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去找了常换东西的几个灵家,两人买卖交换时东拉西扯,果不然,不到半日便已打听出星月家在何处。整理了所剩货物便急赶了过去,日落西沉,两人这才深浅摸到。
陈青背着货篓,走一下便敲下那竹梆。走到门外,那花豹忽一声窜出,摇头晃脑拦住二人。星月娘听得屋外有换货物的猎人叫喊,好奇走出。
“大姐,可是要换点货物?”陈青开口笑道。
楚风带着个皮帽,见她在挑货物。便从怀里掏出那五彩骨串把玩起来,月娘不经意抬头,看到时身子一顿,手在半空抓了一下,却又缩了回去。楚风对她微微一笑,月娘低了头直走回屋里。
楚风正自不解,却见她带着一个中年男人又走了出来。那男人见他手中,便急忙拉住他问道:“小兄弟可是认识我家月儿?”
楚风一把扯开帽子,朝地一跪:“大叔,大婶在上,请受楚风一拜!”
两人忙将他拉起,带着陈青一起进了屋里。楚风将星月兄妹的状况说于他夫妻听了。
“好狠毒的国师居然冤枉辰儿月儿杀害来使,还说他们畏罪而逃,我儿好可怜的命!”月娘听的热泪不止。
“那毒可能治好?”星月爹急问道。
“嗯,有那两位神医照看,毒是可以解的,只是,我们已经答应了要给那神医捉只五彩斑斓雀赠送,若拿不到只怕那两人到时翻脸不认!”楚风将来意说了出来,他被困崖下月余,此时只盼早点拿了那雀去见神医。
“斑斓彩雀是王室之物,以前辰儿和如意王子交好,倒是可以请他帮忙!”老爹沉吟道。
楚风也道:“不错,祭大哥也是这么说,还写了这封信来。若能想办法交给那如意王子,此事定成!”
“如意王子确实很好,还时常来看我们,只是如今事情紧急,我们这身份却不知如何去找他?”星月爹爹皱起眉头。
楚风一时无话,夫妻心下焦急,不停唉声叹气。
“若真是这样,我倒有个办法!”陈青小心翼翼道。
三人齐看向他。陈青却又尴尬一笑:“不过,却是个馊主意!”
楚风急道:“陈大哥,若是有主意但说便是!”
陈青看了看三人,笑道:“这个法呢,说来好笑。是当日追我家娘子时自个儿想出来的。”说着羞涩一笑。
见众人急切,才又正声道:“我和娘子两人从小是青梅竹马,双方又都无父母。所以到得长大,虽彼此都有情愫却无媒妁可言,不知如何讲破。时日捱不过,我想这不是个久事儿,便在一次打猎时装作受伤,不能行动。她听到了,担心我难以自理便前来照料,如此,两人便打开了这天窗!”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这和方才之事有何联系。陈青知他们不解便又说道:“重点来了,方才我听你们说,那如意王子和你家交情也算不浅。我出这馊主意便是,明日这位大叔出去打猎时装作不小心受了伤,此事一出,若那如意王子是个有心的,即使在宫中听说了,也自然会前来探望,那时再将此事讲给他听,不就好了?”说完,忐忑看着众人。
楚风一听有戏,只是要让大叔受伤,倒是不知如何作答。星月爹娘也都听明白了,见他犹疑月儿爹便说:“诶,不要担心,这打猎受伤嘛我也不是第一次,再说,此次乃是诈伤,不算什么,我只小心点不被别人发现便是!”
几人吃了瓜果蔬菜,那房间里没有多余地方,两人便出去院子里,枕着竹篓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晃晃悠悠的在附近换货卖物。
果然,这才日晒三竿,月儿爹便被众人抬了回来。两人趁势进屋,卖点人族的跌打伤药。灵族人口不多,事情很快传开,相熟的便来看望,有隙的背后看个笑话,刚送走了几个,就见一人穿着锦衣踏步而来。
淡金色绸衫,腰间系条碧绿玉带,头顶插一个墨色发髻,樱带垂下耳畔,鬓若刀裁,眉若墨漆,眼射玉星,走到众人面前,正是鹤立鸡群。面上淡然,双手一拱露出纸扇,算是打了招呼,众灵族见他到来,都躬一躬身子客套一番悄悄散了。
楚风见他气度非凡,又如祭星辰形容,料定正是如意王子。心里不由暗暗生敬。纳兰如意见到大娘,这才将纸扇插在腰间,行了一礼问道:“叔叔怎样了?”声音坚厚却很温实。
月儿爹见众人都走了,从那榻上一纵跳下,直躬了身子行个大礼,纳兰如意心中疑惑,忙将他扶住:“大叔,怎么回事?”
月儿娘眼泪婆娑也走了过来,躬一躬身子,纳兰如意更加奇怪,赶紧还礼。正待要问,月儿爹已将祭星辰写的信拿了出来。纳兰如意见是星辰笔迹,心中惊喜,急抽出细看,方知他二人前后缘由。
“你就是楚风?”纳兰如意看向楚风,虽然身材不高,却也通体匀称,身形洒脱。
楚风使劲点了点头。
“多谢你!”纳兰如意看向他,楚风也看着他,两人未再说话会心一笑算是认了。
没有耽搁,纳兰如意自回宫中取了只彩雀带出,楚风将它藏在竹篓里,趁着天色未黑,和陈青一起出了丛林。在他家中休息了一会儿,楚风掏出袋中仅剩的银两全部送给了夫妻二人。陈青推脱不过,只让女人包了许多干粮,将他葫芦里倒满了自家老酒,楚风哈哈一笑辞了二人。
连夜赶路,喝一口老酒便御风而起,越走越快,那牛尾山离丛林有六七百里,他脚下不停,捡大路而去,天刚微亮便已到了山脚,拜了婆婆这才急朝山上赶去。
此去月余,不知山上状况如何,越是近了却越发担心。
一路山中颇静,直到得那林外,才见到四人。一早竟围坐在一起,喝酒品茶。祭星辰见他回来,急奔过来,仔细看他,更加身矫体健,眼蕴精光,心中开心,两人拉着手走了过来。
甘不净见他果真将鸟儿带回,欣喜若狂。放了那竹篓,将鸟轻轻捧出,看过,状如苍鹰,羽翅宽大,尾巴精悍,小嘴尖直,头顶单生五根长羽,正是青蓝黄绿紫几个颜色。这雀在宫中传信,赏玩,又是残老精灵的坐骑,一点不惧生人。
一抬头,将那五根彩羽展开,十分耀眼。甘不净抚它好久,拿虫子逗它,那鸟却也喜他,冲他啾啾鸣叫,甚是嘹亮。甘不净大为开心,做了个三米巨笼,将它养在里面。
祭星辰看那树上诸多鸟笼,便对他笑道:“前辈果真爱鸟,为何不将这些鸟儿全都放了,却让它们困在那狭窄笼中,郁郁不欢?”这些时日,甘不净将那奇经八脉悉数传授给他,他通了那理,武道自然进步非凡,两人每日共研精妙之处,结成了忘年之交。
“诶,说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是在保护它们,你看,这林中多少鸟雀,每日都在我这里觅食,唯独这些鸟儿是从外地带来被我亲自喂养,若开了笼子,不消一刻钟,这鸟必被鸟群啄死,这鸟群犹如人群,诸多凶险,也诸多无奈啊!”甘不净摇头叹了几声。
祭星辰本想让他将所有鸟儿都放开不管,却又想到他已如此年纪,既然爱鸟如痴,自己又何必违了他兴呢?想到此,便不再劝,只是喝酒谈心,近来常喝鬼医所泡药酒,酒量大增。
夜间,四人到那山顶赏玩,众人听了楚风遭遇,齐叹天缘。又一起在那山上一起斗起剑来,这次换作楚风和星月使“行云流水”,祭星辰只以指剑敌他二人,原来他自懂了那奇经八脉之后,便将那剑指之法想通,整套下来共可发出一十九指,每一指招式威力都不相同,临敌收发全凭自己,这场大战下来,三人正是各有领悟,焦大在旁看的喜不自胜。舞一阵,众人复又停下喝酒,楚风道:“大哥,身子果然健壮了许多”
星月噗嗤一笑:“倒多亏了那两个老前辈!”原来,这两人将他们二人的慢毒解了之后,依然整天在两人身上试毒,开始两人不知,后来,慢慢察觉,身体却对毒性基本没了感觉。星月自觉捡了便宜自然对他们十分喜欢。楚风一阵惊叹,这一个多月,几人都是奇遇不断,越来越强。焦大听他们讲到兴处,也自舞起刀法,几人大碗喝酒,好不畅快。
“焦大哥,实在抱歉,本想把那青刀赎回,没成想却被人抢了去!”楚风心下遗憾。
焦大灌一口酒急道:“那刀本就是他的,我不知时拿着还好,既然知道了拿着倒教我难以安生,这次物归其主正免我烦恼,何憾之有啊?”说完哈哈一笑,楚风这才放下心来。祭星辰看着焦大,心道:“好一条光明磊落的汉子!”
在山上又呆了几日,祭星辰想起东方晴嘱托,却又找不到合适机会,便辞了两位神医欲往北塘而去。
这几个赶路不急,顺便观山玩水。约走了十日,忽觉寒意逼人。原来,这往北之处不似丛林方圆,只有春秋二季。如今这地已近初冬,众人走的急些便从口中呼出阵阵白汽,楚风照顾着几个添上冬衣换了,星辰兄妹未曾穿过如此厚实十分新奇。
这日过了一个山涧,正至峡谷。见石壁上刻了两个大字“西山峡”,众人穿过去,行了几里地便见到一个镇子,正是西峡镇。远远看去,一大清早,那市集上花布,花篮,风车,泥人,出字的,卖绣的,舞枪的,使棒的已是乌乌丫丫十分热闹,星月急不可耐,一头便跑前去了。
四人摇摇头相视一笑,却见那街头一群人喊声“来了,来了!’便都过去围成一圈,伸着脖子等着,几个一时好奇便也过去凑个热闹。
一个老者闭目坐在地上,面前摆张长桌,上面放一把老扇,搁着一个茶壶。前面一个年轻姑娘,肤色略黑,一根长辫儿垂着,穿着花袄,将头一甩,敲了那手中小锣,笑声道:“嗨,南来的,北往的,游山的,玩水的,吃着的,饿着的,没事儿天天闲逛的,咱都过来瞧一瞧,听一听啊,江湖一绝,刘一手说书,小伙子听了不想吃饭,大姑娘听了不想表哥儿!”众人听到此一阵哄笑。那姑娘“梆”一声又敲一啰,一口白亮娇齿,欢乐道:“好嘞,哪位爷们儿眼尖的,去提壶热茶暖暖身子叻!”那人群里真就跑出一个,提了桌上到那壶,一路小踮,进了茶店沏了一壶热的端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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