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华赋是真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的两个后妃居然有这么大的问题。虽然在太后临终前她知晓了一些秘密，但这其中不包括德妃是男人这个秘密。
不过想起以前，母后帮她抬其他妃子的时候都是直接安排进宫里，只有德妃，母后亲自把他领到自己面前认脸来着。当初自己是以为母后忌惮司马元帅的势力，所以才把他家唯一的女儿给嫁进宫，如今一想司马元帅他并没有女儿啊。
而母后把他带到自己面前认脸，就是看自己对男人的反应如何。当时自己好像天天都忙于政事，母后给自己抬的几名妃子她没有兴趣也没有功夫去照看…及时是在自己面前来露过面也一样。再后来…德妃好像从此就在她面前消失可一般，她不像别的妃子用尽手段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待在自己宫里平日里也很少出门。
现在想想，他完全就是在避嫌啊。
以前的疑点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但是对于怎么处置德妃这还是个问题。哪怕他以前的掩饰做的很好，但是宫里是不允许有其他外男入住后宫的，哪怕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也不符规矩。再说了，云浅都提出她的两个后妃之间好像有些暧昧，她这个作为陛下的，岂不是被公然戴了绿帽子…
华赋摇了摇头，不能这么想。他们入宫也是形势所迫，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他们的不闻不问也让她没有底气去训斥他们。再说了，自己现在是知道德妃是个男人，良妃万一不知是被蒙骗其中该怎么办？要不找个时间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良妃？
华赋觉得当皇上当成她这样的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她到晚上睡觉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思考如何处置后宫中的人，一直到苏重年摸黑回来，她才有了点睡意。
“我还以为你在琢磨什么，如果是这件事的话完全不用担心啊，等我们儿子六岁以后，把她们安排出宫就行了。”
“可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是正常的，但陛下要想到这样的安排都是太后的一片心意，你怎么也要看看她老人家的颜面。”
“……为什么朕偏偏就生成了个女儿身呢。”
“女儿身又怎么了？对我来说，陛下就是陛下。”
华赋捏苏重年的脸颊抬头看他：“如果你是个姑娘，绝对是红颜祸水。”
“陛下要是这么觉得，我现在练练也还来得及。”
两人深夜里讨论了几句，很快就睡着了。苏重年在睡着时听到了一段笛声，笛声萧索悠长，但明显不是普通人能吹出来的曲调。他睁开眼看了华赋一眼，见她依旧在熟睡中，把她摆好位置，自己蹑手蹑脚起身下了床，穿好衣服出门时回头对屋子中看不见的人说了一句：“看好陛下。”
原本床边空无一人，在苏重年吩咐后，不少暗卫突然出现围在了陛下床前。
苏重年出了门寻着笛声走出去很远，他穿过城镇，踏过月光洒过的城墙，不知踩落了多少树上上的露水，最终停在了一处湖边上。
湖面是一面完整的圆，湖水中心有一叶扁舟，舟上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是他在吹奏这笛音。同样是穿白，云浅给人一种潇洒俊逸的感觉，而这人却给人一种病弱出尘的感觉，他坐在床上，衣服下摆浸入水中，他微微扬起脸，似乎在感受着皎洁的月光。
笛声如泣如诉，柔肠百转，却在一个突兀的音节处戛然而止。
“曲教主，好雅兴。”苏重年可不认为这家伙大半夜不睡觉在湖面上吹笛子只是半夜来了兴致。
曲濉笑了笑，他的眼睛处没有蒙上那层白纱，苏重年远远地能看见他睁开眼在看着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是说他的眼睛被水银毒瞎了吗，难道还真的被那蓬莱弟子给治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也无怪乎蓬莱会避世，拥有这样的高超能力总有一天会为自己招来祸患，毕竟凡人的欲望是无穷的。
“你的眼睛好了？”苏重年闲着也是闲着，他从地上摘了一株草，他手指微动，草叶被他射向湖面，而等最后一片草叶落下时，他腾起身，脚尖踩着草叶掠过湖面使的是一招踏水无痕。
曲濉能感觉苏重年冲着自己而来，在他的视野内，能看见一到藏蓝色的影子越来越近。等真到近处时，苏重年笑了一声，手指像是无意蹭过苏瑞眼角的伤痕，曲濉往后一仰，苏重年借势落在了船上。
船停的位置挺好，正好是月亮倒影的正中间，随着他上船地动作，船身晃了晃像是打破了这玉盘一般，零零碎碎洒的到处都是了。
“你的武学造诣之高让人叹为观止。”曲濉看向苏重年的方向说了这么一句，他摸了摸自己的笛子把那支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笛子擦了又擦。
“说吧，大半夜的你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如果是为了武林盟主这事，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睡觉。”苏重年的目光从那支笛子滑到了曲濉身上。曲濉的笑容柔和而清雅，如果不是苏重年知道他真实地为人说不定真要把这人认错。
“我来找你，不过是想求你做一件事。”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种地步吧？听江湖传言所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曲濉笑了笑摇了摇头，他的眼睛虽然没有真正给救回来，但也能勉强看得见一些往日的光彩了：“我是认真地在和你说这件事，只要你能为我办成，这武林盟主不做也罢…并且，我还会将正衣帮双手奉上。”
“说的好听，别是让我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吧？”苏重年可不相信这家伙，他看上去好看，心里也是真的歹毒：“你之前不是为了当这武林盟主付出了那么多吗？在江湖造势，到处挑拨，听说还养了一支下九流团伙，转做违法乱纪的事…你现在告诉我，只要我帮你做一件事，你就能放弃这个位置，你认为我傻吗？”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件事除了你没人能办到。哪怕是我也无计可施。”
“说来听听？”
“无衷要成亲了，听说他要娶那个守了他半生的女人…我…想去见见他，当面祝贺他。”曲濉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此生别无所求，只有这事让我无法放下，在这之后，哪怕天塌地陷也与我无关了。”
在他话音落下后，湖面上静的可怕。苏重年突然哈地笑出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无可抑制：“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你对无衷存了不该有的念头？！哈，其实也能猜出来，所谓的…英雄救英雄，救完后还想来个以身相许？”
苏重年笑是笑了但最后他的表情却非常严肃：“不可能，我不可能让你去见他。”
“…为什么？”
“你如果真的喜欢他的话，就让他后半辈子好好过吧。不求喜乐，但求平安，无衷他吃了太多苦了。”
“可是我也…我从来没求过人，但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曲濉的声音不由得急切了一些，但随后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颓然坐在船头，呆愣地坐了很久很久，才仿若呓语一般问道：“那我这样活着…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之前那样争权夺利，那样步步为营，只是为了抢夺他…但当他知道了他成亲的消息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从来都不曾得到过他，哪怕是在幻想中…无论是过去和未来，这种感情都是不容于天下，不容于大道之中，天知道，在他眼睛能重见光明之时，有希望他就在自己面前。
“你这是过于偏执了，对于无衷来说这只是一场交易。”苏重年皱着眉看着曲濉，这天看来也是聊不下去了：“总而言之，你不要幻想无衷对你有什么，你要是个男人就好好按照你的计划来，哪怕是输，也问心无愧不是吗？”
“已经没有意义了…”
曲濉手里紧握着那支笛子，似哭似笑地重复着这几个字：“你们以为这武林的动乱都是出自我手，但谁又知道真正的主谋是那个看上去什么事都没做的齐天堡堡主？难道你们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一个残废真有与天下武林抗衡的能力？”
“不，我只是一枚负责站在风口浪尖的棋子而已，而那人站在我背后，不废一兵一卒，就能夺得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