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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宁愿苟活 一代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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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牧望着老马夫倒下,顿时心如死灰,在护送他的一行人中,实力最强悍者,便是老马夫。

    在他身边,如今只剩两人,便是那阴冷青年与斗笠人。

    此刻,他很害怕,怕得不知是心在颤抖,还是身体在颤抖,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不想死,他想活下,哪怕是毫无尊严的苟活也好。

    紫衣道人确定老马夫是真的断气后,一手隔空取物将拂尘招了回来,他目光投向叶牧等人,忽然饶有兴致,戏谑道:“怎么,还想送死不成?”

    阴冷青年望着老马夫的尸体,难免心生兔死狐悲凄凉之感。

    当年替太子殿下救下老马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

    别看他样貌年轻,其实他已是甲子之龄,只因他是修士,岁月无法在他面容上留下痕迹罢了。

    十年前,他们意气风发,誓死一同为太子殿下效力,太子府五虎当中,当属他们两关系最要好。

    当初那个比他弱得不知多少倍的老马夫,仅用了五年便超越了自己。

    他是看着老马夫日发苍老,曾多次劝过他放弃修习那本邪功。

    老马夫却不听。

    老马夫一直觉得太子有恩于自己,自己要还恩,却身无它物,唯有拿命来还。

    自从老马夫实力强过他后,便时常对他说,自己一定会死在他前头,去替他先探一探黄泉路。

    老马夫不明说,但他很清楚,这些年来,老马夫一直在有意护着他。

    恐怕在老马夫心里,自己不止欠太子殿下,还觉得欠他的。

    一向阴冷的他,不禁眼角泛泪,悲声道:“可千万别走太急啊,我随后即到。”

    他那对阴鸷的眼眸里,尽是决绝之意。

    他只过初入金丹境,哪怕明知敌不过紫衣道人,但他却毫不畏惧。

    就在他准备步老马夫的后尘时,身后蓦然传来一阵悲泣之声,“别打了,小王随你回去。”

    叶牧只觉得说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顿时一屁股瘫坐于地,目光也是呆滞无神,仿佛丢了魂一般。

    怀着赴死之心的阴冷青年听罢,霎时怒火冲天,一把拽起叶牧的领口,寒目凝视着他,冷声问道:“你说什么?”

    叶牧虽心有惧意,却也没显露出来,只是冷冷一笑,淡然道:“是不是觉得小王很丢人,很没有骨气,很想杀了小王?”

    叶牧的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无疑彻底将阴冷青年激怒了,只见他五指成钩,朝叶牧的脖子掐去。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数根细如发的钢丝蓦然缠绕在手腕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那锋利的钢丝,便会将他的手腕如割豆腐般切断。

    那斗笠人陡然呵斥道:“王薪,你想干嘛!”

    诸人闻声,皆不由一怔。

    只因其声音,并非如往常那般低沉,虽暗含怒斥之意,但却很是娇嗔,显然出自姑娘家。

    情急之下,一时没顾得及压沉嗓子,话一出口,她便知晓自己暴露了女儿身,但此刻她也不以为然。

    忽见倒戈相向主,这无疑是一出好戏,紫衣道人自是不会打断,他示意诸人静观其变。

    名唤王薪的阴冷青年,对斗笠人的身份一点都不惊奇,当年太子在世时,她向来不与其他人亲近,甚至连话都很少讲。

    她常年陪伴太子殿下左右,唯独那次入宫,太子殿下没带她,而是带了五虎中的另外一人。

    或许当时太子便知会遭遇不测,才没有带上她。

    那次死的本该是她,但另外一个倒霉鬼替她死了。

    想来他们誓死追随的太子殿下,终归还是会偏心。

    王薪质问道:“当年太子殿下何等风光霁月,坦荡无惧之人。

    哪怕明知会死,也不愿背负抗旨不遵,不忠不孝的名声。

    即便是他死后,被当今狗皇帝污蔑弑父篡位。

    至于真相如何。

    楚国百姓虽明面不敢说,但无不心知肚明,百姓间多少童谣歌咏传颂他,又有不少忠臣义士冒死为了他正名。

    他的一世英名,莫非要败在这个贪生怕死的逆子上?”

    斗笠女子闻言,沉吟了许时,轻叹道:“可他终究是太子殿下的唯一血脉了!”

    王薪一脸不忿,最终一声长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将叶牧摔飞在地。

    叶牧落于地,却是蓦然惨笑,讥讽道:“好一个一世英名的太子殿下。”

    王薪听罢,怒目瞪向叶牧,叱道:“你!”

    谁料叶牧毫不示弱,亦是怒目相向,反倒愤然道:“在你们心里,他是个可交付性命追随的明主。

    可在我心里,他却是害得本王家破人亡,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懦夫。

    当初他若抗旨,举兵入宫,如今坐那龙椅上的人,便是他。

    可他偏偏愚昧不化,信了当今圣上所谓的兄弟情。

    若非如此,我们又何须逃亡?又有多少人不用死?

    就算如此,百年之后,谁又还记得他的一世英名?

    为了他那狗屁不值的一世英名,他可以连死也不怕,连家人也不顾。

    但我做不到,因为我要活下去。

    当年我母后被赐死时,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娘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疼你c怜你了,但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他待你们情深意重,但他对我们母子两,却向来不冷不淡,自我记事时,他何曾有过半分关心我。

    在他心里,我们母子远不如你这些家臣。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为了他的一世英名,赔上自己的性命?”

    当叶牧声嘶力竭地说完,甚至都忘了用尊称,当这番话说完,他已然泪流满面,同时他心中的苦水,却一下全部倾诉出来,内心反倒舒坦了不少。

    王薪和斗笠女子听罢,皆是沉默不语。

    由此可见,叶牧这一番话并无说错。

    叶牧见状,从地上慢慢爬起,不如之前那般失态,反倒平静地说道:“本王并不奢望问道修仙,只是想活着,你们带本王逃,本王之所以没有拒绝,也正是因为本王想活着。

    本王无法知晓,当今圣上会不会哪天觉得,不再需要本王这个铃铛了,便将本王杀了。

    所以本王才跟你们走,可你们既然带本王逃不了,那本王回去继续当那笼中鸟,又有何错?”

    面对叶牧的质问,王薪内心五味杂陈,他突然很迷茫,心生疑惑,是不是他们一开始就错了?

    而叶牧,至始至终都没做过什么,说到底也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又如何谈得上有错呢?

    至于斗笠女人,面容隐藏于斗笠之下,不知是何神情,只见她收回缠绕于王薪手腕上的线刃,如平日般沉声道:“你既然想回去,那我随你一同回去,不管回去之后是生是死,我这条命将为你而死。”

    斗笠人暴露女子身份时,叶牧当时除了诧异外,更多是恨意。

    他已经十三岁,对但男女之事,已然多少懂了些。

    她日夜陪伴于父王身边,恐怕这正是父王极少回府的原因所在。

    她夺走了母后的丈夫,夺走了自己的父王。

    即便她说愿意为自己死。

    可在叶牧心里,只觉得她不过是为父王而死,而并非为了自己。

    叶牧没有心存感激,反倒是心生厌恶。

    王薪忽地心头浮起一事,不由冷哼道:“太子府五虎当中,其中四人皆是受殿下恩惠,才誓死替他卖命。

    唯独你不同!

    十三年前,江陵城某个不知名的小花楼,蓦然间冒出个神秘女子,且不日便名传京畿,甚至一度被风流才子与浪荡纨绔子弟冠于花魁之称。

    江陵城贵为国都,烟花柳巷之所,当属全国之最,长得如花似玉的美佳人,自是多若繁花,其中也不乏才丰色尤,懂得附庸风雅的才女子。

    多年难定的花魁之名,却在她出现不久,便一朝尘埃落定了。

    当年殿下本就是阅尽春色的风流才子,无奈奉旨成婚,有了约束,此后才几乎不再流连于风花雪月之地。

    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顶着花魁之名的女子,实在太诱人了。

    殿下为了一睹其风貌才情,终归是慕名而去。

    那一晚,殿下只带了一人同往,便是后来随他一同死在皇宫的那人。

    但殿下回来时,却是负伤而回,身边也多了你这位黑袍斗笠人。

    事后,我等皆询问过那晚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殿下只字不提,与他同去之人也缄口不言,我等便也无人知晓。

    与此同时,那横空出世的花魁,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便是当年那名声鹊起的花魁——柳青眉。”

    斗笠女子听罢,不置与否,只是沉声问道:“说这些又所为何意?”

    王薪冷笑,揶揄道:“那晚伤殿下的人,想必也是你,而当时欲取殿下性命之人,如今想来,也唯有当今这狗皇帝了。

    你要随他一同回去,无非就是想求你原主子饶你一命?”

    对此,斗笠女子并未过多辩解,而是语气淡然道:“贪生之念,自从追随殿下起,便断了。

    卿只想一心追慕殿下,并不曾负于殿下。

    无奈害苦了他人。

    自此欠下了孽债,那终归是要还的。”

    这时,紫衣道人已听得兴致索然,叹声道:“虽不知你们所言是否属实,但真是可惜,圣上在派本道捉拿小郡王之前,曾吩咐过本道,若小郡王一路上不曾半点耽搁,便悄无声息地逃出楚国,则说明小郡王求生心切,活着还有点意思。

    那圣上也就网开一面,命本道就此罢手,留小郡王一条性命。

    反之,若被本道追寻到了,则小郡王就没有活下来的必要,命本道杀之。”

    叶牧闻言,顿时万念俱灰,如坠冰窟般,面无血色。

    紫衣道人似笑非笑,一脸玩味地望向叶牧等人,道:“所以你们也别瞎想了,除了死路外,你们别无它选。”

    王薪蓦然大笑,好似幸灾乐祸,又好似喜从悲来,嘲讽道:“甚好,这也好让贪生怕死的人,断了那苟活的念头。”

    说罢,他目光中透着一股狠色,瞬间飞身而起,朝紫衣道人袭去。

    只见他气机不断高涨,却未使出任何手段,这无疑是想拉着紫衣道人一同自爆。

    紫衣道人见状,无动于衷,只是摇头叹惜道:“本道敬你是条汉子,还想给你留个全尸,你又何苦非要拼死挣扎呢?”

    拂尘一甩,一道罡风似弯月般向王薪斩去。

    忽而爆鸣声炸响,在这谧静的夜里,无疑是响彻了全城。

    王薪如一闪而逝的烟花般化为粉末,随着雪花散落一地。

    北城老祠堂的门槛上,小鱼儿呆呆地坐望着,原本心中不安的,随着一声巨响,他犹如一脚踏空,跌入万丈悬崖般,心神慌乱。

    只因那个地方,正是师父方才前往的方向。

    他陡然站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入风雪中,发了疯似地朝那里跑去。

    他心害怕极了,他不想自己刚认的第二个师父,又这般死掉。

    哪怕明知无用,他还是追了出去。

    小鱼儿已然思量好了,即便是用抱大腿之类的无赖方法,他也要将师父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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