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悟空微惊，火眼金睛扫过四周，不见有人踪迹。
回首看去，飞剑扎在不远处的墙壁上，没入半截。悟空一步踏过，用力抓来，金芒扫过心头震撼。
这飞剑内部，竟有灵力。
眼睛此刻生痛，如针扎一般，悟空才无奈散了火眼金睛。人道轮回，虽有师父和杨戬鼎力相助，一身神通还是被轮回之力腐蚀，受了重创，威力大不如前。悟空此时又在七魄劫难之中，若非金刚不灭真身强撑着，根本不能使用神通。
即便如此，坚持的时间也不多。
休息少许，精力恢复，悟空才握着飞剑细细观察，心中思忖。
自师父取经以后，人界分离，凡人界所有关于仙神的记忆全部被天道抹去。按天道法意，凡人界从此独立于三界五行之外，自力更生。如此，仙神妖魔就成了上古传说，变同人心中的信仰，佛教道教巫术等等百家齐放。
世上无仙，自然便没了修仙成佛之道。
但事无绝对。
好比东皇太一，可自灭以剥妖灵；又如玉面星君，被天庭恢复仙位，复了仙力；又如刁正达临死所说c这突然出现的飞剑。
悟空困惑，本以为凡人界很简单，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天道至上，给凡人界划定了新的规则。但仙佛众神，仍利用各种漏洞c游走在规则边缘，在人界留下了诸多后手。
七魄不全，悟空思维逻辑有限，难以再看透更多。好在这飞剑已经无主，没有危险，应该是那神秘道人早些时候就留在这里的杀招，以防自身秘密泄露。
收起飞剑，悟空又找到传信飞鸽，将独龙寨覆灭的消息传往最近的官府。忙碌完，这才找到了地牢中的钱钧，他满身是伤c气息微弱近乎死亡。
独龙寨有马屁上百，其中一匹高大威猛嘶声有力浑身雪白，是刁正达从一队过路的富商手中抢来。悟空便用这马，重新拴了驾马车，将钱钧和秋菊安置其中。
他给这马起了个名字：白龙马。
找到阙如时，她正忙着给婴儿喂奶，屋子里两个侍女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见浑身是血的悟空进来，二人尖叫凄厉，认出这就是杀人狂魔。
“你来了，她饿了。”
阙如回头浅笑，神色平静，仿佛早知结果。有狗蛋在，她什么也不担心。
悟空笑笑，走近一看，襁褓中的丫头已经睡了，皮肤白皙，眉眼神似阙如。她嘴角扬起了一些，好像梦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我给她起了个名字，你听听。”
阙如开口，悟空点头。
“紫箩。”阙如笑颜如花，眼中满是爱意。下一刻，却蓦地眼泪汪汪，抽泣轻哭。
紫箩。
悟空瞬间就懂了阙如的意思，轻叹一声，回头走向外面。
“我们该走了吗？”
悟空点头。
“带上她们两个吧，都是可怜的孩子。”
悟空又点头。
五人一车，就这样悄然上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两个时辰以后，大批官兵冲上了独龙山，看到那终生难忘的一幕。
悟空不懂医术，但治病救人不在话下。一路南行，山中采来各种草药亲自煎熬，钱钧和秋菊都渐渐恢复。只不过秋菊一直没有说话，除了服侍阙如和紫箩以外，就独自躲在车尾角落，怔怔发呆。
独龙寨带走的两个少女，也被悟空抹去了记忆。只知道自己名叫春菊c冬菊，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钱钧是小姐的远房表弟。
二月中的一天傍晚，马车行至大运河边。难得的休息，难得的夕阳景色，五人都下了车，围在河边一处空地，吃起了烤鱼。
“嗯，春菊，你还挺有手艺的。”钱钧塞了满嘴，含糊不清的夸道。
春菊一脸羞涩，少女芳华，急忙转移话题：
“狗蛋哥，咱们为啥不走官道，要来运河呢？”
她似乎忘了，狗蛋是个哑巴。
“走官道有啥好的，咱们是要不走寻常路，绕一个圈，走一个环。”
钱钧嬉笑，接过了话茬。春菊只当是个玩笑，没有多想。
狗蛋和阙如，却相视一眼，淡淡一笑。
一个圈，一个环，就是一个轮回，一段新生。
钱钧对人生的理解，总比别人透彻，年少老成。
“船来喽。”
嘹亮的号子声自远处悠悠传来，带着老迈和沧桑。
“有船，坐船了，我还是第一次坐船呢。”
“我也是。”
春菊和冬菊色彩飞扬，欢呼雀跃，拉着目光游离的秋菊，一起跳起了舞。秋菊挣扎了几下，似乎有些不情愿。
“秋菊，往事如风c心静如水。”阙如抱着紫箩，柔声说道，美丽的眸子里满是关心。
“心静如水？”秋菊蹙眉，似懂非懂，莞尔一笑，跳了起来。
心结总有打开的一刻，风雨之后便是晴天。
“狗蛋？怎么了？”
钱钧却没有心思庆贺，注意到狗蛋微微握了下拳头。
狗蛋打了几个手势，钱钧顿悟，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时辰，附近荒凉没有口岸，怎么好端端出来个船？
抬头望去，一叶扁舟缓缓游来，船夫是个蓑笠老翁，发须皆白。但他却红光满面，眼眸深邃。
“客官，这是要去哪里？”
“扬州府。”钱钧笑答，鞠躬一拜。
老翁却仿佛没有听见，再次问道：“客官，这是要去哪里？”
“老人家，我们要去扬州府。”钱钧又是一拜，只当老人耳朵不好。
“客官，这是要去哪里？老汉诚心诚意，客官怎么不说话？”
“哎，你这老头！”
钱钧愠怒，这老头是聋了不成？说着，就要往船上跳去。阙如四人也注意到了这里，连忙跑了过来，想要制止钱钧。
狗蛋没有动，任由钱钧跳了上去。
噗通！钱钧竟然掉在了水中，溅起大片浪花。
“你这老头，竟然用艘破船来渡人！”钱钧大怒，一边划水一边叫嚷，恨不能翻了老汉的渔船。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阙如四人却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好似见鬼。
“秋菊，怎么了？别愣着了，快来拉我一把！”
秋菊失神，钱钧再三喊叫才猛的清醒，指着渔船惊道：“刚刚刚，我们明明看到你跳在船板上！”
“什么？”钱钧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一定是秋菊他们看错了。
“客官再不说话，老汉可就要走了。老汉穿虽破，却能渡人到彼岸。”
老汉笑着，转身摇桨，水浪叠叠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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