损伤，却也足以让他脑海里空白上好一阵子，因而，他才会下意识地忽略有关那只怪物的信息。
若是非要说的话，魔王城那边提到过的，被蕾莉解决掉的一头又像是蜘蛛又像是章鱼的怪物同样带有类似的特质，而那只怪物事实上是不知为何变异了的蛛后的神子。若是大胆一点，将二者联系起来的话……得出的结论就是，蛛后已经出问题了。
什么能够让一位神明发生异变？
……不，现在还不能肯定，这只是个推测而已……要是想真正得出确切的结论，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西林斯现在觉得自己当时建立凝视之镜真是个无比明智的选择——不过在习惯了那种全方位的情报之后，现在这种什么事都只能靠猜的感觉反而格外难受。不过至少魔王城那边肯定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他们得出的结论肯定要比自己的猜测准确。虽然不能排除还有没被意识到的盲点的可能，不过再加上自己这边的情报的话，应该能得出个差不多的结果来。
——等着再和魔王城那边联系一下吧……
又花了半个时把其它所有的相关事件整理了一遍之后，西林斯直接把这张全是划痕和笔迹的纸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纸篓里。然后他伸出手，重新把那块荧光宝石装了起来，绿色的微光随之消失，被安详的黑暗所笼罩的房间里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
正当西林斯打算像以前一样在屋子里坐上一整晚的时候，他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已经重新拥有了身体，严格来说自己现在也是需要睡觉的？
倒不是说他之前的那一阵子从来没睡过觉，但是出于惯性，他在回到玛利亚的房间之后就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样的灵体形态，结果就是现在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若是打开门回到名义上属于自己的那间宿舍，就毫无疑问会把好不容易睡着的玛利亚吵醒；而若是靠在椅子上睡，自己就能久违地体会到名为“肌肉酸痛”和“落枕”的症状的感觉；至于床上……抱歉，我们的魔王大人是个自律好青年。
“……我真是个蠢蛋。”
足足在那里纠结了好几分钟之后，西林斯一拍脑门，低声念诵了几句，整个身体就开始扭曲变形，最终变成了如同影子一般的形态，轻松地从门缝底下钻了出去——于是，他就没留意到走廊上那个已经快走到四点了的挂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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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熬夜影响智商，古人诚不欺我
s：之前运动会我们班是裁判而且这次还是趣味运动会妈蛋裁判一边跑一边嚎一上午下来比运动员还累
s：这算是个大一点的过渡，之后应该会切到魔王城大概。
s4：收藏破170庆贺也没什么好庆贺的啦（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