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进房间的时候纪冬生还站在那一动不动。有两个痕检科的同事在一边做事，地上的血迹已经擦拭掉了，只用了白色胶布贴出死者死亡时的动作轮廓。纪冬生就站在一边看着那白色胶布。林杨和陈术去帮痕检科的同事做事，秦牧走到纪冬生身边问到，
“看什么呢？”
“看着这些，你能记起昨天的事吗？”纪冬生歪了歪头，没有看秦牧。
“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记不起。”秦牧走到落地窗边伸了一个懒腰。
“因为晕血？”
“很可笑吧。”
“谁都有害怕和不愿意面对的事。”
“你也有？”
“付欣说温静是自己撞上刀子的。”
“付欣？”
“昨天的伴娘。”
“哦。”
“你相信吗？”
“这种问题，你还是问林月她们比较靠谱。”话音刚落，秦牧的手机就响了，“不好意思啊，我去接个电话。”
纪冬生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了。这边秦牧刚走出房门，那边林杨他们却跟痕检科的同事争执起来了。
“不是为什么不行啊，这也是现场的证物吧。”
“你看看整个会场有多少这种东西。”
纪冬生从房门口收回视线走过去，陈术还在跟痕检科的蔡建欧争执。
“怎么了？”
陈术见纪冬生过来了转身对纪冬生告状，“纪队，林子刚刚在纸篓里看到了这张糖纸，想说让老蔡拿回去化验一下，会不会有氰化物的成分，但老蔡死活不肯。”
蔡建欧听到陈术这么说赶紧解释，“纪队长，不是我不肯验，是这没意义啊，你到会场四处看看，这种糖纸到处都有。什么都拿来痕检科验，我们还怎么工作。”
“这是第一案发现场的东西，跟会场的能一样吗！你要是不愿意验，那我拿回去请罗法医验，没了你还不行了。”
“诶你”
“陈术！”纪冬生喝住陈术，“出去冷静一下。”
陈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心里还是憋着火，把装着糖纸的证物袋塞到一边的林杨手里怒气冲冲的走出去。秦牧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在门口撞见黑脸的陈术。陈术也不看他，侧身就出去了。
“不是，怎么回事儿，我就出去打个电话的功夫，纪队你欺负大树了？”秦牧一脸懵。
纪冬生并没有理会了秦牧，而是接过林杨手里的证物袋观察起来。这是一张金边棕色的，很常见的杏仁糖糖纸。杏仁糖？“哪找到的？”
一边站着的林杨愣了一下回答，“这边梳妆台旁边的纸篓里。”
“昨天怎么没有作为证物递交给痕检科？”
“昨天昨天不知道氰化物的事。”
“案发现场任何有可能指明真相的物品都不应该被忽略。想当然这样的思维方式，绝对不能出现在一个警务人员身上。你以前的出警次数太少了，以后考勤这方面要注意。”纪冬生说完转头把证物袋递给蔡建鸥，“还是麻烦您验一下吧，毕竟是现场的东西。陈术刚刚也是太着急了，您别忘心里去。”蔡建鸥今年四十五岁了，按从业时间来说，他也算是纪冬生的长辈了。
纪冬生都这么说了，蔡建鸥也不好再坚持。刚刚他训林杨的那些话，很明显是说给自己听得，但自己也算是江城警局的老人，不能就这么没了面子。蔡建鸥接过证物袋说，“这次死者不是被利器刺死的吗？凶器当场就缴获了，你们今天又是查又是验的是为什么总得给我一个查验的方向吧？”
“这案子没那么简单，死者还有氰化物中毒的迹象。麻烦了。”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这是我们的工作，能查出什么帮到你们当然好，但要是查找不出什么，陈术那子必须跟我道歉。”说完蔡建鸥把证物袋放进工作箱里，又继续工作了。
纪冬生他们也不好打扰，转身却发现秦牧也不见了。林杨问了一下门口的同事，那人说“秦大哥说他有点私事就先走了，他还让我转告纪队长，粉红他就开走了，让您跟着局里的车回去。”
“粉红？”林杨好奇的看着纪冬生。
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从纪冬生脸上闪过，好在他很快的调整好，遍走进电梯边以一贯毫无波澜的语气说，“知道了，这里查的也很差不多了，最后再检查一遍就收队吧。”
“诶好。”
电梯门关上的纪冬生松了一口气，随即低头轻笑了一声。这画面要是让局里那群警花看见了，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血案呢。
这边秦牧骑着那辆拉风的粉色电动到了城东青柏路的一家音乐酒吧前，停好车甩着钥匙走进去。
酒吧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坐着聊天。一个男人坐在吧台边冲着秦牧招手，那人体型偏胖，穿一件宽松的灰色恤，微卷的长发被扎了一个马尾，脸上还留了络腮胡，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中年文艺男。
秦牧走到吧台前挨着那人坐下叫了杯酒，“加冰谢谢。”
“少喝点儿吧，别仗着自个儿年轻乱喝。”高盛笑着劝秦牧。
“这话谁说我都信，你就免了吧。”
“得，那我不说了。”
“东西呢？”
“喏，”高盛把一个牛皮纸袋扔在桌上，秦牧拿起来看了一眼放在一边，“怎么？看上了？我以为你除了那件事对其他的都不会感兴趣了呢。”
“说什么呢，我可不想结阴亲。”
“哟，那可是我长项，怎么样，给你八折优惠包办全程。”
“行啊，抓你也是我长项，怎么样，江城监狱贵宾房，要试试吗？正好你可以感受一下跟省城监狱有什么差别。”
“去去去。”高盛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该我上场了啊，专门给你改了歌单，听完再走啊。”
“诶等等。”
“还是没消息吗？”秦牧低低的问了一句。
高盛的笑容淡了淡，“还没有。”
秦牧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转而笑开了，“没事，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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