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狗！！”苏千行紧握手掌，指甲陷入血肉里，浑身颤抖，用力挥出的拳头却打在了他脸上，老头还是老脸笑着。
令人作呕的笑容，却自认为慈悲满面。
刘永宁什么也不敢说，泪水从她腿间流出，清刷掉凝固在大腿上的血块，泪水与血一并化为液态，留在地面上。
脖间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可内心的痛苦远比割颈之痛来的猛烈千万倍，她不知道要怎么样表达这种痛楚，唯有哭泣。
刘子沉在一侧表情变幻不定，忽而嗤之以鼻，忽而忧闷不语。
空气窒息般安静，刘永宁强忍着肩膀的抽动，她就像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暂时的安然无恙，只是宰割的人在想办法。
怎么宰割才能不伤自己良心？
这是一门学问，卑鄙者皆然会耳，嗜戮者不屑为耳。
“你这姑娘这么那么不听话呢！你哥哥不懂事你还能不懂事吗？”
他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孙子，他倒不是怕他儿子刘东会说些什么，主要十里八村都知道刘东怕老婆，她那个老婆要是发现点什么，一个外人，难免会想要坑老刘家点钱。
他可是听说，她弟弟结婚钱还没凑够呢，指不定就会拿他大孙子犯的错异心。
刘永宁怕极了，死死的抵住石头拼成的墙壁，雪白的背脊拉出一道道血痕，她觉得痛，但浑身上下都在痛，她分不清楚了。
老人厉声训斥，刘永宁又泪如雨下。
“你个姑娘能不能让人省点心！我们替别人家养你十年了，你就不会报答报答你爷爷，让你爷爷省点心？！”
她觉得她爷爷说的不对，妈妈总会他吵架，课本上说要孝顺且尊重爷爷奶奶，可她内心总有两个小人，
尊敬爷爷奶奶？
还是孝顺爸爸妈妈？
在幼嫩的内心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心脏太小了，小到还来不及悔恨。
刘子沉面沉如土，拿起水果刀，冲向埋头不语的刘永宁，生气的扬声道，
“！我杀了你。”
刘康在一侧他能阻止孙子杀孙女，牛犊子残杀。
但，一个孙女值得救吗？老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缜密，小孩看透事情本质说出来时，大人会说“这么小你懂个屁。”
小孩看错了吗？
没有。
那老人们为什么总这么说呢？
因为他们确实想的周详，
刘康在想，一个孙女，救了又要送医院，医院多坑啊！随便看看就几千块，死了买个棺材才几百，再买几包烟，让大壮他们挖个坑，也就一百来块的事情，我一年政府养老金才1000多块，值吗？
刘康微微摇头，
不值。
苏千行眼圈通红，心脏抽搐的厉害。
刘子沉掂起刘永宁写满了害怕惶恐的脸，灵动的大眼睛水珠打颤，如同摸不到的水精灵，凝聚晃荡，
弱红色的嘴唇被咬的绯红，脖颈的伤口因为被迫抬起来的头而缓缓撕裂开来，年幼的女孩那忍的了这种疼痛，
转了几圈的泪珠滚滚落下，鼻涕从小巧的鼻子里流过双唇。
残忍的笑容，略黄的牙齿从薄唇中暴露于空气中，男孩得意极了。
像是一个血红狰狞小嘴的伤口，全部裸露在了众人眼中，
刘康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家还能没杀过几个猪？
疼！
好疼啊！
刘永宁雀舌紧紧盯着上颚，呼吸断断续续，全身上下都疼，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门外的叔叔伯伯们为什么都在我家？疼死了，我要死了吗？
刀越贴越近，刘子沉似乎是想继续那个伤口割下去。
“你们都在我家干嘛呢？”
突然院子外一道女人略尖的声音响起。
男孩的刀顿时害怕的松了开，掉在了地上，刘康皱着眉头下意识骂道：“怂瓜！”
然后内心也有些慌乱，并没有表情上的那么淡定，毕竟这事要是捅出去，他孙子就完了！
“都是你这个贱种！”他指着刘永宁骂了一句。
刘永宁的头被松开，头无意识的垂下，又挤压到了伤口，身体疼的颤抖，小脚丫在地上紧扣着，小凉鞋丢了一只，挪动了的地方也带着血迹。
“你不能进去，”村民好心劝道。
“我家我凭什么不能进？倒是你们，为什么这么晚了在我家干嘛？”
声音顿了顿。
“找老刘？老刘他去隔壁庄了，你们赶紧走吧。”
女主人下达了逐客令，这些人都是一个村的可难办了，只好放行，让他们自己家事自己解决。
刘康心中一突，男孩倒没有太多畏惧，刚刚只是被吓到了，此刻刀又重新拿在了手上，天塌了，还有他爷爷顶着呢，管他什么事。
女人走进了门槛，苏千行看到了，红色毛衣配上牛仔裤，面容清秀，脸上灵气流露，有种暑假回老家孩子堆里，最喜欢的那个姑娘感觉。
她几乎瞬间，人呆滞在原地，眼泪就落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女儿，嘴巴无意识的张开，神情悲伤至极，摇着头难言。
“你们是人吗？”她喃喃道。
“儿媳妇，你听我说”
“你们，是人吗！！”刘珊泪水沾襟落地，啪嗒啪嗒的豆子般似泪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咆哮着，表情狰狞，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上前一脚踹开蹲在刘永宁身旁的刘子沉，护住自己的孩子，
刘康立刻心疼的训斥道：“刘珊，我警告你，不准动手，小孩谁不犯错啊！你打他能解决事吗？”
而被踹在地上的刘子沉面容突然狰狞起来，咬牙切齿，拿着刀冲上去。
刚依偎进妈妈怀抱里的刘永宁，刀直直扫过本就受伤的脖子，足足砍入脖颈三分之一深。
刘永宁还想说话，可喉咙里的血不断涌上来，嘴巴里全是鲜血，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
刘珊眼睛瞪的几乎要凸出来，她女儿死在她怀里了？
没！
还没有，她心脏剧烈的跳动，几乎不容思考，她抱起女儿就想往外冲。
“哎，你要去哪！”刘康拦在门前。
“我女儿宁宁宁宁让开啊！我要救我女儿！”
“不是去报警？”刘康眯着眼狐疑的问道。
刘珊不理会了，要动手扒开挡在门前的刘康。
老弱的刘康还真有些拦不住，立刻呼喊道：“大海，你们三个快过来拦住她，她想要去报警！”
空气中传来呼啸声，几个大汉几个跨步就到了门前，四个男人站在门前，哪怕不用手拦截，她也出不去。
“婶子，永宁都这样了，你又何必去报警，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啊。”
“对啊，况且子沉还小，没必要。”
“我做主，让子沉认你当干妈，以后你老了他养你！”
在女人中，身体壮实的刘珊此刻满身无力，身体颤抖着，她冲撞却丝毫不起作用，怀里的刘永宁已经奄奄一息，大脑一片空白。
她直直跪下，双手紧紧抱着刘永宁，泪痕满面，祈求道，
“宁宁还活着，我求求你们了，宁宁快不行了，让我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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