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姑娘!赶紧去外面看看,王家公子来了。”阿翁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王公子?”依离觉得有些奇怪,她在这帝都没有认识几个人,是哪位王公子来访呢,她便随阿翁去前厅看个究竟。
前厅之中,那位王公子便是那日在城南调戏她的恶棍。今日还真的有模有样地赤裸着上身负荆请罪了,这家伙脸上还有明显的伤痕,究竟是谁教训他了,依离看着那几根荆条不禁鄙视地冷笑,心中嘀咕着,你别恶心廉颇?更别恶心本姑姑。
“公子,您这是作什么啊?”依离扯了扯嘴角道,卫逸尘坐在堂上没有发声,他安静地玩索着桌上的茶杯。
“依离姑娘!”王德才扑倒在依离脚下,又哭又啼道:“我错了,今日特来负荆请罪!”
“你就是那个叫依离的婢女!”语气中充满挑衅,王月灵突然冒出来,瞥了依离一眼。
打从依离一进门,王月灵就盯着她看,这女子粉黛不施,双颊绯红,高挺的鼻子,那双眼睛就是会勾魂摄魄的狐妖媚眼。乐灵儿和王月灵是闺中密友,两人素来交往甚密,所以她也了解一些卫逸尘的事情。心中愤愤不平,想到卫逸尘对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冷不热,却护着这狐妖媚女,早想过去抽她一个耳光,
“你又是谁?”依离双手交叉于胸前,嘴角上扬冷笑一声,王月灵可是傲慢的女子,这帝都还没有一个敢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对她说话的女子,何况是婢女。
“大胆奴婢,既然平视我,一点规矩都没有!跪下!”王月灵怒道一声,卫逸尘一脸都绿了,什么时候无论到你来教训她,他刚想发怒,突然依离呵呵笑起来。
“平视,你坐着我站着,我是俯视你,在卫府大喊大叫,没有一点客人该有的礼貌,谈什么规矩!”
王月灵急得额冒青筋,两眼发绿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奴婢,本姐是王家王月灵,你该呼我一声表姐。”
“我还以为是王公子的。。。相好呢,还好还好,表姐自己亮了身份。表姐的气色很不好啊~”依离才不会被这样的场面震住,这算什么,她不会主动伤害别人,但是若有人欺负到头上她绝不姑息。
“你大胆奴婢,謦儿过去给我掌嘴。”王月灵彻底被激怒了,脸色涨得通红。
跟王德才不愧是亲姐弟,依离却瞥了王月灵的奴婢一眼,虽然她看起来瘦弱但是眼神却十分犀利,她内心的强大让一个真正的侍女见了不敢侵犯,依离慢条斯理得道:“等等王姑娘的气色不是很好,听阿离说完,再耍横不迟,阿离略懂医术,王姑娘是不是觉时常四肢酸痛,胸中支撑胀满,肩背脊沉重痛楚,到了夜间便觉腰c腹疼痛,四肢烦疼,手足厥逆寒至肘膝。”
王月灵心中咯噔一下,这个依离既然知道这事,对,乐灵儿有提过依离救过惠皇后的心疼病,这个女人难道真有点本事?吞吞吐吐道“接着说”
“算了,阿离不敢卖弄,王姑娘你有病该去治治!”
“依离!你骂本大姐有病!”王月灵听出来依离饶了一个弯骂她。
“是您让阿离接着说,您不是有病吗?有病就要治啊,息怒息怒,以防邪淫之气再攻入。”
卫逸尘嘴角微微上扬,收敛着自己的笑容,宁时秋倒是不客气道:“你们是来道歉还是来看病啊,我们要出门了。”
这时候,王月灵正急的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突然卫叔匆匆来报舅老爷登门拜访,可是来不及通报,王济已经后脚跨入前厅的门槛,是长辈来了,卫逸尘自然恭恭敬敬行了礼。
王济的脸沉得跟锅底一样黑。他一脚踹到王德才的背上:“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众人看着都觉得疼。
前厅中鸦雀无声,没有人接话,王济偷偷瞄了卫逸尘一眼道:“逸尘,少宗主,给舅舅一个薄面放了这混账东西。”
“舅舅,我没意见啊,阿离原谅了就好了!”卫逸尘说着看了依离一眼,眼神中尽是温柔的宠溺,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诚意,依离背后凉飕飕的,大木头你这是唱哪出戏啊,阿离接不上。
“阿离姑娘,老夫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是凡俗女子,姑娘大人不记人过,请受老夫”王济双手抱拳作揖,屈膝折腰。
这个老狐狸,姜还是老的辣,他的内心早已经想撕碎依离,只是碍于卫逸尘紫玄门少宗主的身份,他只能为了儿子怂了。
“舅老爷,万万不可,阿离受不起。”依离赶紧扶了王济一把。阿离虽然机灵,但是比起在权谋中打滚的王济还嫩得很。
“依离姑娘,老夫知道犬子无才无德,在坊间轻薄了姑娘,损了姑娘贞洁名声,今日老夫斗胆做主让这混账东西负起责任,娶了姑娘。”王济越说越真,说得两眼发亮。
早听说这丫头为了救卫逸尘,面圣救了惠皇后,这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这不是一般的侍女,虽然是个下人娶做偏室也不亏。
什么!让本姑姑配你这只犬子,你想得倒是挺美的!王德才露出龇牙连忙点头称好,依离脸色阴沉沉,看到王德才胃里就有一股翻滚的劲,恶心得不得了,她在想着要如何拒绝王济的“好意”。
不料此时,卫逸尘突然咳了一声,脸色阴沉冷冷道:“舅舅,您今日的话太多了!阿离的主你做不了,她是我的人,这里只有我可以做她的主!”
别人听着这话,就是依离只是奴婢,她的主人是卫逸尘,即便只是卫逸尘的一件物品,谁也不准动她分毫,这话显然是说给卫梦漪听的。可是依离自己听着却觉得心安,不知何时开始,在他那里,她可以放下一切变得非常卑微,听到只有他可以做主,她的心是十分欣喜的。
王济狐疑地看着卫逸尘,揣度着这个外甥的心思,看来卫逸尘是看上这丫头了,这个外甥少年老成,向来中庸不表明立场的,可是毕竟也还是年轻人,太嫩了,开始乱了阵脚了。他呵呵笑道:“舅舅这不是看在你份上,给这丫头一个名份吗?阿离姑娘是婢女,在王家做个侧夫人自然不会亏啊!”
王月灵心中咯噔一下,让王德才娶个下人,这岂不是落了身份,因为他们的母亲出身卑微,这点让王月灵耿耿于怀。
宁时秋心中默默骂道:“靠!就这怂包也配娶阿离,我都不敢!”
“您收回您仁慈吧!”卫逸尘冷冷道,眼神里充满着厌恶,又转向阿离,轻声继续问:“你是接受他的道歉就算了,还是想当个侧夫人?”
当然要接受道歉啊,侧。。。侧夫人。。。卫逸尘,你脑袋被胡桃夹子夹了吧!依离撅了撅嘴,道:“依离只要一生一世做你的婢女,阿离不要做侧夫人!”真是明知故问啊。
卫逸尘扬了扬眉毛,露出邪魅的笑容,众人看着都知这是对着依离,才鲜有的不正常的笑容。
王济却一脸不悦,不识好歹的死丫头,卫逸尘在那里,他打狗也看主人,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道:“依离姑娘,犬子与你无缘也罢,还有一事,请姑娘要让玉满楼的墨老板给犬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墨老板说了,只要依离姑娘原谅了犬子,才可以交出解药,解药之事还请依离姑娘多多费心。”
依离这才想起那日墨千寻的确塞了东西给王德才咽下,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这个王德才上门道歉完全因为墨千寻,墨千寻真是有心了,如此在乎她的感受,如果卫逸尘能够有卫逸尘一半在乎自己该多好!
“嗯!依离会的。”
折腾了一个上午,王德才倒算躲过了,但是他的胆子肥起来胃口大了,他爹说娶依离的事他倒是牢牢记在心里,恨他爹干嘛不坚持一下,不就一个奴婢,就跟卫逸尘要就是。
出了门口王德才灰溜溜凑到他爹耳边道:“爹,那子是您亲外甥,你就让他把那婢女许给我吧!我们拿十个丫鬟换她一个,我保证以后不再闹事!”
狠狠的一记耳光从天而降,啪一声打得响亮。“混账东西,想都别想,你别再惹那丫头,她不是你这种痴人配得上的。”
王德才捂着脸,心中依然不情愿,却不敢再说。
“爹这话月儿不爱听!就一个下人,为什么我弟弟就配不上。”王月灵撅着嘴道,心中不满,难道就是因为他们的母亲也是个婢女,所以王德才连卫家的婢女都配不上。
“我还没说你呢,这天杀的该上天了,你也跟着上天是吧!你是大家闺秀,天天为了这畜生做了些什么事啊。这都。。。。”话都没有说完,长叹一声甩了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王月灵心中不服气,她手握拳头咬牙切齿。
耽搁了些时间,如果不是离的身体需要好好修养,卫逸尘必定带她同行,他又偷偷瞄了几次依离的脸,还是苍白无色,他私底下让卫叔好生照顾依离姑娘,如果府中有任何事情必须飞鸽传书到太行山。
阿翁已经备好马车,自打从兰若幽谷出来这是依离第一次送卫逸尘远行,还没有出门,心中已经开始不舍,她低着头跟在他们后面。宁时秋退回来几步,吊儿郎当地笑着问依离:“阿离姑娘,你怎么知道卫姑娘的病症啊?”
依离这才慢慢抬起头,扭了扭嘴,微微笑道:“我猜的,王月灵易怒,应该是时常发生的,凡是憎恨c嫉妒c愤怒这些情绪根深蒂固,难以控制,形成疾病的根也就较深,自然会影响她的气血不通。那么她必然有一些常见的女子疾病。”
“那男子会吗?”宁时秋心中嘀咕真有这么容易判断吗?
“你这样的人反正不会。”依离说完呵呵笑着。宁时秋也笑了,卫逸尘走在前面却默默用余光瞥了他们一眼。
走到了门口,卫逸尘突然转身堵在依离前面,她差点又撞到他胸前,这家伙又是故意的。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她背着光站在那里,光线正好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真是好看,俯视着她的眼神让人闪躲不及,他的眼神如同磁铁一般把她吸住了。可是突然一句冷冷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索,他皱眉毛道:“进去吧。。。”他又轻声添了一句:“起风了,有些凉。”
是他的心起风了吧!只是他还分不清楚自己对依离的感情应该归类于何种。她的身上还披着他的狐狸皮裘披肩,她咬了咬唇不舍地点点头。他说过了下雪便回来了。
他转身便走,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他上了马车,宁时秋狐疑看了卫逸尘一眼,没有表态,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走了,渐行渐远,依离久久杵在门口挥着手,直到马车的影子在视线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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