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丘处机从睡梦中醒来,开口就唤了一声“志平”,但许久不见有人回应,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师兄马钰正和江南六怪低声讨论着什么,于是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马钰微微摇了摇头,道:“志平这孩子和郭靖c黄蓉二人随着那洪老前辈一起走了。看方向,好像是去了姜庙镇。”
“姜庙镇,志平去那里做什么?!”,丘处机闻言一愣,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于是又只得作罢,回身收拾东西,好一会后,便又与杨铁心一家告辞,接着就与马钰c王处一二人回终南山去了。
柯震恶左右思索半天,还是放心不下郭靖与那“来历不明”的黄婆搅在一起,但在韩小莹的劝说下,总算没有犟着性子去把郭靖找回来,又寻思片刻,便也与杨铁心一家去了渡口,坐船前往嘉兴牛家村。
却说另一边,剑晨昨晚就知道黄蓉古灵精怪,那么安分的待着肯定有问题,果不其然,刚过三更,她就悄悄叫醒郭靖,然后领着洪七公离开了,而在她们三人走后不久,剑晨给马钰留了个信条,便也跟着去了姜庙镇。
洪七公察觉有人跟随,正要示警时候,却赫然看到来人正是那重阳宫的小道士剑晨,于是也收起心思,重新投了一家客栈后,黄蓉出门买菜后,洪七公笑眯眯的问郭靖道:“她是你的小媳妇儿罢?”
郭靖涨红了脸,不敢说是,却也不愿说不是。洪七公呵呵大笑,转而又对门外见道:“怎么,全真教的道士也学会了听人墙角吗?”
郭靖心中一愣,就见房门被人推开,继而剑晨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对郭靖抱了抱拳,接着就对洪七公笑道:“洪前辈好。在下终南山全真教的尹志平,见过洪前辈。”
“好说,好说。”,洪七公仔细打量着剑晨,好一会儿才啧啧称奇道:“原本我以为你是全真七子中的某一位,但又觉得十分古怪,因为全真七子的任何一位都没有你这般高绝的玄门正宗内息。
现在听你报出家门,老叫花子既是惊讶又是惊喜,想那王重阳仙逝以后,终于后继有人了!!”
“哪里哪里。”,剑晨谦虚几声,又看着洪七公说道:“洪前辈见谅,其实在下此番不请自来,一为吃到黄蓉做的饭菜,二为与洪前辈指点一二。”
“欸!”,洪七公大手一摆,道:“不用什么指点了,老叫花子见你一身玄门正宗,内力早已炉火纯青,已然是年轻一代第一人!”
剑晨笑了笑,正待要说,就见那黄蓉买菜蔬回来,见房中又多了一人,心下不爽,但忽然想起自己买菜做饭是为了掏洪七公的底,若是自己再从剑晨嘴里“扣”出一两手全真精妙武功给靖哥哥,岂不美哉?
于是黄蓉又露出笑容,道了一声“请稍后。”,便入厨整治。郭靖要去帮忙,却给她笑着推了出来。
又过小半个时辰,洪七公打个呵欠,嗅了两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点儿邪门。情形大大不对”,一边说着一边伸长了脖子,不住向厨房探头探脑的张望。
这时候,剑晨旧事重提,却被洪七公连连摇手道:“这件事饭后再说啦,先让我老叫花子填饱肚子啦!!”
剑晨笑了笑,便也没再催洪七公,转而拉着郭靖走向一边,将《先天功》的心法要诀等一并教给了他,但口头上却说这是马钰吩咐的。
郭靖不明所以,只觉得这口诀与马钰教给自己的相似,也就没有提出异议,转而一心一意记诵《先天功》心法与修炼的要诀。
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郭靖终于将《先天功》记熟,适时厨房里香气阵阵喷出,随后不久就见黄蓉笑盈盈的托了一只木盘出来,放在桌上,盘中四碗白米饭,两只酒杯,另有两大碗菜肴。
“真香,堪比米其林大厨级别的美食佳肴啊!”,剑晨暗自称赞了一句,因为他只觉得甜香扑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剑晨郭靖洪七公三人忍不住向桌上看去,只见其中一碗是炙牛肉条,只不过香气浓郁,尚不见有何特异,另一碗却是碧绿的清汤中浮着数十颗殷红的樱桃,又飘着七八片粉红色的花瓣,底下衬着嫩笋丁子,红白绿三色辉映,鲜艳夺目,汤中泛出荷叶的清香,想来这清汤是以荷叶熬成的了。
黄蓉在酒杯里斟了酒,一杯放在洪七公前面,又递给了剑晨一杯:“七公,尹道长,快尝尝我的手艺儿怎样?”
洪七公哪里还等她说第二句,也不饮酒,抓起筷子便夹了两条牛肉条送入口中,剑晨也夹了一条牛肉丢进口中,只觉得满嘴鲜美,绝非寻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诸味纷呈,变幻多端,直如武学高手招式之层出不穷,人所莫测。
洪七公吃完惊喜交集,细看之下,原来每条牛肉都是由四条小肉条拼成。洪七公闭了眼辨别滋味,道:“嗯,一条是羊羔坐臀,一条是小猪耳朵,一条是小牛腰子,还有一条还有一条”
黄蓉抿嘴笑道:“吃出来就算你厉害”,她一言甫毕,洪七公叫道:“是獐腿肉加免肉揉在一起。”
黄蓉拍手赞道:“好本事,好本事。”,剑晨笑了笑,也没吱声,自顾自的闷头吃起牛肉来,耳边却听着那洪七公继续道:“肉只五种,但猪羊混咬是一般滋味,獐牛同嚼又是一般滋味,一共有几般变化,我可算不出了。”
黄蓉微笑道:“若是次序的变化不计,那么只有二十五变,合五五梅花之数,又因肉条形如笛子,因此这道菜有个名目,叫做‘玉笛谁家听落梅’。这‘谁家’两字,也有考人一考的意思。七公你考中了,是吃客中的状元。”
“了不起!”,洪七公大叫一声,却也不知知是赞这道菜的名目,还是赞自己辨味的本领,他拿起匙羹舀了两颗樱桃,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汤好看得紧,有点不舍得吃。”
继而他在口中一辨味,“啊”的叫了一声,奇怪道:“咦?”,又吃了两颗,又是“啊”的一声。荷叶之清c笋尖之鲜c樱桃之甜,那是不必说了,樱桃核已经剜出,另行嵌了别物,却尝不出是甚么东西。
洪七公沉吟道:“这樱桃之中,嵌的是甚么物事?”闭了眼睛,口中慢慢辨味,喃喃的道:“是雀儿肉不是鹧鸪,便是斑鸠,对了,是斑鸠”
说完他睁开眼来,见黄蓉正竖起了大拇指,不由得甚是得意,笑道:“这碗荷叶笋尖樱桃斑鸠汤,又有个甚么古怪名目?”
黄蓉却微笑道:“老爷子,你还少说了一样。”
洪七公“咦”的一声,向汤中瞧去,说道:“嗯,还有些花瓣儿。”
黄蓉道:“对啦,这汤的名目,从这五样作料上去想便是了。”
洪七公苦笑不得道:“要我打哑谜可不成,好娃娃,你快说了。”
黄蓉道:“我提你一下,只消从《诗经》上去想就得了。”
洪七公连连摇手,道:“不成,不成。本上的玩意儿,老叫化一窍不通。”
剑晨吞下口中牛肉,又喝掉半碗汤,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这叫好逑汤!”
“啊哟!!”,不仅是洪七公,就是黄蓉则被剑晨的话惊到了,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剑晨,其中又以黄蓉最为惊奇,问道:“尹道长如何得知这汤的名字??”
剑晨露出一丝奇特的笑容道:“如花容颜,樱桃小嘴,便是美人了!竹解心虚,乃是君子。而莲花又是花中君子。因此这竹笋丁儿和荷叶说的是君子。
美人与君子,再加上这只斑鸠呢,恰好又出自《诗经》第一篇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以这汤叫作‘好逑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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