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哎哎哎？啊啊啊啊”冰棠突然涨红了脸，“混蛋，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啊咧？有什么不对吗？”
“混蛋飞叶，下次你再说这种诡异的话试试！”冰棠冲了上去捏住了飞叶的脸，狠狠地说道。
“啊别扯了好痛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大小姐饶了我吧。”飞叶讨饶道。
冰棠松开手，转身说道：
“好了，今天可是重要日子，你给我老实点。”
“这就是‘审判日’吗？”
“想不到那家伙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刚开始还有点小看她了。”冰棠好像没有理会飞叶，自顾自似得说道。
“谁啊？”
“就和你一起的那个亚人，好像叫青吧。”冰棠解释道，“我也是看了报告知道的，‘红莲魔女’原来说的就是她。她落在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
“嗯。亚人什么的都是一群该死的家伙。”
“冰棠”听到这些话飞叶不安地开口，“你真的这么憎恨他们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冰棠面色显得有些沉重，“亚人杀了我的家人，毁了我珍爱的一切。你不是也一样？”
飞叶不知道再说什么，只好怂怂肩，轻推了冰棠一把。
“好了，别想这些了，赶紧走吧。”
“死飞叶，推我干什么！”
“诶，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要你管！”
2
阴暗狭窄的长廊。
只有几盏孤灯照亮廊道一角。
两边铁栅隐藏在黑暗之最深处，不时传来无力的呻吟。
“说是来见织田家当家的，为什么把我们带入地牢？”赫托斯不满地说道。
“‘离恨天’将此处的管理权交给我们，我们自然要负责好这里的治安。”在前引路的智子，莲步轻移，不急不慢地柔声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赫托斯一声暴喝，踏碎脚下砖石。
“赫托斯，冷静。”天羲在一旁说道，“我前面说过织田决雾这个人向来有点奇怪”
“我家主人多年以来一直居住在地牢之中最深处的，从不外出露面。”智子又继续讲解道。
“切，故弄玄虚。”赫托斯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二人跟随在智子身后，缓步前行。天羲不时随意向两边张望而去，但见一间间牢房之中每个人被道道铁锁缠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更多了几分阴森可怖。
“就是这了。”
智子停下脚步转身向二人介绍道。
前面是一道墙壁，墙上风雷二神的壁画那粗犷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狰狞。
智子又走上前，不知触碰了什么机关，风雷二神之间出现一扇暗门，缓缓向两边打开。
“你们在自己家也需要这么麻烦？”赫托斯不屑道。
“这些都是主人特别交待的。”智子低眉恭敬地回答道。
“‘信长’偌大一方势力，他在这又是如何管理？”
“主人苦修多年，早已不问外务。现在信长事务都是由两位少主代为打理。”
听到这些赫托斯不禁皱眉。
“天羲先生，我们这次”
“看看再说。”天羲平平说道。
暗门被打开，三人随机进入。又通过一条狭小的走道，一扇铁门映入眼帘。
一个阴沉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二位将军多有得罪了。”
“织田先生，客套话就免了吧。”天羲说道，眼中映射出冷光，“直接谈正事吧。”
3
沉默，静默。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好说的，或者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里，是审判庭。
审判有罪者，审判应审判之人。
今天是“审判日”，或许今天就是终结。
从自己迈进大门的第一步开始，这里就充满了令人难以言喻的压抑。
而当走向受审席的那一小段不长的路时，被压抑着的感情被一点点地揭露。
这是愤怒？是痛苦？是悲伤？还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感？
我想不通。
“杀了她！”终于有一个声音咆哮了出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和他结怨的呢？可能是因为太多自己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这里的很多人都憎恨着我，这是肯定的。
“让她付出代价！”
“以血还血！”
“是偿还的时候了，红莲的魔女！”
红莲魔女，这是他们给我起的绰号。说实话，我不喜欢。但是讽刺的是，用在我身上却很贴切，当然是以他们的视角来看。
所到之处必定化为火海，遇到之人必定成为尸体。
在“离恨天”上的军中模范，在这里无疑便是恶魔。
如果说在这里作为自己的终点，实际上倒也不坏。
奥尔良的少女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上了末路。
只不过死后的她化身为圣洁的白鸽，而我只能堕入深渊。
啊啊，不该展开这种乱七八糟的联想的，这不符合规范。但是原谅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吵杂的环境中响起了扣击桌面的声响，这是在是以安静，审判即将开始。
我抬头看向前面的高台，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审判的主持者，我的终结人。
谭柯。
联盟军享誉盛名的指挥官，保卫者部队的首脑，也是天防军通缉的要犯。
他的资料简单而又迅速的穿过我的脑中，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因为这样有利于工作。
列席的足足有一十五人，无一不是联盟军中颇有威望的人物，但是他们无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全部都不如稳坐正中央的谭柯。
何其没来，她也没来
电子音喋喋不休不知疲倦地一条条罗列我所做的“罪状”，作为审判的开端。
我只是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完全的无用功。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么又何必在意过程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从审判席上传来一个唐突的问题。对此我只能笑笑。
“没什么好说的。”
简单而直白的回答，应有的态度。
“换个问题吧。”谭柯也开口，“请问你为什么选择要在理想乡一战中帮助我们。”
呵，这个问题
“去问紫朔吧，她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以你的立场来看，你的选择似乎对你很不利。”
“久享盛名的谭柯将军也会关注这些东西吗？”
“面对天羲的威胁保护了紫朔，又协助紫朔保护了整个理想乡。这是我们联盟军欠你的一个人情，我代表联盟军所有同仁相你致谢。但是也想请你明白，因为你过去的作为我们没有理由赦免你，这让我感到抱歉。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吧。你，后悔吗？”
后悔？
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为了做到最好而活着。
只是为了自己能够生存的权利。
这个世界还没有温柔到能让一朵小花在钢铁森林里生存。
但是钢铁森林的法则就是对的吗。
实际上，我不知道。
从前我认为它是对的，不过最近我看到了另一种活法。
就在这里，就在理想乡。
我看到的是洋溢在人们脸上的笑容。
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这里玩闹。
在冷冰的群山掩盖下，是洋溢着生机的梦境。
理想乡，真是一个好名字啊，诸神都无法染指的梦幻。
在这个残酷世界的角落里，真的有这么温情的地方吗。
我不确定。
因为这里几乎要被毁了，就在几天前。
但是它真的消失了吗？
我不觉得，它依旧存在。
好像是前天吧，我听了到一个醉汉跌跌撞撞地来到了我的牢房的门口，为的是向我表示感谢。感谢我在那场战役中保护了他的妻儿。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一定会认为这是可笑的吧。
但是我现在笑不出来。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
将军。
你教我的，不是为了让我成为规范而生存，而是为了保持自己。
是我完全搞错了。
作茧自缚，自欺欺人。
以为自己躲在面具后面就可以了。
但从来没有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作为自己而活着。
这不是紫朔姐的期望，是我辜负了她。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帮助她实现她的理想，却不明白自己已经没有资格。
将双手缠上提线自我控制的木偶戏。
滑稽，可笑。
我很优秀，几乎没有人能超越自己，可正因为如此，我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摘掉面具了。一开始还抱着期望，以为自己只要做到最好，就可以获得自由，但是很快就被击碎了，这样的自己，已经彻底沦为机械。
这个问题的提问者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的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兴趣，并不会对今天的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已经太迟了啊
从未有认真对待自己的人，连后悔的机会也不会有。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滑稽戏的谢幕原来也这么可笑
后悔吗？
与其说这是自己从没考虑过的问题，更不如说，这是一直在逃避的问题。
从决定为了活下去而伪装自己开始，就在逃避，因为害怕自己会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
然而，我也因此迷失了方向，在错误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为什么没有早点注意到？
为什么，没能坚持过去的自己？
直到现在，直到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才意识到本质并未改变，仅仅是为了逃避，带上了可笑的面具！
晚了，太晚了！
如今被称作红莲魔女的自己，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血债，我的身体在燃烧，仿佛浑身上下都被红莲的业火所包裹。正是被自己杀害过的那些人，让自己见到了真实，让我明白不戴面具，也可以堂堂正正地赢取生存的权力，而我却因为自己的懦弱和愚蠢，如刽子手一般夺取了他们的生命。
如果能早点发现这一切，如果能有足够的勇气走另一条道路，如果能下定决心，寻找其他可以生存下去的方式，都不会是这个结局。
这是罪有应得吧。
这是咎由自取吧。
这是做了错误选择的我该有的下场吧。
没有开口，时间已经到了。真是可怜，到了最后一刻，都没有面对现实的勇气啊。
“当然了！”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自己太熟悉了，很多天以来一直陪伴着自己的那个声音。
“我不懂什么红莲的魔女”
你当然不懂，就像我也不懂你为什么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
“我只知道，一直以来活得这么辛苦的青，她不是坏人啊！”
半空中的身影，闪烁着猩红的强光。
绿色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白色的斗篷飘散。
有什么被击碎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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