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为血族的一员,你居然不喝血,还是吃我们人类的食物长大的?”当三人得知诺伊雷是不喝血的血族后,都吃了一大惊,“不喝血的血族还是血族吗?”三人不得不怀疑起诺伊雷身为血族的真实性。
看到他们不可思议的表情,诺伊雷显得很淡定,他知道这个事情不管对他的同类还是人类来说,都是难以理解的。
“你真的不是冒充血族的人类?毕竟你既不喝血,又不会血族最基本的外形异化能力,现在的样子也是和我们人类一模一样,对血族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杰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诺伊雷承认自己和同类有所不同,但他不能接受别人否认自己是血族的一员,所以听了杰斯的话,他很不高兴:“我虽然不喜欢血,但并不是完全不喝,如果你非要怀疑我的身份,我不介意就此证实一下。”
“不用,不用,我只是随便说一下而已,别太当真!”杰其感受到了来自诺伊雷身上的压迫感,当即不怀疑他身为血族的真实性了,人类不可能会散发出这种由内而外的危险气息,他立刻转移了话题,“话说你要在人界呆多久?”
“临近休眠期的时候回去。”车上颠簸得很厉害,这让极少乘坐交通工具的诺伊雷感到不舒服。
“噢买噶!你这是打算在人界待到我们老死吗?”杰斯差点从车上跳起来了。
露雪儿和坦泰也很困惑,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诺伊雷会在人界呆上一段时间。可却并不确定这所谓的“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原以为不会太久的,但要是按照诺伊雷所说的临近休眠期才回去,以他们对血族居民休眠习惯的了解,他们即使老死了,诺伊雷也不一定会回去,因为他看起来还没有成年,似乎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是不需要休眠的。但是按照规定,即使是拥有永夜项链的血族居民,也不可能被允许那么长时间停留在人界。
诺伊雷知道他们误会了:“不,最多只有三个月,我的休眠期和别的同类不太一样。”
“呃~”他们越来越觉得诺伊雷特别了。这种特别在他的同类中看来,是怪异的。
“你几岁了?”坦泰问。
“再过两个半月就两百岁了。”
杰斯说:“这不太对吧?血族是成年以后才需要休眠,你这两百岁都还没到,为什么也有休眠期了?”
诺伊雷回答他,自己一向如此。
“你晕车?”露雪儿从后视镜里看到诺伊雷的神色似乎不太好。
诺伊雷并不知道自己这个症状是晕车,他只是觉得不舒服。
“血族也会晕车?”杰斯倍感意外。
“这没什么好意外的。”露雪儿觉得杰斯的反应太夸张了,“你别闹他了,让他睡会,这回到撒萨瓦顿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还以为只有人类才会有这个毛病。”杰斯果然没再打扰诺伊雷。
诺伊雷实在是难受得很,听了露雪儿的话,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稍作休息。在颠簸的车上,睡是不可能睡得很舒服的,闭目养神只是让诺伊雷好受一些而已。在半梦半醒之间,他隐约听得到周围人的对话。
杰斯看诺伊雷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以为他睡着了。他往前探头过去,小声地对前面的两人说:“你们觉不觉得这小子和尤古烈实验室里那个被泡在玻璃柱的男人有点像?”
“杰斯你应该去看一看眼科了。”露雪儿怼他。
杰斯知道露雪儿肯定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他们的样子像,是说他两给人的感觉像。”
“你又没机会和那人交流过,怎么会觉得他和那人感觉像?这种话你以后可不要和他说,尤古烈应该有告诉过你,对血族来说,那个家伙可是个恶魔,没有人会喜欢别人说自己像一个恶魔。”
杰斯不以为然地说:“即使他曾是恶魔,可现在也不过是尤古烈实验室里编号为017的实验标本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诺伊雷还是头一回听到别人说自己和别人相似这种事,他莫名地对露雪儿他们口中那个编号为017的实验标本起了兴趣。听他们对话的语气,对方似乎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因为他从来没听说过血族居民有特别惧的对象。恶魔?似乎有点意思。
一路颠簸下来,诺伊雷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脑袋也被晃得头晕脑胀的,在感觉自已快要灵魂出窍的时候,车子总算使上了平坦的柏油路,这才让他好受些。他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陌生景色,突然有些恍惚,他还没有进入人界的实感。
一通翻山越岭后,他们总算到达了平原。诺伊雷现在还有点奇怪,为什么自己到达人界的地点离人群那么远,他记得艾丽斯莉说过,她每次通过逆剎河后就直接到达人类的生活区了,并不需要像他这样大费周折。难道是自己上桥的方式不对?
车子已进入平原,但还没那么快到达人界的生活区,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疾使了很久,他才开始看到公路两侧零星分布的一些人类房子。诺伊雷在血族住的是连他自己都会时常迷路的城堡,从来没见过一般人类居住的普通房子,所以他看到那些人类普通的小房子后,感到很不可思议,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研究了起来。他在想,人类到底是如何在那么小的房子里生活的,仆人们都住哪?因为对眼前的一切起了兴趣,他变得很兴奋,这使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在晕车中。
车子越往前走,人类居住的房子也就越密集,并渐渐地驶入了人类的城市。诺伊雷看到了街道上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的车子和人类。车子最终驶过繁华街道,在一幢带花园的巨大别墅前停了下来。车子一停,露雪儿就对他说:“下车吧。”
诺伊雷下了车,并拿了自己的行李。而坦泰则载着朝他愉快地说“异族朋友,我们格里尔德学校见!”的杰斯开走了。
诺伊雷看到别墅的门牌上用金字写着“北德森”这个姓氏,马上就知道了这是他在人界这段时间的临时住处。
门卫看到露雪儿回来,马上打开大门并恭敬地对她说:“欢迎回家,大小姐。”他在和露雪儿打招呼的同时,眼角余光则悄悄地打量起诺伊雷来。诺伊雷很容易就察觉到他的打量,他不喜欢别人这样看自己,不由得皱了皱眉。
露雪儿注意到诺伊雷的不快,朝门卫点点头后说:“弗朗西吉,别用这种神情打量他,他刚回来,可不习惯你这么热情的目光。”
“啊,真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弗朗西吉挠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一下,“因为大家最近都在讨论这件事,看到本人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弗朗西吉道完歉,碰巧遇到一个仆人路过,便扯着大嗓门朝对方喊道:“谢德克士,过来帮少爷提一下行李!”对方听到弗朗西吉的声音走了过来,替诺伊雷拿行李。
诺伊雷还是第一次见到仆人们在主人面前这么无所忌惮地大声说话,米特林家的仆人从来不会这样。他并不是讨厌这种事情,相反,他反而觉很有趣。他当下就有预感,在这个家生活一定很有意思。
诺伊雷跟着露雪儿往屋里走,但是他觉得周围往来的仆人投向他的眼神很奇怪,虽然有好奇,但他更多的是从他们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怜悯与同情。他不是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需要他们露出这种表情。正纳闷着,一个妇人热情地从房子里迎了出来。
“哎呀!我的少爷您可算到家了!这些年在国外生活一定很幸苦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回来一定累着了饿坏了吧?您看,都累到没血色了!快进屋里来歇着,我马上让人给您准备吃的!”妇人非常热情地拉着诺伊雷的手往里走,说着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诺伊雷努力搜寻着妇人话里的重点词,看着露雪儿问:“少爷?飞机?国外?这是什么情况?”
露雪儿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他说很重要的事情。她佯装咳嗽了一下,用于掩饰自己的尴尬。但没有马上回答诺伊雷的问题,反而是对妇人说:“班达茜,你先安排仆人把他的行礼李送到卧室去,我有话说要和他去书房说一下。”
管家彼什·班达茜答应了下来,并对露雪儿嘱咐道:“大人犯的错,您可别怪罪到少爷身上,不管怎么样,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处才行,毕竟身上同样流着北德森家族的血液。”
露雪儿回答她:“不必担心,我自是想通了才接他回家的,不会为难他的。”说完拉着诺伊雷往书房走。
诺伊雷不明白露雪儿为什么不立刻回答自己的问题,看样子,她是不想当着大家的面前解答这个问题,虽然疑惑,但他也不是非要马上听到答案,便跟着露雪儿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嘱咐班达茜:“行李箱一定要小心轻放,还有,千万别打开。”
班达茜微笑着答应了,她看着露雪儿和诺伊雷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一进入书房,露雪儿马上把门关上,并长吁了一口气,仿佛逃过了一劫。
诺伊雷开门见山地问:“班达茜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露雪儿在沙发上坐下,并示意诺伊雷也过去坐下。
“这个事本来在车上的时候就该跟你说的,但是看你晕车难受,就给忘了。”诺伊雷认真地看着露雪儿,等着她的下文,“在人界,除了我c坦泰和杰斯知道你血族的身份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并且你也绝对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否则血族在人界出没的信息一旦在人群中传播开,会造成恐慌。这对你我都不利,所以为了让你自然地加入到人类世界来,我给你造了一个新身份。”
“从周围仆人的眼神和班达茜的对话里看来,我的这个新身份似乎很‘特别’。”诺伊雷把“特别”这两个字说得很用力。
“咳咳~”露雪儿有些心虚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这种祸只有甩到我过世的父亲身上才成立。”
“所以你到底给我弄了一个什么身份?”
“我父亲在国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简称私生子。”
诺伊雷无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就说为什么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亏你想得出这种设定,私生子这个身份可不光彩,它后续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但你需要一个合理又合适的身份向周围的人解释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片大地上才行。不然你突然就这么出现,怕会引起怀疑。”露雪儿还告诉诺伊雷,她其实也有替他拟定过其它的身份,但是最终还是觉得让他以自己父亲的私生子这个身份出现最为合适,因为她过世的父亲是个风流的人,告诉别人他给自己留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别人丝毫不会怀疑其真实性。
诺伊雷很震惊地说:“你居然让过世的父亲背祸?这也太狠了!如果他在泉下有知,恐怕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
露雪儿笑着说:“这世上死无对证是最好的耍赖方式。”
“照这么说,我那个虚构的外国“母亲”呢?我该不会是为了“认祖归宗”,抛下生母独自回国的吧?”如果是这种设定,诺伊雷觉得自己可以回血族去了,他可不想被人类的唾沫淹死。
“这你放心,按我的剧本,你是因为生母不幸离世,一人在外孤苦无依。我意外得知同父异母的弟弟流落他乡于心不忍才接回本家的。”
“你该不会是一个小说家吧?”诺伊雷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类女人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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